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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尾银狐，就在这儒教圣地一点一点的诞生。

可就在凌玉升品的最后时刻，有种古怪的情形始终存在。凌玉身上雪白绒毛是凭空而来的，做为人身转生的妖狐，本就没了妖兽的妖躯，可这具人身体，怎么会长出妖兽的绒毛呢。

当第四条狐尾完美成长后，凌玉竟全身一震，他整个人痛苦的扭曲起来，身体上的绒毛时隐时现，就像是在妖兽和人类之间不断的逆转。

一会儿妖狐，一会儿人族，始终没有个定数。

这便是用人躯强行修炼妖兽之术的反噬了，妖兽之术本来只有妖躯才能承受，凌玉为了不放弃狐尾，却强行在人体上修炼，之前一直压制着，但到了四品时，却再也压制不住，如今妖力反噬，想要将整个人躯变作兽体。

“呜。。。呜。。。。。。”凌玉嘴中发出痛楚声音，他浑身肌肉紧绷，随着身躯的不断变化，深深颤栗着。

有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从凌玉的头顶开始，慢慢向下弥散。仿佛就是有人用刀子割开了头上的皮肤，然后一点一点的撕扯下来。

痛！惊天的痛！！

凌玉死死忍着痛楚，不敢发出更响的声音。但身体每个部位都在做着分裂的颤动，这甚至有些象令人胆寒的结局。

兵解！

人躯练妖兽之术，会让身体逐渐变化成妖兽。

但天地造化的人躯，又怎会轻易改变，这两下争夺，反而将这个身体逆来倒去，让凌玉痛苦不堪，甚至有了兵解的危险。

凌玉之前并非没有想到过这样的危险，但时至如今，再想什么也来不及了。他只感觉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时而美少年，时而妖狐原身，变化无常。

每次的变化，都让他身体内脏受到冲击，再如此下去，恐怕会四分五裂而死。

一道金色的光芒，突然从董圣的塑像上射出来，将漂浮空中的凌玉笼罩住。一股儒教正统的浩然气，从凌玉的头顶灌入。这股正气凛然的力量，将凌玉身体里涌起的妖力洗涤了一次又一次，竟然没有消灭妖力，而是将其中的邪性给洗涤干净。甚至连凌玉自己身上的妖气，也在浩然气的冲刷下，消失的一干二净。

第二卷　东林火

第五十九章　…　温水煮青蛙（上）

这股浩然之气，就像是无穷无尽的瀑布一般，将差点吞噬凌玉的妖兽之力清洗一遍。

凌玉身上的白色狐毛如水土般流逝，在此金光中慢慢隐去，唯有凌玉的四根狐尾还光芒四射的保留着。

凌玉的神智慢慢恢复，他控制着身体从空中落下。董圣塑像上的金光突然消失不见，宛如从没出现过一般。

站在心鉴斋的青石地砖上，凌玉浑身湿漉漉，犹如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四条狐尾拖在身后也懒得管，刚才那生死一线的情景，让凌玉心有余悸。

幸亏董圣的塑像涌出的浩然之气，这才将凌玉从兵解的死亡线上拽了回来。如今凌玉已经升到四品实力，玉台再度扩大，之前五百斛灵力在玉台之中，犹如广阔森林中的微风一般。

四品升五品，需要将玉台装满四千斛的灵力。这让凌玉也颇为心惊，他每天从归林镇搜刮一百五十斛左右，身边的人收十斛灵力，要装满四千斛，要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若算上平时的消耗，至少半年才可能。

为今之计，只有再扩大信仰范围，多收点高品的信徒才是。

打定今后的主意，凌玉又弯下腰，眯着眼睛瞪那座董圣塑像。木头雕像活灵活现，连胡须头发都丝丝凸显，可就是没一点点的生气。

“喂！有人么？”凌玉问道。

木塑像还是不动。

凌玉一屁股坐地上，长出了一口气。虽然不晓得这塑像里是什么东西，可毕竟救了他一命。

“话说起来，儒教的浩然气，似乎对我很有帮助。”凌玉又象喃喃自语，又象是对塑像说。

心鉴斋内空荡荡，只飘着凌玉的声音。

“你说，我能不能学儒教的浩然气？妖儒双修，似乎很不错。”凌玉鼓着嘴，偷偷的瞟董圣的塑像。

忽然间，他竟看见木头塑像的眼睛促狭的眨了下。

把凌玉惊的跳了起来。

但还没等他奔过去，又一道金色的光辉从塑像里面爆射出来，让凌玉全身僵硬，又无法动弹了。

这光辉一震，射到了凌玉腰间的金丝袋上面，将这个袋子口打开，随后一团如实质化的光芒飞入口袋，竟在里面的每个格子上点了一下。

“要死了！！”凌玉心中暗暗叫苦，那袋子里面可都是别人收的妖兽，总共有一百多个，实力属性各不相同。凌玉到今天没没敢放出几只来用，这一下子就把所有的妖兽都给释放出来，那还不把整个东林书院给掀翻了。

