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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曲1976-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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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英子为难地说,哎哟,这前边的话我能带到,后边的,我可不敢说。
  草花说,就这么说。去。
  二英子说,那……那我试试吧。
  这天,也是碾子穿上旧军装的第一天。三皮是个守信用的人,也真是个有能耐的人。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装和楚一凡身上穿的旧军装几乎没有两样。可是穿在碾子身上,就看着不对劲。早上刚上工的时候,碾子就穿着这件旧军装,有意地到草花的面前晃了一圈。当时女劳力都在生产队仓房里扒苞米、搓粒子。碾子走进去,煞有介事,板着脸,通知妇女队长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女人们正在说着笑话,嘻嘻哈哈的。
  碾子一进屋,笑声停了,大家都望着他,像望着一个怪物。碾子的头发,已经留得很长了,有一撮经常滑下来,挡住右边的眼睛,他就不时抬手往上弄一下,身上又穿了件显得略大的旧军装,肩膀显然是用力地向上挺着,反倒显得很硬,脸上的表情木木的,时而想微笑一下,却又笑不好。他原来从不注意自己的身高,可近来在人前,特别是在草花面前,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往起掂脚跟,一下一下地,看上去像是鞋里进了沙子。这样的一个碾子,全身上下透着不自然。女人们愣了一下后,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声拱着屋顶,又从门里窗里跑出来,在空中回荡。

恋曲1976 十一(2)
一个小媳妇说,碾子,你真把小楚的军装给赢来了?哎哟穿你身上可真是好看哪,你可别脱啊,就这么穿着。哎哟笑死我了——
  碾子根本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他只注意地看草花。草花开始的时候也跟着笑,笑的时候也看着碾子,笑几声后突然就有了收敛,笑得有节制,也不看碾子了,转头去跟旁边的人说话。
  碾子冲着那小媳妇,可话却分明是说给草花听的。碾子说,赢是赢啊,但我不能要。他都穿过的我还要什么?我这是刚在省城整来的,三皮给整的,新的!
  草花像没听见一样,仍在跟旁边的人说话。碾子没理由再待下去,只好转身出门。
  碾子想不清草花是个什么意思。他不知道自己穿上旧军装的变化,还有今天的表现给草花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那帮女人的笑,被碾子理解为少见多怪,没见过什么世面。不就是一件军装嘛,知青能穿,我为什么不能穿?碾子回忆着草花的表情,开始的笑,是跟着大伙的笑,在一起干活嘛,别人笑了,你不能不笑。可是后来呢?草花后来就不笑了,她只微笑着,还低下了头去,她是不好意思了,她是觉得我变了吧,更有样了吧。碾子决定今天晚上约草花一次,他要跟草花好好谈谈。对,就是谈谈。虽然草花把彩礼退了,虽然草花是那样的态度,虽然姓楚那小子不地道,但他还是不能罢手,他不相信姓楚那小子真的会把草花带回省城去,他坚信草花是他碾子的,所以他要和草花谈谈。
  一向温和的楚一凡并没有听草花的话。他要把这场决斗进行到底。再说,他已经派人向碾子下了战书,怎么可以退缩?那样比输在战场上更不是男人。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楚一凡今天要比的是自己的强项,他有必胜的信心。他不想让草花看,是不愿意炫耀自己,他只想让草花知道个结果,那就够了。
  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满世界一片银白。因为快到春节,村子里的夜晚也不知不觉地热闹起来。小孩子在街上跑,狗在叫,也有了零星的鞭炮声。
  碾房在村子边上,这里可以看到吊桥,可以听到清水河哗哗的水流声。
  碾房旁边,是队里的托坯场。队里公家托坯,和各家自己用的土坯,都要到这个托坯场来托。这里有个大土坑,里面有从山上挖来的托坯用的细土,看上去,类似运动场上跳远用的沙坑。楚一凡早就选好了这个场地,这就是他准备和碾子决斗的地方。
  碾子穿着旧军装,带着几个忠实的追随者,如约来到了托坯场。
  碾子说,怎么着姓楚的?我来了,要赌什么?你想托坯吗?你敢跟我比托坯?
  托土坯,是农村老话顺口溜“四大累”其中的一累,也是个力气加技术的活,没有一把子力气的人是干不了的。
  楚一凡没说话。一个男知青上前说,碾子,以往都是你划道,你划道都是你的强项。小楚也没说什么。今天改一下,由小楚划道,也比一个他的强项,这样公平一些,你说是不是?
