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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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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从我这赚走了几十两银子。”

“啊?”

有关黄顺的收入,这些时日民夫之类的也讨论过很多次,没有想到他在不过十多天的功夫里就赚去了几十两银子,按这么计算,他一年岂不能赚得千两银子?在江南,这可能算不得什么。可以钦州,这已经是绝大多数人家几代人也未能积起的家财了。

“在这里的诸位,也是一般,今后每一个月,我们都要做一次评定,凡在我这里做工,最勤最忠的。将得一次优勋,平时表现特别出众,亦会有临时优勋,我这里的管事会将优勋记录在册,每获五次优勋,我便授他一门致富的法门,便是比不上黄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俞国振又宣布道。

这并非他的临时起意,而是很早就做出的计划,赏勤罚懒可不只是口头上的,另外,随着新襄的扩充,俞国振需要有人为新襄提供足够的后勤补给:禽类、肉类、蛋类,他若是自己来处置这些事情,既分散自己的力量又节约不了多少银钱,倒不如将之转包给他人,自己只要盯住品质即可。

而且通过这种方式,他可以轻易在钦州扶植起一群与他的利益一致的人,这群人数量越多,其中出现有才能者也就越多,逐渐将会形成一个新的管理阶层。

唯有这个阶层,才能取代由生员、胥吏和劣绅组成的基层组织,形成新的社会秩序!

在俞国振的这个宣布发出之后,顿时周围一片兴奋的议论之声,就是江中流,也愣住了。

若真有这等好事,一年有千余两银子进账,他哪里还需要搞成如今这模样!

“不对,不对,这绝无可能,他又不是散财童子,也不是赵公明,如何能让人人都发财?”江中流转念一想:“这一定是在妖言惑众,一定是!”

将岸却领会了俞国振之意,他上前一步:“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家公子是何人,我家公子就是发明种珠之术的无为幼虎俞国振……罢了,在这地方,想必你们也不曾听说过我家公子。你们只要知道一件事情,在南直隶我家公子之名,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与财神赵公明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番肉麻至极的吹捧,俞国振自己都觉得有些消受不起,将岸说出来时却是脸不红心不跳,而且他说话的语音口气,都极为真诚,让人不得不相信他所言。

“得我家公子指点,那便是天大的福气,但不听我家公子安排者,便休想沾上这种福气。至于那些妄图对我家公子不敬者——你们知道我家公子无为幼虎之名是如何来的么?我们斩杀的各方盗匪乱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便是小爷我手中,也有一二十条性命,就凭你们这些废物,也敢到我们这儿来打秋风?”

他一指那些捕快差役,捕快差役都缩了缩,今天他们是脸都丢尽了。

“俞公子,这个……这个……我瞧江先生挺有诚意的,他也受到教训了,不如就此罢了?”

独孤星又劝说道,俞国振哼了一声:“罢了,看你还算知礼,便给你一个面子……把他们放了,让他们滚吧。”

江中流连乘肩舆离开的胆量都没有,以袖捂面,逃出了老远之后,才敢回过头来。他恨恨地看着新襄寨,唯有捕快跟着他逃了回来,那些兵丁并不听他的,而是得了独孤星示意,正笑嘻嘻地从将岸那边领取来此的赏赐,不少人都开始私下里打听,他们能否也到此帮工了。

不怪他们如此,此时朝廷用度匮乏,用度向北边倾斜,他们的粮饷,时有不济拖延,能有赚钱的机会,如何不乐意?

“将管家,有发财的机会,跟下官说一声啊,下官别的办不到,拉两三百号兄弟出来做做苦力,绝对不成问题。”独孤星这个把总,也是穷得叮当响,上头有钦州守备陆即光压着,便是有些查缉的肥水,也流不了几个到他手中。见到新襄寨如此需要劳力,他便动了心思,这可是一条财路!

“自然不成问题,不过……把总大人,咱们新襄办事,最不耐烦的就是不听使唤,赏赐工钱当然不会少的,只要愿听号令愿出死力,说得不客气些,你手下兄弟若是听号令出死力累死在工地上,那么家里老的养老送终小的长大成人,我们新襄都包圆了!”

将岸说这话时,声音很大,那群兵丁民壮听到此语,眼睛都瞪圆了,这可比他们当什么大头兵要强得多,他们当兵战死了,家中拿得到的抚恤,才顶半年的粮饷!

