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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锦绣田园-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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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妹只得暂时作罢,依然帮着下地除草保墒,或者帮北村熟悉的邻居干点活儿赚几个鸡蛋。傍晚吃饭的时候她都能听孙秀财敲着梆子从北边回来,很想去问问他,能不能跟他一起合伙卖豆腐。存了这样的心思她每日便往南走,去村南割草,顺便从外围考察一下孙家的豆腐坊。孙家在南河上架了座小木桥,在那片地里盖的房子,四月的芦苇在阳光里摇曳生姿,映着粉墙黛瓦很是好看。
这日因为留恋得有点久,喜妹看了看太阳赶紧挑了草直接穿过南村中间的石子路往家去。经过荷池南边的宋记货栈时候,突然被人喊住,“妹子,妹子来帮个帮。”喜妹扭头一看,叫她的人是宋记货栈的老板娘宋寡妇。宋寡妇五年前死了男人,一直没改嫁也没孩子便独自住在榆树村守着和丈夫从前的小货栈过日子。货栈每日人来人往,除了打酱油买醋就是下地得空的男人女人聚在门口的场地上闲聊。还有孟旺儿几个小流子觊觎宋寡妇的美色,有事没事窝在货栈吹牛皮。
如今已经晌饭点上,门前空地的男人早被各家女人喊回去吃饭,只有孟旺儿涎着脸不知道纠缠什么,被宋寡妇拿着鸡毛掸子抽得直躲。喜妹觉得宋寡妇是这里最好看的女人,白面皮瓜子脸,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肯端正了看人,必要歪出一点风情来,水汪汪的媚眼怎么看都勾人,那笑也格外撩人。
村里很多女人背后说宋寡妇是个狐狸精,整天搔首弄姿梳妆打扮勾引男人。喜妹却觉得那不过是女人嫉妒,男人吃不着葡萄说酸罢了。反正背后说她的人当面反而更涎着脸跟她说笑。那次喜妹听二嫂揪着二哥的耳朵咬牙切齿地问他是不是去骚狐狸那里溜达,二哥举着手直赌咒说自己向来不正眼看那个女人的。明明有一次大家下地回来,他那眼珠子几乎是斜着一路经过宋家货栈的。
喜妹放下担子,“嫂子,有事儿吗?”
宋寡妇摆着杨柳腰走过来,她穿着桃红袄儿月白裙儿,头上插着一支黄澄澄的金钗,眼波如一汪秋水横了喜妹一下,“妹子,来帮嫂子把几坛子酒搬去里院。”
喜妹被她软而媚的声音激得打了个冷战,看孟旺儿一脸恼怒地瞪过来,笑道:“嫂子他不是在那里吗?男人力气总归大。”
宋寡妇嗔了她一眼,“我怎么能让那些臭男人进我家里院,我听说你帮忙干活赚鸡蛋,你帮我搬进去,我给你一把鸡蛋如何?要不是老王头和他婆子去给外孙过百日,我也不用麻烦人的。”
喜妹一听有鸡蛋,笑道:“不麻烦的,我去看看吧。”
孟旺儿站在边上一个劲儿地说风凉话,一会说喜妹细腿细胳膊,一会说她别逞能把酒坛子打了,气得宋寡妇拿鸡毛掸子给他一顿抽,将他赶走方作罢。
喜妹帮她搬完了酒坛。宋寡妇请她喝了杯茶,又用一个小葫芦瓢端了十个鸡蛋出来。她看喜妹穿着灰色的粗布衣裙,头上扎着黑色的头绳,插着没什么修饰的普通木头簪子,素着一张脸,耳朵上连个坠子也没有。因为还不满十六岁,看起来倒是鲜嫩水灵,像花儿一样。她笑了笑,回身从抽屉里摸出一根红头绳扔在柜台上,“妹子,也打扮打扮,你们家大兄弟可是千里挑一的俊俏人儿,生得跟他奶奶似的。你们家奶奶那可是这附近村子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儿。”
喜妹看她那么大方,眉眼带了笑,忍不住恭维道:“嫂子说的真的?俺家奶奶有嫂子好看?”
她这么一说,宋寡妇脸颊都漾起几分红晕,飞了个媚眼,“去你的,拿你嫂子我开心呢。”
喜妹浑身发冷,还是笑得一副自然的样子,“嫂子是俺见过最好看的女人。”
宋寡妇嘟着嘴,细长的眉毛掀动着,“这村里就你说句实话,说得真心实意,没有半点嫉妒。行了,今儿嫂子高兴,帮你打扮打扮,回去让你家小九哥看看。”
喜妹忙摆了摆手,“嫂子,不用,我还得回家干活儿。打扮那么好,他们该说我在外面不知道干啥。”然后把红头绳推了推,“嫂子,我能不能把红头绳换包红糖?”
