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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逐客令？徐敬南笑了一声；也不逼她，只说：“当然要保持联系，只怕某人又不回短信。”
　　　　某人……方才在办公室时，他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也是这么说。某人这个用词太过亲昵了，大多是男女朋友之间的爱称。
　　　　“不会的，”姜微回答：“我们会帮助客户解决一切问题。”
　　　　徐敬南也不急于一时，“那么，微微，再见。”
　　　　送走徐敬南，姜微站在原地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按了按眉间，她几乎回忆不起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怎么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却比一年还要漫长，而她年后第一天上班，工资就多了十万，瞬间变成了小富婆。
　　　　十万……对于姜微来说绝对是庞大的数目，忽然多了这么一大笔钱，任谁都会想好好挥霍一番。她乘坐电梯上楼，脑子里却已经在思量着该让妈妈先把房子的贷款还了。
　　　　电梯停在十一楼，她还想着心事，刚要举步走出去，就见韩叙站在电梯外，脸色说不上好看。今天之前，她或许还能神色无异地朝他打招呼，可是一切都变了，再见到韩叙，她只心生厌烦。
　　　　“你认识徐敬南？”韩叙沉着脸发问。
　　　　姜微侧过身走回办公室，连看他一眼都甚是不屑，只清淡地说：“不关你的事。”
　　　　韩叙站在原地，脸上煞气尽现，对着她瘦弱的背影紧攥着手。她的业绩若是再蒸蒸日上，地位直逼他这个经理，恐怕到时候她会反过来成为他的上司。比起这个，令他更忍无可忍的是，姜微竟然先他一步找到了下一个交往的对象，而这个对象居然是徐敬南。
　　　　两百万……徐敬南若是有心投资，凭借他和陆征的关系，又怎么会等到现在才来远睿，并且将这笔单子记在姜微名下，显然是刻意为之，至于这桩交易背后的达成的协议，韩叙可以想象。
　　　　呵，原本还残留的一丝罪恶感都消失殆尽，她对这份感情又何曾付出过真心？像徐敬南这样的男人，多少女人争着抢着往上扑，姜微平时装什么云淡风轻，也不过沦为世俗。
　　　　******
　　　　“听说你下午来远睿了？”
　　　　徐敬南挑眉，“你公司的员工未免太过八卦。”
　　　　“我公司？”陆征笑声爽朗，“敬南，你别忘了你也是远睿的董事之一。”
　　　　他没应声，陆征继续说：“你真的投资了两百万？”
　　　　“白纸黑字还有假？”
　　　　“……”陆征被噎了一下，“敬南，你故意的？”
　　　　“不然呢？”这么显然的事情，也只有姜微会装作看不明白，徐敬南又说：“难道是我资金太闲置，要放在你那儿等着年化11％的收益？”
　　　　“好小子，你要是真和微微成了，我这个做表哥的也算是功德一件。”
　　　　徐敬南没理会他，恢复了正经，“据我所知，公司市场营销部的晋升制度完全透明化，姜微半年的销售业绩都不错，今天这一笔业绩更是无人能比，她足够资格取代韩叙的位置了。”
　　　　牵涉到公司内部人员调动的问题，陆征缓了缓，姜微的销售经验还不到一年，但业绩确实相当好，若是破格提拔也不会有人说闲话，只是……让姜微取代韩叙的位置，那么韩叙该何去何从？
　　　　陆征建议，“如果你看情敌不顺眼，不如直接辞退他？”
　　　　“辞退？”徐敬南哼笑了一声：“你觉得是直接辞退他比较合适，还是让他亲眼看着微微凌驾于他之上比较合适？”
　　　　陆征一怔，这未免太狠毒了。
　　　　徐敬南又缓缓补充：“如果他能忍受微微成为他的上司，不主动辞职，那么过一段时间，公司再随意找个理由辞退他。”
　　　　“……”更狠毒了。
　　　　******
　　　　姜微端着餐盘回到餐桌边，看着周凝拿过来的一叠又一叠食物，扑哧笑了，“吃得完吗？”
　　　　“难得能到人均200多的自助餐厅消费，我们当然要吃够本了！”周凝满意地看着桌子堆满了食物，又道：“不够的话，一会儿我再去拿。”
　　　　“……”
　　　　“微微，在电话里你说有什么事要跟我说来着？”
　　　　姜微正夹了一块糯米糕放进嘴里，糯软又滑腻，香味溢散开来。
　　　　“宣布这个好消息之前，你先答应我听到之后要淡定一点，我可不希望餐厅的视线都集中到我们这一桌来。”
