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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神尊-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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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不好看,倒好像早就知道似的。
不禁奇道:“持正,你怎么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皇甫湜苦笑道:“不是我,我哪有这未卜先知的本事。长吉一进河南会馆,就和我说,他决进不了考场。本来我还不信。这才多一会功夫,都全应验了。杜大人,您也不用为难。长吉既然早就预料到,这事说出来,他也早有准备。怕是河南会馆是不能住了。我得回去赶紧帮他张罗下。”
说着就向杜大人行礼告辞,步履匆匆地往及第楼而去。
还没等他到达及第楼,随从从半道迎上来说道:“李相公他们都去了河南会馆。”
皇甫湜忙又拐向河南会馆。等他到了后,见一众好友皆在,都坐在为李贺准备的客房喝茶论文。沈亚之也没回自己的房间,正心情忐忑地等皇甫湜回来。
本来还是春寒期间,皇甫湜来回奔走的满头大汗。他脚一踏进门,阴沉的脸色,让众人都心底冰凉。
第三十四章 气恼
李贺对皇甫湜拱手笑道:“累持正兄来回奔波,长吉愧不敢当。快坐下喝茶歇息。等一会,我就搬走。”
皇甫湜嘴巴张了几张,最后颓然地坐下闷头喝茶。
李贺对权璩问道:“大圭兄可知哪家的客栈去药市方便?”
权璩心头懵懂,至今还没反应过来。见李贺问他了,忙支吾道:“去住什么客栈?我家有一处闲置的宅子,离药市就不远。不如就住那里,为兄带你去打点一下。”
崔植急道:“持正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话啊!”
沈亚之更是走到皇甫湜的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
皇甫湜一口气将茶水喝完,将空杯子往地上一掼。茶杯啪地一声就碎得四分五裂,众人的心也随着茶杯的声音更加沉重了。
一向斯文古朴的皇甫湜此时爆出粗口:“什么朝纪清明、招贤纳士?都是狗屁。一帮酸秀才的嫉妒之言,就让这些当权的害怕了。个个巴不得长吉不考才好,还不是为了保自己的乌纱帽。我呸!”
“怎么回事?”听皇甫是话里牵扯颇多,众人齐声惊问。
皇甫湜咽了唾沫,欲细说详情。
被李贺挥手制止:“持正兄不必生气。这事早就注定了,多说无益。会馆里人事繁杂,没得给你们招惹麻烦。大圭兄,那长吉就不跟您客气了。咱们这就走吧!”
李贺的行礼不过就是一个包裹,此时正放在方桌上。李贺站起来随手拎在手上,招呼全璩出门。权璩怔怔地站起来,见众人皆呆愕,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李贺径直来到后院的马车停放处,自己将正在马棚下吃料的两匹马套上缰绳,又将马车调整方向。这时候醒悟过来的一众好友,才奔了过来。沈亚之手上还拎着两个大包裹,身后的长贵和清砚也都各拿着包裹跟过来。
沈亚之呐呐道:“长吉,你别难过。这些都是裴公给你捎的…我还是跟你住一起。”
李贺朗笑道:“你们看我什么时候难过了。我不是早就说过了。还有,下贤兄,你住在会馆里方便准备科考。我过两天就回去了,你跟着我搬来搬去太麻烦。”
不料沈亚之十分倔强,自顾自地上了马车,像是赌气似的。王参元也随即爬上了马车,崔植和皇甫湜犹豫了一下,也相继上车。最后连长贵和清砚也上车了,权璩见李贺坐在车辕边,准备赶车,也咬牙爬上了车辕。
