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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曲1976-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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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二英子在东山屯表婶家,面对着一个小伙子相亲。碾子昨晚上喝多了小烧,这时候还躺在自家的炕上醉着。村里的人大部分人都在歇午。集体户的几个学生都去了公社开知青大会,只留了一个女生看家,这个女生还不知去了村里谁家,教那家的姑娘织毛衣去了。
当碰了林家锁头的楚一凡失魂落魄地走在村街上的时候,清水河屯几乎没人看到这个几个月没回来的知青小楚。黄怡则让楚一凡领着她,想去张队长家做一个礼节性的拜访,可是张队长却又去了大队东山屯。楚一凡脑子嗡嗡响着,整个人傻傻的,机械地跟着母亲黄怡在村里走来走去,却不知身在何处,不知心在何处——此时的清水河屯静静的,连鸡和狗都睡了。没人告诉楚一凡草花在哪。
一切都没有交叉,一切都错过了。
而黄怡,是做好了当天来当天走的打算的。他们清晨出发,想在晚上就赶回省城。这中间要在县城吃午饭,还要在清水河停留一个多小时,时间有点紧。可是楚一凡没有见到草花,心急如焚。他提出让母亲自己先回去,他还要呆两天。黄怡这时虽然还没有对儿子一系列的反常心生疑虑,她也根本想不到楚一凡会藏着天大的一个秘密。但她对农村一向是没有好感的,驱车几百里赶到这个山沟,已经是很尊重儿子的意愿了,不能再由着他的性子来。她一分钟也不想多呆了。这次她表现出了坚决的态度,她说不行,跟我回去。事情不是都办完了吗?还有什么呆的?这种地方?
楚一凡说,妈,让我再呆两天,就两天。
如果是一个细心的母亲,这个时候是会深入地想一想的,楚一凡为什么会这么坚持地回来?又这么坚持地还要呆两天?这里面有什么缘故吗?可是黄怡到这个时候还是没有细想,她只是认为这是儿子的任性,贪玩。她严厉地说,不行!上车!再不走到家就晚了。
对母亲的严厉,楚一凡一向有些惧怕。他站在车边,看着已经坐进吉普车后座的黄怡,心里飞快地想着,如果抵抗到底,就是不走,会有什么后果?这时候黄怡在车里喊,一凡,你干什么?啊?你还不上车,你要气我啊?
这是黄怡的杀手锏。黄怡心脏不好,所以全家人也都让着她。
楚一凡妥协了。这个二十岁的青年,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在心里长叹一声。他不知道他这一去,还能在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和草花见面?
更重要的是,他和草花该怎么办?他要怎样兑现那些山盟海誓?
吊桥不能过车,坐车的时候,只能沿着清水河走到下游五里地的地方,到另一个村子,那里有可以走车的小石桥。楚一凡望着车窗外缓缓而过的吊桥,原来设想的到吊桥上站一会、看看清水河的小小计划都不能实现了。此时的吊桥,像个活物一样,给他的感觉既亲切又忧伤。他的脸上一片戚然,目送着吊桥渐渐远去。
这样一走,意味着一切都结束了吗?那个第一次在生产队开大会的夜晚,草花在月光下闪着清辉的身形、还有她投过来的惊鸿一瞥。那个微微翘着的、等着他去亲吻的调皮的嘴角。那个长长的夏日,在地头,她一边用自己的毛巾包扎着他腿上被镰刀割开的大口子,一边止不住眼中的泪水滴滴答答地落到他的伤口上。那张她第一次用笨拙的文字写下的被称为情书的纸条。还有,她柔软的身体、总是搭在肩上的一根辫子,还有送别那天,她深情又带着哀伤的、无比迷人的目光。这一切,都结束了吗?所有的人,我的亲人和朋友,他们应该知道这一切吗?我应该告诉他们吗?
