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一片冰心在玉壶-第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展昭离开白府,一路疾行,直奔寒山寺而去。

    江南贪没牵扯甚大,这是包大人事先便预料到的。展昭深知眼下最大的阻碍并非帐册,而是受皇上所托而来的宁晋。

    皇上为了面子,想遮掩此事,这是勿庸置疑的。但若为了皇上一己之私,而使江南贪没案无法彻查,包大人前功尽弃且不提,又如何对得起天下百姓。

    一个小小织造府贪没银两便如此惊人,这是展昭先前所未料到的。他下意识地攥紧手中巨阙,无论如何,他也要赌一次:自己与宁晋相处虽不多,但知他也是性情中人,现下只盼他能以天下苍生为念,不再存心包庇。

    “展昭求见宁王。”

    虽然夜已过半,展昭却规规矩矩地循礼敲开山门,请小沙弥代为通传。

    莫约一盏茶功夫,吴子楚出来将他迎进去。

    厢房中,宁晋披着外袍懒洋洋地靠在榻上,睡眼惺忪地看着面前神清眸亮的展昭,无可奈何得想:猫就是猫,夜里都不用睡觉。

    “展昭冒昧,打扰王爷休息。”

    “现在什么时辰?”宁晋歪头问吴子楚。

    吴子楚垂肩:“丑时刚过。”

    正是睡得香的时候啊,宁晋懊恼地挠挠头,斜眼看展昭:“你还真会挑时辰,到底有什么事非得把大半夜的把我吵醒?”

    展昭解下身后的包袱,放到桌上,摊开来,一本厚厚的帐册静静地躺在其中。

    “这是展某从白府拿出来的帐册。”

    随便瞥了一眼,宁晋的眼底丝毫不见惊奇:“假的吧?”

    展昭点头。

    宁晋与吴子楚交换下眼神:“我早就知道,若是真的,你又怎么会带来这里。”

    展昭神色不变:“假帐未必就不值一看,展某今夜就从这本假帐中受教匪浅。”

    “哦?”

    “展某请教过本地商户,这本帐上虚报的银两数额已超过百万。”

    宁晋闻言不语,手指在桌面轻扣了几下,才淡淡笑道:“白宝震的胃口倒不小。”

    “加上每年商户孝敬的银两,再加上层层盘剥,一个织造府一年里便将近盘剥五百万两。”展昭紧盯着他,继续缓缓道来。

    “……”

    宁晋抬眼,故作轻松道:“展昭,想唬本王么?”

    展昭静静而立,目光如水,波澜不惊。

    两人对视良久,宁晋终于长叹口气,败下阵来,勉强笑道:“好吧,我知道你展昭不会拿这种事情来顽笑。”

    “王爷明鉴。”展昭淡道。

    宁晋拿他没办法,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肚子火气没处发,顺手拿了桌上的帐册翻了翻,干脆朝门扔了出去。

    帐册颇重,只听“砰”的一声,门被撞得直晃。

    吴子楚小心翼翼地蹑过去,将帐册拣起来,瞧了瞧宁晋的脸色,不敢再放回桌上,只得拿在手中。

    “你还拣,你还拣……这种破玩意你还拣它作什么!”宁晋气道。

    吴子楚立在一旁陪着笑,他总不能把刚拣起来的帐册再扔回去。

    展昭抿唇不语,他知道宁晋是有气没处使,这正合他意。他只怕宁晋不发火,却不怕宁晋发火,哪怕这火气是撒在他身上也愿意。

    “子楚,你说!”宁晋没头没脑道,“你说怎么办?”

    “王爷……”吴子楚自然不能替他作出决定,只好接着陪笑。

    “我知道,你早就看不惯这破差事。”宁晋瞪他一眼,很想从榻上下来踹他几脚出气,思及光着脚不雅,转而在榻上唉声叹气:“我早就和皇兄说,没必要这么护着他,皇兄就是不听,说不过就是没见过世面,一时糊涂,也不是什么大错。……光一个织造府就将近五百万两,加上其他林林总总,要有这些银子,十个辽国也打下来。”

    吴子楚连连点头:“王爷说得是。”

    “我早就说不想接这破差事。”宁晋接着抱怨,“我早先想顶多也就是贪点、再拉拢拉拢人,别闹得太过就行了,可也没想到他胆子居然这么大。早知如此,当初皇兄说的时候我就该一口回绝……”

    “王爷现在停手也不迟。”一直在旁默默而立的展昭突然打断他的话,开口道。

    宁晋怔住,斜眼看他:“你这句话憋到现在才说,不难受么?”

