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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救世主-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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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亚文对小赵点点头,歉意地说:“辛苦你了。”
小赵开车离开后,她们进了一家名叫“古来香”的餐馆,选了一张最角落、最便于谈话
的桌子坐下。肖亚文没看菜谱就向服务小姐点了一壶菊花茶和两份传统菜,显然是这里的常
客。服务小姐用一个精致的木托盘端来一壶茶和两只杯子。
肖亚文倒上两杯茶,将其中的一杯放到芮小丹面前,这才说:“我去过车站了,老远就
看见了韩楚风,他现在是正天集团的总裁,你这面子大了,我再愣往上凑就不知趣了,悄没
声回来上班吧。要是连这点眼神都没有,早就饿死了。”(点评:没遇到过这种事,不清楚为
什么要回避,接好朋友,要回避?)
芮小丹岔开了这个尴尬的话题,问:“现在忙什么?”
肖亚文说:“我在一家猎头公司打工,日子过得去。说你,你跟他怎么了?”
芮小丹说:“我想,我是爱上他了。”
肖亚文微微一怔,淡然道:“那剩下的就不用想了,下地狱吧。”
芮小丹问:“你怎么知道是地狱?”
肖亚文笑了笑,说:“你不老实,漏掉了一句话。完整的这句话应该是:如果你没动过
那种心思,你怎么知道是地狱?但是你高估了我,也低估了我。说你高估,是因为我还没清
高到不知道自己是谁;说你低估,是因为我还没天真到不知道自己要什么。”
芮小丹说:“言下之意,就是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肖亚文喝了一口茶,沉静而感触地说:“女人哪,好多贱东西是骨子里生的,只要你是
女人就扔不掉。连我这女人都知道这个,况且是那种明白人。我给他当过一年助理,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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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尊重女士,都掩不住骨子里害怕女人,害怕就是鄙视,就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站在
女人的角度,丁元英并不招女人喜欢,不实惠,没有女人想要的那些东西。这种人只能定位
在熟人或朋友的位置上有意义,距离再近这点价值就毁掉了。”
芮小丹说:“言下之意,就是我把这点价值毁掉了,辜负了你。我现在已经不仅是尴尬
了,而是有了犯罪感,也不用等以后的地狱,我已经在地狱了。”
肖亚文说:“你先好好听着,我还没说到地狱呢。我见过他前妻,也聊过几句,你可以
参考参考他前妻说的话。她说,他永远都不会跟你吵架,他的每一个毛孔里都渗透着对世俗
文化的居高临下的包容,包容到不屑于跟你讲道理,包容到让你自己觉得低俗、自卑,当你
快要憋死、快要疯掉的时候,你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字,逃!”
芮小丹点点头说:“很实在,也很深刻,不像是推脱。”
肖亚文说:“逃,就是地狱。”
芮小丹说:“反对,这里不存在逃的问题。如果丁元英在一块石头上被绊倒两次,说明
他是笨蛋,只能是他在地狱里受折磨,要逃也是他逃。”
肖亚文说:“所以,他不会让自己绊倒两次。而你,求之不得,就得受相思之苦。相思
有多苦,古今的诗词都说尽了。你是女人,有女人的天性,一旦陷进去就很难自拔。丁元英
这种人对女人没有意义,是女人就有贪嗔痴,没有贪嗔痴的女人是天国的女人。”
芮小丹说:“即便是地狱,我也得尝尝地狱是什么滋味。”
这时服务小姐送上了饭菜,两碗米饭,两份特色菜:古香狮子头。饭菜上桌暂时中断了
话题,肖亚文拿起筷子说:“这个菜要趁热吃才好,先吃饭。”
吃了一会儿,肖亚文放下筷子用纸巾擦了一下嘴唇,诡秘地笑着说:“妹妹,女人最大
的魔法就是色,而你恰恰是芳艳绝色,既执意要做,就把妹妹的十八般兵器全都用上,战他
个翻云覆雨、溃不成军,我就成了娘家人,少不了将来沾你点仙气儿呢。”
芮小丹笑道:“天哪,有这么教妹妹的姐姐吗?”
