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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危情-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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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要沙发高级监狱 送发夹普通病房
车窗前出现一条波光闪烁的河,它弯弯曲曲地绕过一座城堡似的灰色建筑流向远方。焦鹏远痛苦地意识到,这里就是他事业、生活、命运的尽头。
他对安岭监狱太熟悉了,在河畔还是一望无际的金灿灿丰收的麦田时,他就知道这里将盖起一座高级监狱。那时,他还很年轻,担任这里的县委书记。安岭监狱盖在他的辖地,他作为行政区划的主管,对建造监狱给予了积极地配合。除了拨出建筑面积外,还征用了监狱周围的农田和村舍,作为闲人免进的空旷区域,以确保监狱的安全。建造监狱时需要大批的劳动力,他特别指示从附近两个人民公社抽出政治可靠的贫下中农两千多人,在监狱工地日以继夜地奋战。他还亲自用大抓笔书写了激励军民斗志的大标语:无产阶级专政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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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如期完工后,他应监狱主管部门邀请前往参观。他代表县委县政府接受了监狱上级单位赠送的锦旗,旗上绣着金色的毛主席语录: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当时,他绝不会想到,几十年后他成了这里关押的最重要的案犯。
他没想到的事情,历史想到了。今天凌晨,他在似醒未醒时被宣布依法逮捕,立刻从别墅转移到安岭监狱。没有人告诉他要去的地方,但透过车窗玻璃看到的河让他明白,安岭监狱到了。
两辆警车在完成了护送的任务后留在了停车场,他乘坐的奥迪与另外一辆奥迪在接驶入了监狱一道又一道的大门。
两辆车停在一幢U字型的楼前。与他同车的押解人员先下车,打开车门,搀扶焦鹏远下了车。另一名押解人员用钥匙打开他腕子上的手铐。
他被带进了一层人口处的一间屋里,在这里对他进行全面的搜身。
两位五十岁左右穿制服的警察面色严峻,声音低沉。
“把手表、打火机、钢笔和所有的金属物品掏出来。还有香烟。”
以往,他乘飞机时,从特殊通道进入候机厅,有对汽车直接开进停机坪,从来不接受例行的登机检查。而在这里,尽管他内心觉得受到了侮辱,但不得不照办。
另一名警察对焦鹏远掏出来的物品进行登记。
警察用金属探测器从焦鹏远的花白头发扫到他的脚下。探测器在他的腹部发出了尖锐的叫声。
“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焦鹏远苦笑说:
“可能是炮弹片吧。一九四八年国民党的炸弹留下的纪念。不疼不痒,一直也没把它取出来,算是国民党的残余吧。”
警察把牙科医生用的小木条塞进焦鹏远口腔。检查是否有异物。
“把上衣兜和袜子史所有的东西掏出来。”
焦鹏远把一小包纸巾从上衣兜掏出,放在塑料盘上,此外再无别物。
“你的钱呢?没有随身携带的钱吗?”
“没有。我没有随身带钱的习惯。需要的东西,由生活秘书去买。”
“把衣服扣子解开。衬衣的扣子也解开。”
一个扣子,两个扣子,焦鹏远极不情愿地解开了外衣和衬衣的扣子。这时,他才明白,在收监的程序上他与小偷、流氓没什么两样。
一名警察用手指沿缝合处捏他的外衣领、衬衣领、中缝。下摆缝,所有可能藏有纸条和异物的缝合处都捏了一遍。
所有的兜都翻出,连兜的缝合处也捏了一遍。接着,让焦鹏远松开腰带,警察的手沿裤腰、中缝、裤角的缝合处又捏了一遍。
最让焦鹏远不能忍受的是,警察用剪刀把他的裤权剪了个小口,然后抽出了松紧带。他觉得自己最后的尊严连同裤衩松紧带一同被抽走了。
“脱鞋。”
警察拿过一双塑料拖鞋,放到焦鹏远脚下。
焦鹏远穿的是双软胶底的运动鞋。他松开鞋带,抽出左脚,又抽出右脚,穿上了拖鞋。
警察抽出鞋垫,仔细地捏了一遍,接着把手伸进鞋里捏了一遍,把鞋帮也捏了一遍,最后抽出了鞋带。
“脱袜子。”
焦鹏远坐在椅子上,把两只袜子脱下。警察接过,把袜子翻个里朝外,又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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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吧。”
他穿好袜子。气得他手微微颤抖。把脚伸进被抽去了鞋带的鞋。
警察把焦鹏远的裤子上的扣带解开,向前挪了个扣眼扣好,然后抽出了他的皮带。
另一名警察把两件新衬衣、两件新背心、两条带扣的裤权、两条毛巾、两双袜子,整齐地摆放在一起。上面全印着红色的字:安岭监狱。
警察又把塑料皮的牙膏、两个塑料小饭盒、一把儿童用的塑料勺、一卷手纸、一块香皂,放在衣服上面。
焦鹏远木然地看着分配给的日用品,怔怔地说:“牙刷呢?怎么没有牙刷?”
