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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意神尊-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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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外面的动静,沈亚之撩开马车右侧的车帘。见陆华龙一个小小书童,竟有如此好本事,暗暗咋舌。
他们一行人乘着马车,沿着官道一路西去。却说裴三小姐一进家门,就扑倒祖母怀里呜咽。可把坐在国公夫人房里等消息的众女眷吓得够呛。
大夫人刘氏更是急得连连叫唤:“菲儿,人怎么样?你哭什么?不成咱们就不提这事,你祖父难不成还强逼你出嫁?”
国公夫人高氏也连声安慰:“好孩子,别哭、别哭。有什么委屈尽可和祖母说,祖母替你做主。”
看来是没看上,否则哭成这样干什么。也难怪菲儿如此伤心,一个穷书生,能有什么好的。除了诗文不错外,也没听说他有潘安之貌。让女孩家一见就能喜欢上。众女眷纷纷臆测。
裴润菲在祖母怀里哭得梨花带雨,对长辈的垂询就是不肯回答,只一味地抖着肩膀呜咽。
菲儿定是受了不能对人说道的委屈,才会哭成这样。国公夫人对一众儿孙媳妇、孙女使一眼色。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告退,就留下三小姐的母亲刘氏在房内。连贴身的嬷嬷丫鬟也都远远退开。
“好了,菲儿,就剩咱们娘仨了。有什么委屈尽可向祖母说,祖母替你做主。”高氏温声说道。
裴润菲就着手帕捂着哭肿的杏眼,依旧不答言。
“李贺相貌丑陋?”
高氏问道,见孙女摇头,又问道:“他品行不端?”
裴润菲还是摇头。
母亲刘氏急道:“你这孩子,这是要急死我们吗?看不上就看不上,为娘这就找你祖父说去。”
说着站起来就要出去。这时女儿开口了,裴润菲抽涕道:“人家不愿意。”
“好了,知道你不愿意。为娘这就去说。”
刘氏本顿下的脚步,马上就走向门口。哪知道女儿下一句,当即就把她愣怔在原地,再也挪不动半步。
“不是我不愿意,是李长吉不愿意。呜呜!丢死人了。”
啊!还有这等不知好歹的狂生?咱们菲儿金枝玉叶的人物,他竟然还不愿意?真是岂有此理。
高氏怒完之后,心思一转,了然道:“他定是因地位寒微,自觉配不上你。这才知难而退。”
刘氏也道:“嗯!这样也好。还算有点脸皮。好了、好了,菲儿别委屈了。豪门才俊有的是,娘再仔细寻摸着。怎么也比个穷书生强。”
裴润菲本想诉一通委屈,激起家人的同仇敌忾。共想对策,顺利议亲。哪知道听祖母和母亲的口气,竟似都松了一口气。
当即就顾不得矜持了,急道:“不行,我相中他了。非他不可。”
啊!这是怄气还是咋的。关乎终身大身,可不能由着女孩家肆意妄为。
祖母高氏忙劝道:“菲儿啊!祖母知道你好强。可这是终身大事,非同寻常。可不带这么赌气的。他们李家穷家破日的,哪里能配得上你一个高门千金。你就别为难人家了。”
母亲刘氏更是这般说法:“这些穷书生最是狂妄。读书都读呆了,迂腐至极。他明知道这亲事成不了,先拿话回了。以维护自身的傲骨,好向世人炫耀。我让你父亲派人去警告一番,要是有什么闲话传出来,定饶不了他。我儿尽可放心,别为这不值得的事怄气。”
这下轮到裴润菲急了,忙分辨道:“李长吉一点都不狂妄。他为人真诚坦荡,行事磊落。润菲一见就、就…”
裴润菲毕竟还是个闺阁小姐,脸皮薄得很。就是当着至亲之面,也不好把“倾心”二字,当面宣之于口。但此时脸上红霞飞遍,娇柔无地。同是女人的婆媳俩如何不明白。
刘氏心下巨震,拉下脸当即就要发作。被婆婆高氏挥手制止。
“菲儿,你和祖母说说,你今天见他都说什么了。”
裴润菲脸上柔情千转,几度神飞。
在母亲一迭声地催促下,才柔柔说道:“要说我和李长吉都说了什么,还得从昨天午初时,我去姨母家说起。”
这是什么意思?高氏婆媳皆错愕。
还没等开口询问,就听女孩情思缱绻道:“他在大街上无意中带开了我的轿帘。就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我心头想起了一句话…”
啊!昨天他们就相识了,这个轻薄狂生。高氏婆媳大惊。
第二十二章 回眸之缘
裴润菲从祖母和母亲的神情中,察觉出她们误会了。
忙急道:“祖母,就五天前,白马寺的慧行禅师不是给我批过命吗?慧行禅师当时怎么说的,您忘了吗?”
