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暧昧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朱门风流-第52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张越当然知道怎么回事。自从方宾自杀之后,接下来是赵羾,赵羾之后是李庆,李庆之后是张本,就没一个人能把尚书之位稳稳当当坐长久的,就连冯侍郎这个倒霉的侍郎也没干上三年。对于矢志稳中求进的京官来说,兵部不是善地这个原因,大约和他张越名声在外一样,并列排在兵部官不好当原因排行表的前列。

所以,这回倒是轮到张越无奈了。冯侍郎出缺,他倒是提过一个中规中矩的人选,可皇帝那儿似乎不太满意,所以兵部只是补了武选司和职方司的几个缺,部堂高位不但空着尚书,就连右侍郎也是留白。想想刑部那边因为尚书金纯出缺而挤破头的场面,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头疼。要知道,兵部的司官加上他,平均年龄大概是部院之中最低的。

眼下时辰还没到,高官们自成体系,翰林们各自扎堆,至于其余有闲的司官们或是依同年,或是依同乡,三三两两凑在一块,寻思着待会该说什么。至于勋贵们,则是全数围在英国公张辅身边,离得文官们老远,显得泾渭分明。

“对了,还有你提的这武举法。”郭琎平日和张越抬头不见低头见,可却很少有这样大段大段的空余时间可以聊天,所以话匣子渐渐有些刹不住车的架势,“元节,说一句实话,你家里头出了两位顶尖的勋贵,可你得记着自己是文官。文武殊途,武举怎能和文举相提并论?当初立国之初就在黄册上单列出了军户,要选武官只要在武选上头多花些功夫就行了,何必再过五关斩六将设什么武举,这得花费多少钱?再说了,别说咱们,就是英国公他们,只怕也觉得这是多事,难道你还打算砸了军户的饭碗?”

文贵武贱虽说曾经被明朝中后期的文官们奉作是祖宗家法似的金科玉律,一省总兵到了兵部甚至要行下跪礼,但在如今这个最好的时代,武官虽说在实权上并不占优势,却仍旧享受着超品的待遇,路上遇着部阁台院的大佬们,甚至可以安然享受让路。所以,多年来苦苦挣扎提升地位的文官们,大多数人都不会希望在科举这样一个神圣的地方挤进一个武字来。

“郭尚书的意思我明白,只不过,武举之法是本朝初就定下的,只不过六岁一考,如今早已经名存实亡。再者,若是一味军职世袭,过了两代三代,再没了先前的尚武传统又如何?须知文官虽有恩荫之法,正一品也只得荫一子正五品用,如此尚能激励后人分发。只升不黜,无异于鼓励人浑浑噩噩。”

“可是……咳,我也不说了,待会你听听经筵上头别人说什么。总之,这事情牵扯大了,不是那么容易的!”

两人说了一阵话,又有其余几位尚书陆续来到。须臾,便有一个太监一溜小跑上来传话,说是圣驾已经起行,众人自然从刚刚有些杂乱无章的排班中退了出来,各自依着品级和往日的站次等等站着迎候,只是彼此间仍是少不了眼神交流。

尽管经筵从明初就有,但素来是无定日,完全都是凭天子心情。按照这次礼部紧赶慢赶上呈的仪制,地方应该定在文华殿,诸官在丹墀下五拜三叩头之后,然后按照繁复的规矩展书奏讲。只不过,那题奏上去没多久就被皇帝驳了,说这是讲书,不是磕头,再说地方已经定了设在弘文阁,还提文华殿干什么?于是,此时此刻御驾行来,众人不过是一叩头,便依次按照官阶高低进了弘文阁,但更多的人却是挤在外头。

经筵从前每年都会开上好些次,但素来都是以讲四书五经为主,而且是往往那些圣贤书上简简单单的一条经义,口若悬河的翰林讲读们能引申出一大堆拗口的大道理来。而讲史的时候就更加繁复了,讲官们往往会事先预做准备,把历朝历代那些昏君奸臣的事反反复复讲上多遍,无非就是提醒皇帝以此为鉴。只不过,相比汉唐时的盛况,在宋朝确定了讲官侍立之后,如今的讲官地位大不如前,不但只能站着听讲,而且展书时必定跪进,因而在旁边站着的其他官员无法轻易动弹,脖子一个个都酸得很。

