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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眼人生-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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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与,你说我是不是蠢?”
简直蠢到家了,张释与想,可他不能这么说,安慰道:“追求爱情并没有错,只是你遇到了个人渣。”
文敏安又笑:“人渣也太严重了,是我一门心思要倒贴人家,沈务不待见我也是正常。”
“所以你就知难而退了?”
“不然还能怎么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张释与不明白文敏安不过是个学生,追一个永远不会喜欢上她的人都知道知难而退的道理,怎么沈务却不知道,他觉得文敏安是过来人,有心请教,但这种私密之事实在不知如何开口,只好旁敲侧击地问:“如果,如果有这么一个人,你明明不喜欢他,他却偏偏要想尽办法困住你,让你喜欢上他,这人是不是有病?”
“释与,你是那个困别人的还是被困的啊?”文敏安搅着勺子,手支在桌上撑着脑袋调侃张释与。
“我没有。”张释与反驳。
文敏安收了脸上的笑,遗憾道:“释与,其实要我放手,我真不甘心。我原来不相信这世上有一见钟情,遇到沈务才知道真有,可惜他对我来说遥不可及。放手两个字说的轻松,其实哪是那么容易就放下的,还是好不容易心动的一个人。”
“唉,要是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沈务能正眼看我一眼,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文敏安优秀到足够配得上他!”
“你配他绰绰有余。”张释与懒散道,“是他配不上你。”
“释与,话说回来,你和沈务到底有多大的过节?怎么从你嘴里没他一句好话?”
张释与有点慌神,支支吾吾道:“我……我……我对他羡慕嫉妒恨……凭什么他有那么多人喜欢,而我都二十多岁了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这理由总够了吧?”
文敏安不想再逗他,正正神色回答他之前提的问题:“如果喜欢一个人就要困住他,要么这人还没谈过恋爱,根本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要么就是根本不喜欢他,只不过是自己的占有欲在作祟而已。爱一个人就会全身心的希望他好,希望他快活,就算有渴求也是卑微的,又怎么舍得困住他呢?”
☆、第五十四章 讹诈
第五十四章讹诈
张释与送别了文敏安,回宿舍收拾自己的行李,一面想文敏安说的那些话。
张释与挺佩服文敏安的,喜欢就是喜欢,放手就是放手,目标明确,洒脱干脆,她是真正为自己而活的人,这样把人生掌握在自己手上的感觉对张释与而言越来越像一个虚幻的梦。这世上恐怕没几个人比他过得更荒唐,竟然要和自己的父亲虚与委蛇。
张释与的行李并不多,都是些日常的换洗衣物,收拾起来挺快的,一个行李箱就装的差不多了,就是可惜了他才买了不到半年的被褥棉絮,还是崭新的东西,不好拿去沈家,毕竟那里始终不是他家,扔了又实在可惜。张释与是过过苦日子的,用东西很仔细,他思前想后,决定看看能不能捐了。
最多的还是书,高高的两摞书,每一摞都赶得上行李箱的高度,张释与找了根捆西瓜的塑料绳把这两摞书结结实实捆好之后,开始发愁怎么把这么重的东西弄到沈家去。
不到三十平米的小公寓逐渐恢复成张释与刚到时的样子,这地方张释与早知道不会长住,所以打扫完了也没什么感伤的,坐下休息片刻就打算走。
就这么几分钟的休息功夫,门铃响了。
张释与不是个合群的,在Z大时和几个老师喝过几次酒,但还是独来独往的时候多,况且张释与去教务处办手续的时候已经和那些老师道过别了,有人这时候敲门,张释与也想不到会是谁。
莫非是沈务?
张释与有些气愤,沈务未免欺人太甚,就这么半天不到的功夫竟然还要来查个岗不成?真当自己是他养的一条宠物狗了,莫不是非得在自己脖子上栓根绳子才行?