就这样,李贺一行人赶着马车出了河南会馆。可把馆丞惊得目瞪口呆,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等他醒悟过来追出去,马车已经走远了。
在门房处等候的众随从,见主人们跟李公子走了,都慌忙地套车追了上去。
河南会馆里赴试的举子,个个拿着书卷,其实都在观望这边的动静。见这个心腹大患终于离去,都松了一口气。
更有人窃窃私语:“指望有韩大人帮忙就能应试吗?岂不知众口铄金,任你再狂傲,也得低头。”
“就是,朝廷的制度就得遵从。管你才华有多高。不考乡试,就想直接参加春闱,门都没有。”
馆丞出门没追上,回来听见这些议论,怒斥道:“你们还妄称读书人,连个市井平民都不如。妒贤嫉能、文人相轻。你们就是中举了,也没大出息。都给我老实点,小心话说多了,闪了舌头。”
权璩坐在车辕上随时准备指路,哪知道根本不用他带。李贺就像轻车熟路一般,将马车驾到长安崇义里,权家的一处私宅。
权璩暗暗纳罕:莫非长吉连这里也早算到了。
看门的看见自家大公子竟坐在车辕上发呆,都忙上来问安。
权璩这才缓过神来,吩咐道:“李公子和沈公子将下榻在此处,你去叫管事的过来,我有话吩咐。”
看门的仆从忙将大门打开,旋即去叫这宅子的管事。李贺将马车赶到院中,就下车解了缰绳。
还欲忙活,就被权璩拉住:“这些杂活交给下人们即可,咱们还是好好商量你科举的事。这里是我的私宅,不会隔墙有耳。趁着我们大伙都在,好好商量下该怎么应对才是。”
下车的皇甫湜等人也纷纷称是,不由分说地拥着李贺向里面走去。
这是一所三进的宅邸,院中曲廊连接,花木遍植。虽是早春时节,院中已经是绿意盎然,雅致异常。
他们一行人刚走进第一进的正厅,就见一个管事模样的老人迎了上来。
对着客人们连连打拱,又请示主子道:“大爷,小人冒昧问一下。有几位公子入住,小人好去安排。”
这个老管事颇为世故,见李贺被众人簇拥,得知此人定是正主,对李贺尤其恭敬。
权璩很满意,吩咐道:“钱伯,李公子和沈公子从今日起在这里起居读书。李公子没带下人,你安排几个丫环和书童跟着伺候。衣食起居务必上心,不可慢待了上宾。”
老管事钱伯后退一步,对李贺惊道:“李公子莫非就是名动两京的李长吉?”
见李贺微笑拱手应是,钱伯更恭敬了。对着李贺连连作揖,口中仰慕之词滔滔不绝。
“小人有幸得见公子尊容,实是三生有幸。大爷尽管放心,李公子和沈公子的一切起居,都包在小老儿身上。”
说着就安排丫鬟上茶,自己带着仆从下去安排客房人手。
皇甫湜气道:“瞧瞧,连个下人都久慕长吉大名,这些朝廷的权贵眼睛瞎了不成?”
这话有些重了,在座的权璩和崔植的长辈都是当今权贵,皇甫湜的口不择言,连两位好友也捎带上了。
这让权崔二人颇为尴尬,都红着脸低头不语。心里也暗自恼火,都待回家好好问一问家中的父亲。
李贺笑着挥手止住皇甫湜的暴怒,郑重道:“持正兄,您这脾气可得好好收敛一下。韩公当初安排你去工部,实是有先见之明。朝堂风波诡谲,一句话就能惹下滔天大祸。你这个样子,韩公如何能放心?长吉已经给各位仁兄算了前程。皇甫兄,你想不想知道你以后的结局?”
还在盛怒中的皇甫湜愣了一下,见李贺目光清明,眼带同情怜惜。
不由地心里发寒,口吃道:“想、愚兄当然也想知道。我知道我脾气不好。对我的前程有妨碍是不是?”
李贺叹了一声道:“如今可不是太宗时期,强颜犯谏不但会累及自身,还会连累家人亲朋。持正兄,你务必要改改。否则悔之晚矣。”
“难不成就助长歪风邪气,任其所为?”皇甫湜梗着脖子犟道。
李贺微微摇头,沉声道:“君子有所为时,是力及之事。不可为时,只要心中正义长存,就是不言,也无愧心中信念。行止上也不会有差池。你懂吗?”
见众人皆静默,都在思索他的话。李贺又道:“生而为人,在其位谋其事。一心为国为民,正义常在,就是人生的意义所在。何苦去追逐权谋地位?青史留名,又岂在政治地位。持正兄何不效仿梦卓兄。”
皇甫湜此时已是一头冷汗,颤声问道:“愚兄的结局不好,是吗?”