张越已经是有些昏昏欲睡了,只能靠不时轻轻攥紧拳头来提醒自己千万别真的睡过去——再看御座上天子那说不上很美妙的表情,他哪里不知道朱瞻基也不耐烦得紧。果然,当今天例行的半个时辰讲书结束之后,那讲官才退下去,朱瞻基旁边侍立的王瑾便立时宣布今日商议那三件事的章程。尽管这是事先已经公布过的,但此时重申一遍,上上下下自是听得仔仔细细。

其一,掣签论国事。其二,不得擅自咆哮喧哗。其三,言之有物者赏,言之有过者不罚。其四,部院阁臣只听不语。其五,哗众取宠者逐……

林林总总一共九条规定,虽还谈不上十分健全,但也防范了不少只会抨击不会建设的那些大嘴巴。所以,当上首的王瑾亲自掣签的时候,廷下经荐举可以发言的官员们无不是翘首企盼,尤其是那些三四十的壮年人,就连站在后排的张赳和顾彬也忍不住往那只掣签的手瞧去。他们一个只是存着来学习的念头,另一个则是杨士奇的举荐。尽管知道未必有建言的机会,但连着几个晚上,顾彬都在努力准备,毕竟,他不为自己也得为了杨荣着想。

“翰林侍读学士,李骐!”

这个名字虽不算耳熟能详,但只要是经科举出身,亦或是在朝中留心人事的,都知道那是谁。就连张越也忍不住举目望去,要知道,那竟是自己那一科的状元。说来至今不过九年,李骐因状元而得赐翰林院修撰,之后又主持过应天府乡试,兜来转去都是在翰林学官上转悠,九年资历熬下来,还是因为学问扎实而特赐翰林侍读学士。此时,见那个面色沉静的中年人出列行礼,朗声出言,张越不禁想起了自个的那些同年们。

“……然我朝太祖皇帝制度,宗室其生请名,其长请婚,禄之终身,丧葬予费,亲亲之谊笃矣。然数十年来贤愚杂出,多有祸害百姓为乱地方者……然宗藩事乃祖制,若轻言因罪废黜,则无有彰亲亲之谊,且诸兄弟中未必无有贤者……”

毕竟是曾经殿试策论第一的状元,一番言语并不长,却是点出了三点要旨:第一,宗藩中有贤有愚,贤者只靠俸禄过得清苦,愚者却可能横行霸道欺压地方因而豪富,惩罪的同时还应该奖贤;第二,因罪除藩容易,但若是宗藩尚有贤明的兄弟子侄,不能因此继位,则有失公允;第三,镇国将军以下宗藩可耕读有违祖制,至少也得改成镇国中尉以下。

倘若说李骐还只是有所节制,接下来其他人就没那么客气了。由于宗藩事和天子家事有涉,一个不好就可能牵连深广,因而没几个人敢揪着这件事不放;而厘定天下田亩,重绘鱼鳞册则是关系着各家的活路,所以他们都是本能避开;这样一来,武举事就成了炮轰的重点。当一个白胡子一大把的翰林院老学士因为过于激动,不合说出了一句“侠以武犯禁”时,勋贵那边不知是谁冷笑了一声。

“指量咱们这些老粗没读过韩非子不成?侠以武犯禁前面可是还有一句‘儒以文乱法’!”

第八百八十九章 利之所在,殊不动心?

偌大的地方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甚至仿佛连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哪怕现如今推崇法家的文官寥寥无几,但大名鼎鼎的《韩非子》没读过的人还真不多,所以,一句儒以文乱法在引来一段时间的静寂之后,竟是没人跳将出来反驳。如今的勋贵尽管不少都是第二代了,可终究还有第一代的张辅,以及深受宠信的朱勇,谁也不敢在这些超品大员面前说什么武不如文之类的话。在长久的静寂之后,终于有人轻咳了一声。

“许侍读说错了话,其实他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武举事实在不该这么大费周章!”说话的是翰林院侍讲学士罗汝敬,他朝上行礼之后,又对四周团团一揖,旋即正色道,“太祖皇帝立户籍黄册,分天下子民为军户、民户、匠户、灶户等等,便是为了让百姓专心致志心无旁骛。如今军户制度已然齐备,武选亦是年年办,还有什么必要另立武举?还有,由武举进身之人,有几个愿意入册军户?此其一也。”