“好,好,咱们这百把号人,就卖与俞公子了!”独孤星也兴奋得脸上涨红:大头兵都有这般待遇,他这个把总……怎么着也得落个小康吧?至于俞公子雇了他们是不是要干些枉法的勾当,一般的走私之类的,他还真不放在眼中,若是造反为贼,他们再反正就是!

“你且等等,我去报与我家公子,看看如何用你们。”

听到将岸的禀报,俞国振想了一下,这些官兵民壮,都是穷怕了的。他们多少受过一些训练,只要派人手进去掺掺沙子,再以新襄的纪律来约束他们,倒是一股助力,至少可以将家卫少年从某些烦冗的杂务中解脱出来。

“独孤把总,你有此心,那是大好,我也不会亏待你们,如今我正缺着人手,若是你们愿意来……你见着那片荒地么,我将之转包给你们,工具什么的,我来提供,你们就是替我将那片荒地开出来。每开出荒地一亩,在我派去的人验收完毕之后,便给你们银三两。这连片的荒地,开出一千亩,便是三千两,开出一万亩,便是三万两,你们开得越快,得钱便越多!”

在钦州,开荒用的牛根本不是问题,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几头牛,而且钦州湿热,一年可以两熟到三熟,只要这些田地开出来,短时间内,粮食便可以自给。

至于那些荒地原本不是徐林准备的土地,这个问题俞国振交给郭卫墀,如今俞国振可是给了他升官发财的希望,而且他也知道俞国振与南京镇守司的太监有联系,如何敢不尽心尽力。因此事情操办得非常顺利,短短的二十余天功夫,郭卫墀便补足了所有手序,俞国振名下的土地,也从九十七倾,增加到了五百余倾。

这座小小半岛上,凡是无主的地方,现在几乎都姓俞了。其中适于耕种的面积,俞国振遣家卫少年测过一遍,水田大约是一万一千四百余亩,旱田约是三千余亩,可供耕种的坡田四千余亩。

若是全部开垦出来,足足是一万九千亩,而且钦州水稻一年至少两熟,土壤肥力跟上的话,每年可产粮食五万石左右,按照明制,一石约当于后世九十余公斤粮,也就意味着这些田地能养活九万余人。

当然,这是最优的结果,事实上能有这一半的收获就不错了。以俞国振如今的人力,便是全部用来耕种,也无法将一万九千亩全部耕种出来。

第三卷一三六、掩袖工谗挑拨心

“此事易办,不过是放把火,再驱牛来耕种。”

独孤星虽然不知道俞国振为何要开这么多田,不过越来越多,越多也就意味着他的收入越高。

“好,我也会令人来开垦,独孤把总可要抓紧了。”俞国振笑道。

“今天便可以动手……各位兄弟,听好了,俞公子可是许下赏钱,开一亩便是三两银子,本官一文都不要,这三两银子诸位兄弟实打实地分下去,咱们一天能开出一百亩,那么每人都是二两银子!”

听得这底层军官竟然这样说,俞国振微微愣了一下,如今他接触到的各方头目,少有经手不过一遍的,这军官竟然一文都不中饱私囊?

“我们营中尚有近两百人,下官去将他们也招来,再雇上几十头牛……俞公子,下官先告退了。”

俞国振更是奇了,将他唤住来:“不鬼……还不曾谈独孤把总的辛苦钱呢。”

“哈哈,俞公子看着打发吧。”独孤星道。

俞国振点了点头:“既然独孤把总这般爽快,我总不会亏待你和守军。”独孤星心中暗喜,他看上去爽快,实际上心里也打着小九九,俞国振这么大方,因此他根本不担心俞国振会不给他赏钱,再加上他嘴里虽然大方,实际上这些卫所兵丁,想要出来干活,总得向上司请假,口头上请假,哪里比得上送些礼踏实!

“不过,有一件事情……还请俞公子明察,那位江先生,其实也就是想来打秋风罢了,公子随意打发些便是,免得他再节外生枝。”自觉能对俞国振有些作用,独孤星赔笑着劝了一句,然后拱手道:“若是公子没有别的吩咐,下官这就去了。”

他这不仅是劝说,还有提醒的意思,那位江师爷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他此次未成,回去没准就要行文广州府总兵官处,那时来的可就不是区区二十余个正规军加几十个民壮了。

所以俞国振现在就应该活动起来,让自己的后台给钦州府施加影响,当然,最好的手段还是包个几百两上千两银子去息事宁人。

“我绝不放过这个狗贼小儿!”

