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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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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君年叹了口气:“你怎么认为我们不知道这些黑幕呢?你这些材料,多数都是道听途说,我们可都是亲历目击。”
“哈!”左昀叫了起来,“你们知道这些,却不站出来替老百姓讲话,我作为记者可不可以再写篇报道,揭发你们这些大老爷不作为?”
卢晨光朝她吓唬地瞪了瞪眼:“记者!哈!”
左君年皱起眉毛:“你知道什么是不作为?我今天实话告诉你,这一年来,为齐大元和鑫昌公司在白绵圈地弄钱的事,我们这几个没一天消停过。你知道北城区二期工程为什么拖了那么久?你知道程市长的车子上被人放过恐吓信不?你知道你老爸老妈晚上开会回来包里都放着电击枪不?你怎么知道你老妈没有追查过江勇的黑社会势力?你以为把一个治安科科长拿下去就那么容易?!太多的问题了,有很多事,到了一定程度,是会遇到一个玻璃板的,你看不到而已,但能感觉到它存在,阻止你再去深入,能挖到这个程度,已经足够让我们这些人费尽全部力量了。”他停顿了一下,把一句“牺牲了自己的无数利益”硬是吞了下去。
“现在白绵人都知道鑫昌公司以城市改造的名义在拼命圈地圈钱,但在政策上他们钻了空子,在法律上他们是合法经营,政府这边是市委常委会开会通过的联合开发,我们都知道这里面有很大的猫腻,很大的黑洞,保守点说,齐大元通过这家公司少说也捞进去1000万,但你有证据吗?没证据,你能乱讲话吗?”
卢晨光望着左昀,轻轻地说:“你在基层,很多事看到的都是表象。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你在一个很不成熟的时候,写了一篇很不成熟的报道,而这件很不成熟的事,起了一个很不成熟的打草惊蛇的作用,而且还把你爸爸推到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境地。我们都知道这是你的个人行为,但现在省里都在传左某人把工作中的矛盾,带到了工作之外解决,而且还采用了一些很不理智、很不正当的手段——写小字报。对于一个副厅级的干部,被涂抹上这样的色彩……”他斟酌着,最后才说出,“就意味着,他成了一个官场潜规则的破坏者。”
左昀眼里波光涟漪,倔强地侧过头去。
左君年这个做父亲的顿时不忍,示意卢晨光适可而止。
刘幼捷倒大为满意,他们夫妇俩对女儿的教育从来没能这么攻心过,朝着卢晨光频频点头。
“至于后果到底会怎么样,现在谁也说不清楚。”卢晨光淡淡道,“潜规则之所以是潜规则,就是你永远也无法料到,破坏它的惩罚会在哪一天、哪一件事上体现出来——不过,可以绝对肯定的是,它确实无所不能。”
“就像今天赵根林的那个事——”左君年气咻咻地说,话才出口,就被刘幼捷严厉的目光迎头打断,左昀睁大眼睛:“爸,赵根林的什么事?”
“没什么。”刘幼捷近乎粗暴地喝道,“今天跟你说的已经够多了,饭在厨房里,自己赶紧去弄了吃!吃完饭早点去上班!”
程怡有点不忍地问:“孩子折腾了一天一夜,你就让她休息一天再去上班吧?”
刘幼捷板着脸说:“这点挫折算什么。”转头厉声对左昀道,“你们报社里某些小人还等着看笑话呢,你记着,越是有人等着看你哭,你就越是要笑给他看!”
左昀默不作声去吃饭了,屋子里一时沉闷下来。过了一会儿,左昀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妈,你这么厉害,你敢破坏潜规则吗?”
刘幼捷被问愣住了,还是卢晨光了得,笑嘻嘻地回敬这个小鬼头:“顶厉害的人,是利用规则来破坏规则,以势做势,既能保存自己,又能实现目标——比如你妈妈。”
左昀缩了回去,老老实实关上了厨房的门。
刘幼捷和左君年相视苦笑。程怡哈哈大乐:“我们家的两个呆儿子,加起来都没有你们家小昀的一半机灵!我看你们平时也不管不问的,就白白得了个鬼精灵的好女儿,这才是无心栽花,有心插柳,苦做抵不过好命!”