李贺点头道:“如果你不听长吉之言,日后必为连累亲朋悔恨一生。日后遇见不平之事,务必想想长吉今日之言。慎之再慎之。”
见李贺说得沉重,皇甫湜诺诺地应下。但他以后还是没管住自己的嘴。不但连累舅父贬官他乡,自己也潦倒一生。
此时的皇甫湜还是向着一众好友,说起杜侍郎找他的事。言语还是流露出是权相之意。
尽管权德舆交待杜侍郎不要说是他的主意,但杜从远是什么人,哪会替他背这个黑锅。向皇甫湜叙述时,还是隐隐透露是权相的牵线。反正李贺是他儿子的好友,既然大家都不好过,你也别想躲清闲。
只不过转述时,稍微隐晦些罢了。像皇甫湜这种大才子,弦外之音哪会听不出来?
一席话还没说完,权璩已经坐不住了。本来还温文儒雅的佳公子,此时颇有些气急败坏。跳起脚就要撂下客人回家,找老父算账,被李贺一把抓住。
“大圭兄稍安勿躁。此事和令尊没有任何关系,长吉心知肚明。我今天之所以愿意来你的私宅入住,就是表明立场,一点都没有怪罪令尊之意。你午时来晚了一刻,没听说我的事。等你知道长吉的志向,就不会如此盛怒了。”
权璩余怒未消道:“怎么和他没有关系?那些小人要闹就由着他们就是。他又不是礼部的人,要他多什么事?如今生生断了你的仕途之路,这让愚兄心中何忍?”说着眼圈都有些红了。
李贺幽幽道:“令尊身居相位,自要为朝廷分忧。你我相挈,自是由令尊开口为好。这是上面的意思,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李贺说着对沈亚之使一眼色。
沈亚之会意,正色道:“长吉早就算到这个结果。前来长安,实是为圆我恩师殷勤提携之恩。且长吉在家乡已经悬壶济世、开课授徒。不复我等之仕途之愿。大圭兄不必为此事和令尊较真。”
李贺见权璩愕然,也笑道:“长吉早已意不在此,大圭兄又何必执着。逼迫长吉做违心之事。如今的情势正合我意,长吉高兴还来不及呢!”
皇甫湜踌躇道:“可齐王爷已经为你在朝廷谋职了。”
李贺笑道:“那我也不会屈就。”
正说着,从外面奔进的仆从急道:“大爷,齐王爷派人请李公子过府说话。”
第三十五章 礼遇
权璩忙将目光看向李贺,就见李贺对仆从笑道:“你代我转告来人。就说我舟车劳顿,不宜见客。齐王爷乃我李长吉长辈。在我离京前,自会去登门拜访。今日就算了。谢谢长辈的关怀。”
那个仆从有些傻眼了:这样能成吗?那可是当今的王爷啊!
“还不快些去按李公子的吩咐去回话。愣着干什么?”权璩见整个仆从木然得很,忙将他喝下去。
宪宗李纯这几天颇为烦躁。据来自安插在各节度使暗哨来报,魏博节度使田兴和成德节度使王承宪颇不安分。在这两个节度使军营内负责督促军务的宦官,好像也和田、王二人沆瀣一气。这让宪宗坐立不安。
自他登基后,已经连着几年对有异心的节度使用兵。如今的国库入不敷出,再要开战,颇有些力不从心。
早朝后,宪宗召集中书省和尚书省的几位重臣商议。各大臣各抒己见。有要求开战的;也有主张安抚的。吵了一上午,也没将此事定下来。
刚过而立之年的宪宗被吵得头疼。挥退了各位大臣,压后再议。自己回到长生殿歇息一下。对田贵妃的求见也没心情理会。迷迷糊糊地在床上睡了一会,竟做了个异常清晰的梦。
梦里自己化成一条落在人间的卧龙,四周豺狼虎豹环伺。卧龙的处境堪忧。就在此时,一个青衫书生突然现身,轻易就驱退了一众外敌。还没等卧龙向青衫书生道谢,书生就已经飘然而去。
就在宪宗怅然若失之际,一个声音道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陛下在找谁?”
宪宗急切道:“刚才救我的书生是谁?菩萨可能告知李纯。”
那菩萨呵呵笑道:“适才之人乃昌谷李长吉。陛下当礼遇之。”
“是朕的族弟李贺吗?”宪宗愣怔道。
菩萨笑道:“陛下记性不差啊!是因记恨他才如此吗?”