他怒气冲冲去开门,刚想张口损一顿,看清来人又把话憋回去。
门外的人是杨大伟。
对于杨大伟张释与是没什么好感的,这孩子人还算老实,但是他那对父母张释与真是不敢恭维。杨大伟估计自己也知道这一层,他跟着张释与在沈氏实习时还经常和张释与笑闹,俩人关系还算不错,但自从伤好出院之后再没主动出现在张释与面前,俩人都互相躲着,算算也有好几个月没见面了。
看见杨大伟张释与就想起他的父母,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他,还是杨大伟站在门外局促道:“张老师好。”
张释与示意杨大伟进来说话,顺便道:“别,我已经不当老师了,你叫我名字就行。”
张释与回来就是来收东西的,也没有茶水好招待杨大伟,想起冰箱里好像还有两瓶绿茶,看看还没过期,拿了一瓶给他:“我本来也是要走的,家里只有这个,凑合喝吧。”
“谢谢老师。”杨大伟接过瓶子并不打开,握在手里无意识地把玩,他眼神闪躲,坐的也很拘谨,好像沙发上有针似的,屁股小范围不停挪动,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开口。
张释与坐了旁边独立的单人沙发,拧开另一瓶绿茶喝了一口,很惬意的表情。他很久没尝过零食的滋味,一瓶廉价绿茶里的添加剂过渡造成的饮料特有的甜味都让他无比愉悦,比吃了什么珍馐佳肴都满足。
“说吧,找我什么事。”张释与慢慢喝完半瓶绿茶才开口问。
“老师……”杨大伟一脸的难以启齿,最后心一横道,“是我爸妈,他们想见您一面。”
果然是这对不要脸的娘老子,张释与恹恹道:“不好意思,我已经不在Z大当老师了,你也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你父母要是有事,请去找校方解决。”
“老师,你就见见他们吧……”杨大伟哀求道,“就当……就当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还不行吗?老师,您不救救我爸妈,他们就真没活路了……”
张释与估计还是为了钱的事,那两夫妻一看就是贪得无厌的,靠自己儿子伤的一次讹了二十万还不够,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他连杨大伟父母为什么没活路都不想知道,拒绝道:“杨大伟,我和你师生一场,不想到最后闹得两看相厌的下场。我知道你父母为什么而来,我自己不过是个教书的,每个月工资几千块钱,你们家那二老的事我是真帮不上忙。”
“老师!”杨大伟突然普扑通一下跪在张释与面前,“老师,我知道您对我们家是仁至义尽,我要是有半点办法也不会来求您……我爸去年得了那二十万之后被人骗去赌博,不仅那些钱输个精光,连家里的那点家底都掏空了,还欠了赌场一大笔高利贷……”
张释与不答,杨大伟跪着挪到张释与身侧,“老师,我们家往上数三代都是种地的,思来想去就认识您这一个有本事的人物,老师,您就救救我们吧!您不救我们就是……就是眼睁睁看我们去死啊!”他作势要给张释与磕头。
张释与连忙躲过去,“你真是抬举我了,我哪有什么本事,我现在连工作都没了,更帮不上你什么忙。”正巧司机来了电话,说是已经在楼下了,问张释与什么时候下来,张释与提起行李箱对杨大伟道:“你想跪就跪着,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心狠,你的事我真帮不上忙,估计咱们以后也没机会见面了,随缘吧。”说完他就拉着行李箱出门。
司机早在门口候着,两个保镖一左一右站在车边,张释与一出来连忙上前接过他手上的箱子,张释与还有两摞书在上头,他不想再碰见杨大伟,摆脱保镖帮忙把书搬下来。其中一个保镖应承之后上去了,他孔武有力,一手一摞书给拎下来,不到两分钟,大气都没喘一下,张释与不得不佩服。
只是他忽略了一层。
杨大伟还在公寓里,他本来已经相信张释与是真帮不上忙,已经是心灰意冷了,没想到这时候却进来一个精壮男人,一身价格不菲的黑西装,那男人看都不看他一眼,拿起客厅里靠着墙边的书就走。杨大伟心里有异,往楼下看去,就见两辆黑色轿车来接张释与,张释与上了前面一辆车,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上了后面一辆,一行人浩浩荡荡扬长而去。
于是张释与再说自己是没权没势的教书先生,杨大伟是怎么也不肯信了,他只觉得张释与怎么这么铁石心肠,可能动动手指就能救他们一家,却偏要见死不救。他打心里开始记恨张释与。
☆、第五十五章 搬书
第五十五章搬书
杨大伟出了张释与那间已经没人住的职工宿舍,遇到一个人。
西装革履,和他在张释与宿舍里见到的人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那人不总像张释与的保镖那样板着脸,笑容十分温和。
“您好,请问是杨大伟先生吗?”西装男笑眯眯问。
杨大伟长这么大还没被人称过“先生”,紧张道:“是……是我,您是……?”
