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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冰心在玉壶-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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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渝款款起身,头上钗铛微微作响。莫研偏头瞧着,笑问道:“公主,这般打扮是要上哪去?”                  “耶“这样啊。”莫研恍然大悟,打量下赵渝,皱眉道,“好看是挺好看的,可穿得实在少,冻着怎么办?”  
未免身形臃肿,赵渝内中未着贴身夹袍,而是只在外罩翻毛的狐皮袍,走动时冷风自袖口缝隙直灌进去,冷得直起鸡皮疙瘩。莫研摇头叹气跟上。
    耶律洪基凿洞钩鱼的地方是传大的开阔水泽,与赵渝垂钓之处不同,里的冰早已冻得硬邦邦的,便是马车在上面走也无碍。
她们到时,已有不少人都在此地。其中很多是耶律宗真的嫔妃,穿着华丽的皮袍,笑语喧哗,或钩鱼、或垂钓,皆在冰上玩乐。莫研扫眼,暗自抽气,发觉比起些嫔妃来,公主穿得着实不算少的。殊不知辽人子自幼在北国长大,原就比起南国子要耐寒些,些人穿的少早就习惯,对于赵渝却着实是折磨事件。
赵渝对那些嫔妃皆极有礼,很有耐心地个个见礼过去。莫研粗略算算,待们来到耶律洪基旁边的时候,起码与二十几位嫔妃问安。
   “你来了。”耶律洪基笑着朝赵渝道。
   赵渝含笑行礼:“不知道殿下么早就来,原该也早些来才是。”
  “不妨,现在来的正好。”耶律洪基拉过去,指几个冰上的洞给看,兴致勃勃道,“仔细瞧着,待会就会有鱼儿上来透气,看见有泡泡冒出来的时候,就把手中的钩子扔出去……”
  “以前也曾试着钩过,可不知怎么的,总是让鱼儿溜掉。”赵渝盈盈笑道。
  “是么?大概是气力太小,准头又不够。”耶律洪基自旁边侍卫手中拿个雪亮的鱼钩递到手中,“来,试试,不行来教。”
  “多谢殿下。”
  赵渝果然拿鱼钩握在掌中,耶律洪基自身后握着的手,佳人在怀,隐隐有暗香浮动在鼻端,不由得使他心猿意马起来。
幕映入莫研眼中,看上去耶律洪基简直就是拥着赵渝在钩鱼,深知赵渝是刻意迎合,不由地暗叹口气,转而又想,起码样赵渝也暖和,还不算是太糟。百无聊赖地候在旁,貌似不在意地打量着耶律洪基身边的侍卫。
    侍卫群里扫几个来回,都未发现展昭所的酷似方夫人的子。转而将目光投向侍群中……      
    “那个女子……也许就是。”
    生怕被疑心,莫研的目光总是扫而过,不敢在她身上多作停留,心里却已然有数。那子身量较小,站在群辽人侍中甚是显眼,容貌神态确实如展昭所,与三年前的方夫人极为相似,但相较起来又年轻许多。
    时而扮成侍卫,时而扮成侍女,就是为跟在耶律洪基身边,莫研颦眉。这女子如此明目张胆地跟随,耶律洪基自然不会不知道,一定是他安排的。
    正自想着,一个火红人影远远地过来,莫研挑眉望,果然是萧观音,旁边还跟着萧信。
    这下,当真是热闹。
    “查刺哥哥!”
    萧观音过来便娇声唤耶律洪基,看见他身前的赵渝时,似笑非笑道:“没想到宋国公主也有此雅兴,记得前几年,公主好像都不愿来钩鱼,还以为是看不上们些北方蛮夷的余兴之乐呢。” 
    对她嘲讽口气浑然不在意,赵渝依次向萧氏兄妹二人见过礼,才柔柔笑道:“怎么会看不上呢,只因气力小,准头又不够,老是钩不到鱼,所以才玩得少。”
    “准头只要多练练就成。”耶律洪基笑道。
    看他双手轻搂赵渝,有模有样地教着钩鱼,浑然不在意旁人的目光。莫研忍不住又想叹气,如此左拥右抱的日子,他怎么就不嫌麻烦呢。
    见耶律洪基护着赵渝,萧观音怏怏不乐地走到旁,拿鱼钩在手上玩。萧信倒是玩性不小,侍卫挖好的洞都瞧不上眼,自己蹲到冰上砰砰砰凿得起劲。种玩意,他们辽人自小玩到大,自是熟练得很,也不以为是难事。              他洞凿好时,边的赵渝和耶律洪基也正好停下手,旁边的木桶里装几条鲜鱼,坐到旁边早已备好铺狼皮褥子的椅子上休息。侍们流水般奉上热茶与果。
    侍女们上前时,莫研着意留心看下,果然那女子端上糕时,目光有意无意地睇耶律洪基一眼,耶律洪基伸手取糕,含入口中,亦笑着瞥。若与耶律洪基没有私情,那才当真是奇怪。
    那边萧观音见他们歇息,遂也准备过来,大概是心中有气,将鱼钩放回时未加留神,划到手腕上,血刷地下涌出来……
    早有侍惊叫起来:“郡主,你的手!”
