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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她这种方式也起了效果。

　　　　但她的枝桠在一瞬间烧成灰烬，那些被她藏在枝桠里的生灵们全都滚落在了凤凰火中。

　　　　他扑过去抱住顺便变小树的她，冲出屏障落在了深渊之顶。

　　　　他非人非魔，非妖非神非鬼，自然，也不受这屏障掣肘，要不然当年，他也不会被扔进有封印的凤凰火中。

　　　　一处凤凰谷，小树立刻变成人形，将怀里的烈捧了出来。

　　　　她怀里的烈已经被烧成了一团灰烬，但她却用自己的树心本源护住了烈的一丝神魂。

　　　　她试图将自己的树心本源注入烈的那一点点微弱神魂中。

　　　　他伸手去阻拦：“小树，凤凰只要被凤凰火烧到，就算烧到一点，也回天无力。”

　　　　更何况，烈已经被烧成了这样子。

　　　　小树没有抬头，甚至没有回应他的话。

　　　　她避开他的手，继续朝那一丝神魂注入着她自己的树心本源。

　　　　天衍神木的树心本源，有起死回生之效。

　　　　她将树心本源用在别人的身上，等于是在挖她自己的命填补给别人。

　　　　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了下去。

　　　　她用了那么多的树心本源，也只是帮烈修补出一个类似鸟的载体，很小很弱的一个载体，然后将烈的那一丝神魂蕴养在了其中。

　　　　烈进入这样的载体中后，被树心本源蕴养的有了意识。

　　　　烈睁开眼，却不是望着小树，而是望着小树身边的他。

　　　　烈的目光悲愤，盯着盯着，烈突然扑扇翅膀想要朝他冲去。

　　　　烈现在连本体都没有，一丝神魂能够存留，还是因为树心本源为他修补出的一个类似鸟儿的载体蕴养着他。

第1611章　小树树呀（）　
烈不动还好，一动便神魂剧痛。

　　　　幸好，小树将他及时抱住，免了他掉下深渊。

　　　　此刻深渊之下的凤凰谷，已经被凤凰火淹没。

　　　　大火犹如一条条狰狞的火龙，想要冲出凤凰谷内的屏障。

　　　　烈被小树神魂剧痛的同时，也终于注意到了凤凰谷的境况。

　　　　眼含泪水的望着被凤凰火肆虐的凤凰谷，下一刻烈一双眼睛愤恨望向他，声音凄厉：“凤凰谷生灵何辜？你有恨，杀了我，杀了我娘，杀了那些你恨的凤凰就是，你为什么要放出凤凰火？”

　　　　烈此刻本就是一缕残魂，急火攻心之下，短短两句话就令他喷出一口血又昏死了过去。

　　　　可就是这两句话，却令小树面色大变。

　　　　她一边将树心本源再次注入烈的“身体”中，一边扭头望着他。

　　　　她后退两步，与他彻底拉开了距离。

　　　　她张了张口，问：“为什么？”

　　　　三个字，问的干涩。

　　　　问出口，她就已泪流满面。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的爱人会毁了她的家园，毁了她的亲朋好友，毁了她的一切。

　　　　“小歌。”他心头一紧，忙唤她：“小歌，你不要信他的话，你过来，别再后退了。”

　　　　她泪水迷了眼，伸手抹了一把满脸的泪。

　　　　她声音从刚刚的崩溃疑惑，再次问出口时候就变成了警惕和敌对：“为什么？”

　　　　“神龙覆灭之后，就会轮到凤凰一族，小歌，我以前有和你说过，我最初拜入师尊门下的时候，师尊占卜算出，凤凰一族会在百年之内覆灭。师尊说这些妖物太过强大，天道不允许他们存活”

　　　　她打断他的话，突然大叫：“为什么？”

　　　　声音撕心裂肺。

　　　　用了她所有气力一般。

　　　　他张了张口。

　　　　却无法说出，他心头那些不堪。

　　　　他该怎么告诉她。

　　　　他从出生的时候，就是一只怪物。

　　　　他该怎么告诉她，当年他是那个又丑陋还又满嘴谎言的欺骗她利用她的小火。

　　　　他又该怎么说，他不放出这火，死的就是他。

　　　　可他凭什么死？

　　　　他，他做这一切有错吗？

　　　　他没有错。

　　　　他只是，只是顺应天道。

　　　　“小歌。”他朝她伸出手：“你，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摇着头，泪流满面的望着他，再次后退一步：“我生于凤凰谷，长于凤凰谷，你灭了凤凰谷，我只能杀你为他们报仇，可我打不过你。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带外人进谷的，我怎么就那么轻易相信你”