宪宗诺诺,不好意思接话。
菩萨又笑道:“李长吉心直口快,又兼有经天纬地之才。如善待之,当能助陛下匡扶社稷。切记,不可对他用强,要极尽礼遇之能事,方能得此人相助。老衲言尽于此,望陛下谨记。阿弥陀佛。”
佛号袅袅中,再也没有了声音。
宪宗有一肚子的疑问要问,连连呼唤“菩萨”。一下子自己就急醒了。也不叫太监宫女进来伺候,自己抹着满脑门的汗发呆。适才梦里的情景言语,仍清晰无比。
要极尽礼遇之能事,该如何礼遇呢?宪宗久久沉思。
给宪宗托梦的金蝉子欲去天庭见玉帝,刚升到云端,就被人截住去路。
“金蝉子,你未免太多事了吧!佛家如今管得这么宽吗?连人间天子都不放过。”
金蝉子见是冲虚真人,忙作佛礼颔首道:“阿弥陀佛,真人见谅。小僧是奉玉帝之命,前去传个话而已。佛门自来向善度化,不干预人间是非。玉帝之命,也是为人之好。小僧自觉并无不妥。”
冲虚真人冷笑道:“为人之好?你们干预了李长吉的命格,还说得如此好听。真是不知所谓。你也是个修行不浅的功德佛,怎会不知其中利害?李长吉是凡人吗?他会甘心接受你等的安排吗?未免太儿戏了吧!就怕到时候你们难以收场。”
金蝉子作佛礼道:“真人所言甚是。只是既来人间,就要接受人间世事的历练。李长吉的元身应该能明白玉帝的苦心。况且玉帝的安排也是为李长吉前途着想,料想他本人会乐意的。”
冲虚真人冷哼了一声,没再理会这个迂腐的金蝉子。驾云去了离恨天面见老君。
次日早朝,宪宗端坐龙椅。翻阅了案上的奏折,皱眉问道:“春闱在即,礼部准备的怎样了?”
礼部尚书彭运德忙向前奏道:“禀告陛下,一切准备就绪。后日就开试。”
“李长吉也参加本次春闱吗?”宪宗问道。
彭尚书没敢抬头,听皇上的话里没有情绪,猜不透深浅。
忙据实禀道:“微臣不敢隐瞒陛下。昨日因赴试的举子群情义愤,纷纷反对李长吉破格进举。为了避免事态扩大,杜侍郎已经请人劝李长吉退出本次春闱。昨日申时,李长吉已经主动搬离河南会馆。”
宪宗一脸阴沉地看着殿上的一众大臣,久久没有说话。
齐王见状,忙上前一步,禀道:“禀告陛下,宗人府鉴于李长吉的出身,打算为他在朝中谋奉礼郎一职。请陛下恩准。”说着就要呈上自己的折子。
哪知道宪宗一拍御案,声音震得群臣皆心里一沉。齐王更是后退了一步。
“胡闹,李长吉惊采绝艳,名望一时。不参加春闱就罢了,以区区一个奉礼郎九品小官就之,岂不是昭示我朝慢待贤士。传扬出去岂不让天下才子寒心?”
殿上群臣面面相觑,一时鸦雀无声。
皇上是嫌给官小了吗?权德舆和杜从远皆心里狂喜。
权德舆更是越班而出,奏道:“陛下所言甚是,微臣也是如此认为。凭李长吉的才华,根本不需要秋试春闱,可以破格选取。陛下可能有所不知,如今无论民间还是乐坊,无不流传李长吉的诗文。陛下能如此礼遇当今贤士,当会令天下贤士归心。陛下圣明。”
权相带头赞同,其他人自也不甘于人后,纷纷在殿上高呼陛下圣明。
宪宗在一波赞同声中,笑着宣道:“朕今日就封李长吉为太子少傅,受帝师之礼。圣旨随即就下。众卿可有异议?”
此话一出,适才还慷慨陈辞的喧闹大殿,转眼间鸦雀无声。
这跨度也太大了吧!这可是一品,一品啊!多少人梦想一辈子都得不到的礼遇,李长吉年纪青青的,还什么都没做,就这样轻易地得到。
就连一向支持李贺的权德舆、齐王、杜从远等人,也都目瞪口呆。估计要是韩愈也在殿上的话,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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