　　　　周凝一边剥着虾，一边点头如蒜。
　　　　姜微这才轻声说：“我这个月的工资有十万多。”
　　　　“What？十万？”周凝的音量几乎覆盖了整间餐厅，她因为太过惊诧而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剥虾的双手撑着桌子，脸上尽是震惊。
　　　　周围的视线果然都扫了过来，姜微无奈地低下了头，她就不该相信周凝的。
　　　　“你坐下。”她递了张纸巾给她擦擦桌子，免得将污渍蹭到衣袖上。
　　　　周凝的表情还没好转，持续震惊中，“你这个月工资有十万？”
　　　　“嗯。”姜微解释道：“有个客户投资了两百万，我抽成百分之五。”
　　　　“微微，你一夜暴富了！”
　　　　姜微囧，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她缓缓开口：“其实，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想问问你的意见。”
　　　　“土豪，你说。”
　　　　“……”姜微决定不理会她的调皮，认真地问：“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是喜欢上一个人了？”
　　　　“土豪，你喜欢上别人了？”
　　　　“……凝凝，正经点。”怕她想得太多，她又解释：“你说我和韩叙在一起的时候，感觉太淡了，不像是情侣，所以我就随口问问。”
　　　　姜微没谈过恋爱，可是周凝不同，她高中就早恋，大学更是谈过两个男朋友，恋爱经验丰富。
　　　　周凝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开启讲授模式，“见到你喜欢的人，你会脸红心跳，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即使与他对上视线，你也会立刻避开。在他面前，你会觉得无所适从，无论做什么都觉得自己没发挥好，努力找各种话题攀谈却始终开不了口。他的一举一动都吸引了你的视线，你会想要探究他是不是同样喜欢你，却又不敢露出马脚，生怕心事先被他发现。”
　　　　她说得眉飞色舞，手上的动作还不停比划着，表情时而开朗时而忧郁，绘声绘色。姜微的脸色却越来越白，心情也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她想起的全是她和徐敬南相处的画面。
　　　　旁人她都能坦然应对，唯独徐敬南不一样。即使她不断催眠自己，他只是一位再普通不过的叔叔，她也无法真正将他当作叔叔看待。在她眼里，他是一个男人，成熟又具有侵略性的男人。
　　　　与韩叙在一起时，她不会手足无措。她不是否认这段感情的意义，而是就如同凝凝说的那样，除了偶尔接吻之外，他们相处的模式与普通朋友无异。凝凝所说的恋爱感觉，她似乎从来都没有感受到，不知韩叙是否一样。
　　　　那么……徐敬南呢？
　　　　也许年前在W市，她就已经意识到了他给自己带来的影响力，所以才会产生抵触情绪，才会一心想要避开。她的慌乱与不安都是为了自我保护，远离这个危险的男人。她以为若是与他没有了交集，她就会慢慢恢复成原来的自己，却没想到她根本无处可逃。
　　　　如果这种感觉是喜欢，那么她真的可以喜欢徐敬南吗？那个辈分是她叔叔的男人，那个比她大了整整十岁的男人，那个随手一掷便是两百万的男人。那个不动声色照顾她的男人，那个在她茫然时会为她指明方向的男人，那个在她受了委屈时会安慰她的男人。
　　　　“微微，发什么呆呢？”周凝看她的眼神逐渐涣散，自己讲得唾沫横飞却无人捧场，顿觉无趣。
　　　　“没什么。”
　　　　周凝了然地笑笑，“是不是终于发现你其实根本就不喜欢韩叙了？”
　　　　姜微嘴角一僵，“别提他了。”
　　　　周凝立刻噤声，以为微微还处于失恋的余痛中，殊不知，是倒尽胃口。
　　　　作者有话要说：　
　　　　徐叔叔开始正式对付韩渣了呃。。。。。。他的结局可以想象了，写到快七万字，微微才有一点点动心，我也是醉了。
　　　　既然动心，那么便如文案所说啦，徐叔叔的步伐要加快啦~~~

　　☆、第24章

“大年夜那晚；你既不在徐宅，又不在公寓，一个人上哪儿鬼混了？”李穆不解地询问好友。
　　　　徐敬南独创事业后，从不在徐宅过年；这一点他很清楚。怕他孤家寡人寂寥感伤，李穆特意邀他一起到李家吃年夜饭；结果不止是手机没人接，连人影也不见。
　　　　不同于他的啰嗦，徐敬南轻笑：“你知道你现在的口气像什么吗？”
　　　　“什么？”
