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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菲-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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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禄的身体早已超过了可以承受的极限,但他咬紧牙,硬挺着,一声不吭。他只想着,如果马必贵被我砸死了,那真是大快人心,除了一个大祸害,很多社员都会拍手称快。因此,他心里充塞着一种畅快感,舒服极了。但是,当想到有可能被民兵打死,即或不被打死,也有可能判刑,坐牢、抵命,却也不能不感到后怕。
后来浩禄的头垂下来,他又一次昏迷过去了。
几盆冷水朝他的头上泼来,他被冷水激灵,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他看到头上缠着绷带的马必贵神气活现地站在面前。浩禄想,看来我不仅没有砸死他,而且他的伤势显然并不太重。这时马必贵哈哈地朝浩禄笑道:“小子,老子命大,死不了,嘿嘿,现在轮到我收拾你了。”
马必贵走到浩禄面前,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拍拍他的脸,得意地说:“你打伤革命干部,妨碍执行公务,就是现行反革命。你的家庭还有历史问题,有海外敌特关系。这一下,新账老账一起算,即使不枪毙你,关你个十年二十年没话说。”
浩禄说:“判就判,老子不怕。”
马必贵狞笑道:“还敢嘴硬呀。告诉你,老子不会便宜了你,等老子先把你整个半死,再给县公安局送去。”
浩禄“啐”了他一口,弄得他满脸都是唾沫星子。
马必贵擦了一把脸,恼羞成怒地抽了浩禄一个响亮的耳光。对民兵们命令道:“反革命分子还敢继续顽抗,快收拾他,让他知道无产阶级专政的厉害。”
几位如狼似虎的民兵又一次冲了上来,对浩禄拳打脚踢。马必贵跺着脚凶狠地说:“狠狠打,对阶级敌人不要心慈手软。”
这时,浩禄听到一声尖厉的喝斥声:“住手,别打了,怎么把他打成这样子啦!”
向明玉的声音。
向明玉一手牵着马必贵的女儿菲儿,一手提着一只盒饭。她是给浩禄送饭来的。而菲儿也被吓得哭出声来,直往向明玉怀里躲。
向明玉对民兵说:“快把田浩禄放下来,你们这样会打出人命的。”
民兵们面有难色:“我们是执行任务,哪里敢放人?”
向明玉转向马必贵,央求道:“大队长,快放了他吧。”
马必贵脸色很不好看,冷笑道:“打成这样你心疼了?他是现行反革命加历史反革命,双料货,打死了也就是打死一条狗!等我把他收拾得差不多了,还要送他去关十年二十年。他这一辈子也算是玩完了。”
向明玉眼里有了晶莹的泪光:“大队长,浩禄是我同学,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我们在一个班子里共事的份儿上,饶了他这一次吧。” 。。
第四章 冲出盐阳(5)
马必贵恼怒地说:“谁叫他狂妄!谁也不准为他说情,谁也救不了他!”
他朝民兵们挥一挥手:“继续收拾他!狠狠打!”
说完,他扭身朝外走去,“呯”地把门关得山响。
向明玉怔了一下,嘶哑着嗓音喊道:“不,求求你饶了他。”边喊,边朝着办公室方向追了出去。
几个民兵边动手打我,边淫邪地笑道:“没想到你这家伙还颇有艳福,关键时刻有女人为你说话,有女人心疼!”
“这才叫能耐。哈哈哈哈。”
菲儿惊恐地看着这一切,突然放声大哭,并喊着“爸爸”,趔趄地朝外面跑去。
4
向明玉一心想要解救她的心上人田浩禄,把他从横梁上的吊打甚至被打死的恐惧中解救出来,从可能被送去坐几十年牢一辈子完蛋的危难中解救出来,从不能离开盐阳获得新的人生的囚笼中解救出来,而且她知道,现在能够解救浩禄的只有她一个人,如果她在此时无动于衷,浩禄或者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她一刻也没有犹豫地跟在马必贵的身后,跑到大队部办公室楼上来了。
马必贵站在办公桌前,仍然气不打一处来。在盐阳这一块小天地里,老实说,马必贵就是土皇帝。他造反整人起家,当上大队长,然后统治盐阳多年,他的权势从未受到过如此严重的挑战,除了田浩禄。田浩禄还在读小学时,那天马必贵正要把李雨灵弄上手,却被田浩禄撞见,不仅没能得逞,还被那小子狠狠地打了几棍;这一次,田浩禄竟敢动手用石头将他的额头砸伤,真是在老虎头上捋须,胆大包天!这样的人如果不重重惩治,叫他“永世不能翻身”,马必贵想,今后我在盐阳的威望何在!田浩禄还想离开盐阳,远走高飞,从此挣脱出我的手心,他做梦!