    耶律洪基听见叫喊声,再看见萧观音的殷红,帽步上前,拉的手过来,又连声唤侍拿药来。    
    “怎么也不小心些。”他责备道。
    萧观音扁扁嘴,委屈地不作声。
    “小七!”
    赵渝也扭头唤莫研,莫研应声上前。
    “快去把父皇给的白玉止血膏拿来给郡主。”赵渝吩咐道。
    虽不甚明为何要对萧观音么好,莫研仍是依命行事,为求快捷,还特地找旁边侍卫借马疾驰而去。      
    边萧观音却不领赵渝的情,道:“公主,的好意心领,等小伤,用寻常药即可,还用不着父皇给的贵重东西。”
    赵渝温柔笑道:“虽是小伤,可伤在手上,若是留疤可就不好。的药倒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但有个好处,抹在伤口上不会留疤痕。
    天下子皆爱美,萧观音自然也不例外,听不会留疤痕,便已有些动心,偏偏又抹不开面子用赵渝的东西。      
    “还请萧妹妹莫要嫌弃。”赵渝放低姿态,软语相劝,又掏出自己的丝绢,也不嫌血腥,替先按住伤口。 
    萧观音果然心中软,未再什么,显是愿意。
    耶律洪基笑着望二人,深觉赵渝秉性温柔大度且识大体,对的好感又多层。
    不多时,莫研飞马过来,将白玉止血膏交与赵渝。赵渝亲自挑药膏给萧观音抹上,又替包扎好,柔声嘱咐道:“药收着,早晚各抹次,记着几日莫要沾水。”
    萧观音头,收下药来。
    旁边,萧信也不知何时凑过来,笑道:“玩意好,省得每回出去狩猎时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伤着哪里。”    
    “哥,你又胡说什么。”
     萧观音嗔他一句,转而朝耶律洪基笑道:“查刺哥哥,还记不记得前几年送的那匹马?”   
     耶律洪基其实早已记不清,但自然不能说不记得,只笑着点头
     “现下,它也生只小马驹,替相相,看它好不好。”
     “好啊!”
     辽人爱酒爱马,仿佛是自血液中而来,耶律洪基对马匹自是十分喜爱,当下便想去看。转头见到赵渝犹在身畔,本是自己邀来钩鱼,似乎又不便丢下,正自有些迟疑,便听见赵渝柔声道:
     “殿下尽去无妨,玩半日,也有些累,正想回去歇着,暖暖身子呢,”
     “公主……”耶律洪基感激温柔体贴,“那公主好些歇息,迟些时候再去探望。”
      盈盈辞过众人,赵渝便与莫研同回帐。
     “冻煞人了!冻煞人了!”
      赵渝回帐中,连头上钗妆都未来得及卸,便合衣缩上软榻,又命侍赶紧将汤婆子灌热水放入被衾中。              莫研看着直摇头:“方才摸的手,都冻成冰。”
     “是么……”赵渝裹紧被衾,哆嗦道:“都冻得没知觉。给萧观音上药的时候,费好大力气才没让手抖起来。”
     “样可不行,看耶律洪基那家伙摸好几次手,他占没占便宜,咱们倒可以不计较,可他和挨么久,总会有撑不住让他发觉的时候。今日还是摸摸小手,手冷些也没什么,明日若是让他听见牙齿打架,那声音可不太好听。”
     “什么叫做占没占便宜,咱们不计较,……行。”赵渝捧着侍端上的热茶,慢慢地饮着,方觉得冰成冰坨的身子又慢慢回来,“不也知道,便是他发觉不,也受不住,实在太冷,下次还是得多穿。”的
     莫研手拢在火盆上方,慢悠悠地烘着,忽又笑道:“耶律洪基缩还会来探望,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来,们好给他下贴猛药。”
     “也许他也只是罢,不见得真的会来。”赵渝并未抱太大希望,三年来,耶律洪基从未独身来探望过,估摸着他转个头也就将此事忘。
     “那也不难,公主自己不便出面,咱们可以叫宁王殿下请他来,他肯定会来,而且也不会有萧观音在旁碍事。”莫研挠挠耳根,陷入思考之中,“只是他来之后,咱们怎生安排,倒是得好好琢磨琢磨。公主,公主……”
     抬眼看赵渝时,赵渝已经歪在枕上,双目微合,显然是倦极而眠。莫研只得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出帐去,再吩咐侍莫要进去惊扰。

    回了自己的帐中,先看了乌龟无恙,莫研才安心。此刻在她脑中转来转去的都是耶律洪基身边那长得象方夫人的女子。
  看她走路,确实是会些功夫。可大哥说过,她曾经扮成侍卫,那么耶律洪基也许是知道她会功夫才让她这么扮。如果真如大哥所说,她可能会用毒,那么耶律洪基又知道不知道呢?
