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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曲1976-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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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一凡在心里喊着:忘了吧!忘了吧!忘了草花吧!一切都结束了!结束了!
  当他的手快碰到欣蕊的身体时,他心里的声音又绝望地喊着:草花!草花!原谅我吧!宽恕我吧!
  在心里的呐喊声中,楚一凡犹豫着,把手伸向了欣蕊的肩和后背,不是很情愿地,把欣蕊拥入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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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曲1976 二四(1)
草花进到一〇九房间,看到李春燕的时候,吃了一惊。
  由于是地下室,房间里没窗户,只开着一个二十瓦的日光灯。屋里有四张床,只住着李春燕一个人。她占着靠窗边一个角的床,拥着被,在床上靠着,头发散乱,面色蜡黄,乍看上去有点胖,走近了细看才知是浮肿。草花走到与李春燕对面的床,放下自己的行李,小心地问道,你好像不得劲,是病了吗?
  李春燕苦笑了一下,用生硬的普通话说,可下盼来一个人。那管事的大姐也不过来了。
  草花说,你说门口那个管登记的大姐啊?她忙着呢。你有什么事吗?我帮你。
  李春燕说,我的馒头掉床下了,你帮我捡起来吧。
  草花弯下身子看了看,李春燕的床底下躺着一个馒头。她把手伸进去,把馒头够出来看了看说,不行,不能吃了,算了吧。
  李春燕忙说,那可不行,扔了可惜了。给我吧,把皮儿扒去就行了。
  草花也觉着扔一个馒头不好,就帮着李春燕把馒头皮儿扒了,又给她倒了开水。见李春燕就那么吃起来,她又有点吃惊。就问,就这么吃啊?
  李春燕脸上挤出点笑容,点了点头。
  草花说,刚才大姐告诉我,上面一楼有个食堂,在这里住的人,可以去买饭吃的。
  李春燕噎了一口馒头,说,不去了,吃饱了。
  草花猜想她是怕花钱,就说,你等着,我去买点菜,咱们一块吃。
  李春燕嘴里有馒头,唔唔的,急得直摆手,草花还是出了屋子。她上到一楼,那里真的有个小食堂,她看了看,买了一份炒土豆片,一份鸡蛋汤,两个馒头。那汤里还飘着几片黄瓜和菜叶。她急急地回到房间,把菜放到桌上,对李春燕说,来,吃吧,出门在外,不吃好怎么行,你看你还病着。
  李春燕看着诱人的菜汤,摇了摇头,说妹子,你自己吃吧。草花把桌上的一个空碗拿过来,把鸡蛋汤倒了一大半,送到李春燕的嘴边说,吃,不吃我就喂你。
  李春燕只好拿起碗,慢慢喝了起来。喝着喝着,她的泪就下来了,泪水和着汤水,一起喝进了嘴里。草花小心地问,你这是怎么了?是没钱了吗?就你一个人出门?家是哪的?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啊?
  李春燕放下碗,呜呜地哭了起来。草花也不再问了,给她拿了条毛巾,就等着。李春燕哭了一会儿,长出了口气,说,妹子,还不知你叫啥呢。
  到这时,两个人才互通了姓名,原来李春燕是个安徽人,她只比草花大一岁,跟草花叫妹子也是对的。
  草花吃惊地说,安徽?地理课上学过,那可老远了。那你到这来是——
  李春燕说,妹子,你真是个好人。遇到别人,我还不愿意说哩。李春燕说着,把身上的被子掀开,草花就看到了,李春燕挺着大肚子,她怀着孕呢。
  李春燕说,你看看,你进来的时候,我肚子正疼着,不敢下床捡那个馒头。
  草花再次吃了一惊,说,你怀着孩子,就一个人?
  李春燕说,是。我一个表嫂,把我送来,就走了。
  草花说,跑这么远来生孩子?
  李春燕说,不是,来找人。
  草花说,找谁啊?
  李春燕说,找孩子他爸。他就是这城里的,下乡插队,到我们那,我们俩就,就好了,去年他说,要回城来,办手续,接他爸的班,就走了。他让我等着他,可是一走就没信儿了。我这肚子大了,等不了啦,就来了。
  草花听着李春燕的话,血直往头上涌,脑子一阵阵发涨,头皮发麻。她心里说,我除了没大肚子,这不就是我的故事吗?这是怎么了?天下还有这么一样的事吗?可是这李春燕就在面前坐着,这分明是真事。她觉着自己的脸有点红了,就掩饰地说,那,找着了吗?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恋曲1976 二四(2)
李春燕叹了口气说,家是找着了,人没了。
  草花关切地问,怎么的呢?
