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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博士的风流韵事-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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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找到那年轻女子,一定要送她一本书。陈忱当了个极忠实的听众,微笑不语。
  进入333号包间,孟雪惊呆了:书市上那一对青年人正坐在那里说说笑笑,看到孟雪夫妇都笑着站了起来。
  “我来介绍一下,”陈忱笑着说,“小王和小李都是我们公司的员工,经常在春节晚会的时候演‘双簧’,怎么样,评委,今天的戏能否评个‘冠军’呢?”
  孟雪忙笑着请他们坐下,之后,在桌子底下,幸福地狠掐了把陈忱的大腿,陈忱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引得大家全笑了。笑声过后许久,陈忱大脑里天生的小飞虫还是冲出了他的嘴巴:“怎么样,还是你老公我本事大吧?”
  然而,这幸福的时刻是多么的短暂而不可再求啊!
  当她打开手机后,一条黄色短信息出现了……
  天哪!这个方国豪到底要干什么?
  连续几天,每天都要收到方国豪数不清的黄色下流短信息。搅得孟雪心神不宁,精神几近崩溃了,在家里的时候,她被迫关机,在实验室的时候,她不得不关机。可是,那手机总要开的,而每要开手机的时候,那种恐惧厌恶交织的心情使得那手指几乎不敢碰触按键,而当她终于按下去的时候,那一连串的短信息就如浸过毒药的飞弹一样,闪着荧光呼啸着轰炸而来……
  从上海受辱以后,孟雪对方国豪所做的一切都不予理睬,后来实行逃避,可是现在她已经逃不过这种骚扰,那么就去接受吧,她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于是,这一天,她收拾了十几张的公证书放在手提袋里,那里满载着方国豪黄色信息,这些骚扰她的生活,使她日日不得安宁的证据都将送上法庭。她在法院门前徘徊着,那国徽鲜红而硕大,高高地挂在大楼的墙面上,好似一切阴暗都逃不过它的威严。如果她把手中的这些黑黄色的短信息都置身于火一样的红色之中,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将如漫天的雪花,飞扬在自己熟知的、未曾相知的人们中,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啊,她不敢想象!可是……
  一声刺耳的警笛呼啸着灌进孟雪的耳朵,一辆警车闪过孟雪身边,在那鲜红的国徽下戛然而止。孟雪的瞬间的思想全被这警车卷去了,她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警车。这时,那车门开了,走下两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后,一个男人走下了车,接着一个头发蓬乱的女人也跟着下来了。孟雪转身欲走,蓦然觉得那男人的身影是那么熟悉——贾博士!她猛转身看个究竟,一道银白的强光横掠而来,就在她伸手遮挡光芒的刹那,她看到贾博士那双曾经牢握自己的双手的腕上铐着一双银镯子。随着这白色的耀眼的光芒被头顶上那鲜艳的大红色迅速吞没的
  时候,贾博士被警察押着进入法庭。
  唉!一声哀怜的叹息在心底翻腾了一下就平息了。贾博士犯了什么法对她来说已不重要了,那人生中一段小插曲永远地被不停息的生活所淹没。对她来说,这个贾博士再差,似乎也胜得过方国豪!可是,在法院,仇家终究要在此对簿公堂,状告方国豪,自己就能脱了干系吗?
  终于,她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方国豪的电话,和他约定了相见的地点。
  黄昏时分,十里江滨公园里的小径上没有游人,惟有孟雪独自徘徊着。冬日的寒风阵阵袭来,使得她不由得把风衣的领子竖起来,头深深地缩了进去。然而风依旧拼命钻进来,冰冷着她的身体。她背个意大利名牌手提袋,这是陈忱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而现在她感到这包竟如此沉重,好像被捆绑石头沉入海底的尸首一般。她的手还是伸进了包里,拿出了厚厚一沓的公证书,扬起了手臂,真恨不得把它们全抛进江里,随着江水流去,远远地离开,永远……可是,她颤抖着双手捏紧它们,缓缓地垂落,如一个孕妇抱着胎死的婴儿。她明白,撒尽这些,还会再来这么多,也许更多,她再也无法忍耐如此的屈辱了……她的内心因为愤怒而颤抖着——自己和方国豪也应该有个了结了!
  那个方国豪来电话,说他已经到了。孟雪合上手机,木然地迎风立在江边,她不再感到寒冷,整个身体麻木了一般,思绪乱得如七彩转盘高速旋转成一片空白。远远地看到方国豪沿江边小径快步向自己走来,他每迈一步都似乎踩在她的心尖上,当方国豪走到近前的时候,她还僵在那里,手里那一沓纸张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啊,亲爱的孟雪,”方国豪大笑着说,“你终于忍耐不住来找我了?”
