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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曲1976-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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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出去!
  碾子说,大叔让我来的,让我来跟你唠唠。
  草花爸说,叫啥叫?让碾子进去呆一会儿,你们俩好好唠唠。
  草花还把着门,见母亲急得冲她使眼色,就放了手,让碾子进了东屋。
  草花爸隔着布门帘说,你疯玩疯玩的,还向着那个城里学生,人家关连长都没计较,没说你什么,你还有什么说的?好好唠唠!
  草花爸一个人出了柴门,推牌九去了。草花妈在院子里关鸡窝、关猪圈,又在灶房和西屋来回走着,不时弄出点动静。
  草花坐在炕沿上,回头看着窗外,见父亲走出了院子,出了柴门,就转头看着坐在小桌边的碾子说,行了,我爸走了,你也出去吧。
  碾子说,还……还没唠呢。
  草花说,你想唠啥?
  碾子说,草花,我刚才和大叔定了,明天咱就上公社,领结婚证,以前的事,咱不提了,一笔勾销。
  草花笑了一下说,以前什么事?
  碾子说,就你……你和……你和姓楚那小子的事。
  草花收了笑容说,人家有名字,你尊重一点别人好不好?再说,我和小楚什么事?
  碾子说,你和他好。
  草花说,对,是好,我和小楚好。那怎么的呢?
  碾子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说,你们家收了我的彩礼。
  草花说,是我收的吗?我同意了吗?
  碾子说,你父母都同意了。
  草花又笑了,说,碾子,亏你还是个民兵连长,你还是——我记得你是个团员吧,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你是想跟我结婚,不是跟我爸我妈。
  碾子说,那,要是没有那个楚——
  草花打断他说,碾子,这话说一百遍了,我不能跟你结婚,彩礼可以退给你。
  碾子没词儿了。他突然坐到炕沿另一边,离草花很近。碾子对着草花的脸喷着酒气,说,草花,草花!我是真想娶你,你就跟我吧,啊,跟我结婚,我啥都听你的,行不?
  草花站起身,躲着碾子,说,碾子,我咋跟你说你都不懂。咱俩不对,以你的条件,你还能找到好的,别想这事了。
  碾子说,我求求你。
  草花说,我也求求你。
  碾子的脸被酒精烧红着,他一把抓住草花的手,往自己怀里拽,嘴里说草花草花,我想你都想疯了,我天天睡不着觉啊,我都——
  草花尖叫了一声,想甩开碾子的手,可是碾子的劲儿大,甩不开,草花被他一把就搂在怀里了。碾子嘴里呼哧呼哧地喷着酒气,把他的脸往草花的脸上凑,想贴上去,却因为中间有草花的胳膊隔着,贴不着。草花用力地推着他,躲着他的脸。心里急急地想,妈这是干啥呢,没听见咋的?草花就大叫,妈!妈!
  草花妈一直注意着东屋里的动静,听着两个人的对话。这个一字不识的农村女人这时候心里矛盾着,没有主意。草花爸走的时候,轻声交待她,要是东屋里有啥动静,不用管,让碾子和草花做成了好事,就生米成饭了,那时候草花就没啥说的了,只有赶快和碾子结婚。当时草花妈张大了嘴,看着自己的男人。她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她结结巴巴地说,她爸,你……你是喝多了吧?那可是咱亲闺女。草花爸骂了一声,说多啥多!就那么一瓶酒,还俩人喝,就这么办,把嘴闭上,张那么大干啥?
  草花妈听到了东屋里草花的喊声,她一时不知是该听男人的话还是该帮女儿,其实她只犹豫了一下,就本能地拉开了东屋的门。她隔着帘子,嗓音有点发颤,说了声,草花啊,咋的了?
  碾子放开了草花的手,草花猛地推开他,又冲他的腿上踹了一脚,然后把门帘一下子扯掉,冲了出来,她大声喊着,妈,他们家那什么破彩礼呢,给我,快给我!我现在就退给他!都是你们,不问问我就要人家东西!
  草花妈一把抱住了草花,急得叫起来,草花草花,你别的,有啥事等你爸回来再说,要不他回来还不扒了咱俩的皮呀?
  草花在母亲的怀里挣着、喊着,妈!给我烧水,我要洗脸、洗手!我恶心!
