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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色生香-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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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品守银豺在最好的时机,最关键的时刻,却突然不见了踪影。

但整个双圣山的天空却黯淡了下来,突然之间的暗沉,并非失去阳光,而实在是有另一样东西,比这天空的光芒更加的明亮。

就在苏起的身后,有一抹刀光爆发出惊天耀眼的光芒,就好像是混沌初开时的那第一道初光,是盘古开天地,所看到的第一缕强光。

这光芒在黑暗里变成了柔软的一道,朝苏起的咽喉绕去,刀光划过了不可思议的弧度,令人有一种美艳不可方物,甚至宁愿将性命送上去的感觉。

这便是“惊夜”。

一个赤裸身体的美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苏起的身后,他的面上,有圣洁而崇高的荣耀,手握着千银秘豺刀,当他挥出惊夜时,便是全部力量的凝聚。

那是莫煞一生最高境界的一刀,没有人知道,这九品守银豺是可以转为人身的,甚至他最强的一击,就必须用这人身施为。

惊夜在暗夜里惊放。

锐不可当的刀芒,还没有碰到人,就已经将苏起全部的衣裳震碎,而苏起的力量,完全集中在戮圣大阵中,戮圣大阵的万剑,却与铁翼鹰们纠缠在一起。

到这时候,已经不可能再回身抵挡莫煞。

凌玉筹谋的,就是这一刻,就是这个让苏起无路可走的结局。

大宗师也会被逼入死地,而在死地里下一道杀手,便是真正的死。

莫煞就是执行那道最后杀手的。

苏起看着面前飘然而近的刀光,突的长叹一声,云朝九剑之一,号称第七剑,号称剑气纵横三万里,号称门下剑徒无数的苏起,终于察觉到,自己将死了。

在这个时候,苏起做了两件事情。他挥了两次手。

当第一次挥手时,天空中的戮圣大阵不衰反盛,所有的飞剑不再跟铁羽纠缠,反而呼啸一声,朝着天空刺去。

虽然这一波攻击并没有对准目标,可万剑的数量实在太多,只听空中连绵不断的哀嚎,至少有三百只铁翼鹰被苏起一击射落。

铁翼鹰在云朝生存了数百年,还从未有过被人连续击杀过百的记录,如今一击之下,便损耗三成实力,可知大宗师一怒,令人胆战心惊。

苏起又挥了挥手,黑木沉香剑便到了他的手上,他竟不去挡那道惊艳无比的刀光,反而回手一剑。

磅礴无边的剑气,从苏起的身上呼啸而起,难以形容的剑光在黑色的沉香木剑上爆发出来,这光芒,竟然在惊夜刀光之下也清晰可辨,苏起在生命最后阶段爆发出来的实力,已经难以估量。

“剑气纵横三万里!”苏起最后的一句话,不晓得是对自己的赞叹还是哀婉。

而随后,那所有的剑光都凝聚一点,刺入了莫煞的胸膛。当苏起的头颅被惊夜刀光掠下时,他的剑气还是如同潮水般汹涌落入莫煞的身体。

九品妖兽惨嚎着被震开,胸膛已经破损的难以目睹。

那把黑木沉香剑依旧插在莫煞胸口,闪烁着黑色和金色的光芒。

莫煞惨叫连连,只见黑木沉香剑的周围,皮肉和血液都化作腾腾白雾,让莫煞痛苦不堪。他双手合十,用力一拍,将黑木剑拔出,这才消除了身体极致的痛。

可如此重伤,让莫煞也难以立刻起来,他趴在递地上,怔怔望着苏起的头颅,大宗师眼睛瞪的极大,头朝天仰,仿佛在叹息,为何世上会有如此的不公。

当惊夜的光芒逐渐散去,天空中有焕发了光明,但这片双圣山却与以往完全不同了,覆盖在山上的树木,被剑气和刀光摧残的只剩一半,而被击杀的铁翼鹰的鲜血,又染红了大片的泥土。

血腥,浓重的血腥味在空气里飘散。

没有人会知道,就是这血腥中,支撑着云朝的九把剑之一,已经陨灭了。

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冬季,就是用如此彻骨的寒冷,拉上了帷幕。

第三卷 江州血

第一百一十一章 … 宗师之灭(中)

时候到了么?”徐季问。醉露书院

“庆王府大宴群宾,请你上门,时候便到了。”这是凌玉在一个月前和徐季之间的对话,“你记着,等帖子到时,立刻就走。”

“为什么?”

