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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远远的看着刘太医被人带了出来，不由大喜过望，转身去寻连山求探视令牌。

　　　　“区区一个太医也值得你堂堂礼部侍郎亲自探视？”连山不解的问道。

　　　　凌霄顾左右而言他，“你也知道我现在骑虎难下，若是不拿出点真诚来不说皇上那里难以交差，就是慈宁宫候着的那位就得把我咔嚓了。”说着还做出个抹脖子的动作。

　　　　连山为难的解下腰间令牌正要递过去，不防一人突然到得跟前，来人正是贤士三甲中的另一位游乐。游乐面色阴冷，丝毫没有往日那一副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模样，是谁得罪了这位爷倒让凌霄十分纳闷。

　　　　“小人得志，你费尽心机往上爬也就罢了，只是暗中使花招暗算苏妃是何用意。会不会有朝一日我与连兄都会成为你往上爬的阶梯，踩进泥土再狠命碾上两脚？”游乐素来有什么说什么，从不会藏着掖着。凌霄与连山早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性子，但是今日这话听来却格外的不入耳。

　　　　连山忙劝道，“游大人有话好好说，到底谁暗算了苏妃娘娘，我与凌霄怎么听不明白呢？”

　　　　凌霄见连山面上堆笑显然是给自己解围，好意自然心领了。但是游乐看着混不吝什么都不在乎，这种人一旦泛起混来又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唯恐游乐再说出什么话来连连山也伤了，便故意打哈哈伸手去揽游乐过来，“有话改日我做东咱们醉仙楼不醉不归，只是今日兄弟我有要紧的事情办，容我些时日如何？”

　　　　哪知游乐越发的不依不饶，一把将凌霄的手推开，“别弄脏了爷的衣裳，小人的酒我怕喝的肚子疼。”毫不给颜面的啐了一口扬长而去。

　　　　“你怎么能？”连山气不过就要上前与其理论，凌霄忙拦住假装不在意便取了令牌匆忙离去。

　　　　望着背道而驰的两位至交好友，连山也随着迷茫起来，他们谁对谁错，谁又是黑谁又是白？

　　　　“刘太医！”凌霄进得大牢轻唤一声。那狼狈不堪战战兢兢窝身于墙角之人身子猛地一颤，再看清楚来人是谁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扑上前，“凌大人救我，你知道我是冤枉的，求求你救我！”

　　　　凌霄深有体会的做出个安慰的笑容来，“你别担心，我这会子尚能冒险前来看你自然是为了救你。我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云若已经脱离了韦家的掌控，你可以安心了。”

　　　　刘太医不可思议的瞪视着凌霄，忽而大力的摇了摇脑袋，再用双手狠命的捶打一番。“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是不会放了云娘的。”

　　　　凌霄见他对韦家竟然如此惧怕不由得越发同情道，“他们自然是不会放人，是我用了计谋将人暗中解救出来，你若是不信我明日便带她来看你如何？”

　　　　刘太医顿时停下自虐，用不可思议及期盼的眼神望着凌霄，随即又慢慢的缩回了墙角。他的防备与警惕性显而易见，凌霄心知若是不能见到云若，想让刘太医吐露事情难如登天。韦家对他的掌控时间太久了，这种潜意识的惧怕根深蒂固，想来实在可恨。

　　　　是夜子时，徐掌柜如约接到了云若，策马飞奔将人送到凌府。凌霄早已等在闫府大门外，见得人来忙迎上前拱手道，“云姑娘，刘太医已经被皇上关押，现在只等你出来后与其相见他方肯吐露韦家的罪行。”

　　　　云若正满心欢喜可以见到日夜思念的夫君，乍听得其被皇上治罪关押顿时惊得花容失色惶恐为难道，“夫君他犯了什么罪？”

　　　　“替韦妃隐瞒假孕之事，如今韦妃被打入冷宫，刘太医却迟迟不肯招供。”

　　　　“他都是为了我，韦一言将我强抢了去这么多年他一无所知还在替他们卖命，我是个罪人啊！”云若顿时泪如雨下哭了个肝肠寸断。

第187章　上次请功这次赎罪（）　
“现在就带我去见他，我要把真相都说出来，从今以后再也不受韦家人摆布。”云若不等进得院内便要转身去见夫君。

　　　　凌霄暗喜，随即示意徐掌柜调转马头，由自己上前一路引着马车到了宫门外。已是掌灯十分，这个时候也是皇宫内最热闹，而宫门处人迹最少的时候。

　　　　“凌大人！”守门的侍卫问候道。

　　　　凌霄点头示意，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阔步朝里走，身后已经换了一身宫女装扮的云若紧随其后。

