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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钓韩姜雪-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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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韩江看着机车后视镜里她欢快兴奋的模样也深深被她感染了，大笑道：“傻丫头，不过就是坐个机车，也能把你乐成这样，以后我买跑车了，那你不得高兴上天？”姜雪得意洋洋地笑着，语气夸张而霸道地说：“哇，等你以后真的买跑车了，你副驾驶的位置只能给我一个人坐！知道吗？”那时韩江透过后视镜眼神无限宠溺地对她说：“嗯，副驾驶的位置只给你！那是不是代表着你要永远乖乖待在我的身边守着我？”只见那时她毫不迟疑地答应他道：“当然了，就这么说定了！”
时隔六年，当她史无前例地坐在那个当初约定只给她一个人坐的副驾驶位上时，心中感慨万千，她无从得知他是什么时候买的车子，她更无从得知他的副驾驶上都坐过哪些人，对他这段缺席她参与的时光，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和遗憾。心中顿时涌起无限酸楚，眼里也忍不住泛起一阵湿意。
“不是有话要说吗？”韩江低沉而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姜雪赶紧用手慌忙擦了一下眼角快要涌出来的眼泪，随手按下车窗，让风把泪水吹干，同时让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她立刻觉得似乎没那么窒息了。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转头对他说道：“我来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想向你确认的，希望你能诚实地回答我的问题。”她顿了顿，又继续平静地述说道：“六年前爸爸去世的时候，在葬礼上，你曾经对我说永远都不想再看到我，后来当天夜里我去你的住处找过你，可是你一整夜都没有回家，我就一直等呀一直等，结果天快亮的时候我竟然看到高琳和你在车上。。。。。。在车上。。。接吻，所以当时我就像一个逃犯一样不顾一切地逃跑了。可是高琳告诉我你们并没有在一起，那么究竟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说那种话？”
“我后悔了，这六年来我没有一天不为我当初对你说过的那些话后悔。我不停地四处寻找你的身影，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拼命，你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在了我的面前，彻彻底底，不留一点线索。于是我就去求她告诉我你的去向，但她连一丁点的消息也不愿意透露给我知道，就像防贼一样防备着我，不管我怎么求她，她都无动于衷。而你呢，你比她还要残忍百倍，对于我们之间的感情，你说放手就可以放手得干干净净，对我你哪怕有一点点信任也好，总不至于就这么不负责任的一走了之，把我们之间的一切都通通抹掉，就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呢？”他用一种无限悲哀又凄凉的语调述说着。
车子早已经停在了海边，韩江说完这段话，就打开车门下了车，朝海边走去。姜雪看着他的背影，也下了车。原来妈妈向他隐瞒了她的踪迹，自从察觉到她和韩江在谈恋爱后她就一直都反对他们俩在一起，其实妈妈一直都把他们俩当亲兄妹一样抚养长大，所以她大概能理解妈妈的心情，执意不肯告诉韩江她的去向，可能也只不过是为了阻止他们继续在一起。姜雪知道这不能怪妈妈，韩江说的没错，真正残忍的人是她自己，她只会懦弱自私地选择逃跑，这六年来，因为害怕触碰伤口，所以她一直选择对他不闻不问，而自己则一直躲在自己编织的茧里面自怨自艾，封闭自我，其实她始终都无法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她的时间仿佛在六年前爸爸葬礼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停滞不前了。