高氏奇道:“祖母没忘,可与你的事又有什么关系?”
裴润菲幽幽道:“大师当时说我,今世只偿前世债,莫怨他人莫自艾。回眸只在擦肩过,一缕生机一念间。”
高氏喃喃道:“慧行禅师曾说,你的一生幸福仅在回眸之间,转瞬即逝。莫不成李长吉就是你的回眸之人?”
裴润菲重重地点了点头,谓然道:“昨天在轿帘被带开的一瞬间,我随意地回头一看。就见人群中过去一个身着青衫之人,醒目之极。慧行禅师的话猛地就在心头回响。因而…昨天午初时,我就着人跟着他,打听过他的来历。”说到这,满脸又绯红起来。
母亲刘氏也呆了,自言自语道:“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你才派人去打听,你祖父就请韩大人替你们保媒。”
难不成他们真是有缘?我堂堂公府千金真得嫁给一个穷酸做续弦。刘氏此刻的心里如被刀刮过一样难受。她可不像女儿,正满腹柔情,心里有的只是不甘和无奈。女儿下面的话,更让刘氏心底冰凉。
“祖母,母亲,您们是没见过他。他的眼睛,清亮的都能照人。你心里想什么,他一眼就能看穿。还说了和慧行禅师非常相似的话。让润菲不要自怨自艾。可不是奇了。”
祖母高氏叹道:“兴许李长吉真是你的缘分,我说死老头子怎么这么执着。”
“可、可李长吉却说,他三年内不会考虑终身之事。让润菲另觅良缘,别在他身上虚度青春。”
说到这裴润菲又垮了脸,泫然欲泣了。
“啊!三年?这如何能够等得?”
国公夫人已经下意识地认可了这门亲事。立马为孙女的前景又忧心起来。
刘氏却暗喜:还是没缘分,不如就此作罢。
正打算出言相劝,就听到婆母大声吩咐丫鬟:“琥珀,速去请公爷和大老爷过来。”
刘氏顿时急了,忙道:“母亲,您还真当真了?既然人家无意于姻缘,咱们还上赶着干嘛?”
高氏却沉吟道:“这事蹊跷得很。你公爹看人的眼光,我还是深知的。且这李长吉对上了菲儿命数,万不可随意错过了。菲儿的姻缘,可再也经不起磨折了。咱们都是做娘的人,女儿家的终身幸福毕竟是最要紧的。至于其他的…哎!都看命吧!如今这事,为娘不敢自专,且看他们爷们如何说吧!”
裴府为李贺之事烦心,家中的主要人物聚集内宅正堂商议。李贺却难得地自在起来,坐在车上打着瞌睡。
沈亚之无奈,只好自己捧着书本温习。陆华龙在野地里,已经抓回来两只野鸡并一只野兔。因官道渐渐进入山区,没有了驰骋的空间。陆华龙自己也倦了,拎着最后捕来的野兔跃上了车。
沈亚之的书童清砚,也是童心犹在。在陆华龙在田野里驰骋捕猎的时候,他就趴在车窗边艳羡地看着。这会更是接过陆华龙捕来的野兔爱惜不已。
车夫在前面提醒车内人道:“翻过前面的这位山,就出了洛阳地界,进入了新安。午饭我们是到新安打尖呢?还是就把这位小哥捕来的野物,在路上自己烧了吃?”