  李春燕说,我按着信封上的地址,找了一大天,总算找着了他们家。可是他家上了锁,邻居告诉我说,他们全家去了香港,说是接受遗产去了。他有个姑姑在香港,前些年不让联系,现在让去了。
  草花说,那,他就这么走了?也没给你留下什么话?
  李春燕说,留了。邻居交给我一个字条,就是这。
  李春燕从怀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字条,递给草花。草花接过来问,能看吗?
  李春燕挥挥手,意思是让她尽管看。草花打开字条看了,上面只写了几行字:“春燕,我出国了,可能不再回来。事情很急,来不及等你了。你如果真来找我了,就玩两天回去吧。我会在适当时候给你寄一笔钱。”
  草花把字条翻来翻去地看了几遍,说,就这么几句话?就完了?这,这也,这也太——草花本想说,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可是看看李春燕的样子,还是忍住了。只是说,那他,还不知道你怀了孩子?
  李春燕点了点头说,他回城的时候,我刚有点反应,不知道准不准,就没告诉他。
  草花叹了口气,心说,这姐姐的命好苦啊。她坐到李春燕的身边,问道,那,你打算咋办啊?他已经说他不再回来了,你在这里等也没用啊。
  李春燕听草花这么说,眼泪又流出来了。她哭着说,妹子,不瞒你说,我是被家里人给赶出来的,爹妈容不得我了,让我来找他要个说法。亲戚们也没人敢收留我。那个表嫂是偷着来送我的,把我安排下,就赶紧回去了。前两天我一个人挺着肚子找他们家,可能是累着了。我觉得没两天就要生了,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敢走啊。再说,就是回去了,爹妈也不认我了,我自己也没脸在老家那边活人了。
  草花又叹了口气,又在心里说了声,这姐姐的命真苦。这事要不是亲眼所见,真不能相信是真的。虽说跟她没关系,但草花想,住到一个屋里了,哪能看着不管呢?草花回到自己的床上坐下来,认真想了一下,说,要不,我给你们老家发个电报,让他们来人接你?或者,在这城里,把孩子生下来再回去?
  李春燕摇摇头说,没用,没人敢管。不瞒你说,我这怀着孩子,我爸还打我呢。我们那边,家族的观念太重,我出了这事,让我家在村里抬不起头,他们的面子,比我的命还重呢。
  草花不太相信,呆呆地说不出话。李春燕见草花为她的事着急,就说,妹子,你别给我操心了,赶紧休息吧,明天还得办你自己的事呢。
  草花说,我的事不急,可是你这样哪行啊?要是生了咋办哪?
  李春燕苦笑着说,你不用管我了。我住一天是一天,脸丢尽了,活着死了都一样。
  草花急着说,那可不行。姐你不能瞎想啊。不为你自己还得为肚里的孩子呢。
  李春燕说,没啥。我不瞎想。你睡吧。对了,还没问问你,你是来办啥事的?
  草花愣了一下说,我啊,我来,给小学的孩子们买东西。
  李春燕说,你是个老师啊,看你就是个心肠好的人。找婆家了吗?
