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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鬼夫-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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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上剩下寥寥几人了，我这时才看到了小义哥，大嫂就站在他边上，大嫂拉着小义哥的胳膊，脸上隐隐有不舍的神情，但她的手却是牢牢地抓着小义哥。小义哥挣扎着想挣脱大嫂的拉扯，却次次都被她拉回来。
我知道小义哥想做什么，心里隐隐有个念头，若是真要有人站出来，我希望那人最好不要是小义哥。
我突然意识到原来我也是自私的，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刚才还在鄙视别人。可是，我又隐隐地希望小义哥能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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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营救
“我去！”终于有人出声打破了悬崖上这诡异的气氛，竟然是小义哥！
我心头一紧，不由地着急起来，但很快又轻松下来，似是心中那股气闷终于得到了疏解，一下子轻松起来。我庆幸小义哥能站出来，我的内心像放下了一块大石，我不敢拿小义哥的命去换得内心的安宁，可是小义哥一旦去做了，我反而坦然了，相对的觉得以后小义哥一家能抬头挺胸，骄傲地做人了。
只是，我看着站出来的小义哥，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我现在知道，这事是发生在一年以前，我在葛幼梅的记忆里，正经历着一年前葛家村人经历的一切。我看到了完好无缺的小义哥，心里满是苦涩和不舍，知道小义哥最终的下场的我，更是心酸得想落泪。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几乎不敢去看小义哥那张熟悉的面孔，却又不忍不看。他，就这样完好无缺的出现在眼前，我甚至想扑到他的怀里，感受一下来自他的熟悉气息。
但我现在是在葛幼梅的身体里，没有行动的自由，只能安静地看着眼前发现的一切。
还有葛幼梅又是怎么回事，小义哥不是说她早就死了吗，她又怎么会参与这事。这是她的记忆，那么说她这时还没死去，她又是怎么死的？她的主人又是谁？
我的思绪不知不觉地飘远了，直到村长的声音将我重新唤回。
“好！好！承义啊，你能救我家阿佑，就是我们家的救命恩人，我们全家都感谢你啊！”村长见小义哥站出来，立即如找到了救命稻草般拉住了他，脸上满是喜悦之色。
村长婆娘这时也回过神来，见终于有人肯救自家孩子，连哭带抹泪地说谢谢。
“村长，你别这样，先让我试试吧！”小义哥一面拍着老村长拉着他的手说，一面又对旁边的几个兄弟说：“你们准备绳子绑在我的腰上，我下去试试，看能不能将阿佑接上来。”
这时，其他人见小义哥站了出来，都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有人出头，自然是乐得配合了。很快就有人准备好了绳子递过去。
小义哥接过村民递来的绳子，将它绑在了自己的腰上，打上了死结。他的手法利落简捷，另外有几个村民将绳子的另一头系在了一棵大树上，然后由着三、四个汉子，将绳子拉着，放小义哥下去。我看着兄长的身影，心里又是担心又是害怕的。
默默地祈祷着，千万不要有事！
小义哥转身背朝下，慢慢地从那悬崖处下去，悬崖很陡峭，几乎是垂直而下的。高不见底，底下终年烟雾缭绕，时常会有生畜掉下去，每年也会在这里死一两人的。村子里的人都知道这里很危险，真不知道葛成佑那小子怎么会来这里，还这么不巧掉了下去。
不过，要说他也是幸运的，被挂在了大树上，暂时还留条小命被人发现。
陡峭的岩壁上几乎没有什么可攀之处，小义哥只得小心翼翼地拉着绳子，慢慢地踩着平直的岩壁如猴子般下去。尽管如此，也看得悬崖上的人胆战惊心的。无奈，大家只得屏息宁神地看着，丝毫不敢出声打扰到他的前行。
