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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锵三国-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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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具活死人，终于冲到了城墙脚下，它骷髅一般的双臂，漫无目的的敲打着坚厚的城墙，在它眼里，这城墙或许只是前进路上的一处障碍，它只是想跨过去一般。
紧接着，无数具活死人推进到城墙脚下，如弥漫的洪水一般，往四处延伸。一层层，一叠叠的拥挤着，冲撞着。在城墙脚下，形成一片蠕动的青紫色地毯。
也不知从哪一具开始，忽然便看见数不清的活死人爬上前方同类的肩头，然后跌跌撞撞的往城墙涌去。哪怕是将脚下的活死人都踩翻在地，滚成一团，也毫无知觉。
难道是进化了吗？还是纯粹偶然发生！
全熙整个人突然变得不好了，如果活死人真的变得更加聪明了，那么自己这个活死人之王，今天注定会失败乃至死亡吗？
第139章 无穷无尽（）
城墙外的活死人，就像是搭人梯一样，从第一层垒到第二层，又从第二层垒到第三层，直到第五层，终于有活死人可以触摸到城头的城垛子了。
已经有承受不住煎熬的守城士卒，匆忙的用长枪将脑袋伸到瞭望口的活死人戳了下去。可是活死人跟普通的敌人不一样，普通的敌人如果被推下城墙，会伴随着凄惨的惊叫声。这叫声会让守城者有种说不出的满足感，也会让攻城者心头涌起莫名的恐惧感。可是活死人除了摔下去后发出的沉闷的撞击声，再无任何声响，寂静的让人毛骨悚然。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可是活死人不仅不要命，它们甚至根本就没有命。当遇到这样的敌人时，你会不由自主的无所适从。你没有目标，你看不见终点，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而从城墙往远处看，洪水般汹涌的活死人，没有尽头。似乎在那看不见的远方，将会有无穷无尽的活死人涌来。
很多守城士卒仅仅坚持了半个时辰，内心就开始崩溃。很多人一边不停的将爬上来的活死人推下去，一边脸上流淌着泪水。还有很多人已经在低声的抽泣。真的不是他们胆怯，也不是他们没有勇气，而是他们面对的敌人，实在是让人感到绝望。
活死人的行动还是很迟缓，至少比那些身经百战的士卒迟钝多了。所以虽然城下的活死人聚集的越来越多，但是还没有一具能够真正登上城墙。没有人数的清到底有多少具活死人坠落在城墙脚下，只看见活死人的尸体，在城墙下堆积的越来越高。总有一天，那些散发着恶臭的活死人尸体，会堆得比秣陵城的城墙还要高。
那将是秣陵城真正到了灭亡的时刻！
全熙手中的泰来枪，没有一刻是停息的，流光掠影枪巨大的攻击范围，让一群群的活死人血肉横飞。但是，全熙心中思考的不是如何击退这浪涛般的僵尸大潮，而是在思考，这僵尸大潮到底如何形成，在哪里形成，又有谁制造出来的。
如果找不到这关键之处，那么无论斩杀多少活死人，都是白忙活。
“程兄，这北城门的北方，是何种地形，你可知晓？”程超驻守秣陵已有大半年，他应该比全熙更熟悉秣陵城四周的地理。
似乎有一瞬间，程超忘记了害怕和死亡。他只是用机械的动作，一收一出，每一下都捅翻一具僵尸。手臂发麻，双腿发麻，连头脑都发麻了。
全熙的叫喊声把他从这种麻木中唤醒过来，他这才发现自己，满身都是冷汗，将全身内外的衣裤都浸湿了。
“往北四里半，乃是南淮水，再往北三里，乃是北淮水。北淮水往北的地方，全部是空旷的原野。主公，哦，我是说伯符将军曾经命令一千人驻守在那里，可是三天后，似乎从天地间突然消失一样，再无踪迹。从此便不敢再在那处荒地上驻扎军队。穿过荒野，便是丛山。东北乃是钟山，钟山巍峨，占地极广，无边无际。西北是鸡笼山，正北是覆舟山。而鸡笼山和覆舟山的中间，则是一片巨大的湖泊，据说这湖名叫玄武湖。”