  草花妈喊,碾子,你先回去吧,哪天再来,啊,快回去吧——
  碾子阴沉着脸,表情木然地走出了东屋,走出了灶房,走过了院子,出了柴门。
  月牙弯弯的,没有多少光亮。碾子的身影出了柴门,一下子就溶入暗夜,不见了。
  草花委屈地趴在母亲的怀里,大哭起来。
  草花妈的眼睛也湿了。她想,三丫头这还不知道她爸爸刚才说什么呢,要是知道,不是要哭得更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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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曲1976 五(1)
在那个有着暧暧阳光的深秋的午后,场院里的年轻人为了爱情和尊严而战的时候,省城里,楚一凡的父母也在为了儿子的前途伤着脑筋。
  这天是星期六,是一周里最后一个工作日。早上起床前,两个人照例做了床上的功课。做功课的时候,黄怡突然提起今年的招工指标要下来了,一凡插队也快两年了,该回来了。楚雄飞专心做功课,没有答话。他不满意妻子在做功课的时候提起这事,会让他分心。功课做完了,楚雄飞在抽烟的时候,才和黄怡讨论起儿子的事。两个人分析了一下形势,描绘了一下前景,最后定下来,楚雄飞去单位后,托人打听一下今年的招工方向,指标发放的范围等等,摸清了情况再图动作。
  和儿子的前途相关联的,还有儿子的终身大事。按理说,楚一凡还没有过二十岁的生日,谈终身大事还嫌早了点。可是因为这事涉及到慕容家,而慕容家的事又关联到楚一凡的前途,就是说这是一个两件事连在一起的事,这就显得重要起来。对于儿子楚一凡来说,还有什么比前途和终身大事更重要的事呢?况且这两件事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而捆到一起了。
  楚雄飞和慕容言的交情始于部队,两个人是战友。在朝鲜战争的战场上,慕容言救过楚雄飞的命,慕容言还因此受过伤。按说在部队里,在战场上,战友之间,这是很平常的事,但是两个人本来就是同乡,一起参军,又脾性相投,到部队后称兄道弟,再加上这一救,自然就成了生死之交。
  楚一凡出生那年,楚雄飞和慕容言两个人一同转业到地方。楚雄飞到政府部门当了个科长,慕容言则实现了他参军前的理想,到省城的大学做了一个教师。但这只是慕容言理想的第一步。那时候慕容言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大学教授——头上是洗得干干净净的略长的头发,身上穿着整齐的中山装,胸前戴着白地儿红字的校徽,黑皮鞋擦得锃亮,手里拎着一个牛皮公文包,里面装满了学问——他梦想着有一天就这样站在大教室的讲台上,台下坐着黑压压听课的学生。学生们用充满崇拜的、渴求知识的目光望着他,其中有些女学生目光流盼中不时露出对他的倾慕。慕容言一生都坚定地认为,人生中还能有什么样的情景,能比这样的情景更令人有成就感?更令人惬意?
  在慕容言的人生词典里,“教授”这个词是最沉的,胜过世界上所有头衔。想一想,一个男人,是个教授,那是多么有分量啊!
  楚雄飞就不同了。他更愿意走“仕途”。他认为一级比一级大的官阶更能让一个人获得别人对他的尊重。在这一点上,割头换颈的两兄弟看法不合,但也互相尊重,各行其道,从不争执。
  慕容言比楚雄飞结婚晚一些。两个人转业的第二年,慕容言有了一个女儿。文科教师慕容言给宝贝女儿取名叫欣蕊,很雅的一个名字。而楚一凡这个名字,也是慕容言给起的。慕容言说一凡这个名字看上去平凡了一些,可恰恰是凡而不凡,这样的名字是有讲究的。楚雄飞说反正你有学问,就听你的。
  于是事情很自然地就明朗了起来。这样的两个家庭,这样的两个父亲,有了这样的一对金童*,慕容欣蕊比楚一凡小两岁,年龄和门户都是那样地合适,再没什么比这个更顺理成章的事情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恋曲1976 五(2)
这样的话题,在两个孩子还小的时候,是经常被大人们提起的,有时是玩笑,有时是当真。到了中学的时候,楚一凡和慕容欣蕊不在一个中学读书,两个人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但两家人还是经常来往。孩子大了,大人们倒是不方便经常地提起这个话题,但彼此心中都还是这样想的。楚一凡和慕容欣蕊两个青年,一个出落成文质彬彬的小伙儿,一个出落成高高挑挑、亭亭玉立的姑娘,没有任何理由不把他们想成天生的一对儿。