要说，小义哥也算是身手了得，他自小就跟在老爷子身边，时常去山里采药，对于在这些悬崖绝壁上攀爬也算是有经验。难怪他刚才就跃跃欲试，若非嫂子拦着他怕是早就站出来了。
我想到这层心里也就大定，相信小义哥会将人带上来的。
葛成佑所在的大树离悬崖顶上大约有六七米远的距离，好在绳子也够长，小义哥下去后，拉着绳子的几个汉子便慢慢地将绳子放下去，直到小义哥在下面喊停。
这一过程显然是短暂的，但在我的眼里像是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似的，都说关心则乱，我这回是深深地体会了一把。
这让我又如何不担心呢？尽管这事已经发生，我能见到后来的兄长，那定然是没事儿的。只是，此刻我还是不由控制地担心着。
绳子被缓慢地放下，几个汉子也都小心地控制着绳子的缩放。小义哥拉着绳子一步步往下挪动，突然一阵强风刮过，吹得绳子一阵摇晃。崖上众人惊呼，却又被村长一个眼神瞪来，生生止住。
小义哥咬紧牙关，手握缰绳，等稳定了身形一会儿，才再次动作，慢慢地靠近那大树。
好容易，小义哥才下到大树上，这是一棵喜欢生长在绝壁上的迎客松，其实那树并不粗大，只不过是如碗口一样粗细的松树，斜斜地生长在崖壁上，在风吹过还会迎来一阵摇摆。
此刻的葛成佑已经吓得满脸青色，满脸泪痕，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怎经得起如此惊吓，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他趴在树枝上，双手牢牢地抓着那截树枝，小声的哭泣着。
葛成佑见有人下来，原本死灰的眼里泛起了希望之火，那喜悦之色爬上了他原本吓得苍白的小脸。
他着急地道：“小义哥，快，快救我！”
声音里带着惊喜和重燃起希望的喜悦。
“阿佑，别怕，我这就下来了，你好好抓着，千万别松手啊！”小义哥慢慢靠近葛成佑，小心地安慰着他。
崖上众人都屏息凝神，紧张万分地看着他们。我甚至感觉到葛幼梅紧握着拳头，手心里直冒汗。我家嫂子也在紧张地望着崖下，我想她现在比任何人都紧张吧。
只是，我顺着葛幼梅的目光看下去，原本一片白雾的崖底缓缓升起一股黑气，那黑气若有似无，掺杂在那片白雾中，显得隐隐约约的，若不细看倒是看不出来。
突然葛幼梅的身子颤了颤，她似是很害怕那股黑气。我的感觉很不好，莫非那又是什么脏东西？葛幼梅一定认得，而且她的心里开始慌乱起来，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止住了。
我奇怪，对那股冉冉升起的黑气更加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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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失手
“阿义，小心了！”葛幼梅终于还是开口提醒小义哥了。
她的声音一出，崖上的众人便齐齐向她望了过来，看她的眼神都带着莫名奇妙。我瞬间明白了，葛幼梅在村子里肯定存在感很低，以至于她此时出声显得很突兀。
只是，她到底看到了什么，那股黑气会危险到小义哥他们吗？我突然紧张起来，真想他们快点上来，因为我从葛幼梅的眼里看到那黑气已经越来越逼近那棵树了。
这树实在不够粗，很难承受得住两人的重量太久了。葛成佑所在的地方，树枝更细，以小义哥成人的体重过去根本就承受不了。走过去，那只会加重葛成佑掉下去的速度，他必须想办法站在树干上，将葛成佑拉上来。
小义哥伸出自己的手臂，倾身向前，朝阿佑的方向努力伸长着。
“阿佑，快，快抓住我的手，来！”小义哥对着当葛成佑喊道。
“可是，我够不着啊，小义哥！”葛成佑努力想去拉那伸来的援助之手，无奈他人小手短，始终无法够到小义哥的手。
两人互相都想去拉对方的手，却始终差了那么一点点。
这样危急的时刻，牵动着悬崖顶上每一个人的心，大家屏息凝神地望着这一幕，谁都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生怕惊扰到底下的正在努力的两个人。
此刻的我，恨不得能亲自下去帮兄长去救人，虽说方才也庆幸小义哥的勇敢站出来，可是如今，我又希望兄长不要如此果绝。人都是矛盾的，也都是自私的，在亲情面前，有谁又能淡定无私呢？
