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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睛，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路灯的光线从窗户里透了进来。

　　　　舍丁从床上坐了起来。从窗户里看出去，远方有一颗很小很小，红色的星球混在许多明亮的大星星中，几乎都看不到了。

　　　　那就是马尔多里斯要塞。那二十多层地下基地里的工作人员，现在在做什么呢？

　　　　我还真是差劲……已经那么久以前的事情了，还总是忘不了。居然连做梦都梦到……真像是梦啊！当年的首席炼金术术士，现在却……

　　　　舍丁自嘲地笑了笑。

　　　　门轻轻地打开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走了进来。

　　　　“舍丁你醒了？今天仍然要研究吗？”

　　　　“嗯，不用了。昨天我已经完成了最后的步骤。”舍丁向他笑了笑，“今天我们可以出去玩一玩。”

　　　　“真的？太好了！我天天在这里呆着，简直快闷死了！你又不让我跟你一起研究……对了，舍丁，你真的在研究被禁止的‘ＤＮＡ血清’吗？听说研究这个的人会被抓起来关无期徒刑的！”

　　　　“你怎么说得好象我是个危险人物似的？”

　　　　“舍丁，你老含糊其辞地敷衍我。你以前是皇家炼金术术士，对吧？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血清会被禁止研究？它很危险吗？”

　　　　“我想……可能很危险吧。”

　　　　“到底有多么危险？被注射的人会怎么样？会不会变种？有没有传染性？”

　　　　“……你要是再问下去，我就不带你出去玩了。”

　　　　退出模拟实境战斗，舍丁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没办法，又输掉了。”坐在他身旁的孩子作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我总怀疑，这游戏是不是故意把难度调得这么高，让所有人都无法通关？”

　　　　舍丁笑了笑。“你还要玩什么？”

　　　　片刻安静之后，男孩突然变得老成起来，把目光转到另外一边，注视着一个小女孩和她的妈妈。“唔……舍丁……舍丁，你真的不是我的父亲吗？”

　　　　舍丁一口饮料全部喷了出来。“废话！说了多少次，我绝对不是！我只有１９岁而已！１９啊！怎么可能！”

　　　　“你的确说过好多遍了。”男孩把脸转了回来，“你还说我真正的父亲一直在等我长大，才能让我跟他见面。”

　　　　“是。”舍丁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一直都没告诉你，你的父亲是个很高贵的人。”

　　　　男孩点点头。“我的母亲呢？”

　　　　“我不知道。……不过，你马上就要知道了。”舍丁吐了一口气，“其实，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了。今天晚上，你的父亲母亲就会来接你。”

　　　　男孩瞪大了眼睛，死盯着舍丁。“你……怎么现在才说？”

　　　　“没有必要早早告诉你。”

　　　　男孩皱了皱眉头，“既然这样……那我们是不是到了说实话的时候？”

　　　　“对，现在也没有必要说谎。”

　　　　“那我问你：我究竟是什么？”

　　　　“你们到底玩不玩了？！别占着座位好不好！后面还有二十个人呢！”

　　　　两人一回头，只见游戏店的老板双手叉腰，满脸怒气地看着他们……

　　　　男孩被注射催眠药剂，现在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零点整，门铃响了。

　　　　舍丁按动了开门按钮，天花板上便打开了一个圆形的洞，一块薄薄的超合金板子从那个洞里缓缓地落了下来。

　　　　一个黑发的男子站在那个板子上。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暝王朝军服，胸前缀着一个很大的钢铁十字架。他的眼睛让人感觉很冷，但笑起来的时候，就会一下子变得比阳光更温暖。

　　　　他整个人都像那套军服给人的感觉一样，漂亮、冷酷、强大，而且睿智。

　　　　舍丁单膝跪了下去。“疏流大人。天子陛下没有一起来吗？”

　　　　“这种小事情，我一个人来已经足够了。”疏流淡淡一笑，“起来吧。我们的皇子怎么样了？”

　　　　“就是他。”舍丁指了指那睡着的男孩。“他很健康，用了大约半年时间由婴儿状态成长到现在的样子，然后就再也没有改变。”

　　　　“体质方面呢？”

　　　　“完全没有问题，是接受进化试验的最佳人选。真不愧是继承了天子陛下血统的人啊。”舍丁收起了笑容，停了片刻，才说：“……我觉得这样做未免有些太残酷了。他有自己的意志……我们是不是应该先问问他是否愿意？”