    “王爷自会以社稷为重,是展昭多言。”展昭神色温和。

    “哼!在这儿等着我呢。”宁晋冷笑,“子楚,你瞧瞧,上回我还说他话不多。看来这话不多的人说起话来,一句一句的,能砸死人。”

    吴子楚继续附和:“王爷说得是。”

    听他说这话,宁晋的表情象吃了苍蝇一样,恼道:“子楚,你存心恶心我,是不是?”

    “卑职不敢。”

    吴子楚陪着笑,脸上宽容的神情倒有几分象是在对待被宠溺孩子一般。他知道宁晋向来是这脾气,总得找个人撒气,发过火就没事了。

    宁晋拿他没辙,又看看了展昭,挑眉道:“你是要本王抗旨?”

    “展昭不敢。展昭只是希望王爷能多为百姓着想。”展昭垂目恭敬道,“相信皇上定会体恤王爷之难。”

    “他体不体恤的,这是后话了。”

    宁晋随意摆摆手,侧头想了半日,方长叹一声,“罢了罢了……本王心中有数,你且去吧。这本帐册就放在这里,横竖不是真的,你们拿着也没用,让本王细看看。”

    此行目的已达到,展昭颔首,略一拱手,就欲退出。

    “对了,”宁晋叫住他,脸上似笑非笑,“今晚那个丫头怎么没跟着你来?难不成又泡到水里看月亮去了?”

    提到莫研,展昭不由自主地微笑:“她另有事在身,不能前来。王爷可是有事要吩咐她?”

    “没事没事!”宁晋忙道:“我能找她有什么事呀!她没来我求之不得呢。……我就奇了怪,这么个缺心眼的丫头,你怎么就受得了她?”

    展昭温和一笑,并不多作解释。

    “王爷早些休息,展昭告辞。”

    “去吧去吧。”

    看着展昭离去,宁晋没奈何地嘀咕:“这会才想起要我早些休息,早些时候干吗去了!”



    已近日中,仍旧是那家路边的小面摊,莫研与展昭相对而坐,前者眼圈明显发青,正大口大口地吃着面,看样子似乎准备用大吃一顿来补回自己所缺失的睡眠。

    展昭很有耐心地等着她。

    半碗面下肚,总算觉得身子和暖起来,莫研才道:“看样子白小姐是被你吓傻了,一整天都没有出过小楼,除了坐在绣架前发呆,就是靠在廊上喂鱼……老板,再下一碗馄饨面!——你真的不吃?”

    展昭摇头,他倒真是羡慕莫研的好胃口。

    “白府池子里养的那些锦鲤可真够肥的,这贪官家里的鱼都和别处的不一样……”她情不自禁地感慨。

    展昭没接话。

    “要不你喝碗面汤?”莫研咽下口中的馄饨,有些犯难,“你这么盯着我,我吃不下。”

    吃不下?

    他看了眼她面前几乎快见底的面碗,唇边泛起一丝笑意。

    “老板,再盛碗面汤。”

    他还是叫了一碗,权当作陪。

    “你昨夜又去寒山寺了?”莫研几乎把大半个脸都埋在碗里,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

    展昭点点头,没问她如何得知,想是自己身上定有什么破绽让她看到。

    “那个什么破王爷,还没受够他的气,何苦还去……”她摇头不解。

    “也许会有转机。”

    他接过热腾腾的面汤,轻轻吹了吹。

    “什么转机?”她的眼睛腾地亮起来,也顾不上吃,“你是说也许他会帮我师兄?”

    莫研的脑中只想着师兄的案子,对于其他诸如肃清官场体察百姓之类的事情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展昭自然知道,但也只能暗叹口气,期待日后她能渐渐明白。

    “我不知道。”他淡淡道,“不过我想,起码他不会再妨碍我们。”

    “不妨碍也就够了,要不然以他的身份,还真是个麻烦。”

    莫研倒不失望,很知足地接着吃第二碗面。

    喝完面汤,付过帐,两人才往白府而去。

    刚到白府门口,莫研忽想起什么,拉住展昭:“你且等等。”

    “怎么……”

