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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未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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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透明的外皮,那不是人尸蚕蛹么?
在肉店时,人尸蚕蛹爬进排水口不见了,我们一直不知道它们到哪里去了,原来是到这里来啦,成了这牢蚕树的果实。这牢蚕树,原来是一棵尸体之树。我赶紧退开了几步,离那棵树远了一些。
我发现,那些透明的孩童尸体,那些人尸蚕蛹,现在和当初的模样已经有了很大不同,所以才导致我一开始没看出来。尸体的手和脚,已经退化了,退化快的,手脚都没有了,那尸体直接成了一个蠕虫的样子,而退化慢的,手脚变得很小,如同蚕宝宝那可有可无的脚一样。那些尸体的脸,也变形了,变得更像虫子了,而皮肤却更加透明,如同透明的蚕宝宝一样。
一般的蚕,是最先生出蚕宝宝,再结茧,最后变成蚕蛹。而这牢蚕树,是人的尸体先变成蚕蛹,被这种树的神秘力量吸引到这里,爬上树,一步步变成了蚕。一切都倒过来了。牢蚕树的最底下,一些人尸蚕蛹,似乎还是刚去的,有些衣服还在,而那些进化的快的蚕蛹,衣服早都被腐蚀殆尽了。
我忽然发现那树下有蠕动着的东西,定睛一看,不知从何处新爬来了一些人尸蚕蛹,有大有小,一个个都顺着树干,往树上爬,爬的快的,已经上了树,找到树叶,蜷曲在了树叶旁边的枝桠上。
我想,那害死这些人的怪声和怪风,一定与这棵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为被害死的人,最终都到了这里,变成了蚕蛹。正想着,勺子在我的背上又说了一些胡话,而姬桃催我快走。她说:“那大风要来了,快走。”
我听见了声音,牢蚕树树叶哗啦啦的声音,风渐起,那怪声和风,将要先后而来了。我背着勺子,和姬桃快步向前走。我边走边说:“那些蛹,最终会变成什么?”
姬桃没有回答我,她看着我的身后。我听见了脚步声,回头一看,一个高大而健壮的男人,满脸胡茬,披头散发,目露凶光,手里提着一把大大的砍刀,正朝我们而来。那正是我先前在河堤上看到的人影,姬桃那时候就是为了躲避他而带我们绕的路。我说:“那是谁?”
姬桃还没回答,那人双手举起大砍刀,疾步走来,如雷般的声音同时也传了过来:“我是杀人者汤万砍。”
21。杀人者汤万砍
“我是杀人者汤万砍。”
那人举起大砍刀,说出这句话时,砍刀已经砍了下来,我背着勺子后退一步,躲开了力发千钧的大砍刀。汤万砍走上一步,再次举起砍刀。姬桃大喊:“你因何杀人?”
汤万砍听到这句话,立在地上,砍刀举在半空,思忖半天,重复道:“你因何杀人?”
他好似相当困惑,但我看出他脑子有些问题。思忖半天之后,汤万砍自己回答自己:“因天下有太多可杀之人。”
回答完之后,他再次打算砍下来,姬桃赶紧又问:“你怎可知道被杀者为可杀之人?”
汤万砍再次开始思忖,他的砍刀举在头顶,刀尖向天,刀刃上还残留着血液,看来他之前刚刚砍过人。片刻之后,汤万砍再次重复:“你怎可知道被杀者为可杀之人?”
汤万砍思索着,姬桃给我使了眼色,我背着勺子乘机溜走,听见身后汤万砍不断地重复那句话:“你怎可知道被杀者为可杀之人?”
看来这句话把他难住了,他暂时思考不出答案。刚走几步,汤万砍哈哈大笑两声,接着得意地说:“被汤万砍所杀死者皆为可杀之人,若他们非可杀之人,为何被汤万砍所杀?”
说完,他大步走了上来,我甚至听见了他砍刀砍下的风声。姬桃走在我身后,反身大喊:“你如何证明你是汤万砍?”
汤万砍忽地定住了。他一次次重复姬桃的问话:“你如何证明你是汤万砍?”