　　　　“你是说，我们应该尊重他的意见？假如他说不愿意怎么办？那我们辛辛苦苦地寻找最佳ＤＮＡ与天子陛下的互相补充，制造出他这么个最佳人类，不就完全失去意义了吗？”疏流向舍丁嘲讽地笑了。“所以，别提出一些画蛇添足的主意。”

　　　　“是，疏流大人。”

　　　　“血清呢？”

　　　　舍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细小的铁筒递给疏流。

　　　　“你做过试验了吗？”

　　　　“在动物身上试验过。”舍丁答道。

　　　　“为什么不用人试验？”疏流微微蹙起眉头，似乎有些不满。“我们是要让人类进化，又不是要让动物进化。”

　　　　“我知道。”舍丁躬身回答，“可是我能保证没有那个必要。这个血清几乎没有负作用，也没有任何危险性。只要直接注射进皇子的身体就可以了。”

　　　　疏流扬了扬眉毛，打开了铁筒，取出了那细细的，装了一半紫蓝色溶剂的针管。

　　　　渐渐地，疏流满意地笑了。

　　　　“你这么有信心，我想一定没有问题了。”疏流托起舍丁的下巴，微笑着低声道：“辛苦你了。”

　　　　“不……我只是负责养育皇子，和制造血清而已。最辛苦的，恐怕是制造皇子的菲小姐。”

　　　　疏流笑得更愉快了。“你很妒忌她？”

　　　　舍丁避开了这个问题。“我希望……能否再准许我参加高级试验？以前的那些错误，我保证不会再出现了。”

　　　　疏流的手在舍丁的背上缓缓地移动着，“这种事情，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呢……”他的语气暧昧而低沉。

　　　　舍丁突然感觉背上猛地疼了一下，好象被针扎了。迅速的，这一点点刺痛开始扩散，加剧，好象整个背都被撕裂了……舍丁大声惨叫起来。

　　　　“疏……疏流大人！你……”

　　　　疏流放开了舍丁，把那已经注射空了的针管放回了铁筒里。

　　　　“真的是没有危险的溶剂吗？”疏流冷酷地笑着，“你知不知道皇子身体的另一半，也就是填补天子陛下ＤＮＡ的基因来自谁？”

　　　　舍丁勉强摇了摇头。

　　　　“来自我！所以，”疏流一字一字说，“皇子也是我的儿子！你说，我能让这样来历不明的血清注射到我的孩子血液里吗？”

　　　　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这疏流这番惊人的话？舍丁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扑通”的一声跌倒在地毯上。

　　　　从他嘴角流下的血，渐渐变得透明。

　　　　“委屈你当一当实验品吧，大科学家。”疏流对着自己胸前的十字架说：“卫兵，把这里隔绝起来，当作特别实验场所。顺便把菲找来。”

　　　　“你会后悔的……”舍丁挣扎着说，“这种血清……只有，这一管……”

　　　　“如果是毒药，一管已经太多。”疏流抱起了王子，转身走上了传送板。“假如真的有用，菲也根据你的血液复制出新的来。”

　　　　“你错了……也……许菲真的比我……更有才能，但，只有，这件事情……她绝对做不到……绝对，绝对！”

　　　　疏流冷冷一笑，将自己向地面传送去。

　　　　脚下，传来舍丁零碎的语声：“你会后悔的……一定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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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皇家剧院的庆典话剧】………

　　　　“快点！这边！”

　　　　三个斗士跟着疏流，在黑暗潮湿而宽阔的石砖走廊上奔跑着。

　　　　疏流咬紧嘴唇，手探入口袋里，把一张纸揉捏成一团。

　　　　那张纸上写着：疏流大人：天子陛下在恶梦之塔。欢迎您来救他。可以带帮手，随便多少人都可以。

　　　　太可恨了！光天化日之下虏走天子，还写出这种信……太猖獗了！不过，他没有要求赎金之类的东西，好象也不是敌对国的人……他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呢？而这个“他”又是谁呢？

　　　　城堡的大厅到了。

　　　　推开门，看到的是一片金属的光亮。

　　　　在大厅中央，耸立着一个焊接在地板上的钢铁支架，支架上——放着一枚巨卵。

　　　　而天子就被困在门口到巨卵之间的封印里。

　　　　突然地，巨卵出现了一道竖裂纹，从顶端到底端。片刻，又出现了一道横向裂纹，绕着整个卵裂了一圈。

　　　　在疏流他们发愣的时候，那枚卵突然爆炸，四分五裂。

　　　　舍丁取代了卵，站在支架上，向疏流微笑着。

　　　　同时，天子的封印消失了。他慌忙跳了起来，跑向了疏流。

　　　　“天子陛下！您没事吧？”