卢晨光也附和道:“是啊,这就叫福气。”
刘幼捷哭笑不得:“福气,福气,有福就有气,我不被她气死,就算是最大的福气了。”
潜规则(3)
左君年没有理睬他们的调侃,又重新拾起左昀来之前正在讨论的话题:“赵根林这个事,里面肯定有名堂。”
刘幼捷冷冷道:“齐大元和鑫昌公司也肯定有名堂,你又能怎么样?”
“刑讯——把人弄成那个样子。”左君年低声说,刘幼捷瞥了一眼厨房门,赶紧打断了他:“这件事不要再提了。刚才不是都说了嘛,潜规则。”
上午把犯人赵根林移交看守所时,赵根林的异常状态被发现了。
其实丁一鸣和陆杰都发现了赵根林有点神志不清,胳膊像是受了伤,别在后面拧不过来了,不过这并不罕见,他们也约略估计到熊天平昨晚可能给他“上规矩”了,不过看身上没伤口也没血迹,谁就都没在意,直接把人架起来就带出门去,都弄上车该走了,张德常却神出鬼没地出现在车子外面。
“嗯?这人怎么连路都走不了?”张德常打量着虾米般缩在椅子里的赵根林,叼着烟说。
赵根林听到了声音,勉强撩起肿胀的眼皮,一眼看到张德常嘴上红红的烟头,立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我说了,我说……在那儿,就在那儿!星星!星星……”他疯狂地叫嚷起来,在椅子上翻滚着,像受伤的野兽企图藏进阴影里,丁一鸣和陆杰急得拿起前座上的垫子,才把那可怖的号叫堵住了,但大楼里正在办公的人都被惊动了,好几扇窗户里都有人伸出头来朝下看。
张德常的脸顿时黑了。“吱”的吸了口烟,捏着还剩大半截的烟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手指一弹,烟头流星般地飞进了边上的花圃。他扫了俩小干警一眼:“先把人弄回问讯室。”
在问讯室里,张德常把赵根林衣服一掀,丁一鸣和陆杰都傻了眼。天呐,这手下得可真毒。伤并不多,却都在神经敏感的要害部位……
“难怪……早晨我进来看到他呻吟得怪惨的……”瞟了一眼张德常,丁一鸣吓得赶紧停住。早晨他听着嫌烦,飞起来踢了一脚,他才老实了,一想那一脚正踢在那么人的伤口上,他整个脚尖都发了麻。
陆杰不等张德常发话,赶紧一迭声道:“我昨天一整个晚上都在2楼陪小左说话……”
张德常冷冰冰地看着那让人恶心的伤口,脸色捉摸不定。接着,他出人意料地说了句:“把他衣服全脱了,包括鞋子。”
很快,陆杰和丁一鸣都理解了什么叫老江湖。最厉害的伤口,往往不是在躯干上。
陆杰手里还提着犯人的一只鞋子,就冲到屋角的废物篓边大声呕吐起来。
张德常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他仔仔细细地看着伤口,淡淡地对丁一鸣说:“打电话给法医组,验完伤了送他去医院。”说完,站了起来,瞥了一眼还在卡着喉咙干呕的陆杰,“吐完了?”
陆杰满嘴苦水,说不出话,抚着喉咙拼命点头。
“去叫熊天平。到纪检组来见我。”
说完,张德常又习惯地从兜里摸出烟来,衔到了嘴上。他烟雾缭绕地走进纪检组,从副组长到办事员都吓了一跳。
纪检组组长现在还是刘幼捷兼着,只是办公室搬到了局长办公室隔壁,张德常是从来不串岗的,更别提到人人都避嫌的纪检组来了。干警们尤其是资格深的干警心底下都很烦纪检上的人,身在一线,破案压力那么大,办事过程里不可能没有权宜从事的行为,审讯时采取点非常手段纯属积习难返——美国那么讲民主讲先进,警察也没少偷偷摸摸的刑讯。纪检们不具体办事,就体谅不了办事的难处,只管捧着手册上纲上线,一个不好,轻则处分,重则脱衣服走人——尤其是刘幼捷来了之后,江永春那么资深的一个老家伙,都灰头土脸地提前退休了,从此干警们都有点风声鹤唳。
张德常有次在会上说:“做事的命该做到死,挑刺的命该笑到死。我们这边流血流汗玩着命把人犯逮回来了,窝里却跳出来一帮子自己人掐着你脖子摇:‘啊,嫌疑人头发怎么少了三根,马上给我写报告解释!’”大家都只好望着刘幼捷笑,她也不恼,冲张德常摇摇手里的报告:“今天能薅头发,下次就能薅脑袋。头发薅了能重长,脑袋薅了我们都得滚蛋。你们那个小刑警把犯人头发都当茅草薅光了,可不是你说的三根,这数据有出入,拿回去重写!”
