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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套的自我修养(完结)-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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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向她感激一笑,由她拉着,快步走到一处小校场边上。
因我们三人并未施展轻功,因此过来时倒是我们最晚,不单校场边上已经挤满了围观群众,连逍遥老鬼和药先生都已先一步在树荫处落座,两人笑呵呵地凑着头,不知在说些什么。
还是逍遥老鬼先看见我们,她坐直身子拍手笑道:“正主儿可算是来啦!大家都等着看你们呢!”
说罢又招手向小鱼道:“你如期姐姐被奸人所害内力尽失,你要是也用内力与她比试,未免失了公允。你且过来,我帮你把穴道封上。省得叫外人说咱们仗势欺人,故意不想结这门亲事。”一边说,一边斜了药先生一眼。
药先生歪坐在竹椅上嘿笑道:“老鬼你讲讲理么,人家小辈明明都两情相悦了,你还偏要照规矩比什么劳什子武,可不就是故意挑刺!”然而言谈间却没有什么不忿的模样,可见只是朋友间说笑罢了。
逍遥老鬼又奚落他几句,伸手封住小鱼身上大穴,又向我笑道:“你也去挑一件趁手的兵器,这就开始吧?”
我答应一声,走到场边的兵器架边仔细甄选。
然而一看之下却是傻了眼,只见木架上全是刀棍斧这样霸气的兵器,一把剑都没有。
可我除了一双肉掌,便只会青阳派的入门剑法了啊!
我不由回头,眼巴巴地看一眼程铮。
程铮神态自若地缓步上前,侧身挡住逍遥老鬼的视线,一边伸手慢条斯理地替我整理衣裳,一边垂着眼睛以唇语道:“挑大刀,先一招三山五岳,再接一式扫雪飞花,欺进她身边时便跟一招清风无叶,以小擒拿手扣住她右手脉门,再以刀背做秋叶如刀敲掉她兵器。”
他说话时神色笃定,想必在之前与小鱼对招时便将她的功夫路数摸得一清二楚,现下如此详细地告诉我应对之策,便是有十足的把握了。
我晕晕乎乎地给了他一个相公你真帅的眼神,再次走到兵器架旁,挑了一柄趁手的长刀,以持剑的姿势拿着,走到校场中间,向小鱼行礼道:“请指教。”
小鱼也有样学样地回了我一个起手式,刻意将弯刀在我面前亮了亮,笑道:“来吧!”
我点点头,双手紧握刀柄吐气开声,抡圆了大刀高举过头,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向她合身压上。
小鱼当即退后一步以弯刀格挡,我却不待招式使老与她两刃相击,便借着大刀前冲之势旋身进步,以步法带动刀法,顺着刀势挽了个刀花,再次向她逼近几分。
她见我以血肉之躯迎向她刀锋明显一惊,仓促间只得再退一步,以弯刀护住上身,左手却是斜斜推出一掌向我侧腰击来。
侧腰乃人身薄弱位置,她虽然内力被封,但这掌要是击实了也必定够我喝上一壶。我不敢硬接,当即上身前倾压住刀身,矮身出脚,使出穿花飞叶手中的“清风无叶”,伸腿扫她下盘。
小鱼似是觉得一退再退有失面子,这次却是高高跃起躲过我这招。然而再落下时,我们二人的距离自然拉得更近。
我亦蹬地起身,左手迅速攀上她持刀的右手,五指成抓,转瞬便要扣住她脉门。
就在此时,围观的人群却陡然齐齐发出一声倒彩,其声颇似我在天蚕阵中所闻,我不由手上一顿,待反应过来再要去抓时,小鱼却早已脚下一滑避了开去。
这样一来,程铮教我的下一招却是无以为继,我一愣,只得也虚晃一招拉开距离。
有众位眼馋程铮的同门们眼巴巴看着,小鱼毕竟不能堂而皇之地放水,于是只能与我不远不近地保持距离,不时出个虚招与我交手。
我趁着这个当口,连忙将我所学所见的招式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
程铮用软剑,向靖声用长鞭,尉迟翎用飞刀,乐进用暗器,其他人都是用一双肉掌……
不对,还有烈廿七!他使的是巨剑!