宋寡妇嗔了她一眼,“红糖能让男人多看你两眼呀。”随即领会她是给谢重阳要的,笑了笑,又拿了包红糖给她,头绳也送她。喜妹却不肯要,“嫂子,以后有事情招呼我一声,家里还忙我就不多呆了。”
喜妹出门去挑草,却发现像小塔似的青草堆又少了一大抱半,她惊呼道:“呀,偷草贼,哪个缺德鬼,又偷我的草。”
宋寡妇听见出来看了看,“算了,别喊了,指定是孟婆子。她养了几只兔子,家里还有猪和牲口,这两天脚崴了没法割草。”
喜妹气哼哼地想:这老虔婆,少几个鸡蛋就满村子骂。她偷人家草怎么就那么心安理得?手里捧着鸡蛋她也不去计较,跟宋寡妇道了谢又告辞便兴冲冲回家去。
喜妹回家正赶上吃饭,她把鸡蛋和红糖给大嫂又跟她说了宋寡妇的事情,大嫂没接,不冷不热地道:“搁饭橱里就好。”
喜妹不明白大嫂为什么突然冷淡了,扭头对上二嫂幸灾乐祸的表情,便忍住没问。
晌饭吃得有点闷,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喜妹觉得纳闷,饭后被邻居叫去帮忙便去了。
晚饭时候,二嫂突然道:“这稀饭要是放点红糖才好,今儿喜妹不是拿回来的吗?别那么小气,给嫂子来点。”
喜妹寻思自己什么时候不舍得了,起身立刻去拿了糖罐子来。
二嫂拿起一块糖球放在嘴里,又舀了一勺子放在喜妹碗里,“喜妹呀,这糖可甜了你试试。”
喜妹感觉大家有点怪怪的,大嫂阴着脸,二嫂笑得阴险,婆婆耷拉着眼皮,她扭头去看谢重阳,他却安静地喝稀饭。
她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儿,问道:“这糖怎么有点酸?是不是坏了?”
二嫂咯咯地笑道:“不是坏了,甜过劲儿就酸。你不知道吗?当然是有人甜有人酸……”不等她说完,大嫂放下筷子,“我回屋看看小亩去。”
喜妹吓了一跳,立刻默不作声,觉得自己哪里又错了?谢婆子看她一副莫名的样子,给她夹了一筷子白菜,“喜妹,来吃菜,没事儿。”然后又看了二嫂一眼,“我说老二家的,你吃糖就吃糖,扎什么锥子呀。”
喜妹还想说什么,谢重阳咳嗽了一声,“喜妹,给我倒碗水。”
喜妹忙去给他倒水,回头看他眼前有碗,“你那不有吗?”
谢重阳扭头看她,“那碗烫。”
喜妹差点把碗扣他头上,新倒的不更烫?
谢重阳起身跟父亲哥哥们告退,对喜妹道:“我们回房间喝。”
喜妹脸颊顿时热起来,这个时候小两口回房间,也太暧昧了。谢重阳却不管,端着碗握住她的手,拉她回了房间。
小四因为这两日课业不好,被先生告了状,晚饭前刚被父亲骂过,有心去凑热闹却也不敢,吃完饭乖乖回房读书去。
谢婆子叹了口气,“要是小九身体好,别说考个秀才,举人都手拿把攥的。要是小四有小九那么好的脑子,也不用操心。”
老二放下碗筷,“娘,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
老谢头哼了一声,“不操心行啊?不操心能给你这么早娶媳妇?”
老二撇撇嘴,“又说我,爹,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你以后别跟训孩子似的。”
谢婆子扒拉碗碗里的粥,“还没儿子呢,不是孩子是什么。”
二嫂听完把脸一拉,将碗顿在桌上起身走了。
老二立刻追上去哄。
桌上只剩下老大和谢婆子夫妇。老谢头看老大默不作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汤碗,气不打一处来,“怎的,一包糖就丢了魂儿呀。”
老大没吱声。谢婆子怕老头子发火,“你快别训了。再说那也不是老大的错,没影儿的事儿总疙疙瘩瘩的干啥。老大是啥人我这个做娘的还不知道?”