  草花说,还,还没有哪。
  草花看李春燕还想就着这个话往下说,忙接过来说,姐,我给你打点水,洗把脸,洗洗脚再睡吧。李春燕摆着手,说着不用不用,草花早起身拿了盆,到走廊的水房打了水,又从暖壶里倒了热水,拧了毛巾,给李春燕擦脸,又帮她泡了脚。李春燕感动地说,妹子,我不知说啥好哩。等孩子生下来,你要不嫌弃,让他认你做干妈吧。 txt小说上传分享

恋曲1976 二四(3)
草花随口说好啊,可是认我这个干妈没啥用,我也是个乡下人啊。
  李春燕说,你人好,这就行了。
  这一夜,草花没怎么睡好。可能是因为第一次没睡自家的热炕,也可能是因为第一次跟一个陌生人睡一个屋子里。奇怪的是,睡不着的时候,她没怎么想自己的事,没怎么想明天怎么去找楚一凡的家,没怎么想见了楚一凡以后要说什么,而是净为这个李春燕担心了。草花想,这个姐姐,比自己麻烦大多了。她家里那边回不去了,这边又找不到孩子的爹,肚里的孩子随时要生下来,又只身一人,想想都没亮,真是难啊。
  这么想着,草花在快天亮的时候,才迷糊着睡了一会儿。睡着的时候,她做了个奇怪的梦,她梦到清水河涨了大水,流啊流的,流到省城的南湖来了,南湖也涨了大水,她就叫,叫楚一凡快跑快跑。可是跟着她跑的,却是李春燕,李春燕说你肚子大了,我背着你吧。草花说明明是你大肚子,怎么说我大肚子啊。可是草花的两腿还真是跑不动,像被什么压住了,她用力地抬起腿,人就忽地一下醒了——屋里黑黑的,没开灯,只有门上的“亮子”透进走廊的灯光,门外的走廊里有人走动,也有人说话,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省城的“红星”招待所里面,不是自家的火炕。
  草花还觉得腿沉,看了看,才知道是腿上又压了一床被子。她开了灯,看到李春燕不在床上,床上也没有被,她身上多的被子显然是李春燕的。草花为李春燕担心起来,她那么大的肚子,随时都可能分娩,一个人去哪了?
  草花起床,到厕所、水房都找了,没见到李春燕,问门口登记的胖大姐,大姐却说,李春燕一早上就出去了。草花急着说,她怎么能一个人出去?她都快生了。胖大姐说,她要走,谁拦得住?也没准自己去医院了。她家人也真是糊涂,把这么一个人放在这,就不管了,我说要给她联系家人吧,她死活不让,真看不懂这个人。
  草花在长长的走廊里往回走,听着身后胖女人的唠叨,心里怅怅的。也是怪,跟这个李春燕刚刚认识一天,草花就觉着挺亲近,像是自己一个亲人一样,竟是放不下了。
  欣蕊跟楚一凡有了一次身体的亲近之后,再看楚一凡的时候,那脸色和目光就都柔和起来。既不是当妹妹那时的感觉,也不是听到楚一凡不想娶她以后这段时间的感觉,心里很受用,也很满足。可除了和楚一凡单独面对的时候是这样,别的时候,她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在两家的大人面前,她还是那么稳稳当当的,在外人面前,还是那么冷艳。她本就是个保守的姑娘,有什么都在心里。她以为就是这样的亲近也是有点过分了,这应该是在两个人结婚后才有的举动吧。想是这样想着,可是呢,她内心里也希望楚一凡能亲近她,那种被他抱在怀里、胸脯被不轻不重地挤压着、脑子晕晕乎乎的感觉,实在是太诱人了。可是这又跟她一贯的操守有些矛盾,每每想到这个,欣蕊就会在心里骂自己一句。
  楚雄飞出差开会,欣蕊昨晚就住在了楚家。她和黄怡睡在一个床上,娘俩说了半夜的话。其实大都是黄怡一个人在说,她说的什么,欣蕊并没听进去。欣蕊的耳朵,一直在留意着隔壁房间的动静,她在想一凡现在在做什么?是读书?还是睡了?或者,也在想她?他会想我吗?欣蕊想,他真的不拿我当妹妹了吗?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恋曲1976 二四(4)
黄怡说着说着睡着了的时候,欣蕊还在睁着眼睛想。她听到楚一凡的房间门响了一下,听到他走出来去了厕所,又听到他回了自己的房间。她忽然也想去厕所,可是又不好意思。以往当妹妹的时候,在两个家里上厕所,都是很随便的事,这要结婚了,不是妹妹了,怎么还生分起来了呢?她想不去算了,可是越这么想就越是想去,只好披衣起来,轻轻地出了房门,轻轻地去了厕所。她看到一凡的房门没有关紧,门缝里泄出一线灯光。她往回走的时候,想,这要是结婚了,自己就会开了这扇门,走进去了吧。这么想着,她的脸蓦地红了起来,赶紧进了黄怡的卧室。