我当即精神一震,以穿花飞叶手的身法转过身形,脚下画着之字,如落叶一般绕着她不住转圈。
小鱼不明所以,又虚虚实实地出了几招,却全被我堪堪躲过。我一边拖延,一边分神回想烈廿七与楚修竹对决时的一招一式。
场边的红衣少女们又拍手拍脚地喊起了助威的号子。
小鱼向我眨眨眼睛,手持弯刀当胸,故意卖了个破绽。
我自然会意,于是双手持刀,以刀锋带动身体转了半圈,凌空跃起,于空中将剩下的那半圈转完,举刀直劈下去。这一招招式虽然简单,然而刀锋裹着凌厉的劲风呼啸而落,却仿佛蕴着万钧之势一般!
小鱼依约高举弯刀向上,做出格挡的动作来。
我却是心中一突:不行,刀的走势太快了!
纵是小鱼手中弯刀完好,她现下不能施展内力,仓促间也未必能挡得住这一刀,更何况她原本就存着放水的心思!
我当即心中大骇,不及细想便高声喊道:“程铮!”
小鱼一愣,待看清我这招的气势时亦是一惊,再慌忙收势后退却有些来不及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后心突然被一股大力猛地向后一拉,而后便被程铮带入怀中转过几圈卸去冲势,手中钢刀也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我吓得双腿酸软,连忙抓住程铮衣襟转头去看,却见逍遥老鬼也只稍慢了程铮一步将小鱼拉开,待确认她平安无事之后,便径直向我走来。
我连忙站直身子,向逍遥老鬼低头道:“请阿岱恕罪。”
逍遥老鬼淡淡摇头:“刀剑无眼,比试时总有一时错手,且小鱼并未伤到,你不必挂怀。”又问我,“方才那招是什么来头?”
我抬头看她,犹豫片刻,小声道:“是一名魔教烈堂弟子的招式,他原是使重剑的,我搜肠刮肚,只有他的招式能借用一二,便化了他这一招在刀上,没想到……”
逍遥老鬼蹙眉沉吟半晌,面色稍缓:“我道是什么,原来是魔教功夫,怪不得如此凌厉逼人!今天是万幸铮儿出手及时,你以后莫要再用了,这招式太过霸道,你不能驾驭,反倒被它控制。”
我忙道:“阿岱放心,我以后再不会用。”
她方点点头,向着场边看热闹的少女们张开双臂,高声笑道:“丫头们都准备起来,我的小外孙要嫁人了,后天就办喜事!”
少女们齐齐答应一声,俱都下了场子围上来,欢笑着拥了我和程铮向外走,一边走一边唱着苗家的山歌,唱一段笑一会,喜气洋洋得仿佛过年一般。
我转头笑看程铮,冲他促狭地眨眨眼睛。
程铮回我一笑,伸手与我十指交握。
过得片刻,小鱼也钻进来冲我们笑道:“恭喜呀!”
我冲她歉然一笑,她却是浑不在意的模样,也和着其他少女一起唱着歌谣推着我们向前,又向我含笑道:“婚事你们不用操心,有我们在,管保办得漂漂亮亮!你和铮哥哥只要乖乖等着就好!”
说着又将我们推来推去,一直推到程铮住的吊脚楼才住手。把我们关进竹楼中之后,少女们又将新摘下的鲜花水果顺着窗子扔进来,一边扔一边围成一圈,绕着竹楼不停唱歌。我们虽听不懂歌词,但也知道大概是祝福的意思,于是只得手牵手坐在堂中赧然听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直到太阳下山,少女们才逐渐散去。过得片刻,走婚时所唱的情歌再次远远响起,不过这回,程铮窗下是一个姑娘也没有了。
我冲他挤挤眼睛:“幸不辱命,总算将相公嬴了回来。”话还没说完,便打了个酒气浓重的哈欠。
程铮低眉一笑,将我揽在怀里,低声道:“辛苦你了。”
我嘻嘻笑着挽住他脖子,大头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借酒装疯:“相公,我要和你一起睡觉!”
都被家长承认了,相公你也应该迈出实质性的一步了吧?
先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然后再这样这样……
程铮不答,只是打横抱起我走到屋后,就着井水帮我洗漱妥当,而后又抱我回来,将我放在床上,抖开薄被盖住我,自己坐在我身边,却迟迟没有上床的意思。
我索性抱住他腰,大头在他腿上蹭来蹭去。
程铮将我头摆正:“你醉了,睡吧。”
我眯着眼睛撒娇:“不嘛!过天蚕阵的时候可吓人了,跟噩梦差不离,我害怕……你可不可以一起躺下,陪陪我?”