　　　　两人避开人多的地方很快便到了大牢外，凌霄暗暗松了口气，“一会见到狱卒你只管闭口不言，一切交给我即可。”

　　　　“奴婢自然知道，谨遵大人吩咐！”云若温顺的回道。

　　　　凌霄再次掏出令牌来，“本官有要事要见刘太医。”

　　　　侍卫见凌霄去而复返不由得纳闷，但是其手中有令牌万万没有阻止的道理，随即开门放人进去。凌霄刚走了几步，忽听得身后盘问声，“执令牌者可近，你有吗？”

　　　　待得回过身看向云若，她哪里见过这般阵势当即乱了分寸惊慌失措道，“我要进去，放我进去！”

　　　　凌霄暗叫一声“不好”要坏事，正要抢步上前帮其辩解，哪知那狱卒已经伸手一把将云若提起扔了出去。

　　　　“区区一个婢女就敢擅闯大牢，该死！”

　　　　“大胆！”凌霄大惊失色欺身去抢人，可还是晚了一步。只听“砰”的一声响，云若被随意的扔在进门处后脑勺枕着门槛昏死过去。

　　　　狱卒却面不改色道，“凌大人乃是文官大抵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论理除了皇上外，但凡没有令牌想入大牢者一律格杀勿论。今儿个是看在您的面子上好歹饶她不死，但是她不识时务偏要硬闯就不能怪在下无情了！”

　　　　凌霄俯身去查看云若伤势，但见其面色苍白奄奄一息，忙将其扶起。忽而觉得手臂之上一股暖流汩汩而下，这一惊非同小可，后脑处黑乎乎一个洞只怕脑子都要流了出来。

　　　　“该死！”暗暗咒骂一声那草菅人命的狱卒，直恨不得立刻结果了他。而怀中的云若的呼吸声却越来越微弱，眼看着断了气。

　　　　方这时外面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连山领着一众侍卫闯了进来，“刚才有人报说进了刺客，刺客在哪里？”

　　　　凌霄怀抱云若直悔的恨不得代其去死，这会子见到连山询问刺客，便不由自主的回头看向刚才那位狱卒。谁知趁着刚才人多混乱，那人早就溜之大吉，他竟是个混进来的刺客。

　　　　“她已经死了。”连山试了试鼻息向凌霄道。

　　　　凌霄低垂了脑袋懊恼道，“是我害了她！”随即俯身用了最大力气抱起尸体缓步朝里面走去，那里刘太医正满怀期待的等待着与夫人相会。

　　　　“凌大人？”刘太医惊喜的看向凌霄，脸上的笑容也随着慢慢消退，“云娘，是你吗云娘？”刘太医着急的伸手试图抓住夫人，直到凌霄抱着她靠近。

　　　　“云娘，我们终于团聚了！”刘太医喜极而泣，抓着夫人的手疼惜的放在着急脸上，可是刺骨的冰冷瞬间将其唤醒。不对，这不是自己的云娘。云娘的手柔软而温暖，可她却是冷冰冰的，云娘从来不会这么对自己。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她。韦一言被流放后她便被赶去妓院卖身，是我从韦家的手里将其救了出来，但是她终归还是没有逃过他们的魔掌。”凌霄痛心不已，深深的向刘太医忏悔。

　　　　“你说什么？”刘太医不可思议的看向凌霄。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么多年来自己受制于韦家，任凭他们摆布所为的是什么？他们欺骗了自己，韦一言是个满嘴胡言乱语的禽兽。

　　　　“啊！”歇斯底里的吼声几乎刺穿人的耳膜，刘太医一把抓过云娘的手腕撩开衣袖，上面斑驳伤痕触目惊心。再看另一只依然是密布的淤伤，脖子上也是，新伤加旧伤，每一道伤口仿佛都刺进了他的心口。

　　　　低低的哭声取代了刚才的疯狂，凌霄静静的看着这个男人，这个一心想要保护自己女人的男人。不知冰儿现在是怎样的一个境遇，她是否也在等着自己前去救她。而这些都是出自韦家，那个阴险狠毒机关算尽的韦家。

　　　　“我要见皇上，求求你凌大人让我尽快见到皇上。我怕来不及，他们会很快对我动手的！”刘太医突然停止啼哭向凌霄求道。

　　　　凌霄点了点头，“很快你就可以见到皇上，云姑娘的仇会报的。”

　　　　连山猜不透这其中都发生了什么，他看着凌霄脸上的神情时而悲愤时而凛然，不知怎的便自告奋勇道，“你尽管去安排，这里有我护卫一定保他平安无事。”