　　　　“小歌。”他听到她的这话，心头慌的不行，打断她的话上前一步说：“小歌，小歌，凤凰一族覆灭是天命，不是因为你我的缘故。你不是心心念念想封神吗？我师尊卜过卦，他说凤凰一族泯灭后，天衍神木就会封神。”

　　　　“小歌，你把怀里的他扔下去，扔了他，你就可以封神。”

　　　　“小歌，你一直都想做一棵顶天立地的树，你不是一直都想封神吗？你现在可以做到了。”

　　　　“封神？”她嗤笑一声：“如果封神是这样的代价，我不愿。”

第1612章　小树树呀（）　
小树将自己的天衍神木心挖出拍进怀中烈的“身体”中。

　　　　使得眼看着用神木本源凝聚的越来越虚的形体瞬间凝实。

　　　　她用她的心，为烈凝了一具可滋养他神魂的躯体。

　　　　将烈打进混沌空间内，她望着他，笑：“我打不过你，也舍不得与你相杀，况这事，本也不怨你，一切都因我而起。”

　　　　她闭眼，朝身后大火肆虐的凤凰谷中倒去：“生我之地，养我之地，葬我之地，我愿以己身赎犯下的滔天罪孽，生生世世无悔无怨。”

　　　　他伸手去拽她。

　　　　接住的却是她剖腹扔出的孩子，她一瞬间散尽天衍神木的所有神木本源。

　　　　神木本源莹莹绿芒像是一张无比大的网罩罩在了凤凰谷中。

　　　　永不灭的凤凰火，在莹莹绿芒下，渐渐熄灭。

　　　　而那绿芒，也渐渐暗淡，渐渐消失。

　　　　站在深渊之顶，看到的凤凰谷笼罩在层峦叠嶂的雾气中。

　　　　那肆虐的火，那火底曾发生的一切，好似都如雾无幻，不曾出现过一般。

　　　　可他怀里，却抱着他们未曾出世的孩子。

　　　　灵雨在这时扬扬洒洒降落。

　　　　圣光从云层中透出。

　　　　神阶一阶一阶，落在了他脚前。

　　　　她是他的凤凰骨，亦是他劫。

　　　　她的身死道消，才能将他圆满。

　　　　凤凰将踏着天衍神木封神，占卜出现的预言。

　　　　当年他的师尊多次占卜解这预言，每一次结果都不一样。

　　　　师尊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猜测，封神的不是凤凰，而是天衍神木。

　　　　但这一刻，圣光落在他身上时，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师尊当年解不出其意。

　　　　因为，那凤凰不是指的凤凰谷中那些凤凰们。

　　　　而是指的他。

　　　　指的是他这个不人不鬼不妖不魔的怪物。

　　　　他的骨成就了她的天衍神木。

　　　　她的天衍神木，要成就他这凤凰封神。

　　　　原来，如此啊！

　　　　神阶就在眼前。

　　　　他的脚迟迟未动。

　　　　他脑海里，是她刚刚那一声“我不愿”。

　　　　他在这时候，才明白了她说这三个字的心境。

　　　　她都不在了。

　　　　成神有何用？

　　　　他低头瞧着怀里血污的婴孩。

　　　　不足月的孩子，状如怪物，只有一口微弱气息。

　　　　若不是他这会用灵气护佑，婴孩早就死亡。

　　　　这是，他和她的孩子啊。

　　　　他一直都不知道，她腹中有了他们的孩子。

　　　　她，那一刻，是不是很难过，是不是很失望？

　　　　是不是，恨他？

　　　　可他，做错了吗？

　　　　他是不是，做错了？

　　　　一丝丝的黑气，在这时自他心头蔓延而出。

　　　　垂头，他盯着脚下神阶。

　　　　他若踏上神阶，这婴孩也就和她一样，泯然于世。

　　　　封神，有何用？

　　　　那些他在意的人，那些他想向其证明的人，还有那个，那个他想一直呵护的人都已经不再。

　　　　封神，有何用？

　　　　他转身，环抱着怀里的婴孩，一步步地要远离神阶。

　　　　天道因他这行为生了怒。

　　　　天际灵雨消失，黑云转瞬而来。

　　　　天雷“轰隆隆”地朝他怀里的婴孩而去。

　　　　他俯身，用自己挡下天雷。

　　　　继续朝前走，一步一天雷。

　　　　直到他的肉身都被劈成了焦炭。

　　　　那天雷也没有停下。

　　　　他的脚步亦没有停驻。

　　　　到了最后，他身体被劈成一团团的黑气四分五裂。

　　　　那一团黑气裹着婴孩的微弱神魂，撕裂空间滚进了空间裂缝中。

第1613章　小树树呀（）　
言歌听得入了迷，可三郎却在这种关键时刻停了下。

　　　　她晃着三郎的胳膊，焦急地催促：“后来呢？小火死了吗？他和小树的孩子呢，也死了吗？被天雷劈成那样，会魂飞魄散呢吧，他们一家三口，是不是都死了？”