  碾子愣了一下,说,他的强项?他的强项就是识文断字,出黑板报,写发言稿,他就是靠这个骗草花的。那我肯定不行。这也不公平。
  那男知青说,不是识文断字,是摔跤。摔跤懂吧?是要靠力气的。这是男人的事。
  碾子又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楚一凡要跟他比这个。碾子笑了。他想摔跤是你的强项?谁封的?碾子在公社中学读了几年,在操场的沙坑里,他不知摔倒了多少同学。除了体育老师,没人能摔倒他。所以他笑了。他说,摔跤啊,那还是不公平。不过你想摔,那就摔吧。 。 想看书来

恋曲1976 十一(3)
碾子脱了他的旧军装,扔给旁边的人,站到了土坑里。
  楚一凡一直没说话。这时候,他打开了脚下的一个包,从包里拿出两件衣服。看上去,像是两件坎肩。楚一凡扔了一件给碾子,说穿上吧,别把你衣服撕坏了。
  碾子说,干什么?不就摔跤吗?还穿坎肩?
  那男知青说,这叫褡裢,摔跤专用的,穿上吧。
  碾子这时候才仔细摸了摸那“坎肩”,还真是粗布的,结实,腰上还可以扎带子。
  男知青说,你俩定个规矩,三跤两胜,还是五跤三胜?
  碾子说随便。楚一凡也说随便。
  男知青说,那好,五跤三胜制,按中国式摔跤法评判,点到为止,不许犯规。开始!
  楚一凡说,慢着,以往碾子都让着我。今天我也公平点,五跤,我败一跤即为输。
  碾子喊道,姓楚的,你今天吃了什么了?草花也没在这啊?想玩命?你不用让,就五跤三胜,来,来!
  月光下的这场决斗开始了。村子里的年轻人都得了消息,都跑来看热闹,托坯场上围了好几圈人,却没多少声音,因为把摔跤当做这么正经的一个游戏,还穿着坎肩,这对乡下人来说还是有点陌生。场上的气氛倒有点紧张起来。
  碾子有的是力气。他想在第一跤就给楚一凡一个下马威。可他一上手就觉得不对劲。他的力气好像没地方使,使出的力气都跑了,不知跑哪去了。车轴汉子碾子,胳膊硬得像棒槌,腿粗得像树桩,可是没重心,不会稳下盘。平时走路脚下“咚咚”的,可摔起跤来,脚下却像踩了棉花。碾子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体和力量感到了无奈,他觉着指挥不了身体了。
  说起来,这场决斗也是不公平的。楚一凡不光学过游泳,还在体工队里学过摔跤。慕容言的弟弟,也就是慕容欣蕊的叔叔,在省体工队当干部,就管摔跤。楚一凡从小就见过专业的摔跤是什么样,运动员们随便教他几手,就够他用的了。他虽不是运动员,但一招一式,都是专业的。只知道使蛮力的碾子,自然是吃亏的。楚一凡也知道不公平,所以他说五跤一败即为败。
  第一跤把碾子放倒的时候,楚一凡在心里便有了数。他一鼓作气,“背”、“别”、“翻”、“缠”都用上了,连赢了五跤。他本想留一跤,让碾子赢的,可是想到了自己说过,败一跤即为败,就没敢大意。他心说碾子,今天只能对不住了,你也没给我留过面子。
  第五次从地上爬起来的碾子,脸色在月光下惨白如纸。他愣了好一会儿,他不明白姓楚这小子是怎么办到的?
  场外看热闹的人们也不敢出大气儿,这场持续了不到十分钟的决斗对他们来说太意外了,那知青小楚好像有什么魔力,把个敦敦实实的碾子玩得团团转。他们也想不通。
  楚一凡的目的达到了。他想对碾子说几句什么,想想又没什么说的,转身要走。
  碾子喊了声,等会儿!再来五跤!
  楚一凡站住了,说,为什么?