这时马必贵听到了门外急促而细碎的脚步声。他知道是向明玉,也知道她是来为田浩禄说情的。这也是令他十分恼火的事情。马必贵对盐阳的女人看上谁多半就会将她弄上床,干掉,他做这些事情可谓驾轻就熟,但却一直没有对向明玉下手。为什么呢?马必贵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个女子读书多,有着一种跟平常的妇女不一般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对于这样的女子,马必贵有几分敬畏,这大约是一个因素?因为有一种特殊的感觉,马必贵还想在她的面前装出一种伪善的庄重来,企望保持一种“高大”形象,这大约也是一个因素?或者,马必贵在内心里一直对这个女子存有几分怜惜?这倒也有可能。总之,马必贵心里有一点儿乱,一时理不清头绪。没有对她下手,不等于不想得到她、占有她。在马必贵的观念中,女人都是应该被男人玩弄的,都是男人的胯下之物,特别是盐阳的女人,都是应该由马必贵来享用的。
向明玉已经来到马必贵身后,气喘吁吁地央求道:大队长,浩禄是我同学,求您放过他这一次。
向明玉竟然胆敢为令马必贵最为痛恨的田浩禄来说情,简直岂有此理!马为必贵非常恼怒地转过身来,一只手捏住了向明玉的肩膀,像一头怒狮用蹄爪踩住了一只羊羔,逼视着她:“你敢为他求情?”
向明玉虽然浑身在颤抖着,却还是点点头:“是的,求您一定放过他。”
马必贵恶狠狠地说:“如果我不放他呢?”
向明玉在马必贵的面前跪了下来:“我知道大队长其实是很宽良的,您放了他吧。”
向明玉的下跪使马必贵眼睛里都在喷火,他实在想不通,这小子怎么能使向明玉为他下跪?为他不顾自己的尊严?他问:“如果我一定要打死他呢?”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四章 冲出盐阳(6)
向明玉凄惨地说:“那我也就没法活下去了。”
“你为田浩禄做什么都愿意?还愿意陪着他死?”
向明玉眼泪汪汪的了,但是她仍然没有犹豫,使劲地点了点头。
原来,这个女子爱着田浩禄那小子哩。仇恨、嫉妒使马必贵简直要发疯了,他这时不顾一切地用双手将向明玉抱住,把臭哄哄的嘴唇往向明玉的嘴唇上凑了过去。向明玉躲闪着他,哀求着说:“大队长,别这样,求您别这样。”
向明玉的躲闪,越发地使马必贵兽性大发,他使劲地搂住向明玉,往值班室里的那张小床上拖去。
天上乌云密布,时不时地划过一道闪电,大雨就要到来了。向明玉用尽全身力气在挣扎着,她的双脚甚至勾住办公桌的腿,但马必贵一使劲,她的脚便脱离了桌腿。她哭喊着:“大队长,别这样,求求你了,求求你了。”但是向明玉不敢高声喊叫,不敢抓伤马必贵,因为她害怕更加惹恼了马必贵,以至给田浩禄带来更大的灾祸。
她挣扎着没有一丝力气了,全身都瘫软了,马必贵把她提起来扔到了值班室的床上。
像一只饿极了老鹰扑向小鸡一样,马必贵张开双臂,扑了上去。
“不——!”向明玉发出无助的、凄厉的尖叫声。
窗外的狂风暴雨向着这栋房子冲撞而来,一时间不知是床在摇晃还是房子在摇晃还是整个大地都在摇晃,一阵尖锐的剧痛之后,向明玉洁白无瑕的身子被闪电和巨雷辟成了碎片。
一个小小的身影通过办公室向值班室这间小屋走了过来。这是菲儿,马必贵之女。刚才她跟在向明玉的后面竟跟丢了,她的父亲马必贵也不知去了哪里。她在楼下的院子里哭了一阵,见没有人理睬,只好止住了哭泣,自己找到楼上来。她来到办公室,没有看到父亲和向明玉,但她看到值班室的门没有关严,还听见里面似乎有什么声音,于是她往值班室走来。
当她走到门口,轻轻地推开那扇门的时候,她不幸看到了人世间最丑恶的一幕。
她“哇”地哭了起来,但是她的哭声却淹没在巨大的雷声里……
5
柴屋年久失修了,或者是因为今夜的风太大雨太狂,把屋顶的瓦片掀开了一些,暴雨从屋顶上漏进来,地上已经是一片水流。到处是雨漏,甚至浩禄的头顶上也有雨水漏下来,浩禄身上全被浇湿了。他伤痕累累,原先有些麻木的的痛楚现在陡然变得清晰和尖锐起来,禁不住浑身哆嗦,并轻轻地呻吟。
民兵们都跑到教室里去了,那里不像柴屋里这么破烂,至少能避风雨。
突然,门被推开了,全身被淋湿的向明玉闯了进来。
她扑到浩禄的身上,抱着他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腹部,毫无顾忌地“哇哇”大哭着。
浩禄愣住了,不知她为什么大哭?