“玄武湖？”全熙对这个名字自然不陌生，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此湖便就叫玄武湖了。
“便是那玄武湖，此湖水面宽广，水势汹涌，与长江直接通连。此前还听伯符将军说，要是能将秣陵真正掌控在手中，这玄武湖倒不失为将来练习水军的一方良处。”程超接着道。
“水军练习场吗？如真有那么一天，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全熙喃喃自语。
“希望还能见到那一天！”程超惨笑道。
“玄武湖再往北，便又是大江了是吧？”全熙突然又问。
“应该就是了！”程超点头道。
……
长江以北，似乎并没有收到活死人的太多侵袭。而江东之地，似乎也只有秣陵和曲阿一线上活死人最为猖獗。而秣陵和曲阿之间，距离并不算遥远。既然全熙判定，这活死人肯定是有人在幕后掌控的，那么这玄武湖还有玄武湖周边的群山，会不会是一个隐蔽的僵尸巢穴呢？
程超说，玄武湖面积巨大，并且直接跟长江相连。而全熙记忆中后世的玄武湖，只是南京城内的一处公园湖泊。所以很可能此时的玄武湖，跟后世的玄武湖，还是有着巨大的区别的。
而当初当利口一战，全熙是知道，这僵尸是能在水底寄生的。有没有一种可能，这玄武湖之底，便是一个绝大的活死人基地。
……
虽然依旧没有一具活死人攀上城墙，但是守城的士卒，却在一点点的消耗体力和斗志。迟早，这秣陵城的城墙，是要被活死人大军攻陷的。
全熙突然想起自己在魁字营第一屯驻地时的神奇表现，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全熙猛地抽出腰间的否极剑，然后右手又紧握着泰来枪，同一时间高高的举向天空……
奇迹！
并没有发生，全熙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是一个呆呆的傻子，或者是一个幼稚的顽童，举着手中的柴火，然后大喊自己是威震天下的大将军。
全熙心中一声苦笑，看来神奇的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触发的，难道非要到了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才能奏效吗？
“付小五，我要最短时间内，知道其他三处城门的战况！”全熙突然对着远处奋力拼杀的付小五大吼一声。
付小五此刻形象有些狼狈，凌乱的头发，被僵尸淤青的血浆污染的战袍。他听到全熙的命令，猛地一脚踹飞一具活死人，然后迅速退到城墙远端，瞬间便消失不见。
如果被困死在秣陵城，哪怕全熙遇到过各种奇遇，最终的命运只有一种。
所以想要解脱这种困局，便需要跳离这秣陵城。全熙总觉得揭开这活死人之祸的根源，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他想要闯出去，去寻找那处秘密。
不到一刻钟，付小五便飞速的返还。
东西南三处城墙，遭遇的活死人攻击也越来越猛烈。但是那三处的活死人数量，却还是可以用眼睛判断的。虽然数量依旧众多的，但是总归是有数的，粗略估计，每处的僵尸都是数千之数。
数千活死人，在平地上遭遇，或许令人十死无生，但是依仗着高耸的城墙，倒是有可能抵御住的。
“小五，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
“公子，请吩咐，小五竭尽所能！”
“好，你这便从西城门杀出重围，找到凌操的水军楼船，让他们在江边做好接应工作！”
“公子，是要突围？”
“此战，守无可守，或许拼死杀出去，还不至于全军覆没。”
“公子放心，小五就算拼掉性命，也一定将消息带到凌将军处！”
除了自己，没有任何人比付小五更熟悉活死人，他也是除了全熙之外，最不惧怕活死人的人。这秣陵城悲壮的万余人，能否逃生，或许就看付小五能不能完成使命了。
第140章 守城（）
凌操率领的水军楼船，位于秣陵城西面的大江上，所以想要从僵尸大潮的包围中突围，从西城门方向杀出去，最是合适。