  草花自己洗漱了,在水房那面破镜子里看了看自己,她本想把头发散着,梳个马尾巴。昨天她一下车就看到了,城里女人已经没有多少梳辫子的了,可是她看看自己梳马尾巴的样子,觉得不习惯,就又把辫子梳上了。还是一根,搭在一边的肩上,这是楚一凡喜欢的样子。衣服是她自己改的,是一件蓝色卡其布的上衣,经她的手一改,领子开大了一点,露出里面的黑毛衣,腰上也改了一下,身腰上的韵味就显出来了。裤子是黑色的毛涤,是二姐结婚的时候买的,送给她了,她把裤腿改瘦了些,穿上去两腿笔直修长。鞋子是她上初中的时候,学校的“战宣队”发的鞋。是那种黑绒布带袢的鞋,塑料底,据说城里歌舞团的女演员都穿这种鞋,草花平时舍不得穿,这是上省城了才拿出来穿上。
  草花的这一身装束,全身素黑,只有辫梢上的一条红辫绳才有一点颜色,对于一个二十岁的姑娘来说,好像太素了一点,但恰是放在草花的身上,就更显出她的俊俏和美丽。
  在一九七八年春天的时候,这样的穿着虽然与省城大街上走着的女人们没有太大的不同,但细看上去,却显出一些虽然细小却是关键的差别。不是内行的人,或是对服装没有天生感觉的人,只会觉着很好看,却不知为什么好看。只有内行的人,才能看出端倪。而这个时候的草花,她完全是凭着自己懵懂的感觉和不知从哪来的自信,并不是刻意的组合。她在镜子里审视着自己,其实也就只是两眼,她就离开了镜子,一点都没犹豫。她知道在穿衣服这个事上,她一点都不输给城里的女人。别看她们有工资,这个事可不在钱多少。
  临出门的时候,草花看着那两袋子土产,犹豫了一下,最后想还是先别拿了,等找到了一凡的家再说,万一找得不顺,拎着那些东西也不方便。这么想着,她就走出了那长长的、昏黑的走廊。路过门口传达室的时候,她总觉着有什么事没办,都走出大门了,才突然觉得是不放心李春燕。她返回来,从身上掏出一元钱,交给那胖大姐,说,大姐,我同屋那个李春燕,她要是回来了,你让她好好歇着,别出去走了,这钱,你帮她买点饭,麻烦大姐了。
  胖大姐犹豫着接了钱,点了点头,说了声,姑娘,你咋这么好心呢。
  草花没说什么,出了招待所的门,走上了南湖边的大街,开始了寻找“富荣路”的行程。
  这是个星期天的上午,早春的季节,风和日丽。草花看到有很多骑着自行车的年轻人,一路欢笑着,穿过了湖边的树林,进了南湖。有几个人的车子把上,挂着录音机,里面放着不知是什么歌,有点像楚一凡他们知青唱的“黄歌”,草花吓了一跳,前几年楚一凡他们因为唱“黄歌”,还被公社知青办和派出所联合查了一次,差点抓起来。可城里这些年轻人,在大街上都敢放,胆子太大了。看他们身上背的包里,肯定是吃的了,面包香肠汽水什么的。

恋曲1976 二四(5)
草花想这城里人也真是有福气啊,在这样的季节,像我们乡下人,该是准备着种地了——队长和打头的开始选种子。
  男人们开始修犁,种大田用的、种麦田用的,还有各种牲口套,大套小套、“大牵就”、“小牵就”,都得修牢靠了,还有扬粪用的长把锨、挑粪用的大筐。
  女人们开始准备点种的袋子、刨坑的小镐、“踩格子”用的柱棍、敲种子用的葫芦。然后,早上四点多,鸡叫头遍的时候就得起了,把种子一颗颗下到地里,一天下来,身子都散了架子,往炕上一倒,什么都不想了。什么春天的好景儿,什么风和日丽、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春风和煦、万物复苏、春潮涌动、心潮澎湃——这些从语文书上学来的词儿,其实跟乡下人根本不沾边,那都是给城里人留着的。要是这么看的话,那老天爷的手,神是神,可到底是有些不公平啊。
  草花这么想着,自己就又吓了一跳。她心说这是怎么了?老天爷是不能抱怨的,各人有各人的命,这是老辈人传下的理儿,从小就知道的,怎么看到城里人享福就瞎想了呢?
  草花沿着南湖边走着,收了收心,开始打听富荣路。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她又开始找公共汽车的站牌,看站牌上写的站点,可是看到的两个站牌上面的字都已模糊不清,能看清的也找不到富荣路的字样。她想了想,开始往离南湖远一点的路去找,一条街一条街地问,中午早过了,又眼看着日头歪了下去,草花才觉着饿。她站在一个高处,望着眼前的一大片楼房,和远处的南湖,心想还说城里的路有上千条呢,这哪是上千条啊,怕是上万条都有了吧?光是南湖边上,就有这么多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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