    展昭话未说完,便见她掂起脚尖,勾着脑袋,手伸探到他头上,他直觉地想躲开……

    “别动别动,我得帮你把头发里的松针挑出来。”她一只手按在他肩上不许他动,另一只手正在发中翻拣。

    展昭无可奈何地站住原地,略低着头。

    “头再低点。”

    他只好再低点。

    虽然明白此举不合时宜,况且又是在白府门口,但知道莫研心中光风霁月,他终是不忍拂她的好意。

    不过就是挑拣几根松针罢了,展昭在心中安慰自己,转而明白:她大概就是看到松针才知道自己去过寒山寺的吧。

    “好了!看……”

    她摊开手给他瞧,掌心中静静地躺着五、六根暗绿的松针,摇头叹道:“你这么爱干净的人都没留意到,看来也是太累了。我原本还以为你自己偷偷睡觉去了呢。”

    展昭微微一笑,抬手扣门。

    经过昨夜,白盈玉显然不欲让家人知道,她直接将他二人请到了小楼之中。

    奉好茶水,摒退丫鬟,她方在他们对面落座。

    三人相对,目光流转间,均是沉默。

    自进了白府,展昭就换了一副冷凝面容,白盈玉不作声,他就一直面无表情地静静坐着,让人看不出喜怒。

    看展昭不急,莫研也只顾慢条斯理地喝茶,反正从昨夜等到现在,她不在乎再多等一会。

    珠帘不摆,室内似乎连风都是凝固的。

    良久,白盈玉才低低柔柔道:“家父临走之时,确实对我有些吩咐。”

    她顿了顿,见展昭端着茶碗,仍是不语。

    “家父说若是开封府将他收了监,便让我去找京里的三司使张大人,说就算最后落个抄家发配,张大人也会尽力保我周全。”她思及当初父亲所说的话,不由悲从心来。

    莫研闻言,不禁冷笑:“你爹爹倒真信得过他。”

    “如此说来,张大人是有什么把柄在令尊手上?”展昭问道。

    “大概是吧。”白盈玉颦眉,“家父曾交给我一包东西,要我妥善藏好。”

    果然!莫研喜不自禁。

    展昭却仍旧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淡淡问道,“请问是何物?”

    “好像是几本帐册,可惜我看不懂。”白盈玉如实道。

    此时,展昭方放下茶碗,沉声道:“可否让展某一观?”

    话到此处,白盈玉却面露难色。

    “小姐莫非信不过展某?”

    “不,”她犹犹豫豫道,“并非信不过展大人,只是、只是……”

    “究竟只是什么?”

    看她吞吞吐吐了半日也未说出下文,莫研几乎急得要跳起来。

    “只是……”白盈玉看他二人脸色,踌躇半晌,方道:“只是被我扔了。”

    这下莫研实在忍无可忍,跳起来,指着她:“你、你……”话未说完,被旁边的展昭又按回椅子上去。

    “小姐为何要扔?”展昭问道。

    白盈玉轻咬嘴唇,细声道:“那日你们说要来找东西,我怕被你们发现,就……”

    “扔哪里?”莫研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白大小姐的纤纤玉手轻轻指了指窗外……

    “你扔池子里了!”

    展昭与莫研同时惊道,两人都是一阵失望,若是别的地方都还好,偏偏是扔在水里。那帐册只怕早已被泡烂,便是捞上来也没用了。

    清风徐徐,荷香沁人,水光粼粼,鱼儿游戏其间,好一幅秋日荷塘图——莫研趴在窗台上欲哭无泪。

    “这么多的鱼,还都这么肥,恐怕吃也吃光了。”

    白盈玉在她旁边探头望去,轻声道:“外面还包着油布,鱼啃得动么?”

    “还包着油布!?”莫研转头,瞪大眼睛盯着她。

    展昭闻言也是一喜。

    “嗯。”白盈玉被他二人看得有些紧张,“我原来还系了根细绳在上面,想等你们走后再捞上来。没想到只过了一夜,绳子就被鱼咬断了。”

    莫研笑得合不拢嘴,看白盈玉的目光顿时亲切了许多:“这个法子可不是一般人想得出来的,白小姐果然聪慧过人。”

    然后,她转头望向展昭,喜滋滋道:“只要潜下去,捞上来就行了。”

    展昭点头赞同,不过人却纹丝不动。

    “……”莫研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应该马上下水。

    “我不会水。”