　　　　“特别像盘问丈夫行踪的失宠妻子。”他清晰地吐出这句话，神色稀松平常。
　　　　李穆自认心理素质极高，将脏话忍了又忍，还是止不住骂了出来，复又摸摸下巴认真地看他一眼；琢磨许久才说了句：“徐敬南；你变了。”
　　　　“……你不用这么配合着演吧？”
　　　　李穆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方才说的“你变了”，也是妻子饱含哀怨地斥责丈夫的常用语气，他无奈地揉眉，“我是说你性格变了，你现在居然会开玩笑了。”
　　　　“这样才比较讨女孩子喜欢，不是吗？”他的口气十分自然。
　　　　“……”李穆整个人都怔住了，他还没喝酒怎么就好像已经醉了？不止是出现了幻觉，居然还幻听了，徐敬南刚刚究竟说什么了？
　　　　“你再说一遍？”
　　　　他那副表情实在是太傻太中二，徐敬南压根懒得应付他，握住酒杯就要抿一口，却在离唇一公分的位置停止了动作，垂眸看了眼手中的酒杯，又轻轻摇晃着其中的液体，自言自语一声：“女孩子通常是不是不喜欢酗酒的男人？”
　　　　念完这句话，他就立即放下了酒杯，还故作玄虚地推远了些。
　　　　李穆此刻已然完全惊呆了，半晌才找回声音，“你玩真的？”
　　　　玩……
　　　　徐敬南蹙眉不悦，“我从来都很认真。”
　　　　看出他的神色淡了下去，李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她刚和韩叙分手没多久，失恋的心情肯定还没整理好，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答应你？”
　　　　失恋……
　　　　徐敬南一直觉得李穆八面玲珑，处世也挺圆滑的，今晚才发现他其实根本不会说话，专挑他不愿意听、不中意听的。
　　　　他淡淡地出声：“失恋的人不是微微，是韩叙。更何况，跟那种人分手是解脱，庆幸都来不及，还需要整理什么心情？”
　　　　“……”太狠了。
　　　　“按理说四年前你们就见过了，怎么这么多年也没听你提起，现在倒是一心一意、非她不可了，”李穆真诚地疑惑道，说着说着又忽然明白过来，“我知道了，四年前，你还喜欢着苏……”
　　　　“闭嘴。”徐敬南的声音夹了层冰，冷到了极点。
　　　　知道自己不该再提起过去的事，李穆讪讪地住嘴。
　　　　也不能怪他态度差，李穆今晚实在太不会看眼色，徐敬南想了想，还是决定缓解一下僵硬的气氛，“你有闲工夫对我指手画脚，不如早点找个好女孩儿解决自己的单身问题，毕竟年纪也不小了。”
　　　　“……卧槽！”李穆终于憋不住了。这话在家里听长辈念叨念叨也就罢了，居然要被徐敬南这个万年老光棍催婚，他也真是醉了。
　　　　徐敬南淡淡瞥他一眼，清声说：“说脏话的男人，想必不会讨女孩子喜欢。”
　　　　“……”不说脏话是吗？那他文明一点，“姜微还不是你的所有物，你现在跟我这个被家里催着相亲的没什么区别，较真起来你还比我大两岁，别给我装。”
　　　　所有物？这三个字听起来非常顺耳，他喜欢。
　　　　徐敬南右嘴角略微动了动，“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李穆真不知道他的这份自信是从何而来，如果真要计算时间，那么徐敬南对苏辰整整十年用心，却也换不回她一次回眸，时间究竟能改变什么？
　　　　******
　　　　出了餐厅，徐敬南就见旋转门外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他看着眼前这一幕，闭了闭眼压制情绪。
　　　　“那不是徐敬东吗？”李穆显然也看到了。他比徐敬东小了四岁却直呼其名，并非不礼貌，而是因为徐敬南不允许他使用“你哥”这个称呼。
　　　　徐敬南眉头锁紧了些，脸色越发低沉，又听他说：“他身边站着的女人不像是苏辰啊……”
　　　　那个女人，李穆不认识，但是他认出来了。
　　　　她叫陆悠，徐敬东大学时期交往的女朋友。徐敬东行事从来不会向任何人交代，虽然没作特意介绍，但是世界这么小，总免不了撞见几回，他和苏辰都见过。
　　　　徐敬南一向不关注其他女生，陆悠在他看来也就是柔弱的、娇媚的，他不觉得她会比苏辰更有优势。真正见识到陆悠的厉害，是在徐敬东与苏辰在一起之后。
　　　　“徐敬南，你喜欢苏辰，我说的没错吧？”
　　　　徐敬南看着眼前与他根本算不上熟悉的女人，她脸上的笑容几许讽刺又几许得意。得意什么？得意自己看穿了他的心事？
　　　　“苏辰有什么好，值得你们兄弟相争？”