果不其然，一百多只妖兽的魂魄呼呼的喷出金丝袋，在空中舒展开来。那袋子里的，可都是有名有号的妖兽，其中一个的力量就足够凌玉收拾的了，现在突然出来了一百多只，简直就成了百兽暴乱。

一阵阵的咆哮和呼吼，在空中湛现，但这声音却只是存在于心鉴斋中，并没有流出去半分。

因为董圣塑像射出来的金色光芒，还牢牢的将这一百多只妖兽魂魄给罩住。

凌玉快速的逡巡着，将空中的妖兽都一一看在眼里，记在脑里。这其中大部分都是二品、三品的妖兽，以战斗型为主，其中还有不少是孽妖谷中稀有品种。

品级最高的一只，竟然有五品，也不知当初那个仙人是怎么收服的。超过五品的妖兽，你可以杀，可以灭，却很难再收敛成为自己所用的妖魂。

说也奇怪，这么多妖兽魂魄，若是在平时，早就象打翻染缸似的，将天地都闹的翻覆。可今天，就在这金色光辉中，兽魂个个都在哀鸣，仿佛是力量被什么东西控制住，让它们无法胡来。

儒教浩然气的力量，简直匪夷所思，董圣射出来的金光，绝对不在妖圣之下。看来儒教之内，也是强人林立。

幸亏董圣不过是玩笑似的看了一眼凌玉的妖魂，并没有消灭它们的意思。不多时，金光便逼着妖魂们飞回了金丝袋。

等凌玉再度恢复自由身，那道金光又飞入董圣雕像眉间，再也不见了踪影。

凌玉一跃而起，扑到香案上，跟雕像保持零距离，吼道：“老头子！你出来！有话说清楚！！”

凌玉最讨厌的就是遭人摆弄，今天已经被这金光摆弄过两回了，之前算是救自己性命，可接连不断这么搞，就算玉人也会发火。

木雕就是木雕，痴痴的盯着凌玉，哪里还有半点动静。

凌玉干脆一把抱起那木雕，威胁道：“你不出来，我就把这雕像给砸烂了！！”说着，作势将雕塑举到头顶，便要往下砸。

“老友，何必。。。。。。”一个苍老无比的声音，在心鉴斋中响起，“我去也。。。。。。”

董圣雕像间的金光突然爆射，让整个房间亮堂无比，甚至比凌玉的雪芒术还要亮上十倍。随后又瞬间消隐，整个心鉴斋变得黯淡一片。

凌玉顿时觉着手上的雕像已死，这是很奇妙的感觉，虽然之前也没有觉着雕像中有什么生命，但此刻却分明能感觉到，这已经是块死气沉沉的木头了。

凌玉舔舔嘴唇，还是没敢砸，小心翼翼的将雕像放回原位，又纳闷的盯着看：“莫非，真是董圣显灵了？”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

但凌玉心中明白，今日这塑像显灵可不是找他麻烦，而是给了他天大的好处。先是用浩然气洗净他身上因修炼妖兽术带来的妖气。凌玉此时玉台中，是最纯正的灵力，不带半点妖气，从今后，就算是九品大宗师，也很难察觉到他妖兽的身份。

另一来，又将凌玉金丝袋中所有妖兽唤出，让凌玉对自己有哪些妖兽都心中有数，以后再用金丝袋，他无需小心翼翼的尝试，反正有什么都知道，直接召唤就是了。

直到如今，凌玉才算是能完整的使用金丝袋里的一切妖兽。这都拜刚才显灵的金光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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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东林火

第五十九章　…　温水煮青蛙（中）

但凌玉脸色又肃然，他喃喃道：“老友。。。怎么叫我老友？既然是儒教，和妖兽不同宗不同源，干嘛对我这么好。”