离清水河越来越远的楚一凡茫然无措。他有勇气爱上林草花,却没有勇气与自己的母亲抵抗到底,没有勇气在这个青山绿水的村边、在这个他和草花定情的地方,大声地向母亲说出他的秘密,宣布他已经与草花相爱。然后,他或者是得到母亲的认可,或者是为了爱情,与这个家庭从此决裂,义无反顾——他在很多的爱情故事里读到过这样的情节,中国的外国的都有,可当这样的事真的发生在他自己身上的时候,他犹豫了。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与母亲黄怡发生彻底的对立。他不能保证母亲的心脏是否能承受得了这个打击,如果母亲发病,在这样的山沟里,后果不堪设想。
楚一凡突然想,如果没有考大学的变故,事情可能会简单一些——一个城里的工人,娶一个农村的姑娘,比一个城里的大学生娶一个农村的姑娘,反差要小得多了。
楚一凡甚至有些怨恨考大学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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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曲1976 十五(1)
二英子在东山屯表婶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赶回了清水河。本来表婶还让她再住两天,可她总觉着心神不宁,所以急急地赶了回来。果然,她一进村,便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昨天中午的时候,尽管村里的大人们都在歇晌,可还是有一些半大的孩子在村里疯玩,他们跟在吉普车的后面跑来跑去,看到了知青小楚,也看到了跟着小楚来的那个城里女人。要不是张队长的老婆证实,那女人是小楚的母亲,还真的有人认为那是小楚的姐姐——城里的女人长得太年轻了,何况人家是演员,演阿庆嫂和江水英的。
不管怎样,昨天小楚回来过,这是事实。二英子为自己的失职懊悔不已。她跑到集体户,问那个昨天看家的女生,那女生却说没见到小楚,但是小楚的行李却是真的拿走了。二英子也看到了,男生屋里,炕梢的位置,小楚的行李已经不在了。二英子又跑到张队长家,问张队长的老婆,张队长的老婆拿出黄怡留给张队长的礼物,是两包香烟,一包是大生产,一包是牡丹。还有一瓶城里产的白酒。张队长老婆说,小楚的妈让我给老张留个话,要给小楚请一段假。二英子问,说没说请假干啥呀?张队长老婆想了想说,那倒没有。我估摸着,人家是怕把孩子累坏了,要回城里呆一阵子,吃点好的,给孩子补补。我看小楚那孩子,脸色可难看了,没准是有病。那咱有啥说的?这请假还不是看得起咱?不跟你请不也是一样走?
二英子不想再听张队长的老婆唠叨,她在村街上把自行车骑得飞快,就要出村的时候,险些撞上一个人。那人躲了一下,却又伸出手,牢牢地把住了自行车的车把,二英子就动不得了。二英子说碾子,你干什么?撒开!
碾子说,去干啥?去柳树沟报信?
二英子说,你管不着,撒开!
碾子说,去吧,告诉草花,姓楚那小子回不来了。人家有更好的路子回城了,人家老爹是处长,处长你知道吗?就是和县书记一样大的。人家直接回城当干部,工人都不用当了。人家连招工名额都不要了,还回这清水河干什么?这是他爸对公社亲口说的。去告诉草花吧,告诉她我还等着她。真心对她好的,只有我碾子。
这就是碾子,他在心里想的事,便会想成真的。连他自己都会相信。
碾子放开了双手,二英子却不走了,她张着嘴,看着碾子,愣着。对二英子来说,突然听到这样的结果,有点像听故事,反应不过来。
碾子说,去呀,去跟草花说,跟她说别在意这事,过去就过去了,城里人就是这样的。别理他们。让草花回来,跟我好好过日子。这么好的清水河,还想往哪走啊?
二英子蒙了。她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她就想不明白了。由于跟草花的关系近,她是清水河屯唯一能真正地了解这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人——她给他们传过话,也给他们传过纸条。她目睹了楚一凡对草花的“好”,也目睹了草花对楚一凡的“好”,那“好”是她这样的农村姑娘所从未见过的,热烈、大胆、细致、浪漫。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二英子一辈子也不会相信城里人的恋爱原来是这样的谈法。清水河的人,或者全公社的人、全县的人都算上,他们别说是结婚前没有“好”的过程,就算结了婚,有些事也是羞于做的,除了被窝里那点事,他们不会别的。跟城里人比起来,我们真是白活了。这是二英子的感叹。草花甚至给她看过几封楚一凡写给自己的情书,二英子看得脸热心跳。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恋曲1976 十五(2)
有一回楚一凡去县里办事,回来已经很晚了。他敲开二英子家的窗户,把她从被窝里叫起来,让她把一支买给草花的发卡给草花送去,发卡是红色的,在一个透明的塑料盒里装着,很好看。二英子说现在呀?都几点了?楚一凡说就现在,我不能等到明天,求求你。作为酬谢,他送了一袋“花生绽”给二英子——这样的恋爱,连她这个局外人都被感动了,还有楚一凡说的那些话,白纸黑字,实实在在,这能是假的吗?