老谢头哼了一声,对老大道:“去看看你媳妇吧。”老大嗯了一声起身去西厢。
谢重阳靠在炕橱上闭目养神,喜妹趴在炕沿上数自己攒的鸡蛋。这些日子她除了下地、做家务、割草打柴,空间里帮小媳妇挑挑水、给大婶子搬搬粮食推推磨,竟然攒了几十个鸡蛋下来。
“小九哥,夏天可以吃一个,到秋天再吃两个。等我空了去河里看看抓几条鱼,给你熬鱼汤喝。”她小心翼翼地把鸡蛋装回篮子里,又去挂在屋梁上垂下来的钩子上,免得被老鼠偷吃了去。
谢重阳笑了笑,她倒是有日子没叫他小九哥了,“宋大嫂人是不错,可你还是离她远点。”
喜妹想起大嫂的样子,顿时好奇忙问为什么。谢重阳却不肯讲,只让她听话。
喜妹嘟嘟嘴,“你们家人也真奇怪,这个不说话,那么不来往,好像满世界都对不起你们似的。”
谢重阳叹了口气,笑道:“过日子就这样,家长里短的,为只鸡好了几年的兄弟也能翻脸。日子长了你就知道。只是临到自己头要看开点,大方点才是。”
喜妹撇撇嘴,他倒是会见缝插针给她上思想道德课,这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不同,就是不能座谈。
谢重阳邀请喜妹出去散步,她直觉就要拒绝,总觉得他干啥都别有目的。谢重阳看她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笑了笑,“你也知道我是个病人,怕什么?”
喜妹嘟囔道:“怕你把我卖了,我还傻乎乎帮你数钱。”他那么精明,她一定要防着他,尽量别再落入他什么圈套。谢重阳率先头里出去,喜妹看了看也跟在后面。谢婆子看了他们一眼,进了屋跟老头子喜滋滋地道:“这喜妹好了之后还挺知道小夫妻情趣的,小两口遛弯去了。”
老谢头打了个哈欠,“那丫头能干,就是以前傻着如今像张白纸,很多东西都不懂。你也别遇到点事儿就咋咋呼呼地训她,当着一家子人的面,她也害臊。有不对的你悄悄地说,别几个女人叽叽呱呱地嚼舌头。”
谢婆子笑道:“我知道啦。就你是个明事理的公爹,我是个恶婆婆。这话小九已经求过我,让我呀以后对喜妹好点,遇到不对的私下里教她,免得饭桌上让那个‘瞎抓子’跟着插舌头。”
老谢头靠在炕橱上想事情,过了会儿对忙活着缝缝补补的谢婆子道:“眼瞅着新麦子就下来了,把家里吃不掉的陈粮拾掇拾掇粜了换点钱,过些日子小亩周岁了,孩子姥娘来,怎么也得招待招待。”
谢婆子嗯了一声,“都在我心里呢,去年使他家的钱,到时候宽裕点也先还。”
老谢头说就要这样,虽然亲戚不计较,可越是如此自己家越要懂事儿,否则让亲戚笑话。
谢婆子突然想起一事儿,“对了,小河村苗家还打听喜妹呢,说是要来看看。我可跟你说,到时候我不招待。她倒是想好事儿,一个傻闺女卖了咱三十两银子。如今看喜妹好了就想来当亲戚走动,她也有脸?休想。”
老谢头挠了挠头,“怎么都是喜妹娘家。她好了,大嫂二嫂都有娘家,她若没有心里也不踏实,你没闺女不知道闺女的心思。”
老婆子白了他一眼,“你快拉倒吧,我没闺女?我没闺女我做过闺女吧,看你说的。”
老谢头呵呵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求撒花,求亲们多多疼爱。嘿嘿。
6
6、孟婆被抓 。。。
这两日喜妹惦记着人家偷草那事儿,这日晌午前特意耍了个招儿,把草放下,人却钻进巷子,然后躲着看孟婆子偷草。等孟婆子端着筛子悄悄拽她草的时候,喜妹立刻要上前抓她,这时候有人喊,“喜妹,来帮帮忙。”
孟婆子立刻一溜烟儿跑了。喜妹气得直跺脚,顾不得跟人说立刻追上去。结果到了孟婆子门口,却见她一脚摔在地上,捂着脚哎呀哎呀地叫。喜妹怕她赖上自己,扭头就要走,听她叫得可怜又不忍心,转身回去,“孟大娘,你装的吧。”
孟婆子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你把脚崴阳沟口试试,装不装?”喜妹看青草被撒了一地,揶揄她,“大娘,你这州官做的好呀。”孟婆子哼了一声,“别欺负我年纪大,你也没点灯,放的还是火。”
喜妹脸上挂不住,也不跟她计较青草了,上前扶她,“我送你家去吧。”孟婆子摆了摆手,“先说好,我可没鸡蛋给你。”
喜妹瘪瘪嘴,“你放心,我还送你青草呢。”说着把地上的草划拉划拉抱进筛子里,“这样行了吧。”孟婆子嘟囔:“这还差不多。”喜妹扶着孟婆子回家,孟家一座小院,三间草顶正屋,东西厢的位置搭了几片破草棚子,家里破破烂烂的,还养着好几笼兔子,还有鸡,院子里到处都是鸡屎,圈里还有好几头猪,牛棚里一头牛。
她掂量了一下手上这一副小身板,怎么都不像是能照顾这么多动物的老人,心下软了,“大娘,你儿子呢?”