  “我问你,”孟雪愤怒的声音夹着仇恨,“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明确——”那方国豪斜眼挑逗地说,“想搞你……”
  “你……还嫌不够吗?”孟雪气得咬牙切齿,然而,她依然镇静地说,“我告诉你,你所有的短信息都在这里,我准备把它送上法庭,状告你性骚扰!”
  方国豪一愣,继而笑着说:“孟雪,你不会这么狠心吧?我不信那是我发的短信息——”
  “你自己看看吧!”
  孟雪把手中那沓公证书,猛力摔到方国豪的脚下,方国豪俯首躬身一一捡起了它们,瞄了一眼,随手一扬,那一沓白色的纸张如大漠中的雪花,载着尘土纷纷扬扬地飘落到江水中去了。
  “不要拿这些来恐吓我,”那方国豪淫荡的笑声,“我想要你,着了你的魔法,我真的还想要你……”
  说着,竟然一下子抱住了孟雪。她挣扎着,如在黄浦江边宾馆里那样无力,那方国豪的唇距离自己太近了,几乎就要贴上了,恰在此时,一股风把孟雪的一缕青丝吹到了唇边。此时,孟雪牙齿缝里挤出一句恶狠狠但绝对代表她的心的几个字:“放开我!我想宰了你!”
  然而,这一切都好似无声电影,被一辆黑色的车里一双红色的眼睛看了个全部。当看到两个人拥抱接吻的时刻,那人身子一挺,刚要推开车门,却见孟雪转身离去,疾步奔向公园大门的女人是孟雪,那人一拳砸在汽车方向盘上。
  孟雪回到家里,保姆告诉她陈忱也才回来,还没吃饭,在楼上呢。孟雪就走向旋转楼梯。
  夜晚,起风了,黑蒙蒙的天空中,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不知道何时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冬雨。橘黄色的街灯闪烁江滨两岸,马路和江水同样泛着碎金般的光芒,给夜色增添了神秘而具有诱惑的色彩。孟雪看到陈忱站在露台的莲花瓷瓶护栏边,那宽大的背影和左侧的三角梅花树挡住一片江滨灯火的光亮。孟雪踏入露台,夜风霎时吻遍周身,凉意侵袭着她,她一阵哆嗦,走到了陈忱的身边,陈忱居然像没感觉到她存在似的。
  “多么美好的江滨风景啊!”
  陈忱幽幽的声音被夜空吸了进去。
  “你没看到吗,那有一对狗男女在偷情……”
  孟雪只感到一阵冷风刮过,刺入骨髓般,痛彻周身。
  此时的陈忱却一把抓住三角梅的花瓣,用力一捋,那花瓣窸窸窣窣地坠落了,接着那花树枝“啪”地一声断了。在朦胧之中,孟雪看到陈忱看了看手,那只手上,一股黑色的暗流像虫子一样蠕动着,滑落下去,滴滴答答地砸到地上。
  出血了!孟雪抓起了陈忱的那只流血的手,然而,她的手被那只流血的手用力甩掉了。陈忱转身的动作掀起了一阵风,风把他卷入了房间,她随他走入卧室。
  “你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这么好的别墅给你住着,你还有什么不满足吗?”
  陈忱因为气愤而涨红了脸,络腮胡子因为充血变成青筋一样,根根都挺了起来,“还要跑到野男人的床上?”
  “我……”孟雪欲申辩,可她张口结舌,只痛苦地呻吟了一下,而后默默地摇摇头,一行泪水哗哗滚落。
  “不是我自己跑上去的……”孟雪终于大声地争辩道。
  这一句解释把陈忱的最终猜测变成了事实。震怒中的陈忱来到站在衣柜旁的孟雪身边,扬起手来“啪”地扇了她一个耳光。孟雪顿感耳鸣眼花,一个趔趄,可她扶着衣柜终于没有倒下。
  然后,她紧咬嘴唇,似乎要硌出血来,牙齿缝里挤出一串词汇,“我不吃你的、不喝你的、不用你的、不住你的,行不行?我还有一份工作呢,我还能养活我自己!”