可是,如果碾子说的这些事是真的呢?如果楚一凡真的回城去当干部,他还能要草花吗?他如果还要草花,那他为什么不在清水河等着草花回来,或者,就去柳树沟找草花,二十多里的路,就是走,到天黑也走到了,为什么急着回去?
脑子比碾子还简单的二英子,没有能力一下子想清楚这么多的问题。她把着自行车,站在村街上,犹豫着。现在情况有变,那柳树沟,是去,还是不去?二英子拿不定主意了。
要是去,跟草花说什么?怎么说?可是,要是不去,那对草花就更不公平了。草花应该早一分钟知道这个变化。不管小楚要不要草花了,那都得告诉她,早晚是要知道的。
想到这事还有另一个结果,就是小楚也可能不要草花这个结果,二英子先就替草花心里痛了一下。她想,自由恋爱,好是好,俩人想着、念着、来来往往,好够了再结婚。可是也够磨人的,弄不好还黄了。不像乡下人,先相亲,相中了,就下彩礼、结婚,不带反悔的。相不中,就再相。没有那些麻烦。可是,这样的状况,多少年了?从妈那辈,到姥姥那辈,再到姥姥的姥姥那辈,多少年了?有意思吗?还要多少年这样下去呢?
这是头脑简单的二英子从没想过的问题。今天由草花的事,突然地就勾起了这样带重量的问题,这真的是二英子所不能承受的。
心事重重的二英子,又骑上了自行车,往柳树沟的方向去了。
同样心事重重的碾子,站在村街上,目送着远去的二英子。他已经从最初的激动和兴奋中缓了过来。他在想,草花会不会相信这个说法?她要是不相信,她能怎么样?还能接着等那小子吗?她要是相信了,她又能怎么样?能回心转意,嫁给自己吗?在这种追问中,碾子虽还是懵懂着,但也慢慢接近于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现在,知青小楚已经不是重要的问题了,他连招工回城的名额都不要了,他还要草花干什么?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让草花明白,他碾子,才是最适合跟她结婚的人。
在回省城的路上,楚一凡坐在吉普车的前座,黄怡坐在后座。几个小时的车程,楚一凡都不主动说一句话,两眼呆呆地望着车窗外。话题都是黄怡提起的,楚一凡或是应对一声,或是干脆不出声,反常的迹象已经很明显。可是到了这个时候,黄怡仍然没有深入地想一想儿子出了什么问题,她以为楚一凡还在为了不能在清水河多呆两天而不高兴。为了缓和气氛,她甚至说,等你考上了大学,放假的时候,咱们可以把这当做一个旅游的地方,来玩一玩。
楚一凡差一点就冷笑一声出来。他对母亲这样的建议除了心中的悲愤一点点地加大以外,真是无话可说。旅游的地方?这里有他深爱着的姑娘,有他无数刻骨铭心的回忆,那吊桥、那河边、那些传递情书的角落、那些只能用目光说话的场合,还有那些温情又刺激的日子,这样的清水河,还说是旅游的地方?怎么可能只是旅游的地方?如果真像母亲黄怡安排的那样,考大学,读大学,参加工作,然后按照父母的意愿找一个城里的姑娘为妻,那他楚一凡必将成为一个抛弃草花的罪人,而清水河,则只能是一个留下无限悲伤的地方,同样悲伤的草花,将面对这一切打击和伤害,甜蜜的爱情和美丽的梦想,都将被粉碎。还说来玩一玩?怎么可能来玩一玩?要是不能跟草花在一起,他楚一凡将终生不再踏上清水河这块土地。
恋曲1976 十五(3)
这是楚一凡几个月来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想到这样的问题,或者说第一次正视这样的可能。面对母亲的武断和威严,她一向不容置疑的家长式作风,他知道这样的可能必将成为事实,而他则束手无措。想到这样的结果,他心中涌上一阵冰冷的凉意,这凉意既来自于他内心的无奈,又来自于对母亲的怨恨。他是不是罪人,将担负什么样的罪名,都无所谓,他只是心疼草花,不知道草花会如何面对和承受?此刻的楚一凡,紧闭着嘴,打定主意不说话。他强迫着不让泪水涌上双眼,任心中的无比悲愤上下翻涌。