  这些事,她坐在帐中想是想不出眉目,只怕还是得到耶律洪基的营中走趟才能找到些许线索。
  冒冒然闯去自然不行,还是得找个由头。莫研脑子转了转,边跳起身出帐,一路顺拐着到灶帐,在那里翻来翻去,找出瓶色泽鲜亮的豆酱汁来,寻个小瓶子倒满,塞好,便往耶律洪基大营过来。
  她本就是侍女打扮,除身量矮小些,并无引人注目之处。明自己是赵渝处的侍,奉命送些蒸鱼的调料过来,把守的侍卫并未为难,指明灶帐的位置,便让进去。
  因此时距离吃饭还有阵子,故而灶帐也不忙,不过是剥些坚果些繁琐的活计,只有三两个的侍女在内中。  “我家公主今日与殿下钩上不少鲜鱼,所以公主特命将瓶蒸鱼的酱汁送来,蒸鱼时只要浇在鱼身上便可。”进灶间,莫研陪着笑把瓶子交给其中位侍女,“这是们南国的做法,你们不妨尝尝,若觉得好,下次我再送来。”  侍女头收了,抬眼看眼莫研:“就是今日跟在宋国公主身旁的侍女吧?”正好之前捧着心盒子候在旁边,故而认得出莫研。
  “对,姐姐还记得我?”莫研笑道。
  听她说是,旁边几个侍女都围上来,倒把莫研唬了一跳,以为自己无意间得罪什么人,却听见她们皆笑道:“你来的正好,我们正有事想请教你呢。”
  “请教可不敢当,姐姐们问便是。”
  “你家公主衣衫上薰的是什么香,怎得那么好闻,把我们殿下都迷得神魂颠倒的。”
  “对对对,还有,家公主用得什么胭脂……”
  “……梳的发式……”
  ……
  莫研几乎要被大堆的问题淹没,虽然有些不耐,但怎么也不能扫们的心,遂道来,更附加讲解番养生调理之道,听得们皆是连连头。
  到适当之时,轻轻巧巧将话题转,道:“还以为姐姐们中也有我们宋人,所以些应该早就知道才是,难道就没和们聊起过些。”
  “我们之间的宋人?”其中侍愣愣,似乎不知道得是谁。
  另一个侍女捅捅她:“她说得肯定是唐苓。”
  “唐苓?”莫研心中惊,笑道,“可就是今天也同姐姐们站在一起的,瞧她生得瘦小,并不像北方人,应该也是宋国人吧。”
  “谁知道她是哪里人,殿下年前出去狩猎,转圈就把她带回来,她的来路谁也不知道。”侍女们对唐苓似乎不太待见。
  莫研故作吃惊状,道:“这么说她不是侍女?”
  “当然不是,我们也不认得,以前还知道收敛些,现下成天就知道粘在殿下身边,一会儿扮成侍卫,一会儿扮成侍女来讨殿下欢心。”说话的侍女显然看不惯唐苓所为。
  “这两夜,看她一直留在殿下帐中,未曾见她出来。”
  莫研干笑:“能扮成侍卫,想来是身上会些功夫吧?”
  “她会功夫吗?倒看不出来。”几名侍女均摇摇头。
  看来再问下去,除争风吃醋之事,恐怕也不出什么名堂来,莫研便找借口要走,临走又对那几名侍好言好语,请们若还有梳妆打扮上的事尽管来找自己,自己必会细细与们听。
  此时外间传来个女子声音,不大,有些高:“送盘茶果到殿下帐中!要快些!”说完,便听见脚步声走远。
  侍撇撇嘴,朝莫研道:“瞧,就是那位唐苓!还真把自己当主子,差遣起我们来。”
  “是唐苓的声音……”
  莫研似有所思,转瞬回过神来,正好怀中荷包里还有几星散香,些在京城虽不值多少钱,但到此处赫然身价百倍起来,拿出来送与们,才被侍们千恩万谢地送着走。
  回营的路上,因脑中想事,走得慢许多,慢悠悠地往前踱。
  唐苓,竟讲得口川蜀口音,若是再加上会用毒……难道子竟然是四川唐门的人?唐门虽是江湖大派,但与朝廷向来并无牵扯,如何会参与到叛国之事中,却是怎么想也不明白的。
  行段路,身后有马蹄声过来,忙往路边躲闪,想让马匹过去。
  来人却缓下速度,唤道:“丫头,怎么一个人在里晃荡?”
