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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的代言-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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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猪仔们难道——”
  “和他父亲的死法一模一样,连器官的摆放都一样。你来的这一路上,三名猪仔被以同样的方式处决了,不过处决地点离围栏大门很远。猪仔在被处死的同类身上栽了树,人类却没享受到同等待遇。”
  连续两代,两位外星人类学家都遭到猪仔的谋杀。“星际委员会有什么决定?”
  “这可是个相当难作的决定呀,一会儿这样,一会儿又那样。利波的学徒到现在还没让转正。一个是他女儿欧安达,另一个就是米罗,就是他要求派去一位代言人。”
  “他们还在继续接触猪仔吗?”
  “正式说来,没有。关于这个问题还有过一番争论。利波死后,委员会禁止每月与猪仔接触一次以上,但利波的女儿坚决拒绝执行这个命令。”
  “他们也没有撤掉她?”
  “加强对接触猪仔的限制的意见虽然占多数,不过这个多数实在少得可怜。至于处罚她,根本没有什么占多数的意见。他们担心的只是米罗和欧安达太年轻了。两年前,卡里卡特的一群科学家被派赴卢西塔尼亚。只要再过微不足道的三十三年,猪仔的事就由他们接管了。”
  “这一次他们知道猪仔杀害外星人类学家的理由吗?”
  “一点头绪都没有。不过,这正是你去那里的原因,不是吗?”
  这个问题应该很容易回答,但虫族女王在他的意识中轻轻一触,就像拂过树叶的一缕微风,沙沙一响,枝叶轻摇,透下一线阳光。是的,他来这里是为死者代言,也是为了让死者复活。
  这个地方很好。
  在光速中,为了向他传达这个念头,虫族女王作出了极大努力。
  这里有一种意识存在,比我们所知的任何人类意识更加清晰。
  猪仔?难道他们的思维方式和你们一样?
  它知道猪仔,时间不长。它怕我们。
  女王缩回去了,剩下安德疑惑不已。看来卢西塔尼亚是块硬骨头,他不知自己到底啃不啃得动。
  这次是佩雷格里诺主教亲自布道。出现这种情况,准没好事。他布道讲经的本事从来有限,说话转弯抹角,绕来绕去。一半时间里,埃拉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金则装出一副听明白了的样子,这很自然,在他看来,主教大人是从不犯错的。小格雷戈压根儿就没做出听讲的模样,虽说指甲比针还尖、抓起人来像鹰爪的埃斯基斯门多修女在过道上不停地转悠,格雷戈还是毫不畏惧,想到什么恶作剧便肆无忌惮地做起来。
  他今天的把戏是把前排塑料长椅靠背上的铆钉拧下来。看到他这么做,埃拉不禁有点担心——六岁大的小孩子不该有这个本事,能用螺丝刀拧下热封装的固定铆钉。埃拉觉得自己六岁时就没这份能耐。
  如果父亲在旁边,他会伸出长长的胳膊,轻轻从格雷戈手里夺下螺丝刀,悄声道:“你从哪儿弄来的?”格雷戈呢,则会睁大眼睛望着他,装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等弥撒结束大伙儿回到家后,父亲会对米罗大发雷霆,怪他把工具随手乱扔,气汹汹地辱骂他,把家里一切祸事全怪罪到他头上。米罗会一言不发,默默忍受,埃拉自己会借口做晚饭躲开这阵吵闹,金会缩进屋角,捻着念珠,喃喃念诵他那些没用的祷词。最幸运的是装着一双人工电子眼的奥尔拉多,把眼睛一关就行了,或者回放过去某些快乐场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无知无觉。科尤拉当然会吓得一动不动。只有小格雷戈一个人得意洋洋,小手抓着父亲的裤腿,看着对自己惹出的祸事的责骂倾盆大雨一样浇到米罗头上。
  埃拉被自己脑海里的想象吓得一哆嗦。争吵如果就此结束,那还可以忍受,可米罗会夺门而出,其他人坐下来吃饭,然后——