正如独孤星所料,江中流回到钦州,总觉得那些捕快差役和民夫看着自己的目光怪怪的,再无往日的恭敬,心中便是大恨,就连漳州产的瓷器,也给他摔坏了好几个。

还不等他想清楚该如何报复,紧接着便听到有差役来催请:“大老爷请先生去见。”见到袁国衡,江中流犹是一脸恨恨之色,他心里早就琢磨好了,一定要在袁国衡面前添油加醋,将那俞国振的什种嚣张说出来,激得袁国衡给广东布政司发出公文,有广东布政司出面,便是俞国振背后再有什么后台,也尽可以扛一扛了。

但还不等他说话,袁国衡便责备道:“舐之,你今日去了那俞公子的寨子了?”

“东翁如何得知?”江中流一惊:“那姓俞的实在……”

“你勿再生事,方才州判已经来过我这,说了此事。”袁国衡喘了几口气:“那俞公子在南直隶颇有声名,莫要惹他,此时是非常时刻。”

“大人,那厮目无王法……”

“舐之你不要再说了……如今缙伸,目无王法不足为奇,眼中有王法的才是奇事。”袁国衡叹了口气,然后又拿出一份公文:“方才州判送来的,朝廷已经准了我的请辞,新任知州……马上就要到了。”

“什么?”

虽然此事江中流早有心理准备,但来得这么突然,还是让他吃了一惊,若真如此,难怪袁国衡责备他生事,这个时候要做的,是将帐目之类的全部弄清准备移交,而不是与地方上的缙伸争斗!

可是江中流此前曾经希望接替之人早些来,这样他也可以离开这个炎热潮湿的钦州,但是现在,他又有些不满。

“放心,我已经写下一封荐信,待交接完毕之后,你便可以持信拜望新来的知州大人……这点面子,他当会给我,你愿意继续入幕,便留在钦州,不愿意的话,回乡即可。”

“如此多谢东翁了。”闻到此言,江中流大喜:“东翁之恩,学生没齿难忘。”

“交接之事,还要劳你多费心。”

说完之后,袁国衡挥了挥手,江中流便退了下去,有了这封荐信,他就有翻身之机,那新来的知州对钦州情形是两眼一抹黑,想必也会收容一个对钦州情形比较了解的幕客,这样的话,自己借着他不明真相之机,多挑唆两句,必定能让那姓俞的倒楣。

想到这,江中流快意起来,暂且将对俞国振的恨意放下。

新来的知州是四川人,在接到通知的第三日,人便已经顺着钦江乘船到了,随行的人瘦倒是不少,足足有百余人。袁国衡病体不安,勉强拖着身躯完成了交接,几乎是连夜便离开了钦州。

江中流持了袁国衡的介绍信拜访了新来的知州,他当惯了清客,自会察言观色,一番话下来投其所好,那位年纪不算大的知州果然大喜,当即说要延聘他为幕僚。

“大人如此看中,学生哪能不识抬举,愿意为大人效力,解案牍之劳形。”江中流也是满心欢喜地道。

“本官初来钦州,借助之处必多,对了,江先生,这钦州府可有什么奇人?”

“钦州乃是边陲之地,汉峒混杂,奇人倒是没有,不过……”说到这,江中流微微沉吟了一下,这倒是个机会,他注意观察着新知州的神情,然后笑而不语。

“哦?有什么人物,江先生只管说,本官初临此境,正需要耳目。”

“奇人确实未曾听说,但有一人,桀傲不法,视官府如无物,包藏逃犯,便是衙门里的差役兵丁前去捉拿,也被他赶了回来,而且还将差役的衣裳剥尽,种种羞辱之处,不忍卒言。”

江中流说这话时,一直在注意新知州的表情,新知州最初时还是在笑,后来渐渐面容就肃整起来,听得最后,更是一拍桌子:“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有这等人!前任袁知州,本官记得他在问地时甚有官声,如何就纵容此等凶徒?”