我们哪里会烧烤野物?沈亚之正要说话。
一直眯着眼睛的李贺说道:“到前面找个开阔临水的地方,自己烧着吃。不用进店打尖。”
车夫是个三十来岁的老把式,对这条路熟悉得很。当即答应下来。山里的官道都是沿着河流修的,找个李贺要求的地方容易得很。在临近正午时,车夫将马车停靠在一处水草丰茂之地。
车上人纷纷下车,或到河边洗手洗脸,或找地方方便。车夫也将拉车的马放开了缰绳,让两匹跑了一上午的马吃草喝水。李贺却手脚麻利地把陆华龙捕来的猎物,拿到河边,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剥皮去肚。又吩咐沈亚之的随从长贵,去河边捡柴生火。
车夫常常出门在外,盐巴调料随车携带了许多。见李贺一个书生做起这些活计颇为娴熟,不由地暗暗惊讶。见他架篝火烤野鸡野兔,比自己还在行,更是惊叹。
边帮李贺在火架下添柴,边笑道:“小人苏五郎赶车这么年,也算是见过世面。但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读书人。”
说着打量着认真翻转手上烧烤的李贺。见他一袭旧布青袍,头上髻冠仅用一木簪别住。周身上下,虽清雅脱俗,却也朴素之极。不由地心里了然。
看来是家里贫苦,什么活都自己动手。比不了那些家境优越的士子书生。大家同是贫苦人,苏五郎心里有了惺惺之意。李贺对他的称呼和亲切,更让他亲近起来。
“苏大哥,你赶车有十二年了吧?”李贺问道。
“是啊!公子如何知道这般清楚?”苏五郎奇道。
“你家中老母身体有恙,你颇踌躇这趟差事。是以你今早还犹豫不决,因此才来晚了一刻。”李贺缓缓地说道,并看向了苏五郎。
见他脸色讶异之极,又郑重道:“世上有一件事,最是等不得,那就是行孝。你如果走完这趟差事,怕是回来见不到你母亲了。”
啊!他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莫不是能掐会算?这要是真的…
苏五郎不敢深思下去,霍然站起,浑身哆嗦起来。见李贺清澈的眼神中流露出同情之意,六神无主的苏五郎猛地对着李贺跪了下来。
“公子,您是神仙吗?能教教我该如何做。”
苏五郎已经是满眼含泪,语气哀戚。
“跟我说说,你母亲的症状。我与你开副方子,你速速回去抓药服用。或许能延五年寿数。”
苏五郎没有丝毫怀疑和犹豫,颠三倒四地诉说着母亲的病情。
在河边散步回来的沈亚之,见车夫跪在李贺的面前,涕泪交加地诉说着什么。忙疾步走了过来,仅听几句就明白因由。
对李贺训斥道:“长吉,恩师是怎么说得?科举当前,你怎么不知道取舍,还在做行医之事。我们如今已经在路上了,他就是知道又如何?我昨天已经多给了他三两银子的车钱。让他在家的家人请医抓药就是了。”
李贺手上还烤着吃食,嘴上却郑重道:“长吉就是不想因沈兄的三两银子,让苏大哥留下终身之憾。意在为沈兄科举积福。”
我多给了他车钱,又没亏待他。怎么好像我损了阴德似的。
沈亚之愣怔了。但涉及科举,沈亚之不敢强嘴,只怔怔地看着李贺。
李贺只淡淡一笑,转而喊在河边玩水的陆华龙到车上取笔墨。将手中的插着烧烤的树枝,递给了沈亚之的随从长贵,自己也向马车边走去。沈亚之焦急起来,熬不住跳脚。
“长吉,你到底意欲何为?难不成让车夫回去,那我们怎么办?”
“我们自己赶着马车去。”李贺头也不回地说道。
正爬起来跟在李贺身后的苏五郎,顿时停下了脚步。这个李公子要干什么?要租用我的马车吗?
李贺就着车辕写下一张方子,交给了车夫苏五郎。没理会他那欲说还休的神情,又叫陆华龙取出昨天姓张的商人给的诊金。从中取出四十两银子,塞到了处于呆愣状态的苏五郎手中。
温声道:“你的马匹和车辆,价值不到五十两。这钱当押金也好,算卖车马也罢。暂时放于你身上。你速速赶回家去,拿着方子到药王庙街路口第一家药铺,找姓冯的掌柜抓药。就说是我的方子,他定会为你配齐。切记,此方需吃上十副,方能见效。万不可病急乱投医。”
苏五郎懵懵懂懂地接着银子,愣怔了半天都说出话。看着跟过来的沈相公一脸气急的样子,猛地将银子推给了李贺。
语无伦次道:“车费沈相公已经付过。小人不能亲自赶车前往,已经是十分不该。再收下这银子,小人良心难安。等你们回转洛阳时,车马还我就是。说什么,小人也不能收下这钱。”
李贺微笑着摇头,将银子又回推给苏五郎。
仿佛这银子烫手,苏五郎忙不迭地撒手。银子掉到了地上,苏五郎却转身朝官道上跑了。
远远喊道:“你们回来时,找高轩客栈的掌柜就能找到我。到时再还我马车吧!”