肖亚文优雅地一挥手说:“这还用教?本能,说个教字都羞辱了造物主。”
两人又接着吃饭,边吃边聊,芮小丹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简要讲了一些。
提到“变卖唱片”的情况,肖亚文暗自一惊,她曾经担心过陈茹拿走15 万元会对丁元
英在古城的生活有影响,却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
肖亚文在心里默默盘算:该不该告诉她陈茹拿走15 万元的事呢?不说,她会无意中把
变卖唱片的事透露给韩楚风,那么陈茹私下向丁元英借钱的事就不再是个秘密了;说了,她
见韩楚风就会刻意回避这个问题,从而承受很大的经济压力。如果自己拿钱资助丁元英,在
这种敏感的时期显然不妥。思忖再三,肖亚文觉得在这个问题上应该保持沉默,毕竟陈茹借
钱的事已经过去一年了,还是由韩楚风解决丁元英的生活费最为合适,各方面都得体,而这
几个钱在韩楚风手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点评:绕这么多弯,才能照顾到每个人的感受!)
于是,肖亚文没有提及陈茹借钱的事,而是延续刚才的话题,说:“其实,你这次来北
京不如不来,见了韩楚风反而会给你添麻烦。”
芮小丹不解,问:“为什么?”
肖亚文说:“你等着看,韩楚风接待你的规格会很高。但是,你要真觉得你值这个规格
那就错了,值这个规格的不是你,是丁元英。对于你,这个规格只能会把你推向极端,要么
让你自卑,要么让你像个贪便宜的小市侩,根本不给你恰如其分的选择。即便是你看透了这
一点,人家待你好总没错,你诉苦都找不着地方。那个圈子不是你给人家过筛子,而是人家
给你过筛子,本来你还有点自信,经他这么一关怀也就摧残得差不多了。”
芮小丹说:“我是来了解情况,如果被摧残,那也是应该了解的情况。”
肖亚文思索着,说:“如果从丁元英给欧阳雪指定股票和担保来看,这倒让我觉得这事
有点可能了,他不是跟欧阳雪计较面子得失,是在乎你的感受。”
芮小丹说:“怜香惜玉,给女士几分面子而已。”
肖亚文说:“可能,但也未必。丁元英是一诺千金的人,他在柏林是签过字的,承诺不
再涉足股市。50 万元的股票对于他在数量上可以不算什么,但是在性质上没有区别。这意
味着什么?什么人值得他可以不惜违背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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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一点半的时候,小赵准时来了,见过芮小丹和肖亚文之后,小伙子就到外面的汽车
里等候。肖亚文付过账单,嘱咐芮小丹晚上与韩楚风见面的时候少吃一点,然后她们再去酒
吧听音乐、喝咖啡,去小吃街吃夜宵。肖亚文快到上班时间了,两人在餐馆门口道别。
正天商业大厦坐落在北京的一条繁华大街上,大厦门前那片宽阔的广场在寸土寸金的地
段格外具有人情味,也因此而更显得大气和雄浑。大厦正门的右侧有一块不大的停车场,停
的全部都是集团内部具有领地特权的轿车。芮小丹乘坐的轿车刚一驶入就被值勤的保安识别
出来,保安指挥着小赵将车停在一个他认为合适的泊位。
芮小丹下车后对小赵说:“太麻烦你,谢谢。你回去吧,我到里面随便看看,一会儿我
坐出租车回去就行了。”
小赵想了一下,说:“行,那我就不等你了。”
芮小丹向小赵礼貌地招了招手,然后进了商场。
商场里的装潢富丽堂皇,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目不暇接,无论是你来我往的顾客还是眼
花缭乱的广告牌,处处都显示出大都市的新潮与时尚。芮小丹按照导购示意图的提示,直接
上了五楼的时装商场,全神贯注地浏览着,时而驻足仔细审视某一件服装,时而到更衣间试
穿一件自己特别感兴趣的衣服。不知不觉中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尽管她没打算买东西,但还
是忍不住买了一条牛仔裤、一件休闲上衣。
芮小丹看看表,觉得该回去了,她需要时间准备一下,晚上她与韩楚风还有一次重要的
谈话。但是,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却意外地被商场保安迎面拦住了。
保安礼貌地说:“芮小姐,请留步。”
芮小丹一听就立刻意识到她被人监视了,至少说明小赵并没有走,而是一直在这里等着
接她。她客气地问:“先生,有问题吗?”