西装男递过一张卡片,“这是我的名片,我们老板知道您最近家里发生了些变故,他是释与少爷的堂叔,想见您一面,略尽薄力。”
“释与少爷”四个字一下吸引了杨大伟所有注意。瞧,张释与果然是有背景的,他酸涩地想,再一次记恨张释与的见死不救。不过总算张释与他们家的人也不都是铁石心肠,杨大伟觉得至少张释与的堂叔是个好人,自己一个穷小子,他还想着帮自己一把。只是张释与的堂叔居然姓沈,杨大伟觉得颇为神奇。
“沈先生想什么时候见我?”杨大伟问。
“自然是越快越好,我相信杨先生的事恐怕也拖不得。”
“我随时都有时间!”杨大伟急切道,“只要沈先生有时间,随时都可以。”
西装男点头,“我问过老板后会尽快给杨先生答复的,杨先生事忙,我就不打扰了。”他掏出一张支票,“这是老板的一点小小见面礼,杨先生不要推辞。”
票面是十万,杨大伟不可置信拿了支票,手都在发抖,自己的父母不吃不喝干一年撑死能挣一万块,可人家见面礼都是十万起价!这么一想,杨大伟愈发憎恶张释与。也愈发对这个“沈先生”千恩万谢,十万块远不足以填补杨父的窟窿,但有总比没有好。
……
主人家的卧室除了固定打扫的那几个下人,其余人是不能进的,保镖把张释与的行李书本扛到大厅便走了,张释与懒得找沈家的下人帮忙,干脆自己先把行李箱拿上卧室再下来搬书。好在他是个无所事事的闲人,解了捆书的绳索,一摞书分了三份,每次捧一份上去,也不算太吃力,他上楼下楼跑了三四趟,那些下人只当他是空气,甚至他再下楼时那些解开摞好的书居然散落一地,最上头那本上还有个不知谁的鞋印。
张释与一面心疼一面庆幸,还好放在最上面的是一本杂志,不是什么珍贵的资料。他也懒得找是哪个下人干的,把散在地上的书整理好,一股脑抱起来搬上楼。书很有些分量,加上张释与之前已经跑上跑下好几趟,他上了八九级台阶就气喘吁吁,勉强踏到最后一级台阶,居然两腿发软踏了个空,连人带书面朝楼梯摔下去,张释与眼疾手快用手撑住,总算没有脸朝地,只是手腕猛地受力,疼得他哆嗦一下。
张释与转过身坐在台阶上竭力缓和疼痛,他两只手腕都扭着劲了,双手使不上力,望着满楼梯的书不知所措。最后一本一本的拿回房,忙活了接近两个小时。
张释与之前一个人住,急救箱里的药品纱布都算齐全,他连敷着药酒给自己按摩一下的劲儿都没有,手腕一动就是一阵钝痛,也就懒得弄了,草草涂了点外敷的药在手腕上就算处理过。
沈务刚回来管家就来请示,问什么时候吃晚饭。他今天回来略迟,时间已经过了八点,沈务责骂管家不会办事,自己没回来就该让张释与先行用餐,万一把人饿坏了该如何,管家才道早就想到了这层,已经去问过张释与,是他自己说在外头吃过了。
沈务虽然一整天都在公司,但张释与几点出门几点回家知道的清清楚楚,他斥责道:“胡说!释与下午两点就回了,管家,你说说他上哪里去吃过了?”管家知道自己说错话,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噤声。
沈务面色不善地打发了管家,径直上楼推开张释与卧室的门。
张释与明面上虽是自由了不少,实际上沈务特地安排了两个手下暗地里跟着他,是保护也是监视,就张释与现在的状态,沈务不放心。所以他知道张释与今天见了两个人,一个文敏安一个杨大伟,关于杨大伟沈务早就没半点印象,文敏安倒是记得。张释与极少与人走得近,唯独对文敏安另眼相看,沈务不得不警惕。不过张释与和文敏安没什么过分的举动,沈务不想惹张释与更不痛快,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着不知道。
沈务一进张释与屋入鼻的全是药味,张释与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听见门把手转动立刻醒了,坐起身看清来人,没好气道:“先生真是高高在上惯了的,进来连个门都不会敲。”
“你受伤了?怎么这么大的药味?”沈务顺势坐在张释与床沿问道,不理会张释与的冷嘲热讽。
“小伤,不敢惊动先生。”