本来凭李贺和陆华龙的脚程,随便谁都能轻易追上苏五郎。但李贺转念一想,他孤身带着银子上路,也是不便。再说自己回转洛阳也就三五天的事,耽误不了苏五郎的生意。当即喊住了欲去追人的陆华龙。
此时的河边,飘着烧烤的香味。众人在洗手就餐前,沈亚之喋喋不休地抱怨。
“你怎么当真让车夫走了,路途咱们又不熟。哪里能走到长安?”
“沈兄勿忧,我找得到路,我来驾车。保准比车夫驾得还快。”
就在这时,从西边官道上传来密集的马蹄声,倏忽就到了近前。
马上人转而勒住缰绳,在阵阵马嘶声过后,一个粗豪的声音笑道:“别赶啦!这儿有现成的午饭。”
第二十三章 教训
语气中的蛮横和自信,顿时让沈亚之腿肚子抽筋。忙回头向路上看去,就见**匹马停在他们的马车旁,马上均是清一色的兵卒劲装。领头的一个还系着灰色披风,身上隐隐有盔甲的光芒闪耀。
见马上的人纷纷下马,沈亚之吓得不敢吱声。忙拿眼神看向李贺。见李贺丝毫没有异常,仍从容地往烧烤上撒盐。
“请问各位,你们的车上带有干粮吗?咱们腹中饥饿,欲借上一些果腹。几位公子可能行个方便?”
一个高大威武的军卒走近问道。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笑意,言语中也算客气。
李贺将手中的烧烤交给了沈亚之,站起来回身朗声道:“出门在外,干粮如何不备。方便可以行,不知各位军爷打算如何借法?是出钱买呢?还是写下借据?”
沈亚之暗暗叫苦,他们真是要点干粮,给他们打发走就算了。干嘛还跟他们提钱和借据的事。殊不知,兵匪没有什么两样,都凶悍得很。惹恼了他们,哪有咱们好果子吃?
思及此,沈亚之忙对目瞪口呆的军汉堆笑道:“我贤弟是说笑的,不用钱、不用钱。长贵,还不快去车上取干粮给各位军爷。”
随从长贵忙走向马车,准备将昨晚购置的干粮取出来。李贺也跟着走了过去,扫视了路边的众位军汉。眼神逐渐幽深起来。
冷声道:“小生适才的话,你们怎么不答?是买还是借?”
领头的军汉满脸虬髯,黑红的脸上,一双大环眼精光迫人。身上的软甲,更将他衬得威风凛凛。他先是诧异李贺的胆量,继而眼神凶狠地逼视着李贺。
见对方丝毫没有惧意,不由地打着哈哈道:“我们行伍之人,保家卫边。吃上你的些许食物,还需要买或借吗?充其量算是征用。你也是读书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李贺冷笑道:“征用?你算老几,能征用我李贺的干粮。地方府卫拥兵一方,朝廷划出大批良田给予你们兵士耕种。你身为兵卒将领,不带领下属耕耘操练,如今是所为何来?”
“好个酸腐书生。管得倒宽,胆子还不小。你信不信我把你的马车顺手牵走。”军汉大怒,恶狠狠地对李贺威胁道。
“杀人越货你都敢,抢个车子算得了什么。哼哼!只怕你抢不走。”李贺说着盯着这一群人冷笑不已。
军卒们大惊,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有几个人脸上明显有惊慌之色。领头的军卒对着身后一摆手,身上的肌肉明显紧绷起来,浑身都散发出杀气。两只铜铃大环眼紧紧地盯着李贺。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适才问讯的高大军卒忙走近头领,低声地耳语了几句。似是劝他别多生是非。
头领脸上阴晴变幻,最后强忍怒火,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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