  莫研回头,见是宁晋,身后还跟着吴子楚,再往后是大队侍卫,马鞍上还挂着些野鹅野鸡,看样子,似乎是刚去水边射猎归来。
  “公主与耶律殿下钩好些鱼,送些豆酱汁过去让们蒸鱼。”莫研朝宁晋道。 
  “大冷的,”宁晋皱眉,“才养好病,不是出来受罪吗,还么慢吞吞地走着。快上来,我带着你回去!”
  “不要。”莫研飞快拒绝,“又没多远,溜达两步就到,骑马风大,走着还和暖些呢。”
  丫头总有套套道理,宁晋纵然有些恼,却是拿办法也没有,扭头看眼吴子楚,自己翻身下马:“子楚,替把马牵回去。我也走走……暖和些。”
  “属下遵命。”
  待行人走远,莫研才莫名其妙地看向宁晋:“怎么不早说你想走路,那马不就可以让给我骑么?”
  “方才不是还说骑马风大,走路暖和些么?”
  “我随便说说而已。”她苦着脸道。
  宁晋气结。
  莫研已混不在意地径自往前走,他撇撇嘴,只得跟上。
  此时正值严冬,两旁尽是萧条景象,凄凄冷冷的,宁晋怅然叹口气,道:“几日,看小渝儿心情象是比原来好多,劝多吃些东西,把身子养好是正事。否则,回去也不知该怎么向皇兄交待。”
  “……”莫研心不在焉地漫应着,脑中所想的还是唐苓的事。
  “些日子看下来,耶律洪基对倒还算可以……”宁晋犹在道。
  莫研听见耶律洪基四字,再看看宁晋,略略想,遂朝宁晋道:“今日耶律洪基邀公主去钩鱼,看见耶律洪基的侍中居然有位像是宋国子,后来问其他侍,才知道那子竟是耶律洪基特地带在身边的。” 
    宁晋“哦”声,没答话。
  “怎么不话啊!”莫研奇道,“对公主难道不是威胁吗?”
  “这种事,就算眼下没有,将来也一定会有。”宁晋淡淡道,“小渝儿迟早地学会面对些。现在不过是个宠姬而已,对而言并无太大威胁。”
  “可是……”
  宁晋笑着睇她眼:“你想怎样,难道能找耶律洪基兴师问罪么?再说,我又不能在辽国呆一辈子,顶多提拨一二,让他不可怠慢小渝儿。”
  “就这些?”
  “那还能怎么样,事不能过,否则我一走,受罪的人是小渝儿。”
  莫研烦恼地瞪他样,不能将实情告之宁晋,自然也不能再什么,只得做罢。
  宁晋侧头看半晌,突然道:“小七,知不知道你近来有些不一样?”
  “嗯?”莫研愣下,停下脚步,伸手搓搓脸,笑道,“是脸被冻的又红又糙的吧,塞外的风还真是厉害。”   
    “不是。” 
    宁晋笑着摇摇头,自顾往前走去。
  “那有什么不一样?”莫研奇道,追着她问。  
     宁晋回首,看她半晌,才道:“笑起来的样子有些不一样,倒像是回到几年前,刚认识时的样子。”      
    “……是么。”
  莫研怔了怔,这些年当捕头办案,早已形成许多习惯,包括自然而然地对人的话做出判断。
  宁晋的这句话,听起来寻常得很。可她却知道,若不是对一个人有着极深的关心,定然不会留意到笑起来样子有何不同。比起他曾为自己做的许多事,他淡淡的一句话,却更令人感动。
  很想向宁晋说些什么,想了半晌,发觉无论什么都是多余,索性跺跺脚跟上去。
  “看来你们猎了不少野鸡野鹅,晚上可以好好吃上顿。”顺口扯些别的话题,“做几只叫化鸡倒是不错。”   
    “你来弄?”宁晋挑眉。 
 “可以啊,想吃什么样的,烤的,酱的,炖的,还是烧的?全不在话下。要不各来只也行。”莫研大言不惭。  
    宁晋忍不住笑道:“你还是歇着吧,病才好,还吃那么荤腥。我们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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