  说罢,她站起身来,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随身衣物,出了家门。
  冬雨仍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和着她脸上的泪水,冰凉而寒冷,凛冽的江风扑身而来,她不住地颤抖着。她努力控制着充盈的泪水,命令它们不要再流出来。和陈忱结婚许多年来,共同生活中吵架斗嘴经常发生,这都缘于陈忱那种征服的强烈欲望,虽然,陈忱越是这样,夫妻之间越会无端地产生许多矛盾,反抗也愈演愈烈,仿佛一只皮球摔在地上,力气越大,反弹得越高,其实都是鸡毛蒜皮的事儿,陈忱从来没有动手打过她,而今天,他的这一巴掌打得太重了,到现在那脸颊上好似还有一团火在冬日的严寒中燃烧着。
  本来,黄浦江边的那一幕,她都想把那一切留在上海,过去了的事,也好比一块石子扔到海里,就被大海吞没,或者就当覆水入地风干了。她也曾经想向丈夫述说,祈求原谅,他那玩笑的话她还记得真切:“……被强暴……我就全当自行车给人家骑了一圈又送回来了,值得庆幸的是还没偷走就行了哦!”可是,真有此事的时候,他还能做到如此宽容吗?于是,她想默默忍受一次屈辱总比一个家庭的破裂损失小,所以,就自己承担一切心痛。然而,这个方国豪!哼,方国豪没日没夜地性骚扰——他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才肯罢休吗?
  灰蒙蒙蓝幽幽的天色中,一个圆溜溜的东西悬浮西天,轮廓清晰,但却是那么亮而不明,它好似一个发光体却又不像,漫天迷蒙的东西似乎张着无数的小嘴儿,把它的光芒咬住了,吞没了,吸尽了,惟有圆圆光球两侧独立地悬挂着两抹狭短的光带,是那么耀眼,那么色彩斑斓!这——到底是些什么?是日挂双珥还是月挂双珥?那圆圆的东西到底是太阳还是月亮?忽然,那圆圆的东西边缘泛起细密的波纹,那波纹蔓延到如耳的光带,模糊着它,席卷着它,天地刹那间旋转起来,充满一片混沌,仿佛宇宙未开始的天象,接着就是一派令人窒息的恐怖的黑暗铺天盖地地袭来……
  这个梦又出现了,躺在单身宿舍和衣而卧的孟雪在一阵惊悸和痛楚中醒来,泪水模糊着窗棂外的天,天什么时候会亮呢?
  二十一 复仇的烈焰
  做实验,做实验!连续三天,孟雪都在实验室里,她竭尽全力排除一切私心杂念,因为,她已经被耽搁了太多的时间,而时间是多么紧迫而重要!现在,她恨不得一天变成四十八小时了!
  涂颖祎出院了,身上的烧伤已经痊愈,可是,一座高高隆起的山脉,开着粉红色的花蕾,永久地伫立在那曾经艳丽无比的右脸上。这段时间里,孟雪的烦心事也弄得她焦头烂额,
  看到了涂颖祎,她意识到涂颖祎的丈夫终究没有来过。孟雪和涂颖祎都开始生物实验,孟雪的话寥寥无几,那涂颖祎再也没有笑声,甚至连话声都没有,这一次的烧伤并没有损害她的声带,可却把她变成了健全的哑巴。侧面看过去,那亮丽的脸庞永久地挂着抓心的忧郁,另一个侧面看过去,是一张可怕的狰狞的伤疤横贯的脸,研究生们尽力做到敢于直面她,但是,许多人还是不能承受那种恐惧。涂颖祎似乎成了夜游神,在夜深人静之时,人们春梦连绵的时候,她还在实验室里做实验。孟雪曾经多次劝她回家看看孩子,可她每次都摇头。有一天,孟雪急了,大声训斥她:
  “你不能不管孩子!那是你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孩子的爹有错,可是孩子没错!”
  涂颖祎还是没说话,可是那硕大的泪珠划过脸上猩红的大伤疤,她抽搐着用力揩去泪水。孟雪走到她的身边,泪水也充盈了眼眶。
  “你说话呀,”孟雪道,“你不能这样对待孩子,不能如此戳伤孩子那幼小的心灵……”
  涂颖祎紧咬嘴唇,似乎要硌出血来,终于说道:“不是我不要孩子……是我的女儿见了我大哭大叫……她怕见到我……”
  说着,涂颖祎扑到孟雪怀里泣不成声,孟雪抱紧了她,不禁潸然泪下。涂颖祎突然从孟雪怀里挣开,把眼泪擦干,迈着铿锵地步伐回到实验台前,那愤恨的眼光仿佛要把烧杯量筒戳碎一般。孟雪还想走过去,可她平时的伶牙俐齿此时全都被锉磨得钝了,她竟无话可说。一转身,发现高教授也呆在门口,孟雪的目光直对高教授,高教授向孟雪招了招手。孟雪跟了过去,和他一起进入他的办公室。
  “你坐!”高教授示意孟雪,刚才那呆呆的神色被平日的和颜悦色所替代。
  孟雪没有坐,她懂得高教授的时间比金子还贵,她站着说:“高教授,你有什么事吗?”