我们继续走,汤万砍在我们身后焦躁万分,显然这个问题难住了他,他怎么都回答不出来了。他将大砍刀抡得虎虎生风,砍得红土四溅,但他还是回答不出来,只是一遍遍重复姬桃的问题。他的声音浑厚有力,如电闪雷鸣。我们听见那声音一遍遍传来:
你如何证明你是汤万砍?
你如何证明你是汤万砍?
你如何证明你是汤万砍?
你如何证明你是汤万砍?
……
我们跑出了好远,已经看不见牢蚕树了,却还能听见汤万砍的喊叫声。他困在那个问题中了。我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被问题困住而无法痛下杀手的杀人狂。他杀人需要一个理由,也许是求得一个心理安慰,也许他真的只杀可杀之人。我忽然想起在什么地方看见过“汤万砍”这个名字。
那是大约三个月前,在电视上,一个法制节目,里面介绍一些犯罪分子,某一集里,介绍了一个变态杀人狂,名字我忘了,但他的外号我有印象,就叫汤万砍。主持人说,那个人每杀一个人都要用死者的血在地上或墙上写几个字,那些字就是死者被杀的理由。那些理由我大概还记得一些,其中有:
通奸者不可活
虐待父母者死
盗窃者千刀万剐
杀人者偿命
……
汤万砍就是一个杀人狂,但他却振振有词,写下“杀人者偿命”,他觉得自己是在替天行道,他不觉得自己滥杀无辜,因为他每次都给出了充足的杀人理由。他被逮捕后等着判刑的时候,却逃走了,警察找了很长时间,全国发了通缉令,但都没有找到。他是一个罪犯,是一个亡命之徒,没想到在牛头岭却看见了他。我确定,这里这个汤万砍就是电视上说的那个汤万砍,因为他们的气质如此一致,都是变态杀人狂。
我记得那时候主持人说,汤万砍被抓时,精神已经在崩溃边缘,而之前,据家人讲,他本来就有精神病史,在等待判刑的那段时间,家人正在申请为其做精神鉴定,没想到精神鉴定还没做,他就从监狱里逃走了。
电视上说,他的外号之所以叫汤万砍,是因为他准备一直杀下去,要用他的大砍刀砍够一万个人才罢手。他是一个变态杀手,一个精神崩溃的杀人狂,一个用自己的答案对抗自己问题的人,一个需要自己反驳自己的人。没想到,就是这个人,竟然一直逃到了牛头岭。
我忽然意识到牛头岭是个什么地方。牛头岭不仅仅是一个巫术横行之地,一个妖孽丛生之地,牛头岭更是一个藏污纳垢之地,一个亡命之徒者的潜藏之地,一个污浊之地,一个荒芜之地,一个沦落之地,一个破碎之地。
看来,在我的梦中出现的陈影秋说得对,这是一个破碎之地。不仅人性破碎了,精神破碎了,而且一切建立在文明之上的东西,在这里,都破碎了。这些天来,所经历的这一切,让我不得不相信,牛头岭,是一个不该来的地方。我记得,陈影秋在我的梦里,举着一个牌子,牌子上的字,我记得清清楚楚:
那个人,
困于一处破碎之地,
看遍光怪陆离,
经历生死轮回。
人心荒芜,人性沦落,
他和他们,
已无处可去,
已无家可回。
此刻,我更加怀疑,“那个人”,那个无处可去,无家可回的人,就是我。我也许会死在牛头岭,再也回不去,再也见不到铁师娘,甚至,再也见不到我的女友姜梨。
我背着勺子向前走着,踉踉跄跄,步履蹒跚。姬桃带着路,她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看出了我对牛头岭的想法。她说:“我生在牛头岭,长在牛头岭,而我的父母死在了牛头岭,我家就是我妹妹一个人离开了牛头岭。牛头岭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说实话,我不知道。我从没去过牛头岭以外的世界。外面的世界,我只是听说过,到底是不是如人们说的那么美好,我不知道。身在牛头岭,我已经习惯了这里。很多人咒骂这里,唾弃这里,甚至希望毁灭这里,但我觉得没有必要。任何一个地方,都有它存在的必要,如你们外面的人所说,世界是多样的,是不是?”