但是如今秣陵城四面八方都遭遇了活死人的大举进攻，无论从哪面城墙先撤退，必然都会使得其余两面城墙的士卒遭遇活死人的前后夹击。特别是北门由全熙率领的孙策旧部，是阻击活死人的主力，一旦北城门的大军先撤离，东面和南面的将士，必然瞬间就被攻破北门的活死人大军淹没。
全熙摸约估计了一下，这一面的城墙长度，大约在二里左右，二里地差不多就是一千米，假设每隔一米有一位士卒守卫，那么整个北城墙就需要一千名士卒。而东面城墙的大军离西边大江最远，他们必须最先撤退。想要不被活死人趁虚而入，那么还是得有一千名士卒补位。
付小五不在，全熙最信任的就是程超了。而且程超跟自己在当利口一战中，有过并肩而战的经验，面对活死人，应该比黄柄等人更加从容一些。
“程超！”全熙大吼一声。
“末将在！”以往全熙一向对程超很是尊敬，唤之以程兄。突然郑重的直呼其名，让程超意识到，或许有什么要发生。
“你率一千人，迅速接管东面城墙的防御。并命令镇守东门的子烈将军，率领所有人，往西城墙撤退。”如今这秣陵城中的上万人，不可能一个不少的全部安全撤离，想要不全军覆没，就必须有人牺牲。
“末将遵命！”满眼血丝的程超，跟随程普征战多年，自然很清楚全熙的目的。
“看到我这北城头燃起烽火，你便组织部众往南城墙退去，并协助镇守南门的黄公一起向西城撤退。”这个时代没有太有效的通讯手段，烽烟是最佳途径。
看着程超迅速点齐一千人马，往东城墙而去，全熙竟又忍不住湿润了眼眶。程超或许不是一名武艺超群的勇将，但他有着自己独特的鲜明性格，那便是有极为长远和精准的眼光。他叛变孙策，并不是因为他懦弱怕死，他坚定地执行全熙的指令，也不是他无畏不怕死。无论是怕死还是不怕死，他都是在做自认为正确的决定。而事实上，他的决定确实是正确的。
“黄柄！”全熙又对着黄盖之子黄柄大吼一声道。
“末将听令！”黄柄有些瘦弱，蜡黄的面容给人病恹恹的感觉。但他确实是自甘苦肉计的黄公覆之子。
“你带一队人，通知另外两处城头的黄老将军和程老将军，就说全军准备突围，让他们做好准备。随后，你便带人搜索城内的街道，务必令所有还困在城中之人，退守到西城墙。”虽然所有还有战斗力的人，都已经在城墙上作战，但是城中还是有很多伤员，全熙并不想放弃任何一个。
“遵命！”黄柄虽然外形容易让人误解，但是他在城头的表现全熙看在眼里，比程超还要勇猛一些，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
一个时辰扛过去了，二个时辰扛过去了，但是人的体能和精力是有极限的，在守到第三个时辰时，开始有大批的士卒因为体力的透支和精神的崩溃，开始陆续的瘫倒在地，甚至有人口吐白沫。
而城墙外的僵尸人梯，也终于铺到了第五层，一扭一拐的活死人，用最迟缓，但是一往无前的动作，开始一具具的攀上城墙。逼得城头的士卒，必须要与活死人正面短兵相接了。
虽然守城的孙策旧部，之前也打退过活死人的攻城，可是无论是僵尸攻城的力度还是数量，都完全无法和这一次匹敌。并且普通人对活死人天生的恐惧，使得很多人在消耗了最初的拼死斗志后，开始完全失去勇气再面对活死人。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僵尸是不会发出这种悲惨声的，所以只能是守城的士卒，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发出的绝望的叫声。
这一阵阵的惨叫声，就像是割肉的尖刀，狠狠地扎在了还幸存的士卒的心头。
就是全熙，也在听到每一声悲呼声时，心跳不由得剧烈震动一下。
而越来越多的活死人涌上了城头，过不了多久，城墙上活死人的数量便会超过守城士卒。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想撤退，也晚了。
此时距离程超接管东城墙，也有个把时辰了。
不能再等了，北城墙上，还有两千余人，全熙唤来两名带兵校尉，命令他们各领一千人，向东西两面城墙退去。
一团熊熊的烈火从北城门的塔台上燃起，瞬间便是滚滚浓烟，张牙舞爪的冲向天空。
全熙独自一个人，站在北城门的最中央，手中的泰来枪每一次挥舞，依旧能让数不尽的活死人滚下墙去。一刻不停的厮杀了三个时辰，对他来说，似乎像是刚刚经历了三秒钟一般。