凌玉怔怔的望着徐季,这个已经到中年的弟子面色如常沉静,他当然不会不明白凌玉的意思,只是要用自己的方法确信一次。

“庆王大宴,便是他叛乱的日子。你是江州知府,是庆王眼里第一颗眼中钉,你若不走,就必死无疑。”凌玉将最后几个字咬的特别重,虽然他知道徐季并不怕死。

来做江州知府的人,自然不会怕死。别人都以为,徐季是因为在归林镇立下大功,又巴结上老凌家为靠山,这才能从县丞直升江州知府的。

可实际上,这个江州知府却是云朝内最被人嫌弃的职位,几乎来一个知府就死一个知府的地方,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接。

可徐季却接了,甚至都没有问一句原因,徐季当然知道做这任知府的风险,庆王之心路人皆知,以往几个知府的下场早就历历在目。所以他将家人留在归林,只身一人上任,实在是抱着赴死的决心。

这样一个人,怎会怕死。

徐季撸须,微笑道:“凌少爷,既然你知道我是江州知府,那应该清楚,我不能走,不能逃,不能叛。庆王谋逆,乃朝廷之大危机,徐季身为江州知府,有守城之任,护土之责,若连我都走了,让世人如何看待朝廷?若连江州知府都不战而逃,还有谁敢抵御庆王的军队?”

“你若不逃,只有死路一条!难道就不管你的妻儿老母了?”凌玉面色谨肃,他很难得会有这样复杂的情绪。醉露书院

“此乃天职!”徐季道。“学生既然接了江州知府一职,死在江州,便是我的归宿。至于家中妻儿老母。

有凌少在,学生自然放心。”

“但是。。。

徐季的微笑,从一个月前的那次谈话,保留到了现在。

今日江州城必然有所异动,这从徐季的官轿出府那刻起,便已经心知肚明。路上行色匆匆的藩兵,青幕巷那边一阵紧似一阵地轰鸣声,以及天空陡然出现的浓重血色。

徐季就是坐在官轿里面。拉开布帘,担忧的望着空中那暗沉沉地血红色,而街边的行人已经慌乱无比。犹如没头苍蝇般的四处乱窜,搞得抬轿人也心神不宁。还没走到庆王府,就已经歪歪扭扭的颠簸起来了。

所以徐季干脆就在离庆王府还有几百步的地方下了轿,他一个人慢悠悠的朝着目的地走去。

江州的天空由白到红。由红到赤。再到恢复正常。而大地接连不断的震动,巨大地爆炸声。犹如要将这城池毁掉一般。但这些都没有让徐季的脚步凌乱。

他不晓得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刚才的几番天空变色,这个城市地确处于危机之中。徐季唯一清楚的是,他没有能力去改变整个局势,而他可以做地,唯有一件事情。

今天早晨,徐季便收到了庆王府的帖子,说是给庆王做寿。但徐季明明记得,庆王寿诞是在六月,那一张根本就不是帖子,而是谋逆的告示单,是徐季地催命符。

庆王府门前张灯结彩,就算只是个假假地寿宴,也至少要做出个样子来。醉露书院徐季又是微微一笑,若今天地江州城就是个战场的话,那么凌玉他们在外面血战,而他要进地,是另个战局。

王府门前的守卫看到了徐季,对这位知府大人竟没有坐轿而是徒步前来微微一怔,但还是依例喝道:“徐知府大人到!”

坐在王府中的众位宾客听到这个名字,面容为之一振。虽然徐季并非这里最高官员,手上几乎无权无兵,但人们都清楚知道,徐季是个怎么样刚正不阿的人,而他的身后,又站着谁。

今天这场鸿门宴,表面看是邀请江西省各个府衙的官员,但实际的重头戏,却是这位徐季大人。在收到庆王帖子时,各地官员都心知肚明,任何人都有活命的机会,但唯有这个徐季,若是不服庆王,就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各地官员都在暗暗商量,徐季会否收到帖子就

飞,躲过这场劫难。

可眼前,徐季分明穿着自己最好的官服,好整以暇的漫步踱了过来。

“徐大人!”几个相识的知府纷纷行礼。

徐季一一回礼,又走到知府们客位的首座,对着上面正忧心忡忡的官员深躬道:“属下江州知府徐季,见过金大人。”

上首的官员面庞微胖,神情竟依稀有点熟悉,尤其是徐季,当看到这位金大人时,便会想起一个人。

北疆归林镇上的金海褒,那个曾让徐季吃足苦头,让谭盾都为之忌惮,最后却被凌玉逼到自杀的胖子。

而这位江西省巡抚,亦是徐季如今顶头上司的金大人,恰恰就是金海的堂兄,名为金海心。

金海心本在皱眉凝思,见着徐季,又抬了抬眉:“啊,徐大人来了。来了好,来了好。”