他面露犹豫,我赶忙添油加醋:“哎呀我在天蚕阵里真是惨!好害怕,那些场景太真实了……”
他无奈地嗔我一眼,脱了鞋上床,却只半卧在我身边,一手撑着身子,一手在我身上轻轻拍抚:“睡吧。”
我伸手搂着他脖子将他强行按在床上,大头枕在他颈窝,手臂搂着他小蛮腰,八爪鱼似的压着他笑道:“你方才那是哄小孩的方式,咱们既是夫妻,就该这样哄我睡觉才是。”
程铮微微移开一点,表情略有些不自然:“好。”
我暗爽不已,一边不动声色地抚摸他腰线,一边漫无目的地扯皮道:“相公你是什么时候决定从了我的?莫非是那日在青阳山,我强吻你之后,你顿觉贞洁已毁在我手上,本着从一而终的优良美德,才……”
程铮一哂,抓住我手不许我动弹:“比那早些。”
我又用腿蹭他,装模作样地想了想:“莫非是将要出药王谷时?那时咱们聚少离多,你又正值情窦初开血气方刚之时,那时我相貌也是最好,日久生情的话,倒也还说得过去。”
程铮反压住我腿,摇头道:“还要早。”
我不由来了兴趣,盯着他笑问:“那到底是什么时候,总不能是一见钟情吧?”
程铮沉默一会,低声道:“从乌头峰回来后。”
我睁大眼睛:“莫非你当时和苗女说你有心上人了……不是谎话?”
他微微撑起身子,低头看我,正色道:“自然不是。”
我目瞪口呆:“哇!”
顿了顿又道:“哇塞!”
程铮被我逗笑了:“怎么?”
我支支吾吾:“我那时候还是个瘦不拉几的黄毛丫头……”
他眼含笑意,缓缓道:“在天蚕阵,我先是看到你毒发横死,又看到你长大成人、嫁做他人妇,……便知道你是不同的了。后来苗女夜夜清歌,我自然便开始考虑,我对你究竟作何想法。”
我眨眨眼睛,喷着酒气问:“然后你就觉得,与我相处甚是愉快,就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他一笑:“尚存疑窦。”
我追问他:“那什么时候没疑惑啦?我猜,还是我强吻你的时候吧?”
他摇头:“回药王谷后。”
他俯身,轻轻在我额上印下一吻:“亲你时。”
我胸口一甜,当即撑起身子,双手按住他肩膀将他压在床上,俯□轻轻蹭着他双唇,含糊不清地道:“相公,我爱死你了!”
程铮含笑抱住我,反客为主,用舌尖描摹我双唇的形状,而后温柔地顶进去,与我唇舌交缠。
我难耐地轻哼一声,双手勾住他脖颈,在他胸前轻轻磨蹭,含糊要求:“还要。”
他呼吸滞了一滞,一个翻身将我压回原地,以手肘和膝盖撑着身子覆在我上方,然而却仍只是温柔地与我进行口舌上的交流。
我却是不满足于此,一双手慢慢下滑抚上他后背,磨蹭几下之后又再下滑,手掌轻轻覆上他小翘臀,又摸到他紧实的大腿。
程铮身上一紧。
我环住他腰身向下拉,双眼迷蒙地唤他:“相公,我热……”
拜托,人家都暗示到这种境地了,接下来能不能让我交出主动权啊?
程铮僵持一会,再俯身时,却只是亲了亲我额头,哑声道:“睡吧。”
我在他身下轻轻扭动:“太热,睡不着……”说着心一横,自己勾手去解腰带,“相公,我热,想……”
我话还未说完,他却突然抽身,隔着一层薄被躺在我身边,将我裹得严严实实地:“当心冻病了,睡吧。”
我不死心地伸出一只手臂,轻轻拉他袖子。
程铮翻身向我,用拇指在我唇上轻轻摩擦,嗓音暗哑:“别急,到了后日晚上,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我被他叫破初衷,当即没有再继续的勇气,只得讪讪收手,闭着眼睛装死。
他伸手扇灭了灯火,仍是躺在我身边,轻轻拍抚着我。
他一下一下拍得平稳安然,我又是酒劲上脑,竟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身边床铺已空,程铮不知去向。
我郁闷得只想竖中指,向老天爷高喊一声:我擦!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显示不出姓名的小萌物投掷的地雷一枚!╭(╯3╰)╮
更得好多啊……我真是劳模……
又熬到了1点半……啥也不说了,倒头就睡!