罗汝敬正是和李骐一同主持过应天府乡试的,他更年长几岁,此时从容不迫地起了个头,就继续往下说道:“其二,臣也知道,从前英国公四征安南,中间多有立功的,但都是赏禄不赏职,可即便如此,朝廷每年的军职仍然日渐庞大,由此支出不少。只是,世袭军户可以保证兵源稳定,而世袭军官则是酬功的最好方式,轻易变动,易生不稳,或变生肘腋也未必可知。其三,若武举悉如科举,此中开销有何而来?每年春闱会试,贡院用炭高达上万斤,这还不算各省秋闱的支出,若是武举也如此,对于各省无疑是巨大负担。”

相比那些言辞激烈却空洞无物的,罗汝敬此言自然是让众多大佬为之点头,就连张越也是如此。只不过,这是给底下的低品官说话的地方,他并没有开口驳斥亦或是解释,只看着罗汝敬退将下去,可下一刻,掣签的王瑾报出的名字就让他一下子打起了精神。

“翰林院侍读顾彬。”

和刚刚那些少说也有三十出头的官员相比,一身青色官袍的顾彬瞧着有些消瘦,而那张异常年轻的脸也让不少对他不太熟悉的人多看了几眼。然而,这些注意却在他张口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演变成了惊悸,因为,这位说的竟是此前几乎无人敢提的厘定天下田亩。

“如今各省府的鱼鳞册都是洪武年间所造,之后虽也修过几次,但都是小修小补,不曾真正下过功夫重新调查。开国之时,天下遍地荒土,相比那时候,如今的熟田比当初多了多少,可户部每年收的正项赋税又有多少?臣虽不觉得每年收税多的就是好官,可国库的钱粮要修路造桥,要开支军费,总不能任由国库空空,却富了那些偷逃正项税赋的人!臣在这里可以说一句实话,臣考中了举人,有人往我家投献良田三百亩;臣考中了进士,投献良田不下千亩;等到臣留馆任庶吉士,之后又迁了侍读,又是一大拨前来投献的。臣是一一拒之于门外,但这样大的利是,试问有多少人真能不瞧上一眼?”

张越从前只觉得顾彬孤直,现在听他这极其尖锐的言语,又见在场官员中间不少都在不自觉地回避他的目光,心中不禁赞叹。果然,顾彬一气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会儿,仿佛没看到那些往他那边看去的复杂目光,脸色依旧异常严正。

“各位刚刚也口口声声说了不少祖制,不错,洪武朝便有制度在,为官免粮免役,但这都是有限额的,并非官绅之下所有田土全部免役免粮!洪武二十六年,厘定天下田亩为八百五十万七千六百二十三顷,可如今有多少?据臣所知,不增反减,可不管往天下何处去,昔日的荒地都已经成了良田!我朝田赋之低历朝历代都是罕见的,民田一亩地三升三合五勺,三十亩地方为一石,三十顷地亦不过三百石,民畏徭役,因而将田献于官绅,交纳的粮食却至少是这赋税的三倍五倍!”

临到末了,他方才抛下了一句掷地有声的话:“田制已经腐坏,若是不治,天下田制更将大坏!无论是孔孟圣贤之道,还是我朝祖制,都是说轻徭薄赋,并非是不究逃税。因而,于侍御先前所说江南田制败坏,正是彻查之机。”

张越一直在打量大佬们的脸色。除了杨士奇杜桢这样素来从脸上看不出来的之外,其余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变化——郭琎是好奇地打量着人,看样子是似乎准备记在自己吏部的用人名单上;胡濙是眉头微皱,这位署理户部的礼部尚书似乎对顾彬的言辞犀利有些不以为然;吴中脸色虽沉着,可瞧着那站立的模样,应当是有些紧张,想来也是,部阁大佬之中,这位是以爱钱出名的;至于金幼孜杨溥这般的,则都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而朱瞻基自然是满脸关注和留心,甚至还把王瑾叫了过来低声询问了几句,最后才点了点头。看见皇帝这般光景,底下的大臣中不少都是忧心忡忡,表情尴尬的则更多——尽管之前皇帝才刚刚下过诏令让众官自查家中田产,但抱着侥幸之心的人不在少数,谁也没想到,这种理应是雷声大雨点小的事竟会演变成真刀真枪的实战。

真要那么大张旗鼓去查?假如真的如此,那他们家里的田产,岂不是要大费周章地重新分离出去,亦或是想想其他办法?