　　　　兄弟、相争。两个词、四个字，却让徐敬南的最后一丝耐心也杳然无踪，没打算搭理她，他甚至连一个字都还没开口，便要离开。
　　　　“我们打赌吧，”她忽然出声，声音透着冷意，如同诅咒，“我赌徐敬东永远忘不了我，也赌你这辈子都会后悔不为自己争取。”
　　　　徐敬南收起回忆，冷笑了一声，后半句她说错了，而前半句……
　　　　做亏心事的人不是他，没什么可回避的，他与李穆一同穿过旋转门。
　　　　徐敬东侧身时就见到徐敬南，眼底闪过浮光，而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抬手揽过陆悠的肩膀，姿态亲密得让陆悠依偎在他怀里。
　　　　徐敬南嘴角扯了扯，与陆悠视线对上时，她眼底连一丝心虚都没有，如此趾高气扬也不过是因为有人撑腰。勾心斗角挺无趣的，他收回视线，终是一言不发地离开。
　　　　忘不了？他不信。连他都能放下苏辰，更何况是徐敬东这么冷情的人，又怎么会忘不了区区一个陆悠？方才那瞬间他假装暧昧的动作太过刻意，尽数暴露了他真正的想法——他纯粹是利用陆悠。
　　　　徐敬南一走，陆悠就被徐敬东推开，甚至嫌恶地掸了掸手臂，这一举止硬生生刺伤了她的眼。
　　　　方才还在与她争吵，一见到徐敬南就将她揽入怀里，只为了刺激他，而间接刺激的便是他自己的老婆。至少这证明他对苏辰仍然是没有感情的，想到这里，陆悠的小情绪便逐渐消散了。
　　　　收起了无理取闹，陆悠细声细气地说：“敬东，对不起，是我不知足，要求的太多了。”
　　　　徐敬东睨了她一眼，只觉得烦躁不堪。今晚他有应酬，陆悠非要吵着跟过来，应酬结束，又闹脾气说他忽略她，不重视她。
　　　　忽略？不重视？这些字眼，徐敬东不想与她较真。
　　　　她越来越娇气，要求也越来越过分，他只能耐着性子陪她演戏。他曾经亏欠她，所以她想要的，他都尽量满足。但这并不是指她可以肆意挥霍他的纵容，他们之间早已不是过去的关系，一旦越界，他会反感。
　　　　徐敬东压着脾气，声音低了几度，“我送你回去。”
　　　　陆悠虽不满意，却也不敢再提意见。适可而止，才是对付徐敬东最有效的办法。
　　　　有一点，徐敬南赌对了。
　　　　徐敬东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对十年前交往过的女朋友念念不忘？若是他真就如此长情，如此看重感情，也不会舍得伤害另一个无辜又真诚的女人。
　　　　他之所以这么放任她，一是因为她的存在对他来说本就可有可无，二是因为他始终欠了她作为一个女人最看重的东西。
　　　　******
　　　　徐敬东回到家，客厅依旧一片漆黑，黯淡又阴冷，毫无生气。
　　　　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些事情在悄然发生变化，比如苏辰早晨会比他先离开家，比如她不再为他留灯守候，比如她夜里会抗拒例行夫妻义务，比如她在亲密时会不自觉地流泪。
　　　　这些变化，徐敬东都看到了。
　　　　苏辰还在闹脾气，可他又何尝不是憋着一口气？她应该是气他年前将她一个人扔在W市，他也意识到自己过分了，于是第一次低声下气地告诉她，他会去接她，她究竟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他以为只要过一阵子她消气了情况就会转好，毕竟两年里这些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她闹闹小脾气，他也就随她去。
　　　　只不过这次似乎不一样了，苏辰以往坚持不了多久就会主动向他示好，而最近冷战持续的时间将近一个月，她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徐敬东也没有开灯，径直走到主卧，同样一片漆黑，他根本看不到她。他摸索着墙壁的开关，打开吊灯，光亮迷了眼。
　　　　苏辰也被这陡然的光亮闪了眼，睡意朦胧中还揉了揉眼睛，又翻了身子继续睡，也不知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她穿着加厚的粉色睡衣，身子只占了这张大床的四分之一，长发如同海藻般散乱在枕头上。
　　　　徐敬东脚步放轻，逐渐走近，褪下大衣后掀开被子躺进去。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凉气，同样带进了温暖的被子里。他又缓缓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