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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卷土重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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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兵觉得有些不对,姚正平却不疑有它。虽然心中厌恶这粗鄙的侄女,但为了早点完成任务,他还是如实回答:“梦梦今年17,开学就升高二。你弟弟小一点,开学上初一。”
  收敛笑容,她再次嘲讽起来:“17,只比我小一岁,生日再大点的话也就几个月。他为了工作,还真是舍得下一切。不顾对我生母的‘彻骨思念’,返城后忙到四脚朝天没空来接人,就忙不迭的制造出新女儿。这种敬业的人民好公仆,真该发个‘最佳辛勤耕耘奖’给他,放电视报纸上好好宣传宣传。爸,你说是不是?就这样,你还让我回去吗?”
  夏友良眉头皱成“川”字:“你们刚才不是说,姚正峰一直对瑜儿生母念念不忘。现在前后说法可完全对不起来。不好意思,瑜儿回去的事,我还得再考虑考虑。”
  “爸,如果你嫌弃我是累赘,才不会这么为我想。其实你根本就舍不得我走,还有我妈,肯定是忍不住躲到学校去哭了。”
  慧黠的朝父亲眨眨眼,见他没否认,她再次坚定了决心。再扭头,她又恢复那副棺材脸:“既然他都有了新的家庭,我也就不掺和进去找别扭。不过念于他有补偿之心,我给他个机会,把这18年的赡养费拿来就好。”
  斩钉截铁的出声,不论是为了这个家,还是复仇,她都需要一笔钱。前世她偷偷找人验过DNA,她的生父的确是姚正峰那渣滓,这笔钱她拿得天经地义。
  姚正平和宋兵脸色阴沉下来,这丫头怎么如此难缠。两人现在心里想的一样:怪不得二哥(正峰)当初不声不响的抛弃那个村妇,看她生出来的女儿这幅德性,就知道是个粗鄙且会撒泼的。一般男人,谁都受不了。
  他们不出声,思瑜也大概知道两人心中所想。对于这两个被白莲洗脑的男人,她懒得挽救。
  宋兵出声救场:“这不妥当,血浓于水,亲情不是钱能买来的。我们这次来,接你回去的同时,还想将你生母的坟茔迁回去,顺便将她遗物带回姚家祖宅。上一辈的事,你不清楚,日后你父亲会慢慢解释给你听。孩子,听话,给你父亲一个补偿的机会。”
  思瑜捂住嘴,还是没忍住呕吐的感觉,对着垃圾桶一阵狂吐,她大笑出声:“见都没见我一面,跟我扯什么亲情。这么有钱有势的体面人家,竟然连一点赡养费都不肯出。”
  “今个我话摆在这,生父对女儿有着不容推卸的抚养义务。养而不教只是道德问题,生而不养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我已经年满18,拥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可以摆脱监护。但你们一天都没尽的抚养义务,是既成事实!”                    
  作者有话要说:  


☆、说服父亲留下

    事实是一回事。被人说出来是另外一回事。丝毫不留情面的冷嘲热讽,让姚正平脸上一阵火烧。宋兵也有些接受无能,好在久居人下他适应性好点。从后面扯住姚正平,他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姚家是真心实意的想做补偿,好好照顾你。夏同志和思瑜好好想想,我们改日再登门拜访。”
  果然姚家铁公鸡本性不改,赡养费没那么好要。思瑜跟在父亲后面站起来:“这个小院就是我的家,我不会离开。下次你们来,直接带足赡养费就好。”
  姚正平忍不住摇头,同样是二哥的女儿,梦梦多温柔。眼前这个咋咋呼呼的短发假小子,接回去肯定给姚家丢脸。
  “如果你执意要求,我会转达这层意思。”
  夏友良有些着急:“瑜丫头,别乱说话。”
  思瑜不顾父亲阻拦,气势十足:“求之不得,请你务必转达。支票、现金、银行转账,我全都不挑。”
  再次被拒绝,姚正平面子再也挂不住。拿起名牌公文包,他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去。滦城这种鸟不拉屎的乡下地方,他这辈子不想再来第二次。
  **
  终于送走两名瘟神,看着欲言又止的父亲,思瑜撅嘴,头也不回的朝自己房间走。
  房门漆成鹅黄色,这是去年收拾房子时她要求的。房门四方的玻璃窗上,挂着一只绒布的月亮,是母亲一针一线缝起来,她亲自填的棉花。