“实在怪不得袁知州,他体弱多病,并无精力视事,而那厮又有一两百个穷凶极恶的家丁,据说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本地差役官兵,哪里是他对手。”

“那州判呢,他总没有病,为何也不理此事?”

“州判大人,哈哈,据说与此人交好。”江中流又给州判郭卫摒下了一根绊索:“大人休怒,此人虽然目无王法,侵占良田,不过有着州判大人关照,似乎宜给州判大人留些颜面,毕竟,他在钦州经营已久……”

他是当惯了幕僚的,自然知道怎么样才能激怒一州主官,最能让这位知州愤怒的,无非是他不是州城里的唯一权力中心,而有别人与他分权。他越是强调州判势大,知州就越不可能退缩,否则今后还如何管事一州事务?

“哼,本官岂是官官相护之辈!”新知州冷笑了一声:“新官上任三把火,本官少不得也要烧上一把了。你说的那厮,姓甚名谁,住在何处?”

“此人姓俞,名国振,便住在城外西南不过二十里处,他侵占田地,自己建了座寨子,名为新襄寨。”

“俞国振?”新知州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下,然后抬眼看着江中流。

江中流心里一凛:“莫非……这个名字大人也曾听说过?”

“哈哈……”

知州大人笑了两声:“既然有这等人物,本官倒要见识一番……江先生,请陪本官去吧。”

江中流心知有些不对,但总还抱着侥幸心理,那俞国振骄纵轻狂肆无忌惮,见着知州只怕也是同样傲慢无礼,会将知州彻底得罪口因此他干笑道:“大人才到没有两日,便要亲访民情,实在是为官之楷横……不过那俞国振一惯骄横,若不多带些人马,只怕他会对大人不敬。”

“无妨,无妨,你给本官带路就是,本官倒不相信,在钦州府有人会如此嚣张。”

新知州道。

这两日江中流与新知州打交道,觉得此人还算和善平易,因此虽然心中有些疑惑,却还没有太过担忧。知州虽然说不要带太多人,可那也只是说说,他还是带了数十名随从一起。

从钦州府到新襄,陆路只有二十余里,水路要远些,但水路省力,因此他们一行走乘船口当船进入渔洪江,经过长墩岛时,他们便已经看到一座高高的红色塔楼了。

那是俞国振下令在山顶上建成的一座砖塔,所用的红砖、水泥,都是窑场自产,因为塔是立身于一座山岭之上,所以显得比较高。这座砖塔的作用,很大程度上是充当灯塔,便于夜晚船舶航行。

砖塔所在的小山之下,便是新襄寨,木板的围墙被统一刷了水泥,外观上显得灰扑扑的,但给人一种坚实可靠的感觉。如今窑场每日平均下来,大约可以产出五千斤以上的水泥,其产量已经足够使用了。

“这码头是什么砌成的?”知州一眼瞧到了异状:“还有那路……像是石头,但又有些不一样!”

“这东西被称为水泥,据说是那位俞国振开山炼石所得。”江中流道。

第三卷一三七、误入五洋捉巨鳖

山岭之上的红塔,除了充当灯塔之外,同时也肩负着了望的职责,而之前建成的四个望塔,现在则已经被拆除了。

当他们的小型船队靠近时,寨中传来了牛角之声,紧接着,一艘小船从码头划出来,船上的是一个家卫少年带着三个明军弓手,这三个弓手隶属于长墩巡检司,在看到城中守兵出来刨食之后,他们也按捺不住过来了。

“什么人?来此何意?”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知州大人来了,快快出来拜见!”江中流扬声喝道:“快去!”

他口气非常不客气,在他心中,隐隐有些希望,俞国振能像上回对他一样对待知州大人,这样的话,一个谋反不敬的罪名就可以栽定了,受辱之后的知州,必然会行文广东布政司,让布政司调集大兵前来围剿。

这样虽然他得不到什么好处,却可以出一口恶气!

那船上的少年哼了一声:“知州?在此先落锚,不得登岸,等会儿!”

“大人请看,对方猖狂如此,便是大人来了,也竟然无礼至此!”江中流愤然道:“他船上那三人,分明是长门墩的弓手,就连官兵都不得不受其驱使,此人无法无天至极!”

知州笑了笑,待船靠了岸,他好奇地伸手去抚摸了一下水泥地面和拴着缆绳的水泥墩,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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