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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风暴-第3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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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去。

而且今年开始,这个制度要真正完善起来:所有联席会议咨议的身份如何确认,这是此次的一个关键问题。

因此,他第一件事情便是谈到这个。

“今日济济一堂者,多是我华夏一时英杰,在场所有人,无论是年过古稀的名宿,还是二十出头的新秀,无论男女,无论道俗,甚至无论是支持我还是反对我,都为我华夏百姓、国家立下许多功勋。故此,我请诸位来此,共商国是,便是希望将诸位的力量与我的力量合而为一,让我们华夏能更为昌盛!”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着,治国之大道究竟是什么。今年这座会议大楼建成之时,问我为其取何名字,我便想到了‘大公堂’之名,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治国之道,便在于斯。”

“这是老生常谈,我今日却想说些与别的不同的东西。”俞国振微微笑了起来:“有人心中会说,你俞某说天下为公,可是天下最赚钱的行当都在你俞某手中,你为何不使其充实公库?我今日便在此宣布,将我们俞家第一赚钱的行业,华夏钢铁逐步交与公库!”

此语一出,原本安静的会场顿时小小骚动起来。

第十二卷 七一六、大道之行天下公(四)

俞国振手中控制着一些产业,这些产业往往都是最能赚钱的,这一点,在场所有人都明白。事实上,有些前朝的士大夫就曾酸溜溜地说俞国振以皇室之尊与民争利,要他将这些产业分给百姓——实际上是分给他们这些士大夫,普通百姓哪有余钱和精力去收购经营这些产业,最终还不是落到他们的手中!

这个算盘打的倒是如意,特别是他们还勾结了俞国振手下部分主持产业的掌柜管事,让这些掌柜管事一起向俞国振施加影响。在他们看来,俞国振是不会注意到这细节的,却不知见识过以种种名目收割原是国有财富为此不惜将一个超级大国折腾肢解的俞国振,对他们的用心比他们自己都要清楚。

俞国振自己控制着的产业,大多数迟早是要交还给创造财富的百姓,它们所赚取的利润,或者作为教育投入,或者作为医疗资金,或者作为养老之用。因此,这种巧立名目想着瓜分他的财产,实际上是要瓜分未来属于华夏百姓的预期,俞国振对这种人的打击有如雷霆,若只是嚷嚷两句那倒还罢了,若是敢真的伸出手,那么流放还是轻的!

现在,经过了八年的努力,俞国振觉得,自己已经可以开始逐步实现自己的计划了。

“诸位对华夏钢铁或许只知其名,而不知其实,我可以告诉大家,华夏钢铁辖四十九座矿山、八家钢铁总厂、八座河海码头,如今有管事、工匠一共是十一万九千人,去年的净收益为九十一万金元。”

下面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铁器对于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宝贵的,即使是与华夏交战的敌国,也不会禁止华夏的铁,华夏钢铁依托华夏强大的运输能力,还有工业化后的巨大优势,将铁器卖到了全球各地。这近乎倾销的销售,也给统称为华夏钢铁的铁厂和铁器制造厂带来了巨额利润。去年华夏朝廷的全年财政收入是四百万金元。而华夏钢铁的收益就接近它的四分之一!

“但我将华夏钢铁交与公库,并不是说,我将之完全交出不管了,那些想要如同漂没大明军饷一样侵吞华夏财富的人当心了,我将之交出,是由我、朝廷共同遣人监督,朝廷每年从华夏钢铁的纯收益中获取一半,另一半交由华夏钢铁自己支配。朝廷所收的一半,只能用于百姓的教育、医疗与孤寡养老!”

这让原本兴奋地琢磨着如何为自己部门争取一下利益的各部长们焉了,唯有教育部、医卫部的脑笑了起来。

“此次为华夏钢铁年之后,华夏轮船亦将归公。”俞国振没有停顿,又继续说道:“此后每四年一次。我所直接掌握的产业,大多数将归公,其收益分配方式,由我及后继皇帝监督,用于百姓利益。华夏朝不养懒汉,但是,华夏朝要让每一个愿意努力的百姓,都拥有向上的机会!”