在刑警的岗位上干了近30年,即使当了副局长,张德常也从来不在同僚面前掩饰对刑警的袒护。他最经常说的话就是 :我们刑警容易吗?即使在抓捕或审讯过程中发现小打小闹的违纪违规的行为,他也尽量原宥,点到为止。
“我来通报一下熊天平昨天夜里在审讯疑犯过程中的违纪行为。”张德常喷着烟雾说完,又把烟放回嘴上,抓起桌上的一叠子纸,丢在书记员面前,示意他开始正式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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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规则(4)
纪检组赶紧打电话叫刘幼捷下楼——张德常要拿熊天平开刀!
在刑警队里,熊天平可是张德常最得心应手的爱将,两人的关系该有十多年了吧,既是上下级,也是搭档,还是师徒,在警察这个特殊的行当里,这意味着牢不可破的默契。
张德常坐在椅子上,闲散的样子简直让纪检组的人怀疑他在开玩笑。过了一会儿,陆杰带着法医鉴定报告进来,大家才确信——今天真是见鬼了。
事情重大,刘幼捷不但自己下楼来了,还知会了在家的常务副局长。纪检组办公室本来就小,又到隔壁办公室借了椅子来,挤得连站脚的地儿都快没了。
“英雄”(1)
熊天平还没到纪检组,楼上楼下就像马蜂炸窝似的“嗡”开了。虽然目前只有法医组和纪检组介入了这件事,不过机关里的事,只要话入三耳,就不成为秘密,何况是这么多眼睛都盯上了。因为都是行家,小道消息都带着三分专业,自首的嫌疑犯全身多处深三度灼伤,意识模糊,反应失常,生殖器血肿,尿道灼伤,应激性精神障碍……再综合熊天平刚刚和刘幼捷形成的尖锐对立,所有人都断定,这下熊天平是真要“熊”了。
刘幼捷一目十行地看着法医组草就的鉴定,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已经不是一般意义的逼供,而是非人的暴行。虽然她对熊天平这个人的为人不敢恭维,但出了这样的事,还真是难以想像。他到底要从赵根林嘴里挖出什么?
张德常背着众人站在窗户边上吞云吐雾,估计也在揣摩同样一个问题。
刘幼捷专心看着报告,纪检组其他人则互相交换着目光,心里替熊天平评估着后果——按照刘幼捷的作风,这身黑皮是穿不住了,十之###,要换身黄皮(囚服)穿穿。
比预计的时间要晚一些,熊天平姗姗来迟,而且神情悠闲,若无其事地走进纪检组。看到一脸霜气的刘幼捷,他居然咧嘴笑了笑。直到张德常凌厉的目光绞杀过来,他才垂下眼睛。纪检组副组长有点儿不知所措——不知道该不该请熊天平先坐下再谈话。
“你知道为什么找你来?”刘幼捷迫不及待地发话。
熊天平出人意料地痛快:“知道。”
刘幼捷看了一眼书记员,后者起先也呆呆地看着熊天平,被瞪了一眼,才明白过来,飞快地记录起来。
“知道?那你说说,为什么找你来?”知道就更好了,想承认错误,博个好态度,减轻责任?
熊天平淡淡道:“昨天晚上我打了犯人赵根林。”
“打了?”刘幼捷忽然愤怒起来,“有这么简单吗?你那是普通的殴打吗?你看看法医的鉴定,是人干的吗?”
张德常接口道:“为什么打他?”
熊天平脸上掠过一丝忍耐,看了看张德常,然后又冷漠地对着刘幼捷,不急不缓地说:“我替老江出口气。老江是我的老上级,就这一个儿子,死得这么惨……”
突然,虚掩的纪检组办公室门被人“砰”的一下撞开了,一个圆滚滚的人影抢进门来,二话不说,扑通朝前一跪,不管不顾,在水泥地上重重地就碰了一个响头,“咚”的一声闷响,听得连刘幼捷都赶紧站起身来。
“江大婶,你这是干什么!”