在广阔无际的天空和浩瀚无垠的大海之间，韩江的背影显得格外渺小和孤独，他还是没有告诉她那个原因，也许他有什么难言之隐，她无从得知，只是那肯定是一个坚毅如他也不愿意再去触及的痛苦回忆所以他甚至不想在她面前提起。
明明是骄阳似火的天气，韩江的心里却如同结了一层冰，六年前那个夜晚，他的养父姜博车祸去世，他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个隐瞒了十多年的惊天秘密。原来他十二岁那年发生在他妈妈和他以及姜雪身上的那起车祸并不是意外，由此引发了一连串的悲剧，如果姜博当时说出真相的话，也不会害的他爸爸在一片自责和内疚中选择跳楼自杀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而他可怜的妈妈，代替了姜雪的妈妈悲惨地死去，他从此家破人亡，被姜雪父母一家收养，而他的养父姜博竟然是间接害死他父母的仇人，韩江在那一刻整个人都崩溃了，他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的任性才会害死了妈妈，以致于他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爸爸，甚至没能成为支撑他活下去的力量，一直以来他的心里都充斥着一片阴暗，那里暗无天日，会吞噬掉所有企图燃起的希望和光芒，他甚至觉得自己不配继续活在这个世上，曾经的他，那么绝望，只想摧毁一切。他以为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他而起，却不知道这背后竟然另有隐情，那他这十二年来如履薄冰的人生岂不是一场笑话，而姜博就这么死了，他连要去憎恨的对象都没有，所以当他看到姜雪在灵堂上哭得撕心裂肺时，他心里想到的却是，就为了那种人吗？那谁又来为他倒霉的爸爸妈妈哭泣呢，那他们岂不是死的太可怜了吗？那一刹那他猛然觉得心中的恨意如杂草丛生，让他瞬间丧失了理智，于是口不择言地对她说出了那种不可挽回的话来。
☆、坦诚相待
她失神地看着他的背影，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响起来，是主编的电话，糟糕，她忘了下午体育馆还有个采访，连忙抬手看了一下手表，还好时间上应该还来得及。“是的，我正准备过去了，嗯嗯，好的，没问题。”韩江转过头来望了她一眼，看到她眼里有焦急的神色，没等她开口便朝她走了过去，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没有再看她而是轻轻地说：“走吧，我送你过去。”
姜雪想了一下，自己的车子还停在之前去看他的那家医院，这附近又是海边，看起来也比较偏僻，应该很难打到车了，时间上也已经快来不及了，当下也没得选择了，只好麻烦韩江先送她过去体育馆了。到了体育馆门口的时候，姜雪就看到她的两个同事已经在那里等她了，一个是负责摄影的高枫，另一个是负责撰稿的田璐。她转头对韩江说：“我赶着去采访，谢谢你送我过来，那我先走了。”
说完她伸手去拉车门把，门却还是锁着的，她狐疑地转头望着他，只见他对着她伸出手掌，用一种不可置疑的态度对她说：“把你的手机给我一下。”
她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照他说的做了，韩江接过她手里的手机，一边点击，一边问道：“锁屏密码是多少？”她愣愣地答道：“以前家里的座机号码。”于是韩江不假思索地输入了一连串数字，果然顺利解锁了屏幕，他接着用她的手机熟练地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他车上的手机这时突然响了起来，只见他对自己的手机置若罔闻而是挂断了他刚刚用她手机拨出去的那个号码，然后把手机递回给她，同时解开车锁转头对她说道：“你现在可以下车了。”
姜雪下了车，又回头看了他一眼，韩江眼睛直视前方，启动车子，转眼车子就驶离了体育馆的位置。田璐笑嘻嘻地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哇塞小姜，刚刚那位男神简直迷死人了，虽然我只看到了他的侧脸，但以我阅人无数的经验来判断，他绝对是男人中的极品呀，我一直以为咱们总监的美貌已经能算顶级的了，没想到刚刚那位居然帅出了新高度呀！啧啧啧小姜，他是你男朋友呀？”
被田璐在耳边一阵噼里啪啦地轰炸完，姜雪感觉整个耳朵都开始嗡嗡作响了，“不是啦，他现在不是我男朋友。”
“哦？这么说那就是你的追求者咯？”田璐兴奋地说。
“也不是，情况比较复杂，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你看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先进去做采访的准备工作吧。”姜雪岔开话题，转头跟高枫示意道。于是，他们一行人就步入体育馆了。