保安说:“请芮小姐跟我来,我们总经理在外面等您。”
芮小丹跟着保安往外走,一出大门就看见那辆黑色轿车还停在原处,小赵正和身边的一
位中年男人说话。小赵看见芮小丹过来,迎上一步接过东西微笑着说:“芮小姐,我来介绍
一下,这位是商场的总经理马国安先生,你们在古城见过面。”
芮小丹记得在古城见他时别人是叫他“马主任”,刚过去一年,他已是正天商场的总经
理了。她与马经理握握手,但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只是礼节性地一笑。
马经理含糊其词地说:“请芮小姐稍候,还有个箱子得装车上。”话音未落,只见一位穿
西装的小伙子抱着一个纸箱急匆匆地向这边跑来,小赵打开汽车仓盖将箱子装进去。马经理
见箱子装好了,这才说:“芮小姐请上车。”
芮小丹上车后汽车随即就启动了,她见马经理向她挥手告别,也下意识地摆了摆手,整
个过程芮小丹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结束了。
路上,芮小丹对小赵说:“你不该等我,这样不合适。”
小赵说:“这是我的工作。”
芮小丹不再说什么了。
到了正天饭店,小赵把汽车停到大门口。芮小丹下车后对小赵说:“谢谢你,再见。”小
赵只是笑笑,开车到停车场去了。
芮小丹乘电梯上到19 楼,回到房间放下东西,然后去洗手间打开热水,就在她刚刚开
始洗手的时候,门铃响了。芮小丹擦了一下手去开门,一看,原来小赵并没有走,正抱着那
只纸箱子站在门口,于是赶快让他进来。
小赵放下箱子解释道:“芮小姐,刚才我和马总都没敢告诉你,这箱子是给你的,你一
进商场就有人跟着你,箱子里装的都是你在商场留意的衣服,这事是马总操办的,钱已经付
过了,都记在了韩总的账上。我只是个司机,请芮小姐千万不要让我为难,我把箱子送到这
里任务就算完成了。”
芮小丹这才明白韩楚风为什么刻意推荐她去正天商场,问道:“一共多少钱?”
小赵答道:“发票都在里面,大概1 万3 千元。”
芮小丹说:“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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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小赵连声道谢,然后告辞了。
芮小丹打开纸箱,随手拿出几件衣服看看,果然都是她在商场里特别留意的衣服。她把
衣服放回箱子,侧身躺到沙发上,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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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韩楚风亲自开车来接芮小丹。
汽车开到使馆区,在一家名叫“夜巴黎大酒店”的高级饭店停下。这里名为饭店,却更
像是一座贵族宫殿。进了酒店,两个古罗马骑士装束的门童端立两侧,向客人躬身致敬。一
位身穿白色酒店制服的中年男子微笑着迎上来,引领他们在一张桌前坐下。
酒店里的服务员与众不同,全部都是中年男性。酒店的客人大多数是外国人,一个个举
止文雅、气质不凡。这里的客人虽然不少,但却很安静,没有人高声说话。
韩楚风点过菜谱,然后家常地说:“芮小姐,这里是国际贸易的第二交易所,来这里的
人想办事的多,吃饱饭的少。但是今天请你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为了让你吃好。你来北京
就是客,我自然得尽到东家的厚道。”
芮小丹说:“韩总,我来北京,是想向你了解点丁元英的情况。”
韩楚风用一种淡然的口吻说道:“芮小姐,你是客人我是东家,让你住好吃好,这没有
问题。但是,你要和我在一张桌子上谈论丁元英,你凭什么?”
芮小丹沉默了片刻,平静地说:“我以为丁元英第一个能想到的可以开口借钱的人该是
君子之交,却原来也是个攀龙附凤的角色,是我想像力丰富了。我既来了,自当尊重您的高
贵,只是我无以为凭,知趣了,告辞。”说完起身就走。
“慢!”韩楚风叫住了她,点了一下头说:“此无以为凭正是一凭,请坐,请!”