  楚雄飞和慕容言,还有他们的两个妻子,他们同样犯了世世代代的上一代人都会犯的错误,他们忘了这是两个青年自己的事情,他们自有他们自己的想法和感受。
  楚一凡从小到大,从来就没有把两家大人关于他和欣蕊的话题当成一回事。少不更事的时候没有当成事,上了中学,对男女情愫有了懵懂感觉的时候,还是没有当成一回事。他认为那真的都是大人之间的玩笑,是不可能当真的。慕容欣蕊——一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对别人一脸高傲,近乎冷艳,对他却有着妹妹般依赖的姑娘,已经成了他不折不扣的妹妹,怎么可能成为他的妻子?他怎么可能对这个妹妹产生男女之情?真是天方夜谭。
  从事政务工作的楚雄飞,家里几乎没有什么称得上是艺术类的书籍。而楚一凡却是个真真正正的文艺青年。这得益于他的慕容叔叔。慕容言在大学里教的是中文,有一屋子文艺类的藏书。而慕容欣蕊从小就不喜读书,这些书就都成了楚一凡的享受。慕容言经常对楚一凡说,欣蕊是个女孩子,不喜欢读书就罢了,读多了,还容易多愁善感。你愿意读,你就读,这些书早晚都是你的。到了一九六六年,社会*开始的时候,正在读小学的楚一凡已经把慕容言的那些藏书读完了一半。在一个深夜,慕容言的藏书被全部收缴,其中包括那些楚一凡没有读过的书。小学生楚一凡第二天跟着爸爸到慕容家去,看到所有书柜的玻璃被砸碎,满地狼藉。他吓坏了。当时他绝望地认为,他这辈子不可能再读到那些没有读过的书了。
  可是慕容言又给了楚一凡一个惊喜。慕容言在家里被劫之前,及时地挑了一些当时由于年龄原因还没有让楚一凡读的书,装到一个大纸壳箱子里,塞到欣蕊的床底下,收缴人员没有注意小女孩的床,这些书就逃过一劫,留给了楚一凡。这就使楚一凡的读书生活基本没有间断,一直伴随他走过了青春期。
  其实,由于跟慕容家这得天独厚的关系,楚一凡在同龄的孩子中,已经是读书最多的了。楚一凡读过的书,几乎都是古今中外的小说和戏剧,还有诗和童话。虽是囫囵吞枣,但是读多了,自然就产生了影响,把他造就成了一个地道的文艺青年。对于情感和审美,也有了独立的判断和浪漫的向往。所以,他第一次在清水河屯生产队的大院里遇到扎一根辫子的农村姑娘林草花的时候,他那青春的激情就被点燃了。他读童话故事,读小说戏剧,还有读诗所受的所有熏陶,都在草花姑娘的身上找到了着落。他只要遇见了她,就不可能再忘记了。
  多年后,在楚一凡到了中年的时候,他认真地总结了自己对草花的认识和感情。他得出这样的结论:草花虽是乡村女子,但她并没有山野之气,没有那种人们常用来形容乡村姑娘所谓的天然素朴、粗放爽朗什么的,那样的新鲜对于一个男人的吸引是不能长久的。草花的特点在于她的秀美,在于她精致的韵味。楚一凡一直认为他当年在日记里写的这几个词儿是准确的。楚一凡在后来所有跟草花相处的日子里,时时都能感受到草花身上的韵味,她虽生在乡野,却生得精致,耐得住欣赏。这是上天赐给草花最宝贵的财富。清水河屯有的老辈人说,草花这个姑娘,是生错了地方了。楚一凡倒认为不在于生在哪里,城里姑娘也有许多粗俗不堪的。草花就是草花,跟城里和农村没有关系。上帝之手让他们相遇了,这才是重要的。 。。

恋曲1976 五(3)
这样的一个儿子,这样的一个对审美已经有了独特认识、对情感充满浪漫幻想的文艺青年,是楚雄飞和他的妻子黄怡所根本不了解的。他们忙于工作和应付生活,他们还以为儿子没有长大,还认为儿子的所有事情都要由他们来安排,这自然是很正常的。
  他们想得很简单。到今年的年底,如果楚一凡能自己在公社里争取到招工回城的名额,那是最好。如果争取不到,那就由楚雄飞托人,搞到一个“戴帽”名额,直接下到公社。以楚雄飞目前的情况,再经过努力,这事是办得到的。这样,楚一凡就会在今年年底或者明年的年初,回到省城。只要先有个工厂落脚,再慢慢挑个好些的单位换工作,前途的事情就基本解决了。而慕容欣蕊因为刚刚中学毕业,办了病假,没有下乡插队,现在已经在新华印刷厂上班了。这也是楚雄飞的功劳。就是说两个年轻人都是国营厂的工人了。等他们好好上两年班,同时也好好相处两年,加深感情,两家大人就会为他们把婚事办了。楚家和慕容家都不缺房子,楚雄飞是副处长,公家给的是两室半一厅。慕容言是副教授,公家给的是三小室一厅。两个人虽说都在*的初期受了些冲击,但房子是没动的。一对新人住到哪里都行。两个年轻人结婚后,转过年去,就该抱孙子了。而只要没有什么意外,楚雄飞和慕容言两个人的职务,在退休前,还都会再上一个台阶。那样的话,楚雄飞就是处长,慕容言会当上他一生向往的教授。这时候两个人的房子就会按照新的职务再动,自然是越来越大,条件越来越好。这样的日子有多美啊!