此语声落,掌声顿时如雷。

王夫之鼓掌鼓得最用力。他对古时君王有所研究,最恨那种举一国之财物奉一人之欢心的独夫帝王,像俞国振这样,将自己的产业用于反哺华夏百姓,绝无仅有。

他一边鼓掌,一边称赞:“果然是有圣人,果然是有圣人!”

在俞国振的示意下,掌声渐歇,俞国振在主座上又道:“我不是圣人。我行此之事。原是有私心,我希望百姓们有向上的机会。这样他们就不会选择反对,我俞家的子孙帝业,便可以传承得久些。我将华夏钢铁交了出去,但是就在今年,我又建立了华夏电业与炎黄电诸位都明白,在今后电力将大行于世,因此电业、电器都将成为皇室的新财源。故此,我所作所为,并非圣人,而是因为我很清楚,唯有大公,方能大私,大公无私是圣人之所为,我乃普通人,我们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学做圣人太累,但做个眼光长远些的普通人,总是可以的!”

他这番话说得众人都是动容,世上从来不缺以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者,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不可能,便是孔夫子号称圣人,也好美食爱美色。

“财富大公,方能大私,权力亦是如此。”俞国振说到这里,话音一转,转上了正题。

这毕竟是一次政策的联席大会,财富处置并非主要内容,那些因为方才鼓掌而有些散乱的人顿时坐正了身躯。

“八年之前,我说过,我要兼任首辅,有人说我揽权过甚,这样的污名我认了,因为八年之前,百废待兴,我们又都没有治理一国的经验,我不得不揽权。如今不同了,这首辅之职,按照八年前的约定,我便要辞去,换另一人来任。我提名了王传胪与章篪二人,将决定谁是首辅的权力,将与诸位,诸位过会儿便可进行公决,在自己所拿到的公举单上填上你所认可的人名字。只可填一人,不填、填二人及以上者作弃权论。”

俞国振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公举单示意了一下。

大多数咨议都已经经历过投票公举的事情,因此对此并不陌生,一切都井然有序,很快,所有的票都进入了投票箱,然后有人唱票,有人监票,仅仅是十余分钟之后,结果便出来了:王传胪当选。

章篪有些失落地看着选举结果。

他被调起了希望,可是这结果却让他不得不留下遗憾了。在俞国振的几名次辅中,他是年纪最长的,目前已经五十八岁,他心中暗算了一下,王传胪若是任了两任八年,那时他已经六十六岁,按照俞国振此前的说法,超过七十岁就不宜再担任繁重的职务,那个时候,他的希望更为渺茫。

王传胪则是脸色通红地站了起来,他看着俞国振,想要说什么,却被俞国振的鼓掌压了下去。

王传胪知道,俞国振确实更瞩意于章篪,但不是因为章篪的能力比他强,而是因为章篪更能够让俞国振发挥作用——章篪能够只当一个最单纯的执行者,而他王传胪在这一点是比不过章篪的。

因此,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被俞国振举出来充当陪太子读书的角色,他就算是成为首辅,也应该是在四年或者八年之后。没有想到的是,公决的结果却将他选了上去。这并不合俞国振的本意,因此他想要辞去此职。

但俞国振的鼓掌,让他突然间明白了一些事情。

俞国振对于咨议的掌控,完全能够决定谁当选,可是俞国振此次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偏向,真的将首辅的决定大权付诸于在场的诸人。这是俞国振的既定计划,现在只是在场的七百人,八年后是在场的一千五百人,而更长的时间之后,很有可能就成为全天下人!

方才俞国振强调,财富归公,权力同样归公,岂不正是这个意思?

“请新首辅王公致辞吧,给大伙说几句。”俞国振在掌声停下后又道。

王传胪看着俞国振正席之下放着的一个讲台,他起身,走到那儿,先是向俞国振鞠躬,然后回头向着众人鞠躬。

“今日在此,我百感交集,实不知当说什么为好。”王传胪没有准备稿子,因此便是即席而言,好在经过这么多年的历练,他早就不会怯场,说起来还是条理分明,言简意赅。按照俞国振的规定,每人在大会之上的发言,是不允许超过十分钟的,故此,他先向俞国振致谢,然后向在场的咨议致谢,又向章篪致谢。接下来,他简略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施政准备——这一点,俞国振在提名他与章篪时就要求他们二人做好这个规划。