姬桃说了一大堆,我没有回应她,她也许不需要我的回应。她又继续说了起来,她说,她和她妹妹,从小由奶奶养大,她们都不记得父母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那时候,她们还小,牛头岭来了很多人,发生了很多事,她们的父母也死了。那时候太小,父母死了,她们也没有太伤心,而是继续无忧无虑地玩耍。长大一些之后,她觉得她的妹妹太过单纯,所以她想要保护妹妹,她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妹妹。由此,她学会了很多在牛头岭生活的技巧,也学习了一些巫术,而她的妹妹是牛头岭为数不多的不会巫术的人之一。
后来,她妹妹想要去外面的世界闯荡,她有所顾虑,但还是支持她,她走了,她们断了联系。牛头岭是一个荒僻的地方,连信件也收不到,更不要说电话之类,这是一处化外之地,一个蛮荒之地。从此,她们姐妹便中断了联系,但是她想,她在外面,一定过得很好,一定很快乐,这就足够了。
姬桃回过头说:“你一定觉得,一个姑娘家,在这个地方生活,肯定很艰难是不是?你们肯定都想错了,我从小在这里长大,都习惯了,根本没什么。而且,这地方,对于陌生人来说,很危险,对于熟悉这里的人来说,这却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地方,一个非常有趣的地方。”
我说:“你从没想过,也和你妹妹一样,离开这里?”
姬桃摇摇头,说:“我从来也没想过,我喜欢这里,我要在这里终老。再说,我奶奶还活着,我走了,谁照顾她呢?”
我没有说话,她说得对,她还有个相依为命的奶奶,不能丢下她。我想,在这样一个地方,这样一个沦落之地,一个蛮荒之地,竟然还有这样的姑娘。也许,她,姬桃,是这个地方最纯洁的那一个人,是这个地方的圣洁之光。任何一个地方,无论多么不堪,多么黑暗,却总会找见光,这些光,就是这个世界的希望。
我们绕来绕去,天已经黑了。半天之后,我们又绕回到了浊水河边,浊水河默默流淌,仿佛一个沉默的老人在默默回想往事。姬桃说:“沿着河一直走,一会儿拐个弯,会看见一个有着围墙的院子,那就是我家了,我奶奶虽然疯疯癫癫,但她一定在家等着我。”
我们走在河堤上,发现河里还有人头漂过,但已经不多了。那些人头一直向下游漂去,不知漂到了何处。我记得有报道说,黄河岸边的捞尸人,每年都会捞上来几百具尸体,而浊水河会不会汇入黄河?这些人头会不会也最终漂进黄河,被捞尸人捞上去?
正想着,听见了浊水河中“扑通扑通”的声音。天黑了,我们看不清,赶紧从河堤上走开了一些,免得河里又出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来咬我们。我和姬桃,都定定地盯着河水看,而勺子似乎清醒了一些,在我背上说:“河里有东西。”
她说的没错。河里果然有东西,而且那东西正在向我们漂来,而且,看起来,是“东西们”在互相打斗着,撕咬着。那些东西越漂越近,我突然看清楚了那是什么东西,但我一时之间组织不好语言,只好结结巴巴地说:“那不是,那不是……那个人……”
22。凤婆
姬桃听见我结结巴巴,接上我的话,说:“杀人者汤万砍”
是的,河里的人就是杀人者汤万砍。他正在和无数围着他的人头进行搏斗。那些人头咬他,用嘴撕扯他的衣服,他全身血淋淋的,但却在起劲地搏斗着,而且似乎斗志昂扬。
我们不知道汤万砍为什么会在河里,也许他精神错乱跳进了河里,也许脚一滑滑进了河里,无论如何,他这会儿正在河里和无数人头进行纠缠。一边纠缠,一边嘴里还大声说着什么。我很快听清楚了,他在重复他的名号,一边又一遍。他说:“我是杀人者汤万砍。”
我是杀人者汤万砍。
我是杀人者汤万砍。
我是杀人者汤万砍。
……
这句话,一遍又一遍在我的耳边响起,简直像一句咒语,让我的脑袋轰鸣不已。我看着汤万砍一边和人头们搏斗,一边想,这到底是不是我的一场梦,一场滑稽而荒诞的梦。那些人头,那些已经死去的人,为什么会动,会咬人?在浊水河上过浮桥时,我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但是,那时候,我想,这是牛头岭,还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这会儿,我却不断地在想这个问题。我忍不住问:“桃子,你说,那些人头……那些人早就死了,为什么人头还会咬人?”