实在忍不住,便问她,你怎么啦?别哭啦!
她这才止住了哭泣,抬头看看浩禄,突然看到他被捆绑着的手臂,连忙三下五除二地帮他解开了绳索,从横梁上把他放了下来。
浩禄浑身没有丝毫力气,但仍然强打起精神问她:“你这是做什么?你把我绳索解开,马必贵同意了吗?不然的话,他会怪罪于你的。”
向明玉恢复了镇静的神色。她帮我搓揉着麻木了的胳膊,一边对浩禄说:“我已经说服马必贵放了你,同意你到县城当民工了。”
浩禄不敢相信:“什么?他会发慈悲放了我?为什么?你怎么说服他的?”
向明玉说:“你就别问这么多了。对了,我还让他给你写了一份介绍信。你拿着这份介绍信到民工团,应该是没有问题了。”说着她从衣袋里拿出一张用材料纸写成的介绍信,展开了,浩禄看到介绍信上面有许多水渍,马必贵歪歪扭扭的字迹却一眼就可以认出,末尾加盖着大队革委会的公章。
浩禄接过了介绍信。向明玉又说:“我这里有十块钱,你拿上做路费。”说完将钱塞进他手中。
终于能够离开盐阳了吗?不是做梦吧?浩禄悄悄地掐了一下自己,好痛!
浩禄感到几分眩晕。这一刻,他真想上前拥抱一下向明玉,但是他没有这样做,他突然想起了覃怡红,想起前天的婚礼。
浩禄身上的确没有钱了。所以,向明玉给他路费,他只好接下了,他想以后有了钱再还给她就是。
向明玉出神地看着浩禄,又说:“你连夜顺江往县城方向走,能走多远就走多远,碰到车就坐车,不要让马必贵反悔了再派民兵追上你。”
浩禄不解地问:“我不能回家跟我妈告别一下吗?”
向明玉说:“还是不回去的好——这或许是你唯一的机会,你先冲出去再说。你妈那里,我去告诉她就是了。”
浩禄点点头:“我走了,真不知该怎么谢你。”
向明玉抱着浩禄的行李袋塞进他手中,说:“快走吧,不啰嗦了。”
于是,田浩禄提着行李袋,走出了盐阳小学。幸好此时骤雨已经初歇,只是路上仍满是水流和泥泞。他望着家的方向,“卟嗵”一声在泥水里跪了下来,心里说,妈,不孝儿子田浩禄来不及跟您告别,先走了,请您体谅儿子的难处。
他走远了,转过身来回望,向明玉被雨水打湿的头发贴在额头上,仍然在雨水中目送着他,向他挥动着手臂。
第二天下午天快黑的时候,浩禄出现在县城东郊、清江边上的白凤滩工地。他浑身无力,把被窝往铺板上随便一支,躺在那里便起不来了。朱舜听说浩禄来了,忙到他的工棚里来看望,关心地问,浩禄,怎么啦?累了?他用手摸了摸浩禄的额头,哟,发烫哩。走,让司机送你到县城看病。浩禄连忙说,您不用管,我只是累了,身体不适,过一晚上就会好。
浩禄听到朱舜吩咐让食堂里的师傅给他煮一碗面条来。他不想吃,什么也不想吃,可是他甚至没有力气来跟朱舜说不让煮面条。
不多会,食堂师傅把一碗面条端到浩禄的床前,浩禄说,你端回去吧,我的确吃不下。
晚上,浩禄觉得眼皮沉重,好睏呵,但或许是白凤滩的涛声太吵了,他睁着眼睛根本没有办法入睡。这一段他经历的点点滴滴,像是过电影一样的在我的眼前一遍遍地闪现,整整一夜没有合眼,直到工棚外天色发白,“滴滴哒哒,滴滴哒哒”起床号声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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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阴差阳错(1)
1
浩禄虽然是夷水区民工团的民工,但并不是那种下苦力的民工,而是全脱产蹲办公室的文书。浩禄没有带粮食来,但朱团长让他在伙食团先吃饭记账,等以后他有机会回区里给浩禄落实政策,参加生产队里分配,分配后再跟民工团结伙食账。