  碾子说,不为什么,跟你练练。
  楚一凡说,算了,比完了,回家吧。楚一凡说着又转身走。碾子却大叫一声扑了上来,从后面抱住楚一凡,把楚一凡抱得脚离了地,碾子本想把楚一凡重重地摔在地上,可楚一凡不知怎么搞的却站稳了,又反手抓住碾子的领子,一抖肩,把碾子从旁边摔了出去。
  趴在土坑里的碾子,冲着楚一凡的背影大喊,姓楚的,你这点五把操,没啥了不起!别寻思靠这个就能把草花领走!过日子靠的不是这个—— 。。

恋曲1976 十一(4)
看热闹的人群,这时候才有了点骚动,有唏嘘声,有叹气声。以往碾子整治知青小楚,小楚输的时候,清水河屯的许多人同情小楚。现在碾子输了,又喊出了这样的话。人们又反过来同情碾子了。
  有个人说话声音大了点,很多人都听到了。他说,老林家这三丫头,惹出这么多事。
  对民兵连长碾子来说,这是个屈辱的夜晚。他本想从穿上了旧军装的今天开始,有一个变化,他要让草花看看,他不是一个只会干农活、只能抱磙子、只能扛二百斤麻袋的汉子,他在其他的方面,比如穿衣、说话什么的,一点都不比城里人差。可是楚一凡却在这个夜晚改变了打法,他用一个纯男人的方式,在不到十分钟之内,彻底地打垮了碾子。在清水河屯,一个男人被另一个男人摔倒六次,这足以令被摔倒的这个男人在两年之内抬不起头来。碾子的一腔愤怒不知向谁发泄。
  他要找草花“谈谈”的想法自然也流产了。他知道摔跤的结果早已经到了草花的耳朵,他还有什么脸面去找她“谈”?
  草花没有去托坯场。草花有点生气。楚一凡居然不听她的话,执意要和碾子打架,所以她有点生气。其实一开始,她对摔跤的结果并不感兴趣,她只想见面的时候,好好问问楚一凡,为什么不听她的话,一定要去打架。这样的话,他楚一凡不是也成了跟碾子一样的人了吗?可后来听到二英子跑来告诉她摔跤的结果,又把当时的情景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通,她的气就快消了。
  毕竟是年轻人,毕竟她做了一件令全村人都另眼相看的大事,毕竟支持她的人不多,选择了小楚的她,在村子里注定是孤单的。在这样的时候,楚一凡能把碾子打败,而且赢得光明磊落,这个结果,起码对草花这个因恋爱而引村里人波动的姑娘,是一个好消息,令她欣慰,也令她振奋,也多少有一点得意——她看中的这个人,毕竟还有碾子所不如的地方,而且还是男人的事情。在草花看来,摔跤,那是需要力气的,是真功夫。一点也不比抱磙子和“上跳”轻松。
  草花这样想着,就原谅了楚一凡。她相信楚一凡今天这一赌,也是为了她而战。他是要让草花在村子里有面子,他是要让人看到她草花看中的男人不是只能任由碾子整治,他也能整治碾子,在全村子的年轻人面前,把碾子摔倒五次,不,按二英子的说法是六次。这在全大队,或者在全公社,怕是也没人做得到啊——草花带着这样的感慨,进入了梦乡。
  草花做了一梦醒来的时候,看到她母亲正坐在炕沿上看着她。灯没开,月光从窗子透进屋子里,白亮白亮的。草花妈的脸好像挂过眼泪,这会儿又干了。
  草花说,妈,你吓我一跳,看我干什么?
  草花妈说,不干什么。听说,明天那小楚,要走了,回省城家了?
  草花说,是啊。
  草花妈说,三丫头,你跟妈说个实话,那个小楚,到底对你啥意思?
  草花说,妈,咋又问这个?
  草花妈说,听说招工的又下来了,他早晚是得回城上班的,他要是不想跟你好了,那咋办?
  草花笑笑说,妈,你担心这个啊?没事。他不能。
  草花妈说,丫头,你还小啊,这样的事,没娶到炕头上,不算数的。
  草花有点不好意思。但她还是说,妈别说了。真没事。他说了,等回城一上班,就商量给我调户口的事。还说也给我找工作。
  草花妈说,说得那么容易。妈是没文化,可这事妈也懂。你想想,你们要是不结婚,人家城里头能给你调户口?凭啥呀?