    展昭微笑。




活动了半柱香功夫后,莫研认命地一头栽进水里。

    这小小的荷塘,上面残荷遮光,中间荷茎纵横交错,下面又是层层淤泥,比起太湖来,虽无大风大浪,却是难行的多。莫研刚开始直接在对应窗口位置下面的淤泥里掏摸,直摸了许久,也没有找到。

    “真的是这里?”她冒出水面,问窗口的白盈玉。

    白大小姐肯定地点点头。

    “找不到么?”展昭皱眉,“这塘引的是太湖的活水,被水挪了地方也不一定,你到周围再看看。”

    莫研没吭声,深吸口气,再度潜入水中。

    这一找,直在水中呆到日已西沉,她几乎把整个荷塘都翻了一遍,才在距离小楼将近三丈多远的地方找到了半埋在淤泥中的小小包裹。问题就出在白大小姐多此一举系的那条绳子上,鱼倒是啃不动油布,却扯着绳子将油布包拽出几丈远,油布本是暗色,又被淤泥半遮半掩,若不是慢慢在池底一寸寸的搜索,定然是难以找到。

    “看看是不是?”她伏在岸边喘气,半身犹在水中,“若不是,我再找。”

    “先上来再说,不急在这刻。”

    展昭接过小包裹,也顾不得守礼,随即拉住她,只觉得她的手冰冷,再看她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显是冻得不轻。之前他已几次唤她上来休息,无奈莫研心中焦急,执意不肯上来。

    “先看看,究竟是不是?”莫研哆哆嗦嗦地爬上岸来,眼睛只盯着小包裹。

    展昭三下两下拆开包裹,内置两本薄薄的册子,翻开来,一笔笔数字赫然在目:皇佑一年腊月初九,贡缎五佰九十六匹,共计银两四万七千七百六十两……

    “这两本应该是真的。”

    莫研大喜,总算放下心头大石,殊不料她彻夜未眠,加上潜水过久,此时松了口气,只觉眼前一黑,身子站不稳似的晃了晃,连忙靠向池边柳树,定了定心神。

    “没事吧?”展昭忙伸手扶住她胳膊,关切问道。

    “就是饿。”莫研老实道。

    两人往小楼内走去,展昭微笑:“你中午吃得也不少。”

    莫研没好气:“你下水试试,看你饿不饿。”

    两人进屋,白盈玉见莫研一身狼狈,忙唤来丫鬟带她去梳洗,可怜莫研连口点心都没来得及吃,就被丫鬟请了出去。

    展昭靠在椅子上,翻看着手中两本薄薄的帐册,内中纸张薄如蝉翼,一本是出入帐,另一本却是孝敬各级官员的私帐,帐上大多的名字都是触目惊心的熟悉。只翻了几页,他就合上帐册,其中关系之复杂已超出他的预期,不忍再看下去。

    看着展昭复细细包好帐册放入怀中,白盈玉心中忐忑:“展大人是否要将此物交给开封府包大人?”

    “那是当然。”展昭抬眼望她,“小姐上京扶棺,准备何时动身?”

    他心中还有一层思量,白宝震临走时对白盈玉说的那番话至关重要,若能让她上公堂指证,岂非更好。只是这层意思到了京里方可明说,此时说来只怕让她更加心绪不宁。

    提到此事,白盈玉的语气便有些发抖:“自然是越快越好……家里头这些事……”她一面思及父亲尸骸尚未入殓心中悲痛,另一面家里竟是无人能陪同自己上京,而自己从未出过远门,此番却是不得不独自上路。

    “展某明日便即刻回京,小姐不妨与我同行。”如此重要的人证,展昭自然要护她周全。

    白盈玉闻言一喜:“多谢展大人。”

    两人又坐了一会,皆是无话,展昭向来不是话多之人,加上心中有事,故连客套也省了。白盈玉素来深居闺阁之中,一想到明日要和他们上路,心中也有些忐忑。

    又等了约一顿饭功夫,莫研才梳洗完毕回来,身上穿一套丫鬟的衣裳,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身后。

    大概是因为刚沐浴过的关系,展昭仔细看她脸色,已恢复红润,不由放心许多。之前瞧见她苍白模样,他心中甚是歉疚,自己若是会水,她就不会如此辛苦。

    “很难看么?”

    莫研看展昭盯着自己,抚着脸懊恼道。方才她照过铜镜,脸上几道血痕在沐浴后倒愈发显眼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