晚上终于结束电视台的工作了，姜雪走出办公室去搭电梯，习惯性地按了负二的楼层，才突然想起车子现在不在停车场，还停在医院没开回来呢，于是改按了一楼，抬眼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将近十点了，看来今天要去挤地铁了，明天再早点去医院把车开回来吧。
走出办公楼后，姜雪准备朝地铁的方向走，这时不远处一辆车朝她的方向开过来，并在她面前停了下来，她看清来人是司徒夏晏，他从车里下来，径直向她走来，松了一口气道：“幸好赶上了！我打你的手机没人接听，于是就打给台里的田璐，她说她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看到你还没走，所以我就过来接你了，还好你还没走，要是我晚一步到的话，这会儿就碰不到你了。看你一脸茫然的样子，不会是忘了我们之间的约会了吧？”
直到听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姜雪才猛然想起来，她之前的确是打过电话约司徒夏晏出来碰面的，好像就是今天耶，真是糟糕，她最近的记性怎么变得这么差呀！不过他刚刚说打了她的手机，怎么她都没听到呢？于是赶紧把包里的手机翻出来一看，额。。。她额角顿时挂满黑线，手机居然关机了，大概是没电了。这时她脸上倏地觉得羞愧无比，连忙双手合十，语气充满歉意地对他说：“抱歉抱歉，我真的忘了，而且手机刚好没电了，真是对不住了，害你等了那么久，还特地过来找我，真的很抱歉！”
“没关系啦，工作要紧，况且我也没等多久，不用太在意。如果忘了我们的约会实在让你感到很抱歉的话，就罚你待会埋单好了，怎么样？”司徒夏晏好脾气地对她说，语气温和充满柔情，一番话说得既体贴又善解人意，处处为她着想到。
“嗯，请务必让我埋单，明明是我自己约你出来的，结果竟然忘了真是太丢脸了！”她说完后，更丢脸的事情发生了，她的肚子竟然不争气地咕咕大叫起来，哎呦，这真的不能怪她，她忙到现在还没吃过晚饭，这会儿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你饿了吧，我知道一家餐厅法国菜做得很不错，要不要去试试？”司徒夏晏好心地建议道。
不过姜雪想到，法国菜的话应该很贵吧，她回国后又是租房子又是置办家具之类的东西，这段时间开销还是挺大的，而且去那种餐厅吃饭，只有西餐提供，她在国外吃西餐都吃怕了，所以直觉让她不想去，于是她坦率地对他说：“可能是在国外待了几年留下的后遗症吧，现在只要一对我谈起西餐，我就没有什么胃口，不如我们去吃海鲜吧，我知道一家海鲜档他们那里的厨师的做法既地道又好吃，我以前念大学的时候经常去的，不过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海鲜？”
“好呀，我也很喜欢吃海鲜，那我们赶紧走吧，免得你饿坏了！”他笑眯眯地看着她，丹凤眼迷人地向上微微翘起，套用田璐的一句话来说就是，电力十足！
二十分钟后他们来到靠近码头的一处海鲜档，停好车后，入眼的是一派热闹的场景，十几张圆桌摆在空地上，上面团团坐满了人，周围摆放着几棵装饰用的假树，上面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灯，以及由一颗一颗大小不一的贝壳串成的风铃，显得格外别致又充满情趣。夏天夜晚的码头，停靠着许多渔船和货船，远处偶尔传来一声轮船的汽笛声，凉爽的海风吹走了夏季浮动的燥热，海水飘来的味道带有一丝腥气与海鲜档烹饪的味道夹杂在一起，竟然香气十足，在海边吃海鲜真是别有一番风味。
看到有客人来，店里的伙计赶紧又从里面抬出一张桌子来，铺上干净素雅的餐布，热情地招呼道：“两位客人要吃点什么？”
“夏晏，他们这里的砂锅粥做的特别好吃，我每次来都会点的，你一定要试试才行！”姜雪开心地向司徒夏晏推荐道。
“好呀，我还是第一次过来这边吃东西，听你这个老主顾的话肯定没错。菜单就交给你来点，我很放心！”司徒夏晏说着就理所当然地把菜单合上了，兴趣盎然地看着对面的姜雪被灯光映衬得柔和欢快的笑脸，心里蓦地感到一阵满足。
“哈哈，包在我身上，待会一定让你大快朵颐，本来还想说不醉不归的，不过你开了车，那咱们就不喝酒了。”她一副兴高采烈的神情，胸有成竹地对他笑道。