　　　　大恩不言谢，凌霄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一个字未说，撩长衫快步离去。

　　　　勤政殿中宏治帝刚处理完兵部尚书闫络之送来的急报，这会子筋疲力尽抱着头在龙案前闭眼假寐。小路子战战兢兢的陪着，想要上前替皇上披见大衣裳又怕扰了其清静，踌躇着正不知所措。忽见门外人影一闪，几个小太监神色慌张的跑过。

　　　　”这起子该死的奴才，好端端的惹是生非，我看是皮痒痒了！“拿出他皇上身边大太监的威风阔步走向宫外。一步刚踏出宫门便恨不得立刻隐形退回去，又见到这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刺头，小路子闭着眼睛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路公公，您看？”一位小太监巴巴的跑过来提醒道。

　　　　小路子猛地瞪大了眼睛，“看什么看，我没长眼睛需要你个死奴才碎嘴？”没好气的一通臭骂，吓得那小太监缩着脑袋退到了一边。其他太监们唯恐殃及自己，一个个都老鼠见到猫似的躲进了墙角。

　　　　“凌大人，您刚刚立功，这会子别是又有什么大发现？”小路子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自己揭发刘太医顺带害得小路子被皇上责骂，凌霄心里明白，不过这厮见钱眼开也不是个好东西。但是打狗看主人，少不得依然赔笑道，“下官要求见皇上，这次不是请功为的是赎罪来的。”

　　　　“赎罪，你犯了什么罪？”小路子兴奋的询问道。

第188章　用一人换得天下太平值吗？（）　
凌霄翻了翻眼皮，小路子顿时明白自己太过喜形于色。不过谁让他上次害自己，这会子还不能高兴一下真是岂有此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凌大人有这般胸襟堪称栋梁之才，皇上一定会宽恕你的！”装模作样的说完场面话，转身进去回禀，那样子唯恐凌霄返回临阵脱逃般。

　　　　听说凌霄深夜求见宏治帝疲乏的揉了揉太阳穴，“太医伙同奸人害朕的皇儿，罪该当诛，这件事已经定了他还来做什么？”

　　　　“微臣有要事禀报，是微臣之罪害得刘太医被冤枉。”凌霄听得宏治帝埋怨一路膝行着进了大殿，俯身拜倒在地。

　　　　宏治帝皱了皱眉头，审视的看向凌霄，半晌方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凌霄再拜道，“微臣说刘太医是冤枉的。”

　　　　“凌霄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戏弄于朕，你可知这么做的后果。”宏治帝勃然大怒。“微臣知道，微臣不敢，但是刘太医确实是被冤枉的。当初苏妃娘娘送进景阳宫的香料虽然有问题，但是经查实这种香料在臣的老家安顺县的确存在，不过是闺阁女子才能使用。想来娘娘自幼孤苦伶仃无人教诲并不知道这个禁忌，所谓好心办坏事。”

　　　　“哦，这么说来苏妃弄巧成拙误伤了韦妃。可这也只能说明苏妃犯了无心之罪，你刚才所说刘太医是被冤枉的又有何证据？”

　　　　“这个？”凌霄迟疑片刻看了看殿内伺候的奴才们。

　　　　宏治帝越发皱紧了眉头，挥退众人，这才紧逼一句，“有话快说！”

　　　　“劳烦皇上回忆韦妃娘娘的身孕是什么时候有的？是在韦家发生了重大变故，身为刑部尚书的韦一言身陷囹圄随时会被砍头。韦妃以身怀身孕作为条件，请求皇上看在韦家多年的功绩，看在她身怀六甲的份上放了哥哥。”凌霄娓娓道来，以眼神示意宏治帝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想。

　　　　“所以她后来故意用计佯装流产，这些都是做出来给朕看，让朕怜悯宽恕韦家？”宏治帝手扶龙案缓缓站起身来，刚才的疲惫困倦这会子全被愤怒所击退。

　　　　凌霄终于松了口气，“这也就很好的解释了为什么刘太医明明作为韦家的心腹却对可能导致落胎的香料视而不见，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胎儿。”

　　　　“把刘太医给朕带上来，我要亲口听他说出真相！”宏治帝狂吼着命令道。

　　　　小路子正等在外面看凌霄的好戏，谁知皇上一声命令吓得他好歹没跪下。抖擞着连连挥手道，“还不快去带人！

　　　　刘太医面如死灰的跪倒在龙案之下，云若死了，他的心也跟着死了。只求能够为了心爱的女人报仇雪恨之后也随着一死了之，黄泉路上不孤单。

　　　　“微臣见过皇上，是韦家人送我进的太医院，这么多年来我听从韦妃的一切吩咐全心全意的为他们做事。韦一言犯了罪，韦妃便想出用孩子来威胁皇上，是我帮着把脉报喜。后来流产作假，也都是我做的。”不等宏治帝询问，刘太医便一五一十的说出事实真相。