　　　　“没有。”

　　　　黑暗中，三郎温软的眸光如无形的网痴缠在怀中女人的身上，他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这才继续。

　　　　他是天地间唯一能封神的存在，是天道之子，哪怕被劈成了焦炭，也不会这么容易死。

　　　　但他怀里的婴孩抵不住这天道砸下来的雷。

　　　　肉身在他怀里成了渣渣。

　　　　怀里渣渣，有木头烧焦的味道。

　　　　那味道，他第一次闻到的时候，是在离开凤凰火时，他抓着她的根触，她的根触被凤凰火烧到。

　　　　第二次，是之前，她满身狼狈的朝他跑来，拉着他的手要和他一起跑。

　　　　这是，独属于她的味道。

　　　　那一刻，他心头突然有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

　　　　他捧着这一堆木头灰烬，一步一天雷，一步一跪拜，进入了一间寺庙。

　　　　将那堆灰烬，虔诚埋在一位已经坐化的佛的尸骨旁边。

　　　　一切安置好，他这才离开寺庙。

　　　　婴孩的身体已经毁了。

　　　　他要帮婴孩重塑身体。

　　　　可是重塑身体并不是那么容易。

　　　　而且天雷不放过他，他不封神，天雷步步跟随，导致他步步艰难。

　　　　可他一个黑焦炭，因为心头执念，一步步地，走到了三千世界之巅。

　　　　三千界之巅，有一个炼器者，他曾听师尊说过，这位炼器者，与天地同寿，一直都在三千界之巅炼器。

　　　　但他炼的是什么器，却没人知道。

　　　　他想，这人肯定能帮他炼制婴孩的肉体。

　　　　一个必须要扛过天雷的肉体。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他和炼器者做了交易，在漫长的时间等待中，终于拿到了一具能承载他孩子神魂的肉体。

　　　　等他再回到寺庙的时候，他埋下的那堆木头灰烬中，发出了一点小绿芽。

　　　　小绿芽能长出来，他高兴坏了。

　　　　每天都守在旁边，看着小绿芽一天天地长大着。

　　　　他甚至学她从前，每天都在数着小绿芽生出的那些树叶。

　　　　他虽然依旧被雷在劈，可每天都心怀期待与希望。

　　　　小绿芽长得很快，越长越大，渐渐就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但是这棵大树长大成了枝叶繁茂的大树后，不会化形，也不会长青。

　　　　春天长大，夏天茂盛，秋天黄叶飘零，到了冬天，大树就会枯萎。

　　　　枯萎之后，树心中冒出绿芽，重新再长出来。

　　　　他想了很多办法，都不能让小树长久繁茂。

　　　　一岁一枯，似永无止境。

　　　　后来，他发觉，大树无法长存，是因为她的神魂不在此间。

　　　　天衍神木生来自带混沌界。

　　　　混沌界，游荡在三界之中，却又不受三界约束。

　　　　她在第一次进入混沌界的时候，因为好奇，在混沌界里埋了一截自己的根在混沌界内，她本意是想让混沌界变成绿油油的一片天地。

　　　　但没想到，这样一个无心之举，救了她自己。

第1614章　小树树呀（）　
小树把用她的心融成烈的身体扔进混沌界后。

　　　　那截被她埋进混沌界里的、一直都没有生根发芽的树根开始慢慢发芽，渐渐长大。

　　　　她的神魂虽然有缺，却得留存。

　　　　他彼时并不知是这么一个原因。

　　　　直到后来得知，才明白她是因为神魂不在此间，空有其形，所以才会一岁一枯。

　　　　天道的天雷越来越密集。

　　　　这是催促着他去转世投胎。

　　　　在天道看来，他不愿封神，是身体里的杂质还没有洗涤干净。

　　　　只有一次次的转世投胎，才能把他重新锻炼的没有任何杂质。

　　　　这种行为这就像是一次次的过滤、一次次的修剪锻炼。

　　　　他不得不在三千界中轮回。

　　　　每一次轮回后，回到上界，守在那棵树前，也将位面里带回的那些系统纯粹的能量全部浇灌在她这棵树上。

　　　　进入位面轮回，虽然会没有记忆。

　　　　但他自己心智坚定，不仅不会被外物影响，还会因为的天道之子的身份诱惑来很多想要在他身上剥取好处的系统以及任务者。

　　　　轮回结束，他会那些非法的、不被天道认可的、有无数丰盈能量的系统，将那些能量锻炼之后，注入小绿芽中。

　　　　在上界有限的停留时间里，他为她浇水，为她施肥。

　　　　然后再次轮回。

　　　　言歌有些疑惑地问：“杂质，是什么？”