在王传胪的施政准备中,将对如今华夏中枢的部门进行改动,增设电力部与公益部,电力部自然是管理电力事务的,而公益部则是管理百姓养老与各种保障的。虽然增设二部,但王传胪拿出了一组数据,说明增设二部并不会增加朝廷的财政负担,因为二部人手完全可以从现有的部局中调配,将因为时代的发展而显得有些不合时宜的某些部局人员调整过来。

俞国振听着他的讲话,心中微微有些涩意。

若是章篪,就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改动来,章篪会做的只是萧规曹随。王传胪新设两个部自然是正确的,即使他不提出,俞国振自己也会建议,但这个决定是别人提出还是自己提出,效果还是不一般的。

不过那些涩意只是在俞国振心中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想法,这想法在他脑子里盘旋许久了,但直到现在,才真正确定下来。

他如今四十余岁,正值壮年,自制力极强,人的理智也到了最成熟之时,尚且因为权力而觉得酸涩,那么到了他的老年,特别是七十岁之后,焉知不会有些昏乱狂悖的事情?以他的声望,以他的影响,以他的权力,只要是一个稍不留意,甚至只是稍稍激进,只怕都会让数以百万计的人送命!

王传胪只花费了八分钟,便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除了增设两个部之外,他还算谨慎,并没有过多的举措,在大政之上,仍然很明确要“奉诏令而行之”,也就是说要遵循俞国振的意思。

他说完之后,又向俞国振鞠躬,向台下鞠躬,掌声如雷响起,所有人都明白,华夏朝将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再过八年之后的华夏,会是什么模样?

第十二卷 七一七、人有散时曲有终(一)

八年,马小凯闷闷不乐地背起书包,比起坐在教室里,他更喜欢去篮球场上。

身为徐州第一中等学堂学校篮球队的队长,他现在才是中二,便已经成为学校篮球队的核心,在他想来,在篮球场上流汗可比在教室里打瞌睡要适合自己得多。

但是他休想逃学——华夏九年,辅王传胪在新年时建言提议,通过了《华夏强制教育法》,凡是适龄少年,无论男女,只要有条件,就必须进入学堂接受教育,各省可以根据自己的财力确立六年或九年的强制教育期限,马小凯所在的徐州,便推行的是九年强制教育。

强制教育的经费来源,是帝国皇帝俞国振八年前交出的钢铁业集团。

逃课?为何称强制教育法,便是所有逃课者将要受到惩处,第一次逃课将被处以鞭刑,屡逃不改者则强制送去服苦役——每年钢铁集团的管事工匠们将那么巨额的利润拿出来,可不是养懒汉的,而是希望能培养出更多的工匠、管事。

马小凯可不愿意被鞭鞑或者赶去服苦役。

马大保挠着头,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大喊:“我此次要去开七日会,你自己当心,莫要闯祸,老子回来若是知道你又惹了什么麻烦,铁定要揍你!”

“你有在家里连续住过七天么?一年到头都看不到你几回!”马小凯头也不回地道:“乘着现在还揍得动我,你揍吧,再过两年是我揍你了!”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马大保气得额头青筋直冒,但在他身边的妻子却捂着嘴笑了起来。

儿子可是在替她出气呢。

马大保这几年忙得脚不沾地,身为华夏朝屈一指的铁轨架设专家,为了俞国振铺设二十万大里的铁路梦想,他必须在每个出现铁轨架设问题的现场上奔波。特别是如今十余万筑路大军会战于川境,正要将铁路伸入天府之国,强化华夏对西南的控制,更需要他马大保去发挥作用。

这样的结果,就是苦了他的妻子。

马大保咳了一声,看着妻子,脸上有些愧疚:“小琴,这些年可是累了你。”

“知道就好,我晓得你想说什么,不就是你当初险些饿死,一辈子都以为就这模样,再也没有什么出息,没有想到竞然成了铁路技师,而且是我们华夏朝第一的铁路技师。你一个穷庄稼汉,这一切都是华夏朝给的,自然要为华夏朝卖命——这种话,我听你说多了,懒得再听。”