黄怡见调动不起儿子的情绪,只好闭上眼睛打盹,错过了一次让楚一凡说出心中的秘密的机会。楚一凡虽是打定主意不说话,但如果此时黄怡以真正关心儿子的态度,细心地、耐心地问一问儿子的心事,楚一凡将会把一切和盘托出,不管母亲黄怡是什么样的反应,他都将全说出来,他实在是憋得太久了。
吉普车快进省城的时候,已是夜幕将合。楚一凡在千思万缕的心绪中,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到现在,他还没有把他和草花相爱的事告诉父母,怎么就能确定父母会不支持他呢?如果没有考大学这事,不是也要回家和父母说吗?考大学,只是使这事增加了难度,很大的难度,但并不等于不能说,虽然希望很小,但这是最后的一线希望。
楚一凡在吉普车拐进他们家住的那条小街的时候,做出了决定:说,一定要说,不管是个什么结果,都要让他们知道,或者让更多的人知道,他楚一凡,和一个叫林草花的姑娘,相爱了。他还要让他们知道,草花是一个多么可爱、多么值得他爱的姑娘。如果不说,会错过最后的一线希望。而说了,则是做出了最后的努力,即使最终是一场牺牲了的爱情,也值得了。
想到“牺牲”这个词,楚一凡心中的悲愤,此时又带了悲壮的色彩。他想到,如果那一线希望成功了,他将和草花结合,幸福地生活下去。如果那一线希望破灭,那随之而来的一切,他都将无从把握,他不知他还能不能有热情?甚至还能不能有心思活下去?想到这样的结果,他压抑了一路的悲情几乎就要迸发出来,只想大哭。他甚至已经感觉到了嗓子在哽咽,他在最后的时刻想到了他已经是一个过了二十岁生日的男人,所以他拼命地坚强了一下,压回了就要涌上来的泪水。这个被爱折磨的年轻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响亮地说了一声,到家了!把在后座上昏睡的黄怡吓了一跳。
柳树沟姓李的小伙子确实不错。说起来,草花跟他还有些认识。在公社的中学上学时,他们曾见过面。只不过小李比草花高一个年级,没有过多的交往。这次见了面后,草花想起来,他的名字叫李宝中。
大姐不断地找一些事情,把李宝中找到家里来。草花一下子就明白了大姐的心思,看那小李的样子,也明白了大姐的意思。这就出现了很有趣的局面。
在草花这里,一是感激大姐的心意,但同时也笑大姐乱点鸳鸯谱,她怎么可能跟小楚以外的别的男人谈对象?而在李宝中那里,则是把此事当成了真的,他来了几次之后,发现大姐的这个三妹真的是个不错的姑娘,虽然有些不太愿意理人,但那眉清目秀的模样,杨柳细腰的身段,还有轻声细气说话的语调,都令他一次比一次更愿意来。 。 想看书来
恋曲1976 十五(4)
李宝中在中学的时候学习不错,会出黑板报,会写发言稿,回村之后当了生产队的会计,所以心气儿也挺高,十里八村的姑娘,没有他能看上的,把订婚的事也就耽误下来。这次大姐说要给他介绍一个姑娘,大姐开始没说是谁,只说也是清水河的,他就没抱什么希望。可是等到见了草花两次后,他就动心了。他回忆着前几年在公社中学是什么时候见的草花?好像没什么印象,真是女大十八变啊。没想到大姐还有这么好的一个妹妹,没想到清水河还有这么好一个姑娘。
李宝中已经来过好几次了,眼看着事情要有发展,草花想这样可不行,该说的话得说出来了。这是草花的个性,不能做那稀里糊涂的、不利不索的事。人家小李找对象也是个大事,可别害了人家。草花就在一个晚上,吃饭的时候,跟大姐说,大姐,那个李宝中的事,我明白你的心思,我知道大姐对我好。可是我得先说明白,我不能跟他谈对象,要不,你跟他说,要不,我跟他说,咱别耽误人家,这不好。
大姐有点愣,说,你为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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