连常务副局长都慌了手脚,几个人同时站起来七手八脚地去拉这个疯子。
跪到他们面前的是原治安大队长江永春的老婆张来弟,死者江勇的母亲。更要命的是,大家都同住一个大院儿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张来弟的凶悍泼辣都领教过,这番死了儿子,她更是豁得出去,这事要把她招惹上了,整栋楼都能给她掀翻过来。
张来弟头发蓬乱脸色灰白地赖在地上,任谁拉她也不起身,口角堆着白沫,颤动着紫黑的嘴唇,反复只说一句:“人是我打的,你们别找熊队长,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好心帮我,你们不能害了他。”
熊天平朝里稍稍站了一步,让开地方给气急败坏的领导们去拉扯这个疯婆子。
最后,又叫进来两个女干警,才把张来弟从地上拉起来了,拖了一张藤圈椅来按她坐下,她才说出几句囫囵话来,但字字句句都把刘幼捷立时挤兑得无法转身。
“刘政委,我知道我们家老江做人不知高低,得罪了你,但他也挨了处分了,穿了30年的警服,说脱就脱了,一句怨言没有,我们一家老小谁也不怨,怨只怨他这个做爹的不会做事也不会做人,他做错的地方,我来打你招呼……”她又从椅子上溜下来要扑到刘幼捷面前下跪,刘幼捷赶紧又站起来,方寸大乱:“江婶,你这是什么意思,工作上的事怎么扯到这么远了,老江和我一直都是好同事……”
张来弟气喘吁吁地说:“我们家老江做人脾气犟了点,但这么些年干公安,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别的不说,他三十多年里和我一起过的春节才六个……你们都是当警察的,警察老婆的苦,都多少晓得……”说着,号啕大哭起来,满屋子的警察都别过脸去,拉扶她的两个女干警都听得辛酸,鼻尖微微红了。
“我俩就这一个儿子,生养他时是难产,老江那时候到新疆办案,我是一个人,在地震棚里足足疼了两天两夜,才把小勇生下来,又是一个人,尿一把屎一把地拉扯大……老江家三代单传,就这一支香火,马上就要结婚了……”她边哭边说,死死地抓住刘幼捷的衣襟不放,“跑出来那么个杀千刀的畜生……背后一刀哇……我的亲亲宝贝娘的肉啊……刘政委你也是当妈的,这事要是摆在你身上你是什么滋味,我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我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不报这个仇,我死了也闭不上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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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2)
说着她红肿的眼睛猛的大睁,浑浊的老眼里放出野兽似的凶悍:“昨天晚上是我求熊队长的,他让我进去看了看那个杀我儿子的人,我单要问问他,为什么要杀我儿子!”
刘幼捷强撑着说:“胡闹嘛,他杀了你儿子,自然有法律会偿还给你公道……这样做是违法的呀!”
张来弟根本不听她说话,凶蛮的眼神把满屋子的人一个一个看过去,喉咙“荷荷”的喘着:“我儿子都死了,要这条老命做啥用?事情是我做下的,熊队长也是被我逼得没得办法,我要是犯了法,该怎么整治就朝我来,你们千万别为难人家熊队长……”
一群白绵市公安局的高级警官统统哑口无言!刘幼捷示意干警们先把张来弟弄走,但张来弟显然早有准备,死死地拖着刘幼捷的衣服不放,整个人都匍匐到地上:“刘政委,该领什么罪我来,你也是做母亲的,你体谅体谅我,你别为难熊队长。”看样子,刘幼捷不吐口,她就准备厮闹到底。
刘幼捷求援地朝一直没说话的张德常看去,张德常依然站在窗口,他的脸隐没在背光的阴影里,看不清神情,见刘幼捷看他,他的头轻轻摇了摇。这件事,连他都得佩服熊天平——敢做,做得出来,做得天衣无缝。
就算闹到省厅去,同为公安的警官们在了解了这个情况之后,也会有同情之意的。一个在公安战线奉献了一辈子的老干警,就这一个儿子,却死得这么惨,另一个念同袍之义的警察默许纵容了死者母亲对凶手的报复,在情理上,是很容易被原谅的。这是一种可怕的潜规则,一瞬间,她忽然想起从前读过的一本书里写到的医院里的故事:在一项大型手术中,因为麻醉师的失误,病人的心跳在半途停止了,而所有的医生和护士都会在走出手术室前自然达成一项默契——告诉病人家属,死亡是正常和不可避免的,所有的人都尽了全力,如果有谁胆敢揭露真相,就会被所有的同行视为叛徒。就好比现在,她刘幼捷当然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硬给他弄个处分,但却会严重伤害全局甚至全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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