  埃斯基斯门多修女蜘蛛腿似的手指猛地伸出,指甲掐进格雷戈的胳膊。格雷戈立即趁机把螺丝刀朝地上一摔。肯定会弄出大动静,但埃斯基斯门多修女可不是傻瓜,她迅速一弯腰,伸手接住螺丝刀。格雷戈嘴一咧,笑了。她的脸就在他的膝盖前。埃拉看出了他想打什么坏主意,急忙伸手去拦,但已经太晚了。格雷戈用力一抬膝盖,狠狠撞在修女嘴上。
  她痛得倒抽一口气,松开了格雷戈的胳膊。他一把从她瘫软的手里抓过螺丝刀。修女一只手捂着血淋淋的嘴,一溜烟跑过走道。格雷戈又专心致志地干起刚才被打断的坏事来。
  父亲已经死了。埃拉提醒自己。这句话像音乐一样回响在她的脑海中。父亲死了,但他留下一笔可怕的遗产,把毒药灌输进了我们的头脑,毒化我们,最后杀死我们。他死的时候,肝脏只剩下不到两英寸长,脾脏则根本找不到了,过去长着脏器的地方长出了脂肪状组织。他得的这种病连个名字都没有,躯体好像发了疯,把人体结构的蓝图忘了个一干二净,胡长一气。他虽然死了,但他的疾病还活着,活在孩子们身上。不是身体,而是活在我们的灵魂中。从表面看,我们的行为像正常的人类小孩,长得也像普通孩子,但我们不是。父亲的灵魂中,长出的那个扭曲、腥臭、油乎乎的毒瘤,控制了我们,扭曲了我们。我们太不正常了。
  如果妈妈负起责任来,也许会是另一种情形。可是她什么都不关心,只在意她的显微镜、基因增强谷物,或者她手边的其他研究课题。
  “……称自己为死者代言人!但事实上,只有一位神明可以为死者代言,那就是我们的耶稣基……”
  佩雷格里诺主教的话让她一惊。他说什么死者代言人?不可能,他不可能知道她提出了请求——
  “……法律要求我们礼貌地接待这个人,但是我们不能对他产生任何信仰!在尘世中人的揣度之言里是不可能发现真理的,真理只存在于教会的教导和传统中。所以,他走过你们中间时,送给他你们的微笑,但不要交给他你们的心!”
  他为什么要这样警告大家?最接近卢西塔尼亚的行星是特隆海姆,离这里二十二光年,而且那里说不定也没有代言人。即使当真有一位代言人要来,那也是几十年后的事了。她朝科尤拉探过身去,悄声问金:“他说的死者代言人是怎么回事?”
  “如果你认真听讲,不用问我也知道。”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非撕开你的横膈膜不可。”
  金做个鬼脸,表示自己不怕她的威胁。但事实上,他确实怕她。他告诉了她:“第一位外星人类学家遇害时,显然有些不信教的不幸的人请求给他们派来一位死者代言人。他今天下午就到——这会儿在班机上了,市长已经出发前往迎接。”
  这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电脑没告诉她有个代言人已经上路了。他理当多年以后才到这里,揭露那个邪恶的所谓父亲的一生。这辈子他为家里人做的最大的好事就是一命呜呼。事实将像一束光,照亮他们的过去,把过去这副沉重的担子从他们肩头卸下。可现在,父亲刚死不久,这时候就替他代言,太早了。他邪恶的触须还没死呢,仍旧伸出坟墓,吸食着他们的心脏。
  布道结束,弥撒总算做完了。她紧紧攥住格雷戈的小手,谨防他趁着人群拥出大门时偷别人的书、手袋什么的。金到底还算有点用处,他把一遇上人群立即吓呆的科尤拉背起来。奥尔拉多已经重新打开眼睛,眼里发出冷冷的金属光,打量着那些十几岁的女孩子,心里盘算今天该吓唬哪一个。埃拉在去世已久的外祖父母、差不多成了圣人的加斯托和西拉的塑像前行了个屈膝礼。有了我们这一伙可爱的外孙辈,你们觉得骄傲吗?
  格雷戈乐得挤眉弄眼。果不其然,他手里拿着一只婴儿鞋。埃拉悄悄祈祷一句,但愿丢鞋的婴儿没被格雷戈弄伤。她从格雷戈手里夺过鞋,放在那个点着长明烛、纪念殖民地免遭德斯科拉达瘟疫毁灭的小小圣坛前。不管丢鞋的是谁家孩子,家里的大人都会到这儿来找的。
  飘行车在太空港和米拉格雷定居点之间的草地上掠过。一路上,波斯基娜市长谈笑风生。她把一群群半家养的卡布拉指给安德看。这是当地的一种动物,可以从它们身上提取纤维,织成布料,不过它们的肉对人类来说完全没有营养。
  “它们的肉猪仔们能吃吗?”安德问。
  她的眉毛抬了起来。“我们对猪仔的事不太清楚。”
  “我知道他们住在森林里,难道他们从不出来?”