尽管这一段时间心情坏透了,但全新的工作给浩禄带来了新奇感和力量,使他渐渐地振作起来。他存心做出一些成绩来,报答朱团长的知遇之恩。他每天挖空心思地采写民工团的新闻,贴了八分钱邮票往县广播电台投稿,电台里差不多每日都能采用“浩禄来稿”。
只有晚上的时间,是属于浩禄自己的。多少次,他一个人徘徊在白凤滩的江边,看着从上游夷水区方向流淌而来的清江水,想念着远方的覃怡红。多少次,他曾跟覃怡红一起坐在江边,幸福地畅想未来,而现在,覃怡红已嫁作他人妇,浩禄坐在江边的礁石上,形单影只,像失偶的孤雁,独自哼唱着那些古老而忧伤的情歌:
昨日与姐同过坪,风又吹来雨又淋。风又吹来撑不得伞,雨又淋来交不得情。人不害人天害人。
生不丢来死不丢,抠砣泥巴捏头牛。泥牛放在田坎上,开口吃草也不丢。半路里丢郎短阳寿……
有一天浩禄正在新办一个专栏,专栏的主题是“弘扬长征精神,工作争创一流”。当然这个主题是朱舜团长提出来的。
原来,位于湖北西南部清江下游的巴山县,被一些民族学专家们认为是中国土家族的摇篮,同时也是著名的革命老苏区。廪君后裔的土家人,有着光荣的革命传统。大革命时期,贺龙同志六次来到这里发动起义,亲手点燃了革命烽火。一批早期革命党人受贺龙同志的指令,在县内创建了第一支以军为建制的少数民族革命武装——中国工农红军第六军。这一时期,全县参加赤卫队的土、汉儿女达到一万三千人,为革命捐躯的烈士达到六千二百人,烈士的鲜血染红了清江以及清江两岸肥沃的土地。后来轰轰烈烈的大革命由于执行错误路线而遭到失败,硕果仅存的十三名红军跟着贺龙走上了举世闻名的二万五千里长征路,而从九死一生的长征路上幸存下来的仅有李华达一人。在经历了长征考验和大大小小数百次战斗之后,李华达虽然身上有八处枪伤留下的疤痕,而且是二等甲级残废,但他却顽强地活下来了,并一步步成长为解放军总参谋部办公厅副主任兼行政管理局局长,被授予少将军衔。
朱舜告诉浩禄,李华达将军也像很多功绩卓著的将军一样,在文革中受到不公正待遇。他被下放到北京郊区大兴县的一个农场里劳动,一去就是十年。一九七五年邓小平复出以后,李华达将军才重获自由并官复原职。一九七六年春季李华达将军携夫人宋玲回过一次家乡,那一次他回县后听说家乡人民因“十年###”和人民公社体制的制约而仍然十分贫穷,很不满意,异常憋闷。当时县革委会负责同志为了接待好李华达将军,专门请某区革委会弄了一条四五斤重的娃娃鱼送到县招待所来。没想到,在接风宴上,将军拍了桌子,整个县城都被拍得为之一震。将军痛心疾首地说:“我们搞革命,抛头颅洒热血,不就是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吗,可现在仍然是一穷二百,财政不能自给不说,老百穷得连裤子都没有穿的,我们的良心何在?我这个当官的回来了,你们搞这么些山珍野味倒是舍得动脑筋!你们说,我怎么吃得下去!你们说说看!”县革委会负责同志只好尴尬地换了几盘普通的家乡小菜,但李华达将军终于没有吃得下去,倒是在一餐饭之间流了三次眼泪。后来他听汇报说家乡盛产木瓜、独活、厚朴、黄莲、红栀、江边一碗水、七叶一枝花等名贵中草药,资源丰富,可以办一家制药厂以后,才兴趣盎然地与县革委会负责同志一起探讨办制药厂项目的事。后来回北京后,李华达将军便开始亲自为家乡跑制药厂项目。将军身体本来有病,但他担心岁月不饶人,一心想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尽快为家乡人民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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