菜很快就陆陆续续地端上桌了，姜雪看着久违的美食，双眼放光，自从出国以后就再也没有吃过家乡的海鲜了，她可是日思夜想，做梦都梦到回到这里来吃海鲜呢，她要回国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里饮食就占了一条。于是她迫不及待地动手开吃，加上她已经饿了好几个小时了，这会儿用狼吞虎咽来形容她的吃相恐怕一点都不过分。司徒夏晏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吃，似乎她眼前摆放着的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而光是看着她一脸享受的模样，他就觉得秀色可餐了。
吃了好一阵子，姜雪才注意到他只喝了一小碗螃蟹砂锅粥，其他的东西都是浅尝辄止，似乎每样菜他都只是试吃了一点，就停下筷子看着她吃了。她想该不会是东西不和他的口味吧？于是有些忐忑不安地问道：“东西是不是不合你口味，我看你都没怎么吃呢！”
“不，东西都很合我的胃口，下次我还想过来吃呢，只是我去接你之前刚陪一个客人吃过晚饭，所以并不是很饿。”司徒夏晏眉眼带笑，温和地向她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我今天忙得忘记吃晚饭了，肚子特别饿，所以也把你想得跟我一样饿了，嘻嘻。”姜雪对着他腼腆地笑了笑，伸手帮他添了一杯茶。心里突然想起了今天约他出来的目的，是要告诉他关于他提出要跟她交往的事情，她给出的答复是什么。可是白天跟韩江见过一面后，她的心又开始动摇了，这大概是因为她觉得也许她和韩江之间还有一线希望也说不定，只是她不确定韩江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彼此还深爱着对方呢？经过了六年的时间，他们还有可能重新再在一起吗？而她似乎也已经喜欢上司徒夏晏了，而这份喜欢也许从小时候就已经开始了，跟他在一起总是那么轻松，那么快乐，他让她如同来到一个内心安定的世界，那里绿草如茵，鲜花遍野，一片温暖和光明。
她那么爱韩江，结果现在看来那也不过是她的自以为是罢了，否则以他们俩那么多年深厚的感情，又怎么会简单地因为他的一句话以及她的一个误会而顷刻间冰消瓦解，他们之间或许一直都隐约存在着一些致命的问题，只要那些问题一天没有解决，谁也无法保证即使他们重新再在一起以后就不会再次因为同样的原因而走向分离，或许其实他们原本就不适合在一起，因为靠的太近，反而看不清，就像大学上课的时候，由于教室里座位的设计是从低到高排列的，就像电影院的座位那样，很多早到的学生总是喜欢选择越靠后的位置，因为他们想当然地觉得坐的离老师眼皮底下越远越有安全感，可是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就是站在讲台上的老师总是喜欢点最后几排的学生起来回答问题，其实他们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因为最后几排的学生在下面做什么小动作，讲台上面是看得最清楚的，反而前面一两排靠讲台最近的座位却经常很少人坐，其实坐在最前面老师反而不怎么会注意到。这是有一次姜雪在讲台上演讲PPT的时候切手体会到的，她当时站在上面，眼睛不由自主地就盯着后面几排的观众了。回过头来看她和韩江之间的这段过往，就让她心中下意识地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可能她至今也还没有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这也就是为什么她觉得不管怎么选择都很苦恼的原因了。爱，是一个太过笼统的字眼，每个人或许都有不同的定义，有人说爱是会让勇敢的人变得懦弱，又会让懦弱的人变得勇敢的力量。那让人变得勇敢的爱才是正义的爱吧，而那让人变得懦弱的爱是否就应该舍弃呢？我们对爱情的选择究竟应该基于一个什么样的标准呢？如果一段感情无法使我们成为更加优秀的自己，是不是这段感情就不值得被歌颂？那样的话，爱情岂不是又变得具有功利性了。在这个世上，有没有一种爱，是超越时间和空间，超越性别和种族，超越形体和容貌，只是默默地埋藏在心底，偶尔像晒书一样把它们翻出来晒一晒，又重新充满能量，焕发生机的呢？那也许又不叫爱了，叫信念反而更合适。
一个人活在世上，爱情并不是必需品，但活着的信念却必不可少，正是因为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信念，而这些信念又驱使着人们做出不尽相同的选择，所以人类世界才会这么复杂而多变。每个人活着的信念最终也都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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