  她耸耸肩。“出来还是不出来,由异乡人自己决定。”
  听到她用这个词,安德不禁有些吃惊。转念一想也很自然,德摩斯梯尼的最新著作是二十二年前发表的,早已通过安赛波传遍了各个人类世界。生人、异乡人、异族、异种,这些词语已经成为斯塔克语的一部分,连波斯基娜说起这些词来都自然而然。
  让他不安的是她对猪仔不感兴趣的态度。卢西塔尼亚人不可能对猪仔无动于衷。正是因为猪仔,才会矗立起那样一道高高的、无法穿越的围栏,只有外星人类学家才能出去。不,她不是缺乏好奇心,她是在回避这个话题。或者是因为凶残的猪仔在当地人中是一个让人痛苦的话题,或者是因为她信不过死者代言人。到底是什么原因,安德一时猜不出来。
  他们飞上一座山头,她停下车。飘行车的支架轻轻落地。下面是一条宽阔的大河,弯弯曲曲,流过一座座绿草如茵的山丘。河对岸的远处,小山间是黑压压的森林,近岸处,一幢幢砖砌瓦盖的房子组成一个风景如画的小城。河这边是农舍,狭长的田地一直延伸到安德和波斯基娜立足的小山脚下。
  “那儿就是米拉格雷。”波斯基娜道,“最高的山头上是教堂。佩雷格里诺主教告诉大家,对你要有礼貌,要客气。”
  从她的语气里,安德明白了,主教一定同时告诉了大家,他是个危险的不可知论者。“静等上帝来收拾我?”
  波斯基娜笑了:“上帝要求基督教徒宽以待人,我们希望每个人都能做到这一点。”
  “他们知道要求我来的是谁吗?”
  “不管是谁提出的要求,他都非常——谨慎。”
  “你既是总督又是市长,一定了解某些大众不知道的隐情。”
  “我知道第一次请求取消了,不过已经为时太晚。我还知道,后来这些年里,又有两个人提出了类似请求。请你理解,我们这里大多数人都满足于从神父那里听取教诲,得到安慰。”
  “我不发布教诲,也不提供安慰。大家知道这个以后,一定会大松一口气的。”
  “你把你的货物斯克里卡鱼送给我们,这种慷慨行为一定会使你在酒吧里大受欢迎的。还有,我敢说,过几个月,到了秋天,你一定会看到那些爱慕虚荣的妇女纷纷穿上斯克里卡鱼皮服。”
  “斯克里卡鱼是随飞船附送的。我拿它没用,也不指望靠这种办法取悦大家。”他看看身边一丛丛粗粝、茂盛的野草,“这些草——也是当地植物?”
  “同样派不上用场。连搭屋顶都不行,一砍下来马上皱成一堆,再来一场雨,就彻底分解了。你看下面田里,种的是一种特别的苋属植物,我们这里最常见的庄稼,是我们的外星生物学家开发出来的。稻子和小麦在这儿长得都不好,但苋的生命力顽强极了。我们必须在田地周围撒一圈除草剂,防止它蔓生出去。”
  “为什么不能让它蔓生出去?”
  “我们住的地方是一个隔离区,代言人先生。苋非常适合当地环境,出去的话,会把本土植物淹没掉。这样做的目的是防止卢西塔尼亚的环境发生改变,必须尽可能将人类对当地的影响限制在最小范围。”
  “有了这种限制,你们的人一定觉得很不舒服吧。”
  “在我们的地盘上,我们过得挺自在,生活也很充实。但出去的话——不过反正也没人想出去。”
  她语气很沉重,话里带着一股情绪。安德此刻才明白当地人对猪仔的恐惧是多么强烈。
  “代言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我们怕猪仔。我们中间有些人也许确实怕他们。但对我们中的大多数人来说,在大多数时间里,对猪仔的感情不是恐惧,而是仇恨、憎恶。”
  “可你从来没见过猪仔。”
  “你一定知道,我们有两个外星人类学家死在他们手里——我猜,最早的代言请求就是为皮波提出的。他们俩,皮波和利波,都是深受大伙儿爱戴的人,特别是利波。他善良宽厚,所有人都痛悼他的死。难以想象,猪仔竟会对他做出那种事。Filhos da Mente de Cristo的会长,尊敬的堂·克里斯托就说,猪仔们肯定没有道德方面的感受。他说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存在两种可能:或许意味着他们是野兽,或许意味着他们没有原罪,蒙昧未开,不像人类,偷吃了伊甸园里的禁果。”她勉强笑了笑,“这些都是神学理论,你可能觉得没什么意思。”
  他没有答话。信教的人总是觉得,教外人肯定会认为他们教内圣籍记载的故事荒唐可笑。安德对这种想法已经见惯不惊了。他很清楚这些故事对教内人的神圣意味。不过他没有向波斯基娜解释,让时间改变她对代言人的看法吧。目前她对他心存疑虑,但他相信她今后会信任他的。波斯基娜是一位好市长,这就是说,她有能力看透一个人的本质,表面现象是不可能长久欺骗她的。
  他转过话题:“我的葡萄牙语不太好,Filhos da Menta de Cristo是不是‘基督圣灵之子’的意思?”