　　　　三郎想了想，轻声答：“杂质，在修仙者看来，就是那些七情六欲。”

　　　　“七情六欲？”言歌迷惑：“这是杂质吗？如果没有七情六欲，那冷冰冰的和石头没区别了，这怎么能算是杂质。”

　　　　“在天道看来，是杂质。”三郎知道言歌想不通，干脆换了另一种说法：“其实在天道看来，杂质也就是心魔。”

　　　　心魔这两个字，言歌懂。

　　　　她勾住三郎的手指头，有些同情的说：“其实在这只凤凰被他妈扔下凤凰谷的时候，他就有心魔了吧。”

　　　　“可以克服的心魔不叫心魔。”三郎解释：“他的心魔，是从小树跳下深渊而生的。”

　　　　“我懂了，他虽然对他娘有愤恨，不过他觉得那是对方错了，所以这不是心魔，小树的事情他无法自辩，也无法自赎，更无法把这事情忘掉，所以才会生出心魔，那裹着小婴孩的神魂离开的，是他的心魔吗？”

　　　　“嗯，是的。”

　　　　“他的心魔既然已经离开，为什么天道还要轮回他？”

　　　　“心魔生出后，不灭不止，一直都在不停滋生。”

　　　　言歌听得似懂非懂：“他的心魔，怎么会源源不断？”

　　　　三郎没有回答。

　　　　言歌叹了口气：“我好像明白了，那只扁毛畜生为什么会让那只恶蛟龙忘掉他。”

　　　　她补充：“如果我是小树，我一定会让那只凤凰把她忘掉。”

　　　　不然那么活着，得多痛苦啊。

　　　　三郎身体微微一僵，他低声说：“是吗？”

　　　　言歌点头：“是啊，我现在觉得那只扁毛畜生做的挺对的。”

　　　　“但是恶蛟龙不愿意忘掉。”

　　　　三郎补充：“那只凤凰，他也不愿意忘掉，他和树在一起的日子是他一生最美好的日子，忘掉了，和重新坠入黑暗没区别。”

第1615章　小树树呀（）　
言歌哑然。

　　　　她觉得三郎说的也对。

　　　　但是，又觉得其实忘掉更好。

　　　　反正是个故事而已。

　　　　她也不愿意过多纠结。

　　　　她现在就想知道结尾。

　　　　“那他最后呢，是不是重新等到了小树化形，还有他们的孩子，他已经把孩子的身体炼制好了，从心魔那里把孩子神魂拿回来就可以了吧。”

　　　　三郎轻声说：“并没有，他还是不停的轮回。”

　　　　言歌：“你说，他在轮回中，会不会遇到小树？小树是不是也会进入轮回，然后他们在轮回中圆满呢？”

　　　　“不会圆满，天道一旦发觉小树的存在，就会把她毁灭在他眼前，天道一直都小树当了他的磨刀石。”

　　　　言歌神情担忧：“那他一直这样轮回下去吗？他在轮回里还没有记忆，总不能一直这样子。”

　　　　三郎闻言，低笑了起来，他揉了揉言歌软软的头发：“是啊，总不能这样下去，让小树以后再变成他的踏脚石，所以他瞒过天道，将自己那些心魔全都封印在了一个小世界里。”

　　　　“这有什么用呢？”言歌不等三郎回答，眼睛一亮，问：“是不是那个小世界里有他们孩子的神魂？”

　　　　“嗯，他们孩子因为不足月，神魂本来就不完整，又经历天雷重创，一直没有意识，当初裹着小孩元神的那团黑气是天道从他身上砸出去的杂念，也就是心魔。

　　　　心魔为了修补婴孩的神魂，背着婴孩行走人世间，每日做无数善事，以那些微小生灵纯净的感恩之心源来帮婴孩修补残缺的神魂。

　　　　心魔从他身上被砸下那一刻开始，和他意识分离，一开始，还记得为什么而修补婴孩的神魂，可岁月流淌，时日渐长，心魔忘了一切。

　　　　帮婴孩修补神魂，成了心魔每日习惯性做的事情。

　　　　日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