  推开房门,浅蓝色窗帘、老式写字台上圆滚滚的闹钟、带波浪滚边的床单……一切的一切,都伴随着十八年的青春记忆。紧绷的心渐渐放松下来,她真的回来了。不管是平行时空,还是时光回溯,那些彻骨的伤痛还没发生。她还有机会去弥补遗憾,掌握先机肆意报复。
  “思瑜啊。”
  小心翼翼的试探声,父亲上次这样叫她是什么时候?记忆翻滚,似乎是奶奶病重,家里被医药费所累,没钱给她买过年的新衣服那次。
  “哼。”
  坐在床上,她背对着门口。虽然知道原因,但什么都不告诉她,就要把她打包送到姚家,她必须得生气。
  “爸爸看看,我们夏家的小公主,嘴上都能挂酱油瓶了。”
  熟悉的体味传来,还有略带讨好的语气,让思瑜气消了一半。双腿晃荡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踢着脚下那只箱子。
  “什么小公主,说我是灰姑娘还差不多。刚才是谁忙不迭的嫌弃我累赘,要把我打包扔出去。”
  夏友良坐下,声音低沉的说道:“姚家富贵,跟着他们,以后你的前程会更好。”
  果然跟她想的一样,她的傻爹咧,这时候还打算继续隐瞒。虽然出发点是为她好,可她更想与亲人风雨同舟。
  “你和妈从小教育我们姐弟: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爸,这不是理由。”
  回应她的是短暂的沉默,思瑜站起来,拉开行李箱,果然从外套口袋中看到一卷用橡皮筋扎好的毛爷爷。不用数她也知道这是一千块。97年的通货膨胀,还没有十几年后那般逆天,学校小卖部的唐僧肉才一毛钱一袋,一千块钱是笔不小的数字。
  抓起来在父亲跟前晃晃,她沉下脸色:“昨晚我起来上厕所,刚好听到你和妈说话。家里都这样了,你们还给我塞钱。为了我这个不是亲生的,你们俩还有思明都不活了么?”
  母亲生病到死亡的细节她不是很清楚,唯一肯定的是,这时候已经确诊了肝癌。她诈一诈,父亲不设防肯定会说出来的。
  果然,夏友良叹口气:“瑜丫头,哎,你一个女孩子,我们还是放心不下。”
  思瑜回头,看到父亲背佝偻下去,原本意气风发的中年人,一下染上了老态。家中接连出现变故,压力最大的是他这个一家之主。
  “你和妈还不知道我么,虽然你们常叫我小公主,但我不是那种喜欢穿公主裙住花园洋房的娇气女孩。爸,姚家的态度你也都看到了。自认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地为牢固的后妈,我这么个从滦城走出来的乡下丫头,去了会怎么样?”
  夏友良声音更低沉:“毕竟那是你的生父,骨肉亲情摆在那,他们会好好待你。”
  思瑜没忍住,张狂的笑出声,笑道最后眼泪的都流下来。仰起脖子,她吸一下鼻涕:“骨肉亲情?你和妈妈又没给我打寻亲启事,他们既然能找到就说明有这分本事。前些年不来,怎么偏偏这时候找来。年底中央马上就换届,姚家这是怕被人抓到把柄。”
  前世一直在忙,结婚前忙宅斗,结婚后忙事业,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认真思索自己被接回姚家的原因。
  “况且都是亲生的,从小养在跟前的,肯定比十八年的陌生人要亲。爸,我回去后肯定没好日子。再说妈现在得了癌症,身边肯定离不开人。你要养家,思明粗枝大叶不会照顾人,我留下来正好。”
  说完后,她解开钞票上的皮筋,折叠起来塞进父亲衬衣口袋,弯腰抱住父亲脖子。
  “爸,就当我求求你,不要赶我走。”
  泪水再次扑簌簌的往下流,这一天她流的泪,比重生前的三十年还要多。泪珠倾泻而出,滑过脸颊,落在夏友良敞口的衬衣领内,微凉的温度一滴滴打在他心里。
  刚才姚家来人的态度,还有此刻的劝说,终于让夏友良下定决心。放在膝上的大手伸起来,一只搭在女儿腰上,一只拍拍她的背:“好,不走,我闺女不走。”
  思瑜像小时候那样坐在父亲怀里,抱住他的头,感受着微硬的头发扎在手心的麻痒,嚎啕大哭起来。她也是人,她也会伤心、会难过。儿子的惨死,亲人的算计,自十八岁起孤军奋战,压抑十几年的情绪一股脑倒出来。
  躲在父亲温暖的怀抱里,她尽情宣泄着。闻着略带汗味的气息,置身于人生最初的温暖港湾中,她终于可以完全放松下来。
  夏友良只当女儿一时为不是亲生难过,此刻也小心哄着:“乖,爸爸的女儿不哭,不哭啊。”
  过了十几分钟,门外传来由远至近的脚步声。感受到阴影,思瑜抬头。竹竿似的思明站在门口,出去时干净的蓝白校服上一片片泥污,脸上也擦红了一片,其中带着点不明显的血痂。
  “思明,你又跟人打架了?”