徐季不动声色。

有了跟金海褒之间的深仇,徐季这一系人马,与金家一脉,便是再也洗不干净的怨恨。而金海心能做江西巡抚,正好落在徐季头顶,也是江州庆王和福龙会的手段。这段时日来,金海心还从没给徐季好脸子看。

所有人用脚丫子想,也弄的清楚这位金大人的态度,他本就是福龙会的人,本就是庆王的人,将这尊神放在这儿,不过是做做样子,逼迫众人妥协而已。

徐季跟金海心见完礼,便站在一边,看看四周,今日的情形果然不同,这里除了有江西省内各个府衙长官外,还齐聚士绅富豪,差不多省内有势力的人物,除了老凌家外全部都到了。

一个思雅厅内,竟坐着上百个宾客,说句不夸张的话,这里的人便是整个江西乃至云朝南部的精华,若是将这些人捏在手里,至少可以掌握四个省的命脉。

江西一省,历来商贾云集,再加上江州是云朝内铁器的总出产地,更是掌控天下兵刃,其中商帮势力更是庞大,除了盛联帮外,其余大商帮,总部都在江州。

徐季看一眼便晓得庆王打的是什么算盘,那老藩王是想来一招不战而屈人之兵。趁着自己气势正旺,一鼓作气收拢这些商贾士绅,先将云朝南方的富庶银根攥在手里再说。

正想时,从外边跑进几个亲卫,将一封急信递在金海心的手中。

金海心如今只是客人,亲卫却不顾规矩直接闯入,可见事态严重。金海心拆信一看,已是面如死灰。

徐季正好在旁,从金海心挂落手边密信上看到了几行字,徐季也是脸色突变,禁不止愕然道:“北疆出事了?”

金海心被这话刺的一震,见周围的知府都围拢上来,知道此事无法保密,便痛心疾首道:“北疆大乱,蛮族人倾巢而出,再有妖兽协助,直逼北疆三卫,如今北疆已岌岌可危,岌岌可危。。。。。

知府们都清楚目前朝中局势,自天木堡大战后,云朝军力已经伤到了根本,最精锐的数十万大军,连着大帅张辅都葬送在了天木堡中。而如今那五道军马已经是云朝最后的实力,在北疆就算是守个不胜不负已经相当困难。

更何况,江州还要乱。

知府们的心里,顿时升起一个念头,北疆之变和江州之乱是不是有联系。若说没联系,怎么时间凑的如此微妙,若说有联系,那其中牵扯可就大了。

虽说庆王想要谋反,这几乎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但就算再谋逆,那也是云朝内的,再小了说,也是皇族之内的斗争。这对于云朝百姓,所有人族而言,谁做皇帝并没什么不同。

可若是跟蛮族沾上边,可就不同了。蛮族是什么,那是人族的世代死敌,这可不是普通的仇恨,而是两种天敌之间的相互厮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人族中朝代更迭,但不管是哪个朝代,对于蛮族就从未休战停兵过。当初宁朝大帝之所以被人称颂至今,就是因为他在北疆大事用兵,甚至将人族军队推进到了天山脚下。

总而言之,庆王谋逆便是谋逆,若是敢跟蛮族勾结,那就是跟整个人族过不去,便是云朝之公敌。

第三卷 江州血

第一百一十一章 … 宗师之灭(下)

徐季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庆王居然真敢走这步险棋,喜的是如此大的漏洞放着,凌玉不可能不看到,庆王迟早有一天,会被弄到民心大失。

正在几个人的思虑间,突然有大批银甲军士涌进来,在思雅厅边上站了个满满当当,这些个银甲军个个配着刀剑,面上都有煞气,将整个寿宴的喜庆气氛顿时冲没了。

徐季看着这架势,心中冷笑连连,正戏果然是要上演了。

“大云朝德嘉庆王爷驾到!”随着侍卫的齐声高喝,今日一身耀眼明黄服的庆王快步走出,做到了思雅厅的主座之上。

只是这一亮相,庆王便引起了众人的喧哗。明黄色向来只有皇帝才可用,藩王若穿便是逾礼,说重一点,可算是已经将谋反放到了面上。

“今日大宴,除了给老夫贺寿之外,还有一桩要事告之诸位。”庆王不理会下面的吵闹,直接开口。

众位宾客已经落在银甲军的包围中,也心知肚明什么事情,都无奈道:“请王爷明示。”

庆王得意的撸须,高声宣道:“此事乃我皇家秘闻,原本家丑不可外扬,只是如今事关紧急,我若不说,恐家贼更加为非作歹,无可奈何下,唯有告之众人知道。”

徐季眉头一皱,听庆王的话,恐怕已经找到了谋反的理由。

庆王果真语出惊人:“我接太皇太后密报,原来孝宗皇帝抱错儿子,英宗和景王都非他亲生,如今朝堂之上,根本不是真龙天子,而是篡位之逆贼!”