  “这是一个相对较新的教派,只有四百多年历史,教皇颁发了特许令——”
  “哦,我知道基督圣灵之子,市长。我曾经在莫克祖马行星的科多巴城替圣安吉罗代言。”
  她的眼睛睁得溜圆。“这么说,那个传说是真的!”
  “那个传说,我听到许多个版本。一种说法是魔鬼控制了临终的圣安吉罗,所以他才会要求死者代言人为他主持异教仪式。”
  波斯基娜笑了:“大家也悄悄议论过这种说法。当然,堂说这完全是一派胡言。”
  “那是圣安吉罗还没被封为圣人时的事。我为一个女人代言,圣安吉罗也认识她,出席了这个仪式。那时,他体内已经开始长出菌状物,那是绝症。他对我说:‘安德鲁,我还没死,但他们已经开始把我的事编成弥天大谎,说我实现了种种神迹,应当被封为圣人。请你帮助我,在我的坟前为我代言。’”
  “但他的那些神迹已经被正式认可了,再说,他死后九十年才被追封为圣人。”
  “这个嘛,我想一部分是我的错。我在替他代言时亲自证实了几桩神迹。”
  波斯基娜大笑起来:“一位死者代言人,居然相信神迹?”
  “请看你们教堂所在的小山。那些建筑中,多少是神父用的,多少是学校建筑?”
  波斯基娜当即明白了他的用意。她瞪着他:“圣灵之子修会服从主教大人的命令。”
  “但他们同时也向孩子们传授知识,不管主教大人是赞同还是反对这些知识。”
  “圣安吉罗也许由着你插手教会事务,但我向你保证,佩雷格里诺主教绝不会这么做。”
  “我来这里的原因很单纯:为死者代言。我会处处依照法律规定办事。你会发现,我造成的破坏比你预想的小,做的贡献也许比你预想的大。”
  “如果你到这里来是为皮波代言,那你只会破坏这个地方,不会有任何好处。别管围栏外猪仔的事。让我说了算的话,我根本不会允许任何人走出围栏。”
  “我希望能在这里租个住处。”
  “我们这个地方来的人不多。本地人各有各的住处,没有旅馆。这儿的人开旅馆干什么?我们只能给你提供一幢简易住房,是第一批殖民者建的。房子不大,不过必要的生活设施都有。”
  “这就足够了。我不需要很多生活设施,也不需要大房子。我希望能见见修会会长大人。只要他是圣安吉罗的追随者,就一定是个相信真理的人。”
  波斯基娜发动车子。如安德所料,知道他曾经替圣安吉罗代言、敬仰耶稣之后,她对死者代言人的偏见现在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至少现在她觉得,来人似乎不像佩雷格里诺主教所说的那种异教徒。
  房间里只有寥寥几件家具。如果安德的随身物品很多,肯定找不着放的地方。和往常一样,星际飞行之后,他只用几分钟便安顿下来。他的口袋里只有那个裹在毛巾包里的茧。一个伟大种族的未来就塞在床下一个桶包里,这似乎有点奇怪。但经过这么长时间,他早就习惯了。
  “也许这里就是你们的归宿。”他轻声道。尽管有毛巾裹着,茧还是很凉,几乎一点热量都没有。
  就是这里。
  她这么肯定,让人不禁心里有点发毛。以前她从来没有请求他什么,没有躁动不安,没有任何急于重临世间的表示。从来都是笃定的。
  “我也希望能定下来。”他说,“也许是这里,但要取决于猪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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