  抹下眼泪,她站起来,快走两步抓住弟弟的衣领。
  “要你管,放开我。”
  这叛逆期的熊孩子,思瑜能想象,她走后父亲照顾病重的母亲,还要管刺头弟弟,该有多分…身乏术。
  “思明,怎么对你姐姐说话呢!”
  夏思明鄙视的斜睨她一眼:“就知道用爸压我,夏思瑜你有点出息行么?”
  说完他小声嘟囔着:“你是不是我亲姐,还说不准。”
  这话思瑜听得一清二楚,她没有生气,而是反问道:“是不是你打球,听同学说了什么,才跟人家动起了手?”
  夏思明矢口否认:“怎么可能!那么丢份的事,我才不干。”
  与父亲对视一眼,彼此点点头,思瑜心中很受用。这弟弟平日跟她拌嘴,在大事上却绝不含糊。
  思瑜松手:“行行行,你帅你酷你不丢份。先回房换身衣服,我找酒精给你脸上伤口消消毒,顺带给你脑子拔拔草。”
  见弟弟回房关门,她小声的询问:“他知道了么?”
  夏友良摇头,懂事的大女儿他都没说,更别提让人操心的小儿子。
  还没说啊,父母真是太宠他们兄妹。回忆起前世多年后遇到的夏思明,偷鸡摸狗吃摇头丸,整一个问题少年。好在当时她有了自己的事业,专门找来顶尖团队帮他戒掉坏毛病,重新塑造自我。尽管如此,他在公安局还是留下些黑档案。
  既然重来一次,她绝不能看着弟弟重蹈覆辙。思瑜斟酌下,心里有了成算。
  “我觉得,这些事应该告诉思明。爸,他今年已经十六,开学就上高中。他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半大男子汉,也该明白为这个家承担责任。”
  “可你们姐弟俩这样,让他知道你的身世,还不得吵翻天?”
  思瑜有些啼笑皆非:“爸,你怎么会这么想。妈就比你清楚,我和思明从小吵到大,但面对别人还不是一致对外,我们这兄妹情是吵出来的。”
  “妈这病可是癌,咱们家得劲往一处使,思明会想明白的。”
  夏友良惊讶的盯着女儿,白衬衣俏短发,模样还是那副假小子样。可她眉眼间的气势,竟丝毫不像十八的孩子。
  “我再想想。瑜丫头,你妈的病没你想得严重,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思瑜郑重的点头,父亲一定看出了什么,不过他从不会往坏处猜度自家孩子。前世那些过往,一时间她的确难以放下。不过把握眼前最重要,她会努力调整状态。
  “我去拿医药箱。”
  转身,她正好看到窗口思明的身影。与她四目相对,他竟然拔腿往外跑。
  “爸,我去追他。”                    
  作者有话要说:  



☆、白莲花驾到

    夏思明并没有跑远,思瑜跟出屋门,就见他坐在葡萄架下的躺椅上。上身是干净的挂肩背心,下面划破的运动裤还没换。
  “你跟我进去。”
  抓住弟弟胳膊,她有些头疼。思明脾气有点老辈人说的窝里横,说他坏吧,从小到大但凡有事,他一定挡在她身前,打得头破血流在所不惜。说他好吧,逃学、泡游戏厅、打台球、蹦迪他样样不落,要不是妈妈当老师,在学校还有点脸面,他早被开除个两三回了。
  十几年来两姐弟吵吵闹闹,正如她在屋里说的那样,他们之间的兄妹情是吵出来的。
  “你又不是我亲姐。夏思瑜,你赖在我家白吃白住十八年,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是吧。”
  “你……”
  思瑜第一次有些恨弟弟这张臭嘴,什么话到他嘴里都能剜心窝子。
  “思明说什么胡话,她是你姐姐!”