悬崖底下的小义哥，见无法拉到阿佑的手，便朝着上头喊：“兄弟们，把绳子再放下来点，我过去点！”
上面的人听了，都有些犹豫起来。因为葛成佑的那头，树枝实在太细了，好在他也只是个孩子，没多少重量。但也支撑了他那么久，此刻树枝已经传来“噼啪”的声音，隐隐有断裂的迹象了。若是再加上小义这个大男人，那后果真是不可想象。
于是拉着绳子的那三个汉子都转过头看向老村长，等待着他的决定。
“村长，怎么办，要不要再放？”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村长何尝又不知道这情况，但葛成佑那头已经很危急了，若是再犹豫的话，很可能树枝就要断了。他想了一会儿，果断地说了一个字“放！”
那三人听了，立刻放下了绳子。
其实，小义何尝不知道呢，但是他更想要将葛成佑快点拉上来，否则连他都有危险。
“阿佑，来，过来，拉着哥的手。”小义哥向着葛成佑踏出了两步，将手伸得更长了。
也就这两步，让原本已经开始断裂的树枝断裂的速度更加快了，“噼啪”的声音也更响了，这令原本已经惊慌的葛成佑更紧张了。
“哥，我怕！”他颤声说道，甚至闭上了眼不敢再看。
“阿佑，别怕，有哥在呢，哥一定会救你上来的！”小义哥连忙柔声安慰他。这个时候可不能让他慌，那个树枝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必须快点拉他上来。
“好，哥，我不怕！来吧！”或许是小义哥的安慰起到了作用，也或者是对生的渴望，让小小年纪的葛成佑突然有了勇气，他张开眼，将自己的手伸得更长了。
“对，就是这样，来吧，哥会拉着你的！”小义哥欣慰地说道。
终于两个人手碰到了一起，当葛成佑的手指碰到了小义哥的时，两个人的心情都松了一下。小义哥一把拉过了阿佑的手，两人相视而笑，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即将获救的狂喜。在这一刻，像是血液都回到了身体里，那种重拾生命的感觉激荡在两人心里，再也没有比生命来得更可贵了。
而悬崖顶上的人们也因此而感到高兴，这会儿，似乎大家高悬着的心都放到了肚子里，心中的大石也都落了地。
只是，突然一阵强风吹起，我看到那股黑烟带动着强风向着树上的两人袭来。黑烟卷起树稍上的葛成佑，拉扯着向下而去。
小义哥已经抓到葛成佑的手突然一沉，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用力握紧，然而他的手跟着下沉，有股力道与他拉扯着，争夺着他手中的葛成佑，他感觉自己也要跟着被拉扯下去。
“快放手！”葛幼梅大叫着。
紧接着便听到“啊！”地一声惊叫，响彻山谷。
小义哥看到了葛成佑那慌乱、充满不可思议的眼神！他的身体在快速地离他而去！
“阿佑！”小义哥及时反应过来，想着拿再次拉到葛成佑，然而，阿佑已经随着断裂的树枝一起掉落下去。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明明他已经拉住阿佑的手的，明明两人都看到了彼此眼中获救的喜悦的，才这么一瞬间，才这么一恍惚，阿佑怎么就掉下去呢！他简单不敢相信这一切来得如此突然，他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自己也差点站立不稳了。
“不！阿佑！”悬崖顶上，老村长看着那惊人的一幕，惨烈的喊声随即响起。
而村长媳妇干脆两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悬崖上的众人一时间都反应不过来，人们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戏剧性的一幕，大家看到小义已经拉住了葛成佑的，为什么葛成佑还会掉下去呢？
众人很快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几个拉着绳子的汉子，连忙道：“快，先把小义拉上来再说！”
于是众人七手八脚地拉小义哥上来，谁也没注意到葛幼梅之前那声大叫。
而村长在此间早已麻木地坐在了地上，像是身体内的所有生机都随着儿子那一声惨叫离他而去了。
很快，小义哥上了悬崖顶，老村长见他上来，突然反应过来，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冲将上来，一把扯住了小义哥的衣领，撕心裂肺地喊道：“你为什么要放开我家阿佑，你不是拉住他了吗，为什么要放开他？”