　　　　“没事！见到你们太好了！快离开这里吧！”

　　　　“哪儿那么容易？”舍丁开口打断了他们的话。“我已经把出口封住了。你们如果想出去，就必须击败我。”

　　　　“哼！”疏流拔出了剑，“正好，绑架天子，就地正法！”

　　　　“算我一份。”天子接过了斗士递来的一把剑，“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绑架我是不能被原谅的。”

　　　　“……”舍丁微笑着。

　　　　战斗开始！

　　　　我方天子ＨＰ４７０疏流ＨＰ７００斗士ＨＰ５００

　　　　ＭＰ１５０ＭＰ８００ＭＰ５０

　　　　敌方舍丁ＨＰ１０

　　　　ＭＰ０

　　　　舍丁的攻击！

　　　　疏流ＨＰ－１０

　　　　疏流的魔法攻击！

　　　　炽暴地狱！

　　　　舍丁ＨＰ－２３２６

　　　　战斗胜利！

　　　　获得经验值１

　　　　金钱０

　　　　“哼！”疏流冷冷地看着已经在支架上蜷缩成一团的舍丁，“你能从你自己制造的血清下逃生，已经是奇迹了。这样难得的生命，为什么你总学不会珍惜？”

　　　　“疏流，我们走吧。”天子转身走向门口。

　　　　就差一步就要走出去的时候，两扇沉重的门却无声无息地合上了。

　　　　“难道！他还没死？！”

　　　　所有人都豁然转身，死死地看着一动不动的舍丁。

　　　　舍丁背后的衣服下，好象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而且越来越明显……

　　　　只是一小会儿工夫，舍丁的后背就好象一座小山一样的鼓了起来。然后，他的衣服裂开了——九只翅膀从衣服里伸展出来！最大的两只甚至碰到了大厅两边的墙壁。

　　　　“疏流大人，天子陛下，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惊讶？”舍丁缓慢地爬了起来，轻轻扇动翅膀，让自己浮了起来。“我早就说过，我的血清是绝对有效的，而且全世界只有一管而已。”

　　　　“怪不得……自从菲去了那个房子之后就一直都没有见任何人！你是不是杀了她了？”疏流大声怒吼着：“还是把她囚禁起来了？”

　　　　“别生气。”舍丁的语气是如此的温柔，好象一个母亲在安慰哭泣的孩子。“我只是吸收了她而已。”

　　　　疏流惊讶。“吸……收？”

　　　　“对。简单地说，她变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她的才华变成了我的才华，她的记忆变成了我的记忆……凡此种种。”舍丁表现出很有耐心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还可以解释。”

　　　　这次，天子暴怒了，“混蛋！菲小姐是未来的王妃！你竟然敢……！我饶不了你！！”

　　　　战斗开始！

　　　　我方天子ＨＰ４７０疏流ＨＰ６９０斗士ＨＰ５００

　　　　ＭＰ１５０ＭＰ８００ＭＰ５０

　　　　敌方变体ＨＰ？？？？

　　　　九翼ＭＰ？？？？

　　　　天使

　　　　疏流的攻击！

　　　　银光流顺斩！

　　　　攻击失败！

　　　　天子的攻击！

　　　　王者的震怒！

　　　　变体九翼天使ＨＰ－１

　　　　变体九翼天使的攻击！

　　　　幽冥天使之制裁！

　　　　天子ＨＰ－９９９９

　　　　疏流ＨＰ－６８９

　　　　斗士ＨＰ－９９９９

　　　　“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你。”舍丁仍然在笑。死者的血飞溅到他的脚上，鲜红与雪白，一种令人心悸的色彩。“喂，疏流大人，我想问一个问题：你是否为当初那样对待我而感觉后悔了呢？请想清楚再回答。我会根据答案决定是否让你走。”

　　　　疏流没有回答。但他看着舍丁的目光已经开始改变。

　　　　“……时间已过。不好意思，我要杀掉你了。”

　　　　变体九翼天使的攻击！

　　　　疏流ＨＰ－１

　　　　我方全灭！

　　　　ＧＡＭＥＯＶＥＲ！！

　　　　“啊啊啊！”