  夏友良不知何时也出来,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对着儿子就是一脚。
  这一脚并没用多大力,但猝不及防之下,还没站稳的夏思明立刻被踹回到躺椅上。思瑜头顶冒出冷汗,她爸这脾气,对女儿千娇万宠,对儿子随意摔打。要不是有亲子鉴定,她肯定认为思明才是抱来的那一个。
  眼见父子间气氛越发剑拔弩张,她忙挡在两人中间:“思明,刚才你应该也都听到了。学校教职工体检,妈查出来了癌。以后你和爸就是夏家顶梁柱,爸一天天变老,我和妈都得指望着你。”
  夏思明背冲两人,眉头间的皱纹却是没再散去。癌症他听说过,常一起打台球的王江他妈前年就被查出胃癌,钱花光了,整个人化疗成了秃头见天疼的嗷嗷叫,去年年底还是没熬过去。难道现在他也要跟王江一样,变成家里一屁股债,而且还没有妈的孩子?
  “姐也不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完这句话,思瑜挽起父亲的胳膊往屋里走。苦难让人成长,挺过去就化龙,熬不过就成虫。前世她死之前,原先劣迹斑斑的思明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这说明他有足够的潜质。
  “爸,我去做饭。你好好算算,这些年我的抚养费值多少。”
  “妮儿啊,你还真打算要?”
  思瑜顿住,拍拍胸脯满是肯定:“当然得要,不然咱们从哪淘钱给妈治病。指望大伯和那些亲戚?你觉得这事可能?”
  夏友良神色一黯,乡下的大哥虽是年轻时主动辍学,但这些年看他有铁饭碗,一直心里不平衡。大嫂更是滚刀肉,逢年过节回去一直念叨着当年是大哥养家供他安心读书,让他不要忘本。指望这他们两口子出钱出力,无异于天上下红雨。
  “可这……人家往后会怎么说你?”
  “面子哪有命重要,爸,你尽管往多里算。姚家的脸面金贵着那,要少了那是看不起他们。”
  想想姚梦房中那张清代固伦公主出嫁时陪送的缅甸红木拔步床,还有私宅别墅中他们母女上百平的衣帽间,姚家养一个女儿,花费简直海了去。她不贪图那份奢华,只要最基本的。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在年底的新一届人代会前,对她这个被查出来的“私生女”,姚家也有个说头,好歹保全自家脸面。银货两讫,概不相欠。再见面,大家依旧是仇人,该怎么干还怎么干。
  **
  淘好米小火炖上,洗菜切菜,起灶翻炒,没多久香气萦绕在狭小的空间里。许久未曾亲自下厨,初时她有些手生,但熟悉的环境让她很快找回感觉。
  瓷器碰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回头,正看到思明一瘸一拐的摆碗筷。
  “你先看着点锅。”
  “恩。”
  听他闷声应下,思瑜走出厨房。这年纪的男孩都要面子,从小到大的姐弟,不用明着问,他肯进来就说明已经想开了。
  这么快就能想开,日后保准会反弹。前世思明怎么当上小混混她不知道,这辈子有她看着,绝不会给他机会学坏。
  出了西屋厨房,进北屋柜子里找到医药箱,她提上往回走。隔着帘子,思明正往外抄菜,行动间虽然有些笨拙,神情却格外认真。
  “我来吧,油星碰到伤口不好。”
  抄出来拿菜罩盖好,她取出一支棉签,蘸着究竟擦着他的脸和胳膊。
  “轻点,夏思瑜你轻点。”
  “叫姐。”思瑜手下动作重几分,酒精擦在伤口上,沙沙的疼。
  “哎哟喂,姐,你是我亲姐,我错了还不成。”
  抓紧弟弟胳膊,思瑜小人得志:“现在知道错了,刚才是谁说我白吃白住十八年,拿自己不当外人?”
  夏思明双眼望着天花板:“谁说的这混账话,姐你说告诉我,我给你揍那小子去。”
  思瑜失笑:“看你那没骨气的样,忍着点哈,我给你擦下红药水。往后打架的话,别捡水泥地面,你看摔一下多疼。”
  少年小声咕哝着:“真是比妈还唠叨,这么啰嗦,小心未老先衰。”
  思瑜:“……”
  不放心的夏友良走到厨房外,听到里面吵嚷的话语会心一笑。他真是糊涂,还没闺女看得明白,姐弟俩分明是越吵越亲。
  葡萄架上落下一只喜鹊,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传来,合着儿女话音,犹如一首旋律优美的夏日交响曲,赶走了这几日盘旋在他心头的阴霾。
  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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