两位校尉带领士卒，此刻竟有些不肯先行退去。他们听说过全熙的勇武，甚至也听说过全熙每战都身先士卒。但是真正看见全熙独自一人站在城头，面对着潮水般涌来的活死人，他们才真正体会到全熙的可贵之处。他们才不管什么主帅不能独自入险境的所谓兵法之说，他们只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
“给你们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内，必须撤到西城墙！”全熙双眼几乎要喷出火焰，对着犹豫不决的众将士吼道。
……
守城将士如潮水般退去，而活死人则如狂涛劲浪般又占据了城头。
全熙就像是一片在汪洋中的小舟，溅起冲天的水花。比起当初在第一屯驻地时那种痛苦的绝望，这一刻的全熙，内心却充满着战意。如果说上一次身陷活死人之中，他是只求一死，但是今天，他不能死。秣陵城的城墙上，还有数千勇士，需要他来指引着闯出这魔鬼的地狱。
全熙突然冲天一跃，高高的翻上城头的楼顶。然后躲过活死人的围堵，向着城内一跃而下，随即迅速没入城中的街道之中。
身后的活死人，似乎也想学着全熙直接从城楼上跳入内城，可是它们却像是断线的风筝，直直的摔落而下，摔成一堆堆的肉泥。
当全熙翻上西城楼的城墙时，发现西门的状况，似乎并不比北门好多少。甚至随着东南北三门相继放弃，所有的活死人好似一瞬间都将目标锁定在了西门。
“子曜！”
“将军！”
西城门此刻已经汇集了秣陵城半数以上的将领，军士的数量也已经达到三四千之众。可是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没有太多的自信，似乎不管身边有多少不畏生死的勇士，也不能消除他们心头哪怕一丝的恐惧。
张纮，吕范为首的文臣，此时也已经来到了西门，黄柄已经将一切可以联络到的人，都指引到了西门。
“德谋公，目前城中还有多少战马可用？”
想要从西门冲出一条缺口，就必须依仗骑兵的力量。秣陵城能组织的骑兵数量越多，那么能够杀开一条血路的可能性越大。
“五百匹！”程普沉吟道。
“子烈将军！”
“末将在！”
“开城门，特命你为骑兵先锋将，为全城袍泽，杀开一条血路。”
第141章 突围（）
五百骑兵开道！
三千丹杨兵，此刻只剩下两千有余，所有的死亡，都是在撤退过程中发生的。这剩下的两千人，或许人数上少了三成，但是经过这如炼狱般严酷的战斗后，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已然到达了空前。并且如全熙所愿，在最初面对活死人时的惊慌失措后，这些战场上的天生胚子，迅速的适应了活死人的特性，如今面对活死人时的从容不迫，已经和守城的孙策旧部不相上下。
北城和南城的守军陆续退守到了西城，结果比全熙预想的还要好一些，虽然各处的军士都神情萎靡，形象狼狈，但是至少幸存者，依旧超过半数。
程超是被人背着回来的，把全熙吓得心头一紧，程越已经战死了，这程超或许是老程家最后的血脉了，如果他也死了，不知道程普还能不能支撑得住。不过好在程超只是体力透支，也许是受到了全熙的影响吧，他也是整个南城最后一批撤离的。
“程兄，辛苦你了，熙铭记在心！”全熙走过去，动情道。
“还要多谢你的黑衣甲士，没有他们拼死抢救，我恐怕也要变成活死人的晚餐了！”程超笑笑，但是他对丹杨兵的感激，溢于言表。
事实上，身穿黑衣黑甲的丹杨兵，在整个撤退过程中，都主动扛下了殿后的工作。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伤亡如此惨重，这也是为什么守城旧部能够幸存这么高的比例。而全身黝黑的三千丹杨兵，在守城旧部的口中，已然有一个令人敬畏的名称：黑衣甲士！
……
除了五百骑兵精锐，剩余的十余匹伤马劣马，全熙又安排给了张纮，吕范等文士，这些文士或许在这大战之中没有丝毫助力，但是他们有这个时代最欠缺的智慧和道德。全熙的目标当然不只是眼前的这些，想要谋取更大的天空，就必须依仗这些人的力量。
西城门缓缓地被打开，陈武率领五百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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