正文 趁着你侬我侬
我翻身下床,一边整理衣裳一边在竹楼里四处寻夫,找了一圈未果,只得出门查看。
推开门举目四望,便见远处一人正在空地上舞剑,身法翩若惊鸿迅若惊雷,除了我那未来相公又能是谁?
我不及细想便向他走去,待走了几步突听到一声哨响,循声望去,却是药先生远远站在树下,冲我勾勾手指,道:“跟我走,菩提洞。”
我转头看一眼程铮:“行,待我跟少爷说一声。”
药先生嗤笑道:“他哪能看不见你,走吧。”说罢又吹一声口哨,扬手冲程铮比了个手势,却是他驯动物时用的“待在原地”的指令。
我无语,不敢回头去看少爷黑脸,只得小跑着跟上狗剩先生。
待走得远些了,药先生方转头看我,慢悠悠笑问:“昨晚睡得可好?”那一脸的笃定神色,却十分有些明知故问的意味。
我脸上一热,反问他:“狗剩先生怎么突然这么体贴?”
他打了个哈哈,愁眉苦脸道:“不是我体贴,而是程铮今日天还未亮就出来练剑了,吵得我老人家寝不安眠,只得也出来凑热闹。我看少爷今天格外武功高强,其剑势如虹,几令天地变色,走近一看,却见他满脸只写着四个字儿。”他一边说,一边伸指点着自己额头和脸颊,一字一顿,“欲、火、焚、身。”
我不由面红耳赤,索性破罐子破摔,恨恨道:“先生看错了,您刚刚写的四个字儿在我脸上,他脸上的,是心、如、止、水!”
药先生嗤一声,鄙视地看着我:“笨死你算了!——我问你,年夜饭能提前两天吃吗?压岁钱能提前一个月发吗?就像你们做的烟火,是攒到大年夜放觉得好看刺激有意义,还是提前一个月就图个新鲜,草草点了算了?你这样不知死活地摸老虎屁股,当心明儿晚上吃不了兜着走!”
吃……吃不了……
我不由捂住脸。
药先生欣慰地拍拍我后背:“对对,这才有点新娘子的样子!我这番话总算是没白讨人嫌!”
我色厉内荏地横他一眼。
药先生呵呵一笑,遥望远方感慨道:“八年前你还是个黄瘦的小丫头片子,转眼间竟就要嫁人了!……嫁人也好,你赶紧跟少爷给我鼓捣出个小徒孙来,交给我悉心培养,功夫蛊毒岐黄机关全都学起来!有你的机灵和少爷的聪慧,这孩子准错不了!”
我默默避开半步,心说先生您这是不让他输在起跑线上,还是直接让他死在起跑线上啊?
您老怎么就那么好为人师呢?
我脉脉不语,药先生却兀自眉飞色舞地规划着他那还未成型的徒孙的美好未来,待遥遥看到菩提洞后才勉强收声,推着我进洞,不待逍遥老鬼吩咐便大喇喇拽了一个蒲团坐下。
逍遥老鬼不理他,只一径问我吃睡得如何,又拉着我手慈祥地笑看我道:“没想到你这孩子倒生了副刚烈的性子,在天蚕幻象中,竟肯为铮儿付出性命,颇似咱们苗家女子,我很满意!”
我赧然一笑。
逍遥老鬼语重心长道:“你们明天便正式结为夫妇,以后无论是高是低,都要一起走下去。两股绳拧成一股一定会更强,但如果一股绳只想着自己挑梁子,那必定要牵连另一股也跟着断了的。”
我诺诺连声,表示受教。
她点点头,取过酒坛倒了半碗酒,又扔进去个黄豆一样的东西,向我解释道:“这蛊叫做‘斗转星移’,可以改变人身上经脉的走向,原是专为走火入魔炼制的。你体质特异,经脉又曾被寒气侵蚀,这蛊却正好帮你调理身体、固本存阳。而且你们明日就成亲,我现在给你服下却是正当时。”
我一愣,犹豫地看着她:“阿岱的意思是……?”不是我想象的那样,采阳补阴吧?
逍遥老鬼将酒碗递到我手上,理所当然道:“自然是阴阳调和了。此事于铮儿并无损害,你不必担心。”
擦!竟然被我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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