  这是楚雄飞和妻子黄怡一同描绘和向往的生活。他们以为今后的日子会像他们想像的那样一步步走下去,他们很满足。
  可是,一生都在搞行政的楚雄飞却没有一生都在搞学问的慕容言想得远。慕容言一句话就否定了楚雄飞的设想,还带着批评的意思。慕容言说现在形势变了,你不能只看着眼前的这点事,出了这么大的变化,你就没想到点别的吗?
  两个人是在电话里说这番话的。按级别,楚雄飞还没到公家给他家里装电话的资格。而慕容言则因为是学术人才,所以大学破格给他安了电话。*开始的时候,曾一度被掐断,但搞不出慕容言的任何问题,到底是著名文艺评论家,所以后期又给接上了。
  两个人通话,楚雄飞是在单位,慕容言是在家里。楚雄飞听了慕容言的话有点蒙,想了一下说是啊,*结束了,情况只能会越来越好,越来越稳定。至于怎么个好法,那是上边的事。我设想的生活也没错啊。
  慕容言说,这事在电话里不好说,这样吧,晚上你和黄怡过来,到我家吃晚饭。咱们议一议。
  楚雄飞放下电话不禁笑了。他心里说,还“议一议”?“议一议”这词儿是我们常说的话啊,他一个书呆子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像个领导一样。
  楚雄飞又给黄怡的单位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晚上去慕容家吃饭。两家来往是很平常的事。慕容言的妻子宋美秋是上海人,做菜的风格偏向于沪菜。而黄怡是北方人,做菜的风格偏向于东北菜。两家经常互访,倒也给男人们特别是孩子们换换口味儿。两个主妇还经常在一起研究出一些不南不北的菜品,端上桌的时候,往往更受欢迎。
  黄怡在电话里说好啊,我早点下班,过去帮美秋。
  黄怡是省京剧团的演员,没有演出的时候,上午排练几个京戏样板戏,黄怡已经不是“李铁梅”和“小常宝”的年龄,只能扮“阿庆嫂”和“江水英”。那些戏词儿和唱段早都倒背如流。下午通常就没什么事了。她早早地离开了剧团,去了副食店。两家的聚会虽是常事,但空着手去是不行的。
  楚雄飞也提前了半个小时下班。在秋日的阳光渐渐没了暖意,傍晚的凉意慢慢裹来的时候,他骑着自行车,去赴慕容家的约会。在这个晚上,他们将“议一议”孩子们的前途和终身大事,他要听一听慕容言到底有什么不同的想法。
  于是,两个问题同时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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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曲1976 六(1)
问题来自于慕容言的思考,或者说来自于慕容言敏锐的直觉。
  慕容言在*初始的时候,就已经因为有影响的研究成果而被提拔为副教授。到了一九七六年接近年底的这个时候,他已经在大学里工作了二十多年。他虽然一生都在做学问,研究苏联文学,同时也研究沈从文和老舍。但他并不像楚雄飞说的那样是个书呆子。他在做学问的同时,也在思考别的问题。比如国家的时局出现了如此巨大的、颠覆性的变化,对他和老楚这样年龄的人,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对楚一凡和欣蕊那样年龄的人,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他凭着直觉有了些预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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