　　　　眼前，是熟悉的房间，还有一张熟悉的脸。

　　　　温柔，苍白——舍丁的脸。

　　　　“怎么了？疏流？你做噩梦了？”舍丁拍了拍疏流的肩膀。

　　　　“噩梦……真是噩梦。也幸好是噩梦。”疏流叹息了一下，又躺了回去。“我梦到我们是敌人，我先陷害了你，然后又被你杀掉了。”

　　　　“为什么要陷害我啊？”

　　　　“为了一个叫菲的女人……你别说得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一样好吗？只是梦而已！”疏流翻了个身，“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的。我不会陷害你，你也决不会要杀我。”

　　　　“对，我再·也·不·会·杀你了。”舍丁低声地，温柔地说：“因为我知道，你伤害了我之后，你也觉得后悔了。所以，我不会再杀你。”

　　　　一片羽毛，从舍丁的衣服里轻轻飘了出来，落在红色的地毯上。它像白银一样的光亮，每一根细小的毛，都在散发着华丽的光彩。

　　　　疏流合上了文件夹，满意地叹了一口气。

　　　　“无论看多少遍，都是很有趣的故事。”他说，“你真的不打算改行去当小说家吗？舍丁？”

　　　　“疏流大人，请不要开我的玩笑。”舍丁挺直了腰，微微皱眉看着疏流，一副认真的表情。“无论如何，我认为以这篇小说改为皇家年终庆典的话剧脚本是非常不合适的！这小说损害了天子陛下，皇子、王妃，还有疏流大人你还有我，所有人的形象。”

　　　　“可是，是天子陛下命令你这样写的不是吗？我们难道要抗旨不成？”疏流一手托着下巴，露出很神秘的笑容。“何况，这是实行‘计划’的最好机会。”

　　　　“正因为这个，我才说‘不合适’呢！”舍丁更认真了。“这未免太顺利，太巧合了，简直就像故意安排的一样！您难道不觉得……”

　　　　“舍丁，你太杞人忧天了。”疏流打断了舍丁的话，“就算这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故意安排的，那又怎么样？我们一样会成功的。别忘了，天子毕竟是贵族出身，并没有进行过正式的战士训练。我们不一样。何况我们还有三个勇士的协助。”

　　　　“万·一·失败了呢？”舍丁故意加重了“万一”这两个字的语气。

　　　　“绝对不会。”疏流用同样沉重而坚定的语气说，“如果总是想着‘失败之后怎么办’，那就什么事也别干了，永远无法成功。”

　　　　“……您这么有信心，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舍丁站了起来，“那么，我去负责安排人把皇家剧场的道具全部换成真的武器吧。”

　　　　打开门的一瞬间，舍丁在想：如果……真的失败了，我们就只好一起去死了……如果能顺利的死掉，也不错吧。最怕的是落到说死不死，说活不活的地步……

　　　　舍丁走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疏流一个人。

　　　　他仍然保持手托下巴的姿势没有改变。眼睛盯着桌子上的杂物，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好象什么都没有在看。

　　　　……其实，我那番话也只不过是说给舍丁打气的罢了。他没有信心，我又有几分信心？……但是，现在不是害怕或者退缩的时候。这样的机会错过一次就不会再有了。

　　　　疏流轻轻舔了舔嘴唇。好象一只饥肠辘辘的野兽，随时准备扑上去把猎物撕裂。

　　　　如果……真的失败了……嘿嘿，依照天子的个性，恐怕会让我们想死都死不了吧？所以……

　　　　绝对不能失败！

　　　　皇家剧院位于暝王朝大陆中央，也就是皇宫的后山上。

　　　　皇家剧院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观众席，基本上是露天的。座位漂浮在舞台的上下左右，可以随意调整，便于从任何角度欣赏戏剧。

　　　　第二部分是无重力舞台。说是无重力，其实只是重力比较小而已。这样演员表演高难度动作的时候就会比较轻松。

　　　　后台是剧院的第三部分。这里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和任何剧场的后台一样。平常杂乱不堪，灰尘密布，可一到了年终庆典就立刻象魔术一样变得一尘不染，井井有条了。

　　　　疏流和舍丁进入后台之后，立刻大大的吓了一跳。

　　　　天子正座在后台的一个化妆镜前，向他们笑着。“两位终于来了。大礼就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