姬桃想了想,说:“据说,与这浊水河有关。这浊水河,从上游而来,我不知道源头在哪里,但牛头岭的人都说,浊水河,其源头上,有着茫茫的怨恨,这怨恨,像盐一样,被撒进了浊水河中,所以河里也是满满的怨恨。那么,那些人头在河中,也沾染了浓浓的怨气,可能怨气让他们不得安生吧!”
我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但一时之间,姬桃也说不出其他的,毕竟,她也是一个年轻姑娘,虽然她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但她所知道的一切,也是听别人说的,她也没法去验证。如果有机会,也许我和我的朋友们会搞清楚浊水河与人头的秘密,只是不知道,我的朋友们,现在在哪里?
汤万砍和人头们沿河而下,快速地漂流。与那些人头一起经过我们脚下的河堤时,汤万砍在忙乱中还朝我们大吼着说:“我是杀人者汤万砍。”
姬桃说:“这汤万砍命很大,听说他在牛头岭闯过很多次危险之地,但都没事,我看这次,他也死不了。”
我说:“变态杀手的命都很硬!”
正说着,之前,在牢蚕树那里时,就感觉到的怪声和风,更大了,我们能听见,它们却没向我们这边而来。我想,可能那怪声和那大风,不向牛头岭里面来,只向外面而去,就像牛头岭的守护神一样。
怪声和大风,在我们所站的位置,丝毫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我想起来,那次和老船一起翻山时,怪声和风,也对我们其他人没有影响,只让雪柯香消玉殒。那时候,我们都觉得是雪柯身子弱,但现在,我觉得,也许那怪声和大风,也可能会挑人吧?
勺子在我的背上,不停地动弹,模模糊糊说:“痛!好痛!”
我看不见她的伤口,姬桃迎着朦胧的天光看了一下,说:“脚腕肿了,看来是尸毒发作,那人头上尸毒很重!我们快走吧,回去赶紧用药给治疗一下。今天为了救你们,连采药的篮子都丢了!”
我有些内疚,没说话。这一天,要不是姬桃,我们还不知道会怎样。勺子这时候昏迷不醒,阿寒他们又不见人影,我的心情异常低落。从一开始,我就意识到,我没有什么本事。阿寒决断迅速,柏昭反应也比较灵敏,七那步和西岳华都是高人,唯有我,处处需要人帮助,有时候,简直是个拖后腿的。也许我熟读《隐山墟》,知道一些妖怪故事,而且还发现自己是一个马语者,但是,这些,又能排上什么用场呢?
我背着勺子,正在愣神,姬桃说:“我家到了!”
我抬头一看,我们已经走到了一处有着土坯围墙的院子外面。天已经全黑了,这一夜,天气阴沉,没有月光。我们走进院子,发现院子里也一片漆黑。姬桃说:“我不回来,我奶奶就不会点灯。”
说完,她走进一间屋子,点上了煤油灯,灯光射出了院子。我忽然吓了一条,因为院子一角的凳子上,坐着一个人。那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太,肯定就是姬桃的奶奶。姬桃出了屋子之后,走向了老太太。她说:“奶奶,你怎么还在院子里坐着呀?”
又转身对我说:“范棱,这是我奶奶,这里的人都称她凤婆。”
我对凤婆点点头,笑了笑,然后把勺子背进屋子,放在了一张竹床上。勺子不断咳嗽,还在说胡话,她又昏迷了。我听凤婆在院子里说:“他们不走,我不想进屋子。”
我不知道她说的是谁,竖着耳朵听,听见她又说:“他们怎么还不走呀?”
姬桃说:“奶奶,你又看见什么了?为什么你总能看见,而我看不见呀?”
凤婆说:“因为我老了,你还年轻。等你老了,你就能看见了。”
我心里惊了一下,不知道凤婆在院子里看见了什么。姬桃站在院子中央,又叽里咕噜的念了一阵子咒语,问她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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