  这个倒是草花没想过的。草花妈看草花愣了,又接着说,丫头,我和你爸,看你也是铁了心了,劝不动你。妈的意思,也不是反对你,就是,就是自个得拿得住,别让他,那个什么,那个,占了便宜。
  草花妈说了这话,自己也脸红了。她觉得话也说到了,尽了做妈的责任,就轻轻拍拍女儿,起身出了东屋。
  草花却睡不着了。母亲提出的问题,还真是她没想过的。按妈的说法,什么叫占了“便宜”呢?拥抱算吗?那亲嘴呢?算不算?再有,那天小楚碰了下她的*,虽只一下,但还是碰了,算不算呢?如果这些都不算的话,那就只有最后那道关了。脑子昏昏的草花,不愿去想这么复杂的问题。她想俩人要是真好,什么便宜不便宜的,就是最后那道关口,如果是水到渠成,她也愿意给他,不一定非等到洞房那天的。
  草花的脸在黑暗中呼地就红了起来。她在被窝里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骂了声不要脸。
  月光如水。草花的脸儿却像桃花。窗外已有鸡叫了。
  

恋曲1976 十二(1)
楚一凡已经有半年多没有回家了。也就是说自从与草花开始了恋爱,他就没有动过回家的念头。因为有草花在,他觉得清水河屯的山山水水,清水河屯的草房和炊烟,清水河上的吊桥,还有村边跑着的黄狗,都是亲切的,可爱的。一切都因草花而美好,即便是钻牛角尖的碾子,楚一凡也愿意以一个胜者的姿态而原谅他。
  爱情的力量的确是巨大的。
  有着这样心情的楚一凡,其实根本就不想家。但他又必须得回家,一是要过春节了,清水河屯再好,总是不能在这里过春节的。上边倒是提倡过,说是过“革命化”的春节,但基本上没人响应。中国人的春节太重要了,怎么可以不在自己的家里而在另外的地方过?二是他要回家落实招工指标的事,让爸爸赶紧想办法。这个事写信是说不清楚的。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他这次回去,要把他和草花的事,开始向父母做渗透,至于渗透到什么程度,那要看情况而定。说渗透,是因为他知道在他这个年龄,谈这个事还早了点。
  还有,毕竟他爱上的是一个农村的姑娘,对他的父母来说,对他的所有亲朋好友来说,这无论如何也是一件很大的事。所以他得一点一点地说,争得父母的支持。其实年龄的大小,那是城里人的标准。楚一凡下到清水河屯以后才知道,原来农村的青年,几乎是过了十*就要订婚的,二十岁的姑娘还没有婆家,就是老姑娘了,父母就该急得坐立不安了。但是楚一凡也知道,他不能用清水河屯的标准来说服父母,他毕竟是省城的青年,是副处长楚雄飞的儿子。省城自有省城的标准,副处长的家庭自有副处长家庭的标准。所以只能是“渗透”。
  不论怎样,有一点楚一凡是坚信的,那就是,上帝的神奇之手,让他在清水河屯遇到了草花,而且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清纯秀美的姑娘。他知道这就是他要用一生去陪伴的爱人。什么事也不能阻挡他和草花相爱。
  楚一凡就是带着这样的心情,在他二十岁生日那天,踏上了回家的路。张队长派了辆马车送他,同行的还有几个去公社办事的人。马车走六里路,上公路,等着去公社的客车。到了公社,可以坐火车,也可以坐长途客车,天黑的时候,就到省城了。
  草花没有去公路上送楚一凡,只是在马车将要出村的时候,在离马车不远的地方走过。她胳膊上挎着草筐,像是去打猪草,无意中路过的样子。
  农村的姑娘,这时候都已经在头上戴了或在脖子上扎了那种花格子方巾,红红绿绿的,每人都有。可是草花却不戴。草花这天穿了件素色的袄罩,只在脖子上扎了一条围巾,纯黑色,看上去是男人用的,扎在她的脖子上却很好看,一下子就把其他姑娘的花格子方巾比下去了。那围巾是楚一凡送给她的。入冬以后,有一天楚一凡问草花,为什么不像别的姑娘那样,戴那种花格子方巾?要是没有,下次去公社开会的时候,就给她买一块,那是眼下很流行的东西。草花却说,我有,二姐给我的,可我不愿戴。楚一凡问为什么?草花说不好看,你觉得好看吗?楚一凡倒没认真想过这个事,草花这么一说,他也觉出来了,是不怎么好看。草花又说,再说了,那么多人都在戴,我就不戴了,大家都一样,像发的似的。楚一凡就很注意地看了草花说,草花,你不简单。草花说怎么不简单呢?楚一凡说,人家都觉着可你不觉得那花格子方巾好看,而且你能想到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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