勋贵们也各自有各自的庄田,他们的免赋免役虽说比文官们高得多,可和真实的进项一比,自然也相差很多。可如今因为他们大多占了第一批下海行海商的光,所以对于那点田赋也还扛得起,倒是看着文官们的苦相颇有些解气。而奉旨知经筵的英国公张辅则是自始至终看着那些人一个个发言,脸上表情纹丝不动,直到那代表结束的铜铃声响起。

这头一回的弘文阁议事,有的人尽兴,有的人失落,有的人紧张,有的人哀叹……竟是众生百相各有不同。而部阁大佬则是和天子一块去了文华殿,因为刚刚的那些慷慨陈词自有专人记录,他们虽不至于记性差到还要再看一遍,但至少得留下来以备天子咨议。

文华殿的议事并没有就今日的讨论说出什么结果来,只是却把这事情定成了制度,每月两次,每次人选在此前三天上报——或是部阁举荐,或是司礼监挑选,或是翰林院举,亦或是皇帝亲自点人。尽管不能说完全公平,但至少是开了一个机会。因而,等诸官退出文华殿之后,礼部尚书胡濙就叫住了张越,两人便同路而行。

要说礼部尚书胡濙,那还真是一个传奇人物。当初靖难之后,虽说号称建文帝自焚而死,但朱棣仍不敢轻信,于是派出诸多人手往天下各处访查,胡濙就是其中一个,在外头足足访查了十四年,甚至有流言说这一位甚至去过海外。等到回来,胡濙便是几乎一路官运亨通,只在洪熙年稍稍遇到点磨折,在南京蹉跎了一两年,旋即便调回京城,在吕震死后任礼部尚书,如今更是兼领户部。然而,这却是一位坚定的南京派,始终认为迁都北京的耗费太大,对于天下税赋的进项以及官员俸禄的支出都是锱铢必较。

所以,胡濙之前对杜桢所言提高官员俸禄折色很不热衷,但对于厘定天下田亩,却由最初的怀疑到如今的渐渐兴趣十足,和张越一路走一路攀谈,到最后就点了点头:“此事可行,既然于谦那儿已经起了个头,再挑选一些强项的去做,比如今天的顾焕章,那就是一个合适的人选。既是杨勉仁的弟子,又有真才实学,强项敢言,可以治一治那些豪强!”

张越寻思着今天顾彬那侃侃而谈的样子,再比较这位平日的冷言,他不禁暗叹了一声,但仍是开口说道:“焕章那个人我是知道的,正直敢言自然是好的,就是有些孤高,而且从未理过民政,乍然去做这样的大事,未必合适。对了,胡尚书如今执掌礼部,我倒是有件事想提一提。如今各省并不专设督学官,而是有巡按御史等等督学,逢乡试再有朝廷专派主考官,但一直如此,未免效率低下,更不利于各省官学私学。”

六部之中,刑部工部繁杂,素来是最末的两部,而吏部户部兵部各掌大权,素来都是最热门的,而礼部号称清贵,可要说真正的实权,却只在于每三年一次的会试殿试,可这些也往往是内阁一位阁臣任主考,礼部不过协办,所以,胡濙这个礼部尚书才会对兼理户部异常上心。张越的提法他此前就听过风声,但他毕竟和张越交情极其寻常,此时张越自己开口,他自然是巴不得,便仔仔细细询问了一番。

要是真能把科举大权从都察院和翰林院夺回来,对礼部自是大大有利!

一时间,大为心动的胡濙端详着张越,突然笑呵呵地说:“张侍郎倒是心系天下,只这事情却是关系深广,你若是再贸贸然提出来……”

“我只是对皇上约莫提过一句,但要真说合适,自然还是胡尚书,毕竟这是礼部的事。”说到这里,张越自然而然地一顿,见胡濙微微一笑,就知道这位是很想把此事揽上身的,因而就继续道,“只有些事情,得烦请胡尚书也体谅一下彼此的难处。”

这有些事情,却不用专门提出来。胡濙此前就在夏原吉病了的时候掌过户部,那时候就大刀阔斧地裁减支出,更是把脑筋动在了官员俸禄折色上,于是和那会儿希望把禄米和折钞比例定高一些的杜桢产生了冲突。但如今若是天下田亩重定,户部进项就会大大增加,再加上三大市舶司如今解往京师的银钱物事大大增加,他在这方面的坚持就有些松动了。于是,他矜持地点了点头,算是做了交换。

然而,等到两人一路行到长安左门,目送胡濙离开时,张越微微一笑,心想自己还有个提议不曾说出来,否则胡濙必然维持不住那云淡风轻的表情了。这是一个坚定的江南派,始终觉得南京才应该作为都城,而贫瘠的北方维持大量的驻军和人口是虚耗国力,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2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