这个疑惑，依旧不会有人回答。

可在那塑像的底下，有一本泛黄的册子，露出了一个角，引起了凌玉的注意。

“救我的命，还送绝世秘笈？”凌玉嘀咕着，伸手去抽那本册子。这用丝缎钉成的小古册，是夹在塑像和香案的中间，一半落在了香案和墙壁夹缝中。

凌玉使劲一抽，震起漫天灰尘。

在进心鉴斋后，凌玉自然是研究过这间书房里的藏书。他可没有读书人那么迂腐，到了这地方，自然要四处翻翻有没有儒教秘笈。不过见到那些经史子集，就已经头疼到不行。

没想到真正的好东西，却是藏在这种隐密处。

“秘笈！！”凌玉眉飞色舞的打开古册，一股子霉味率先扑鼻而来。

挥散积郁了无数年的陈古味道后，凌玉终于如愿以偿的看清楚古册上面的图样。

秘笈。。。果然是秘笈。

但绝非是儒教修炼方法，更不是浩然气的运行功法。而是一门更加高深的学问，但凌玉在这门学问中，却已经堪称大宗师了。

这藏的密不透风，看起来珍贵无比的，竟是一份春宫话本。

凌玉翻看着那一张张光洁溜溜的男女图画，心里真是哭笑不得。儒教上下，个个都衣冠楚楚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哪里知道也看这种东西。

不过说起来也是，这东林书院连个女人都不能上来，那些学子们岂不是憋死，偶尔看看春宫图，确实对身体有益呵。

凌玉百无聊赖的翻着古册，虽然不是什么秘笈，但至少也欣赏一下，不让自己刚才那颗狂喜的心太过失落么。

翻着翻着，神情又渐渐的正经起来，凌玉竟然从这本春宫秘笈中，翻出了一点点的名堂。

这是春宫话本，有图有字，是个完整的故事。说的是不知哪个朝代中，有一个男子擅长勾引女人，每每有良家妇女被其看上，便会禁不住诱惑，与这男子苟合。

而奇特之处是，每次有女人和他交合后，就会在下体生出一条线，与男子的下体连起来。这根线旁人见不到，只有男子可以看到。

而更奇妙的是，这男子竟可以透过这条隐形的线，感觉到那些女人们正在做什么，甚至能够透过她们的眼睛去看周围一切。到最后，这男子竟能依靠这条小小的细线，控制一整群女人，象操作木偶似的操作苟合过的女子。

春宫。很春很宫。

可却有些古怪，也有些道理。让凌玉坐在地上，手托下巴的思索了起来。

这本春宫中说的事情虽然荒诞，却隐隐在暗示些什么。莫不是在说信力线的事情？

凌玉学习信仰力的修炼方法，才短短一月时间，却足足升了四品实力。可见这种修炼法子的厉害，只是凌玉常觉得，既然天上神仙有这种修炼法门，那必然不是只有通过信仰收灵力那么简单的。

换句话说，神仙们修的信力线，一定还有别的的妙用，只是凌玉还不知道而已。

但这本春宫画里面，似乎说了些什么。凌玉心中亦受触动，他这么长时间来，只是单向的接受信徒传来的灵力，偶尔才会回馈一些灵力给别的妖兽。

可通过信力线，还能做什么？可以了解对方在做什么？甚至可以控制信徒？

就像春宫画中的男子一样，感受到信徒身边的一切，通过别人的眼睛看世界，甚至于远程掌控对方的行为。

凌玉不禁为自己的想法惊诧了，若真能如此，那自己和神还有什么区别？至少对于自己的信徒而言，就是掌控一切的神了。

丢开没利用价值的春宫画，也不再思考儒教董圣为什么要帮自己。

凌玉迫不及待的想试试信力线的妙用。

在他的玉台上，所连接的信力线千丝万缕。尤其是归林大胜后，他凌少的威名传遍五湖四海，弄的有许多莫名其妙的信力线牵扯过来，这些细若纤毫的信力线也传不过多少灵力，几乎可以忽略。

最粗壮的一根，自然是归林城生祠的总信力线。汇聚了归林城那么多百姓的信仰，成为每日灵力来源的主流。但这根信力线连接的却是生祠里的木雕像，凌玉总不可能去控制一座木塑。