“把手伸出来。”沈务眼尖,鼻子又灵,就算张释与两只手都缩在被子里,还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张释与本来也没打算瞒着他,大大方方亮出来给他看了。张释与还要在沈家呆好一阵子,他不是以前那个胆小怯懦的小男孩,怎么可能任由这些下人这么欺负,虽然这手段他自己都要鄙视,但能借沈务的口敲打敲打那些人,只要最后结果对了,手段也没什么所谓了。今非昔比,面子不能当饭吃。
要的就是恃宠而骄,让沈家内外知道释与少爷的称呼不是随便叫叫就过去的。要的就是狐假虎威,有沈务这只老虎在,张释与纵然只是只狐狸办事也能方便不少。
张释与下午那一下真是摔狠了,原来两只细细的手腕肿的馒头大小,配合着腕子上旧有的疤痕,通红的颇为吓人。沈务的脸色几乎是立刻就变了,黑着脸问:“怎么搞的?谁干的?”
伤的是张释与,可他看沈务一脸铁青还挺高兴,无所谓道:“下午搬书时摔了,是破相还是残废,我选择了残废。”
☆、第五十六章 恃宠而骄
第五十六章恃宠而骄
伤的是张释与,可他看沈务一脸铁青还挺高兴,无所谓道:“下午搬书时摔了,是破相还是残废,我选择了残废。”
“你不会叫个下人给你搬?非要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张释与,我看你就是存心给我找不痛快!”沈务因为张释与下午见文敏安的事本来心情就不大好,装着一脸平静来看看他就看到他自己整的这么一出,说话不免难听些。
张释与拉着脸嘲讽道:“先生真是抬举我了,您府上的下人一个两个都金贵着呢,我哪里使唤得动。”
“沈务,你从前问我为什么不愿回沈家,你要是真关心我,不妨睁眼看看,看看这沈家的里里外外有哪个把我张释与当个人。你手底下眼线那么多,随便去查查,看我说的有没有一句假话。沈务,你耳聪目明,还比不上我一个瞎子。”
“你既然把我强留在身边,为什么连一点尊严都不愿留给我?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入沈家的家谱?我就是要让里里外外的沈家人知道,我张释与是你沈务堂堂正正的儿子,是沈家真真正正的大少爷,就是沈湛在我面前还要叫一声哥呢。我不是那些人口中的‘野种’,更不是‘jian货的儿子’!”
张释与本来只是想刺激刺激沈务,说到后来刹不住车,竟然真说漏了几分自己潜意识里的真实想法,这些想法他自己都不愿承认,只好安慰自己一切都是权宜之计。
沈务听岔了张释与话里的意思,以为他是想通了,接受了现实要留在自己身边,以为张释与终于开始对他说些心里话,漆黑的脸色竟然开始明朗,他凑过去在张释与嘴角边偷亲一口道:“释与,是我疏忽了,这些事你该早告诉我。”
沈务的缜密心思都用在了权衡沈家和公司的各方面势力上,对于自己家的琐碎事其实粗心的很,他自己把张释与当个宝,觉得全世界都该喜欢张释与,忘了张释与的尴尬地位,张释与发火,他才知道张释与果然把名声面子看得极重,柔声道:“释与,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张释与心里好笑,他被欺负得最惨的时候都和沈务有关,沈务说这话竟然半点不害臊。
这其实也怪不得沈务,他每天事情堆得有山高,公司内外就忙得不可开交,再说张释与心思藏得又深,沈务注意不到也是正常。
张释与被沈务亲了那一口,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往床那头挪挪,心情更差。他是把名声看得重,但那是他自己挣的名声,不是别人施舍,跟被包yang了似的
张释与两个手腕跟红烧猪蹄似的,沈务看着就觉碍眼,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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