“什么!”

“什么?”

众宾客大惊失色,并不是因为庆王这个消息来的惊天动地,而是。。。实在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孝宗皇帝便是英宗和景王的父亲。而太皇太后是孝宗皇帝的母亲亦是英宗的祖母。按着庆王的话说,孝宗抱错孩子,而英宗和景王都不是皇家亲生,这未免也太扯了。先一个皇帝生儿子。自然是无数人看着,太医院盯着。宫女太监们守着,就连太皇太后当年也是在场的,这种情形下,怎么可能还有抱错孩子的可能。

更何况抱错地还不是一个,按庆王说法,第一胎英宗抱错之后,隔了一年后景王还是抱错的。莫不是这孝宗皇帝天生就是抱错孩子的命?

不靠谱,太不靠谱了。

在思雅厅的角落里,都有几个商贾开始窃笑起来。

庆王面色一沉,但旋即又恢复正常:“太皇太后已经发现此事。特别下诏与我,要我起兵讨伐逆贼,以正国纲。今日邀请各位来此,便是商议此事。”

绕了好大一个弯,终于讲到了正题之上,说来说去,不过就是要起兵造反。理由虽然够不靠谱,可庆王布置在思雅厅里地银甲军士可都是真刀真枪。摆明了谁敢牙缝里冒出半个不字,就是死路一条。

宾客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说头一句。

别人害怕,这边却还有个不怕死的。

徐季看看周围,冷冷一笑。朝前踏了一步。朗声道:“庆王殿下,刚才所说。可是真言,若敢假传懿旨,那可是抄家灭族地重罪。”

“徐大人,莫非你连本王都不信么?”

徐季深吸一口气,微微笑道:“并非下官不信,实在事关国本,如今北疆大乱,若朝廷内部再起纷争,恐怕我人族危在旦夕,事关皇族上下和亿万黎民百姓,在下唯有问个清楚。既然庆王殿下说太皇太后下诏命你讨伐,请殿下拿出太后密诏,以正视听。”

庆王脸色一改,他要真有懿旨,就不算胡扯了。造反就是没道理的篡位,要真有原因,那还用得着这么麻烦么。

看着徐季那不依不饶的面孔,庆王心中一阵烦躁,便使力猛拍桌子:“大胆!”

勃然大怒之下,所有银甲军士刀枪出鞘,寒光映照的人心冷冽。

徐季却像是没看到身边冷冷的刀刃,又走近一步,继续淡然道:“请殿下拿出懿旨,让我们看个明白。”

庆王咬牙切齿道:“你是何等身份,竟敢跟我要懿旨。现在已经箭在弦上,本王刀马齐备,只待一声令下便可讨伐逆贼,你跟随本王讨贼便是生,若敢说出个不字,今日就让你死!”

“庆王此言,等同谋反!”徐季又前进一步,毫不容情道,“你藩居江州,日夜思虑谋反,擅自招募藩军,残害朝廷大臣,如此恶状历历在目,今天还敢诽谤吾皇,简直罪大恶极,理当凌迟处死!”

“混账东西!”庆王怒的站了起来,“就你刚才那几句话,便足可让本王凌迟处死。”

看到庆王发怒,徐季反而沉静下来,他侧头望着盛怒中的庆王,又微微一笑,这笑容依稀有几分凌玉的样子:“庆王殿下,依你所见,谋反真的可成么?”

庆王负手而立,神态傲然:“本王麾下雄兵二十万,更有银甲军羽箭军战无不胜,外有福龙会和弥勒教支持,可谓云朝内第一豪强。如今北疆有蛮族来犯,五大名将均被牵制,京城内还有什么来阻挡我?靠区区锦衣卫么?靠那些不入流的府兵么?纵观上下,天下还有谁是我地对手?”

“有!”徐季哈哈大笑,“还有一个人,不过却不是你的对手,因为你根本不配做他的对手。”“是谁!是谁!”

徐季孤傲道:“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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