他有意无意的看看董圣的塑像，心知还到不了对方的境界，便只有作罢。

另外还有三根也算粗壮的信力线，两根也是远方蔓延而来，是徐季和沈廉两人，虽然他们忠心耿耿，可毕竟距离太远，色泽已经有些黯淡。

凌玉便将试验的重点，放在了那根色泽纯白，又毫不动摇的信力线上面。他知道，这根线的对面，便是牵着永远不会变心的花舞月。

凌玉小心翼翼的将神念收拢起来，一点点靠近那道信力线。今日升品，几乎是出了岔子，这回可千万别把祸事带到花舞月的身上。

神念轻触信力线。凌玉目中一寒，竟觉着神念若电光火石般顺着信力线游走，比弹指还短的时间内，眼前的景象便陡然一换。

他看到了刀剑。

透过房舍的窗户，凌玉看见月光下，有许多蒙面人握着刀剑在厮杀，十多个东林学院的学子奋力抵抗，但架不住对方几百号人的冲杀，东林的人已经封不住路口了。

而凌玉所在的房舍，与那个路口不过相距几十尺而已。

月光中都带着血色，一股浓烈的硝烟味道，正扑鼻而来。

凌玉猛然打了个寒颤，随后他的神念便又清醒了过来，等再睁眼时，已经又回到了心鉴斋中。

但他霍然而起，满脸的焦虑。刚才那个景象，自然不是做梦，若不出意外的话，恐怕就是花舞月现在所处的环境。

也就是，凌玉已经可以通过信力线，短暂的感受到花舞月身处的环境。

第二卷　东林火

第五十九章　…　温水煮青蛙（下）

但凌玉来不及庆祝成功，就已经面色似雪的冲出心鉴斋。花舞月现在分明处于为难之中，那些蒙面人离她的房间，不过几十尺之遥，就算有破战死狗在，也不一定能保花舞月的周全。

冲出心鉴斋后，凌玉望了一眼月光，银色如勾，却带着丝丝血腥的味道。

正这时，凌玉听见了一声惊人的爆炸，随后，从半山腰间，便有了火光冲天。

花舞月和张宁儿，就是住在半山腰的客舍里。这把火，自然是那些歹人所放。凌玉一想到密密麻麻如虫子般往山上冲的歹人，便浑身发寒，他迅速冲到了东林书院的门口，正想下山救人时，却发现牌坊下，好端端的站着一个人。

捧着玉做的书简，正借着月光读书呢。

纵然凌玉恨不能立刻冲到山腰，也被这诡异的情形给阻了一阻。凌玉没好气道：“薛中离，你没见有强盗冲上山，快攻破山腰客舍了么？”

那还施然读书的，正是顾明仁座下最得意的弟子薛中离，他依旧是青色衣衫，头顶方巾，在月光之下捧书样子，尤为的儒雅，笑时露出两粒虎牙，道：“凌少爷好。山下这么大动静，我自然看见了。所以才在这里安排学弟们上阵剿灭贼人呢，刚刚才派了二十个学弟下去支援。”

“二十个？”凌玉恼道：“强盗何止几百人，你区区二十个书生有屁用。”

薛中离一皱眉，似乎觉着凌玉的话不雅，但还是转圜道：“凌少爷多虑了，二十人不够，我就再派二十人下去，一直到够用为止。”

“这是什么道理？”凌玉略略思索，但对花舞月和破战的担心，还是令他颇不耐烦，“你不会将人都派下去，将强盗们打退么？”

“打退强盗容易，剿灭他们却难。”薛中离笑道，“若是一下子派所有人增援，难免吓跑那些强贼。”

“走了还不好？”

薛中离又露出雪白的牙齿：“这数十年来，从未有强贼敢上东林山。恶鲲帮还是第一个来试水的，若是让他们来的轻松，走的自如，岂不是告诉别人，我们东林毫无实力么？所以我便先示弱与他们，让恶鲲帮以为东林防御不过如此，待他们打的顺手，在一点一点增加人手，规模极小，他们也察觉不到。等到他们最终醒悟时，这群强贼便已经全部落入我们的落网，一个也跑不掉了。”

“温水煮青蛙？”凌玉点头道。

“没错，正是如此，温水煮青蛙，青蛙尚游水。等青蛙发觉水沸时，再想逃已经来不及了。”

凌玉深吸一口寒气，这东林书院哪里是教人读书的地方，简直就是个埋人的陷阱么。那个顾明仁也不知道是什么路数，居然教出这样即儒雅又杀人不见血的徒弟来。

虽然薛中离说的有理，可凌玉还是摇头冷笑道：“你煮你的青蛙，我却要去救人了，那山腰上住着的，也不是你家的人。”

说着，凌玉伸手在金丝袋中点了一下。这回，他可是点到了二十多格的地方，今日承蒙董圣帮忙，让凌玉看清楚了金丝袋中所有的妖兽，自然知道哪些是可以帮忙，哪些可以使用。

顺着凌玉的手指，金丝袋中喷出了一股奇特的黑气，有股浓烈的妖气弥漫起来，令薛中离都不禁抿着嘴，皱眉戒备。

那股子黑气落地后，逐渐凝化成一只全身纯黑的豹子，这豹子毛色油亮，四肢矫健，在月光中抖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