  “哦,是。”高教授说,略一停顿,而后终于说,“我本想找涂颖祎聊聊,可是……可是,我怕她误解。你知道,她现在精神状态太差,很容易做傻事。我很担心,可我不便直接劝导,这……这事全靠你了……”
  “我知道了。”孟雪望着高教授那信赖的目光答应着,犹豫着,转入沉默。望着高大魁梧的高教授坐着的背影,仿佛是一堵挡风的墙,她很想倚靠在墙边诉说自己精神濒临崩溃的苦闷,可是,一个涂颖祎已经让他操心了,自己何苦再增加他的心理重负呢?回头见杨博士急匆匆进来。孟雪便对高教授又重复了一句:“我知道了,放心好了。”转身离去。到了实验室,见涂颖祎已不再哭泣,而是高度集中地做实验。刚才劝慰别人看看孩子的话就在自己耳边鸣响了——是的!是该看看儿子了。于是,她离开实验室。
  幼儿园外,那棵茂密的千年古榕树下,拨开眼前丝丝缕缕细密的榕树胡须,孟雪看着陈忱牵着儿子的小手走出来。儿子在四周张望着,寻找着,然后,他仰起小脸看着爸爸……孟雪仿佛听到:“妈妈怎么没来啊?妈妈在哪里啊?”
  孟雪真想跑过去,紧紧地抱住儿子:“妈妈在这里!妈妈在这里!”
  然而,她依旧站在那里,榕树的胡须轻轻地拂拭着她满面的泪水,模糊的视野中,陈忱那气愤紧皱眉头的脸变得越来越大……
  突然,手机电话叫了,她的心兴奋得缩紧了,她多么希望听到陈忱的声音啊:亲爱的,回来吧,那不是你的错,我谅解你……然而,又一条短信息出现了。
  畜生!这个该死的方国豪跟魔鬼一样,又出现了!他搅乱了她所有的生活秩序,让她有家不能回,有夫不能聚,有子不能亲,工作不得安宁,学习不得安神,他还想要她怎样呢?孟雪对方国豪痛恨得咬牙切齿,面露可怕的凶残,在心底大声疾呼:我要杀了他!杀了他!这个世界恩恩怨怨两相报,我要让他痛苦地慢慢地死去,让他尝尝自己遭受精神痛苦折磨的滋味!
  她的脸上已经没有看到陈忱和儿子那伤心的泪水,身上每一个细胞充盈的都是仇恨,而这些涨满的仇恨急需要一个宣泄的通道,否则,就要爆炸了!她立刻离开幼儿园,行色匆匆,那个目标牵引着她向学校实验室走去。
  突然,手机电话又叫了!她本能地抖动了一下,犹豫着,但是,是祸躲不过,她就毅然地去接听电话,却是袁骅驹的电话,请她立即去东南研究院,说有急事。
  一种生存的本能又战胜了杀人的动机,她把那蠢蠢欲动的杀人的欲念暂时搁浅,匆匆忙忙赶去那个她不得不去的地方:东南研究院——这个给与她俸禄让她每天能够生存下来的地方。进入院大门口,门房阿姨便问:“好久不见你了,出差了吗?”
  “哦,”孟雪心里大叫“没有”,口里却吐出几个字,“是出差了。”瞬间的思维让她想,自己是这东南研究院二百分之一,所处的岗位分量恐怕连四百分之一都没有,如此之轻,却连门房的阿姨都在注视自己的行踪——真要命!想着侧头准备走,可是,那阿姨却笑容可掬地说,“你可成了名人了,何时把你的书也签上名送给我一本?”
  “好啊,好啊,”孟雪笑呵呵地应着,想上个星期的签名售书并没有看到东南研究院的人,于是,满怀狐疑地问,“你怎么知道?”
  “哎呀呀,”门房阿姨忙把满桌子分发的报纸捡来,“你看看,这么多家的报纸,每一家都有刊登的,再看看你的玉照,你都成了明星了……”
  孟雪抓过来一看,自己签名售书的现场、半身照片、背景是长龙一样的队伍——这是丈夫陈忱的杰作,可是现在,也就这么几天的时间,陈忱他……一阵揪心的痛楚涌遍全身,她勉强跟阿姨笑笑后,离开院门口,朝办公室走来。
  推开办公室的门,孟雪觉得自己像一头秃鹫,突然降落在叽叽喳喳的鸟林中,鸟林突然间死一般的沉寂。看着同事都埋头桌面,但眼角在扫描着她。她就在这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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