马大保哈哈笑了笑,大步出门而去,他身上背着一个大包,很快就消失了。这个时候,他妻子眼中才浮起一丝忧色,合什默祷了几声。

马大保一心修铁路,或许还感觉不到什么,但是马大保的妻子,这样的家庭主妇,却已经隐隐觉察到,华夏朝似乎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从建立到现在,华夏朝已经经过了十六的时光,这十六年里,华夏朝的变化可谓天翻地覆。乡村里的士绅们已经彻底消失了,从华夏十年起,朝廷就以股权替代的形式,从士绅手中兑换赎买土地,再将这些土地统一成各种规模的农场,将之转售给愿意继续从事农业的士绅或者百姓——其价格低廉得只要在城里工厂做上十年工,便能给自己攒下百亩以上的良田来。只不过经过十年发展,所有人都知道,真正能快速带来财富的是工业,农业虽是稳当,却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

因此,那些家族从求稳考虑,一般会留一支经营农庄,但大部分人,都向往着城里:城里面有更好的享受,远的不说,单就是一个城里有电,便让无数人心生羡慕了。

如今华夏还主要依靠火力发电,需要大量的煤炭,污染也重,因此电力尚不普及,农村里几乎都没有电,只有在城市,而且是大点的城市,才可以有电灯电报,还有电扇之类。

以马大保的身份,出来时原本可以带着勤卫的,但是他过不惯别人服侍的日子,没有带娃的情形下,便是一个人上了火车,甚至没有买更高级的包厢,他买的是硬座。

马大保觉得,从徐州到上海,也不过是大半天的火车车程,十五六个小时罢了,根本用不着去坐包厢,硬座上挤挤,不但省钱,而且热闹。

不过当列车快到南京之时,马大保还是有些坐不住,腰腿酸痛得厉害,这让他不得不服老,自己毕竞是六十岁的老人了。

按照华夏的《致休法》,六十岁便可以申请致休,六十五岁强制致休,马大保第一次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该致休了。

这八年带出了十几个弟子,就算自己退下来,弟子们也可以撑上去,而且这些年轻人精力更旺盛,也该让他们挑大梁了。

“看,到了,长江大桥!”

马大保正在琢磨这事情的时候,突然听得有人喊,一车之人,纷纷向着车窗凑去,看着外边正在迅速接近的钢铁水泥巨树。

这是长江上的第一座巨桥,上下两层,底下一层走的是列车,上面一层则是行人与普通车道。当初雷发达设计此桥时,其底部距离江面仅是二十四米。规划报到了俞国振处,被俞国振一口否决,俞国振要求雷发达要考虑得更长远些,要给后人留下更多的余地,特别是不能影响以后万吨级巨船经长江水道直接抵达南京。

这样之后,雷发达又花了半年时间,才拟出现在这座桥的规划。又花了整整六年,这座桥才建成。

火车从桥下层缓缓穿过,经过大桥时,出于安全考虑,火车会减速,饶是如此,原本乘船要两个小时多才能横跨过的长江,如今却只要短短的五六分钟。这种变化,让马大保啧啧了几声,只觉得这太神奇了。

想到这神奇也有自己一份力,马大保心中就感到无比骄傲。

火车过了桥没多久就停下,南京站便设在此,上车下车的乘客很多,马大保也离了自己的位置,站在窗前看着外头的桥头,此时华灯初上,外头的桥上如同一串珠宝,闪耀着夺人心魄的光芒。

火车开动之后,他回到座位上,可还没有坐下去,突然间跳了起来,看着前面换了的乘客,瞠目结舌:“你……你……你……陛……”

“正是毕某。”

坐在他面前的是俞国振,不过现在他却是一副普通人的打扮,穿着布扣对折的长褂,还留了胡须,若不是马大保对他极熟,也没有想到会是他。

在俞国振身边,则是七八个马大保不认识的年轻人,一个个精千强壮,显然是俞国振的保镖。即使是这样,马大保仍然觉得有些不安,环视四周,发现这节车厢之中,还零散着分布一些看上去强壮的年轻人,这才放下心来。

俞国振并非只带着几个人出来,而是带了数十名卫士。

“毕……毕先生,怎么有空出来?”马大保知道俞国振不欲泄露身份,便也以“毕先生”称呼他。

“闷在家里,像笼中之鸟,憋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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