芮小丹思忖一下,重新回到座位。
韩楚风缓和了一点语气,说:“元英这人不太容易说明白,不凭点什么,就只能是一个
越说越大的问号,不是我存心要刁难你。”
芮小丹淡淡地说:“住饭店,给衣服,到这儿吃饭……我还没给丁元英脱呢,您就给我
扔了一块骨头,很有上流社会风度。如此一说我不如一只花瓶,充其量当了一回你们男人之
间挥洒交情的酒瓶。”
韩楚风沉默着,一言不发,他的目光和神态渐渐发生着变化。
这时,酒水、菜点上桌了。但是,两个人谁也没有动餐具。
韩楚风思考了许久,终于开口了,说:“是花瓶还是红颜知己,得称称斤两才知道。礼
数不周的地方,我这儿向你道歉了。衣服退掉,房费你付,这顿饭我请客,如何?只是你那
个‘您’字还请改回来。”
芮小丹说:“谢谢。如果以后还有机会,也请韩总体谅我们穷人的难处,这种酒店我吃
不起,那种饭店我住不起。”
“是我不上道儿了,对不起。”韩楚风呵呵一笑,刚才的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点评:
自信,没有自信,两三句话就败下阵来),他拿起餐刀餐叉说:“去年马主任和小赵送元英去
古城,回来就说看见了一个女警官,说那叫漂亮啊,今天一见果不其然。来,咱们边吃边聊。”
芮小丹尝了几道菜,喝了一口饮料,然后停下来等着韩楚风切入正题。
韩楚风拿起纸巾擦擦嘴,点上一支烟。他对芮小丹此次来见他的意图完全明白,却没有
按照芮小丹预期的话题谈论丁元英,而是问道:“元英借钱是怎么回事?”
芮小丹把丁元英打电话借钱的前后经过说了一遍。
韩楚风沉思了片刻,说:“我想请你给我帮个忙,你回去的时候顺路帮我把元英的车开
回去。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跟任何人都没关系。如果专程送一趟就得出两辆车,还得来回折
腾,你顺路开回去只是一个单程。”
芮小丹说:“300 多公里的高速公路,还可以。”
韩楚风点点头,有确定和言谢的双重意思,然后歉意地说:“芮小姐,你来找我,我肯
定会让你失望了。元英害怕女人是怕到骨子里了,教不得、斗不得,还不如花钱嫖娼来得明
心见性。至于评价他这个人,我觉得有一句话就够了:元英是个明白人。”
芮小丹心里微微一颤,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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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芮小丹与韩楚风在夜巴黎大酒店面谈之后,晚上九点多韩楚风送芮小丹返回正天
饭店。芮小丹稍事休息就按约定与肖亚文电话联系,两人在三里屯酒吧街见面。三里屯酒吧
街是北京酒吧最有名气的地方,有纸醉金迷的歌舞场、有温馨浪漫的伊甸园、有高雅前卫的
文化岛……无所不容。她们选择了一家名叫“密西西比河彼岸”的爵士酒吧,一边喝咖啡一
边欣赏爵士乐演奏,感受着一种氛围、一种情绪。午夜,她们去北京著名的小吃街吃夜宵,
一碗杏仁茶、一碟生煎包……从这头吃到那头。
芮小丹回到正天饭店休息时已经是深夜了,这一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觉得
自己与丁元英是站在一道峡谷对面的两个人,虽近在咫尺,而要走到一起却是如此遥远。
第二天上午十点,芮小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按照与韩楚风约定的时间下楼,韩楚风和
小赵已经在正天饭店的停车场等候了。韩楚风抽着烟,身旁停着两辆黑色轿车,一辆是正天
总裁的奔驰S600,一辆是韩楚风个人的宝马730。
韩楚风等芮小丹走过来,拍了拍宝马车说:“就是这辆车,行车手续都在车里。”
芮小丹把挎包和买的几件新衣服放进车里,关上车门端详着车说:“真漂亮,我还从来
没开过这么好的车。”
韩楚风笑了笑说:“车况很好,你跑上几公里就不手生了。昨天我一直在想,你挂断元
英电话的那个动作一定很漂亮,像个女侠。”
芮小丹客气地说:“韩总,我这次来给你添麻烦了。”
韩楚风摆摆手,说:“元英借钱的事你已经办了,我就不跟着添乱了,只给他带了30
条烟和5 万元零花钱。郑建时4 月份回国的时候从安溪老家给他带了15 斤铁观音,詹妮托
建时给他带了20 多张唱片,你回去一说他就知道。茶叶都是小袋真空包装,我一直放在冰
柜里,品质不会有太大影响。”
芮小丹说:“行。”
韩楚风说:“你还得赶路,上车吧。”
芮小丹朝站在不远处的小赵摆了摆手示意道别,然后坐进车里发动车,系上安全带。她
在检查行车证和养路费等上路手续时,发现车主的名字是韩楚风而并不是丁元英,但以自己
时下的尴尬身份却也不便多问。
直到这时,韩楚风才以老大哥的语气交代了她几句话,说:“元英不是个执著出人头地
的人,有口饭吃就知足,喜欢清静,习惯一个人呆着,这对女人而言是消极、孤僻,是不思
进取。古城不是他的久留之地,他的资金在柏林被冻结了,得到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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