“二叔，我不是故意要放开的，我没想到手里会有汗，手一滑，阿佑他就掉下去了！”小义哥艰难地解释道，他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股力量与他争夺阿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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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悔恨
小义哥很茫然，看着自己的手，那里还有股黑气缭绕，刚才村民们将他拉上来时，也有股力道要将他拉扯下去。若不是他死是拉住绳子就会随葛成佑而去了，但他不敢开口说出来。
他的脸色变得苍白，看向人群中，与葛幼梅的目光无意相对，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慌乱。我突然想起小时老爷子常会吓唬吵着要跟着他们去山里采药的我，山里有很多脏东西会拉替死鬼。他有次提起这个山崖，说掉下去的活物太多了，每年都会有人在这里失足落下，那是因为底下的阴鬼要找替身。
或许小义哥也想起了小时的记忆，他也喜欢与我一起缠着老爷子讲这些。
村长此刻哪里还听得进小义的解释啊，他像一只发了疯的老牛，拼命拽着小义哥的衣领。小义哥也因为心里有愧，麻木地被他牵扯着。
很快，其他人都围了上来，劝解着村长。
“葛二叔，小义不是故意的，这样的事，他还不想的。”有人劝道。
“是啊，二叔，小义既然愿意冒着危险下去救阿佑，怎么会想放开他呢！”
“二叔，这或许是天意，是阿佑的命啊！”
“二叔，你节哀吧！先看看二婶子怎么样吧？”
众人费心地劝解着，七手八脚地拉开村长。村长毕竟年老体衰，经不起几个小伙的劝架，很快就被几人扶着下山去了。而几个妇人也扶起倒地村长媳妇，跟着下山。
悬崖顶上，只剩下呆立着的小义哥，嫂子默默地陪着人，还有就是葛幼梅。
事情似乎已经过了一个月了，在这个月里，我透过葛幼梅的眼，看到了村里人都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悲哀与内疚中。葛成佑的事对于大多数人都是一种震憾，很多人都讳莫如深，但他的死却从此在葛家村人的心中种下了一根针。
好几次都看到小义哥沮丧地出现村子里，很多人对着他指指点点，他的神情落漠悔恨还有深深的自责。一切都似乎是他的错，人们虽然当面不说，但是背后的议论却不少。
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即便人们再如何补过，葛成佑的死，早已成了事实。只是他的死虽然在大家心里埋下了悔恨的种子，但日子还照样得过，生活还是照样下去。
在这件事发生之后，村里还是发生了些许的变化，首先，是村长的婆娘疯了。她在第二天就莫名其妙的疯了，或许说，这不是莫名其妙，毕竟葛成佑是她和老村长老来得子的宝贝儿。葛成佑这一死，给她的打击是巨大而沉重的，作为母亲，她亲眼看到宝贝儿子惨死，一时想不开疯了也是情理当中的事儿。
只是，这可苦了老村长，他自己还沉浸在老来丧子的伤痛中，老伴儿却在这时疯了，这无疑是雪上加霜的事儿。人们很快就看到了村长明显得老了许多，那偶尔出现在人们眼前的身影就像一夜之间老了十岁的样子，让人看了不禁心酸。
然而，这谁又能挽回呢？世上最可悲的事就是没有后悔药可买。他们能做的是带着内疚和忏悔尽量多照顾村长家。这也就是人们没有丧失良心，毕竟山里人的纯朴是刻在骨子里的。当时没有出手相救也是一时被自私和危险蒙蔽了双眼，如今看到后果便也悔悟过来。
只是，这世间凡事有因必有果，而对于葛家村的人来说这因就在葛成佑之死时便种下了。
在他死后的一个雨夜里，村长的婆娘便从葛成佑掉下去的悬崖跳了下去。当人们发现她失踪时，只能在崖顶找到了她的一只鞋子。那可怜的老妇人就这样随着儿子去了，跟她儿子一样落得个尸骨全无。这或许是她的解脱，她那样疯疯颠颠地活着，还不如早点去了来得幸福。
不过，这对葛家村原本沉重的气氛来说，显得更加沉重了，村子里似是一下子安静了很多，老村长也变得更沉闷了，人们对他的敬畏和害怕自此更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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