孟婆子撇撇嘴,“出去赚钱呀,媳妇不好说呀。俺们穷,还有我这个老娘拖累。俺们大勇又是个木吱吱不会说话的,不讨姑娘喜欢。不像你们小九,一副大姑娘模样,身子骨也娇贵。”
听她编排重阳的不是,喜妹有点不乐意,“大娘,送到家了,你自己保重吧。”孟婆子“哎哎哎”地叫她,“我脚崴了,儿子不在家,你就这么给我一扔?”喜妹愣了,“大娘,那我怎么的?送你去看郎中?我可没钱哈。”孟婆子不乐意了,把脸一板,“你不追我,我能摔了?”
“你不偷我的草,我能追你?”
“你一个年轻人。力气大,怎么那么小气?”
“你那么多鸡,捡你几个鸡蛋,你还那么小气呢。”
……
两人费了半天唾沫,最后累得咻咻喘气。
孟婆子往地上一坐,“我脚断了,动不了。你见死不救也由得你。”
喜妹还不管她那一套,转身就走,到了门口听她哎呀哎呀地惨叫又过意不去,回头把她扶进屋里,看了看她的脚已经崴了好几天,虽然不厉害,可她年纪大了没那么肯好。喜妹帮她烧了点热水烫脚。
“你帮我喂下兔子。”孟婆子瞅着她。喜妹不管,回头就要走,孟婆子又嗷嗷嗷地叫唤疼。
喜妹感觉被她讹上了,没办法,只得做了,又被要求打扫院子,回头又喂猪,完事儿又做饭。
喜妹觉得自己都要哭了,等帮她做好饭,才看到她家竟然有架织布机,觉得很新奇。她虽然是做面料设计的,可一直都是电脑操作,工厂也是电子龙头,根本没真的用过这玩意儿。
她摆弄了两下,很感兴趣。孟婆子瞥了她一眼,忙喊:“别乱动,别动坏了。我还指着它给儿子娶媳妇呢。”
喜妹撇撇嘴,一定要走了。孟婆子看着她,“你跟我吃顿饭吧。”喜妹急了,“大娘,不用了。晚了我大嫂该着急了。”
孟婆子白了她一眼,“是怕你家那个大姑娘似的男人着急吧。”
喜妹一气不睬她,径直走了,她干嘛总针对谢重阳。他基本足不出户,还是个病人,她干嘛总那么挤兑他。这婆子,再也不要跟她有瓜葛了。
喜妹气呼呼地回去,没想到会看到谢重阳。他站在草堆旁边跟谁说话,笑得满面春风,一张俊秀的脸越发好看。她瘪瘪嘴,什么病人,看这架势真是荡漾呀。
她哼了一声,大步走过去,便见宋寡妇捂着嘴笑得媚眼翻飞。
宋寡妇见她来,笑道:“大妹子,你们小九哥真逗。今儿要不要鸡蛋?”
喜妹目光如刀锋似的刮过谢重阳的脸,小样儿,什么先天不足呀,什么病人啊,什么营养不良呀……都是浮云浮云呀,看他那小样儿,一副万人迷的样子。看他那双眼儿,映着煦暖的阳光,多么勾人呀。
狐狸精呀狐狸精!
谢重阳看她头上沾着草屑蜘蛛网,身上甚至有股鸡粪的味道,蹙了蹙眉。喜妹哼了一声,挑起草担子大步走了。谢重阳只好跟宋寡妇告辞跟上,却没有她走得快。他紧追两步,气喘吁吁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她却似乎故意为难他,越走越快,到最后他胸口透不过气,只好停下休息,看着她步若流星消失在拐角处,他只能摇头苦笑。
喜妹回了家放下担子去洗脸。二嫂路过她身旁熏得捂着鼻子跳开,“掉粪坑里去啦?”喜妹撇撇嘴,没理睬,进屋换衣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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