　　　　宏治帝越听越是心惊，自己的皇宫里他们竟然敢如此为所欲为，玩弄天子于股掌之上。不敢听，不想听，平静的命令道，“拉出去乱棍打死！”

　　　　凌霄猛然抬头看向皇上，“刘太医已经俯首认罪，何况他是受制于人，韦家人以其妻子为人质威逼利诱。他本来就是受害者，为何还要治他的罪？”语无伦次却一心只想保住刘太医，但是他不知道自他开口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的时候，便意味着所有牵涉其中的人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宏治帝没有对凌霄做出任何解释，他无需对臣子交代什么，这是身为君主至高无上的权力。但是他却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臣子，一双眼睛就那样盯着他。

　　　　“皇上，你不能杀刘太医！”凌霄不知死活的依然求情道。

　　　　宏治帝哆嗦了一下嘴唇，高高扬起的气息又慢慢平复了下来，“凌霄你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来求朕，你有没有想过忤逆圣意也是死，难道你就不怕死吗？”

　　　　“微臣怕死，但是与其心怀愧疚苟活于世不如痛痛快快一死了之！”此时此刻凌霄无法忘怀刘太医被拖出去的眼神，自己竟然害了他，与韦家兄弟相比又有何不同？

　　　　“如若用一人之死换天下人的活，你还会为他求情吗？”宏治帝继续问道。

　　　　凌霄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他冷静的思忖着，宏治帝等待着他的答复。

　　　　勤政殿内鸦雀无声，门外明明立着十几位奴才可半点声息不闻，天地间在这一瞬间停滞。凌霄飞快的运转大脑，他要猜透皇上的心思。

　　　　“皇上的意思是除了刘太医是为了堵住韦家人的嘴？”

　　　　宏治帝满意的点了点头，“韦家既然能够在朕的宫中安插一位太医，那么就可能还有更多的惊喜等待我们去发现。今夜的事情不许泄露一个字去，明天朕将下旨召回韦妃。但还有一件事要让爱卿亲自去做，代朕走一趟韦府，看望韦将军。”

　　　　凌霄终于领略到天子的城府，面对如此的欺骗他竟然安之若素，仍然可以搂着恨之入骨的女人逢场作戏。八年前他胜出不是没有道理的，而自己也即将陷入更大的旋涡。

　　　　待得走出勤政殿之时已经晨曦微熹，一夜雨雪飘摇将个一望无际的紫禁城洗刷的颓败而又清新。凌霄有些不知所以然的停驻在勤政殿外的台阶上，昨夜的惊心动魄换来今天的太平盛世，到底值得吗？

　　　　“你又上了一个台阶，恭喜啊！”游乐再次出现在凌霄身后，怀中的卷宗被风吹的呼啦啦作响。

　　　　忽然听到好友的问候，凌霄喜的回过身来看到的确实对方敌对的眼神。尴尬一笑，“游兄误会了，并非你想象的那样，我做的自然有我的道理。”

　　　　“一个沽名钓誉想法设法往上爬的人，功名利禄就是你最好的理由，何须想我解释。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如此寡廉鲜耻，安顺县清音楼你可以为了她舍生赴死，但是面对荣华富贵你又将她推入绝境！”

　　　　“我？”凌霄忽然觉得无从说起。

第189章　冒出来的老王爷（）　
“凌大人，皇上命令护送您去韦府的轿子已经备好，请吧！”小路子催促道。

　　　　凌霄面上又是一热，抬头看向游乐，对方果然咬牙切齿的望着自己。既然无从解释那就最好闭嘴，相信有一天事实会向世人说明一切。

　　　　转身快步离去，无视身后的鄙夷、唾骂，远处一顶琉璃顶的暖轿正等着自己。

　　　　“伺候大人上轿！”小路子没好气的吩咐道，自个儿却扎着手佯做什么也没看到的退到一旁。凌霄斜晲了其一眼，不等轿夫动手，俯身撩帘子钻进了轿子里。

　　　　“老王爷？”凌霄惊呼出口，郑老王爷一个眼神又吓得他赶紧闭了嘴，“起轿！”

　　　　“老王爷，什么老王爷，昨儿个说是赎罪却把个太医给害了。这下倒好，芝麻开花节节高，竟然巴结上韦家了！”小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