“暂时不给你牙刷。刷牙的时候,把牙膏抹在手指上,用手指头刷牙,一样。”
“你们是怕我用牙刷把自杀?放心吧,我不会自杀。尽管这是一起政治冤案,我也不会自杀。我需要牙刷。”
以前,焦阳远多次听市监狱向他汇报,税犯人用牙刷把捅进了自己的喉咙自杀,有的犯人把不锈钢勺子吞进了肚子;在劳改工厂的犯人有的吞钉子;把工业酸喝进胃里。他记得他在狱方的报告上批示过:采用有效手段,防止犯人自杀和自残。
警察把衣物放在焦鹏远的怀里。
“捧着这些东西,跟我走。”
这一番例行的搜身纯属于狱方的安全措施,并无精神压迫的任何含义。但焦鹏远深切地感到他的一生都被压扁了,压成了一张薄纸。
押解人员拿出一份文件,请看守签字,大概是个收条,证明狱方已经验明正身接收了焦鹏远。两名押解人员没有对焦鹏远说话,径自离开房间,回去复命。
晋察用钥匙打开一道铁栅栏门的领,先进到里面。焦鹏远双手捧着衣物跟进,他身后的警察最后进来,把铁栅栏门重新锁好。
在铁栅栏咪当一声撞上后,焦鹏远的心也跟着吭嗤一声。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已经从党的系统被剥离出来,他与他曾经担任过高级职务的中国共产党已经没有任何联系;等待他的是另一套系统——刑法!
楼道很窄。这里的楼道不叫楼道,叫筒道。依街道的不同位置,划分成一简、二筒、三简…夺不同的区域。他被带到一筒的尽头一间四室——一筒8号。
警察用钥匙打开8号的外层门,这时两名武警战士走过来,分立门的左右。
外层门是厚重的实木门。与眼睛平行的位置有个小孔,把眼睛贴上去能看清囚室内的一切,视线没有死角。门的下方有一扇能伸进一只手的门,那是送饭口。打开外层ltl后,里层是一扇铁栅栏门。铁栅栏ti的下方也有一个送饭口。这道铁栅栏门除非提审,永远也不打开。看守对犯人进行训斥时,也只能打开外层木门,隔着铁栅栏门说话,而无权打开它。
警察打开铁栅栏门,脖子一斜,意思是进去。
焦鹏远捧着衣物刚进去,铁栅栏门就关上了,跟着外层木门也紧紧地关闭。
这就是我的办公室了,焦鹏远快快地想。他像老虎一样,目光巡视这个水泥笼子。它长三米多,宽不到两米;但空间不小,从地面到顶棚有三米多高,是个竖立的火柴盒状;在齐眉高的地方有一扇窗,阳光斜射进来,要想往外看,两手要扒住窗台把身子抽起。所谓的床是水泥地面上高起三公分的一块床板,几乎占了全部地面,床板擦得非常干净,叠成豆腐块状的军被整齐地摆在靠墙的地方。这个他懂,以前他到市监狱视察时,对犯人把棉被叠成豆腐块状,好像军营一样,表示很满意。现在轮到他了,他知道哪怕使出吃奶的力气叠被子,也达不到狱方的要求。陶瓷抽水马桶紧挨着床脚。马桶没有盖,是有意拆除的,防止犯人利用马桶盖自残,也防止犯人在马桶里藏东西。紧挨着被水马桶是洗手瓷盆,水笼头擦得很亮。没有桌子,没有椅子,没有台灯。他知道,一街8号不是监狱最高级的房间,但也并不是最差的。
非常寂静,寂静得连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从房间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刚好是七步。他读过伏契克(绞刑架下的报告),伏契克用脚步测量的牢房也是七步。曹植在死亡威胁下的七步诗也是七步。七,难道是走向死亡的数字吗?可能,太可能了,七字和匕首的匕字只差那么一点点。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七字的奥秘。
蓦地,他发现门上的圆孔有一只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看。
他愤怒地走到铁栅栏门前,拍着铁门叫道:
“去,告诉你们的头,我要一只沙发!”
冲动中他忘了,即使给他搬一只沙发来,这里也没有地方摆,总不能把沙发摆在地铺上。
门外负责监视他的武警战士很奇怪,他们不知道八号里关押的老头是什么人。这里关押的犯人提过各种各样的要求,但从来没有人提出过要沙发。这个老头真是怪怪的,他以为是住进了招待所吗?
已经夜里十二点了,陈虎还以在桌子上,制造一个长六公分的微型提琴。桌子上摆着木片、胶水、沙纸、刀片、木铃等杂物。
昨天,去安岭监狱的路上,他找打火机时从杂物箱中发现了焦小玉不知什么时候遗忘的银制小提琴发夹,回来后就萌发了做一把微型木制提琴发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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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很巧。虽然是微型提琴,但龙骨、琴板、琴弓,应有尽有。由于是空心的,居然能发出声音。
流畅的曲线,光滑凸起的琴板,简直是精美的工艺品。他轻轻地涂上漆片,愈发显得精致。漆片很快就干了,他架好五根根细的钢丝。连他自己也难以置信,他竟有这么神奇的手艺。琴弓是用竹筷子加工的,只有两毫米粗,但很有弹性。弓弦用的也是细钢丝,闪闪发亮。他小心翼翼地拉动琴弓,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烦恼、愤怒的情绪,在加工这把微型提琴发夹时全消失了。圣洁的情感遮蔽了他眼前丑恶的现实,他人生最大的愿望似乎就浓缩在这个提琴发夹上。他第一次知道爱能创造出一个全新的心灵,这是任何其它力量所做不到的。
他轻轻吻着提琴发夹,仿佛吻着焦小玉的秀发。
他拨动琴弦,把提琴发夹放到耳畔,仿佛听到了心爱姑娘的心跳。
等他感到这把微型提琴加工得已经尽善尽美时,橘黄|色晨海已经抹亮了玻璃窗。
陈虎驱车到了公安医院。他两次住进这家医院。第一次是侦办财政局易新骗汇案时,被人用摩托车撞昏后,脸部被严重割伤。第二次是吉野山坡返回路上月对吉普的刹车被破坏,他滚落到坡下,脑部受到撞击,陶素玲在事故中当场牺牲。现在,住院治疗的是焦小玉。每一回合的较量,办案人员都付出了精神和肉体的重创,但这种奉献和牺牲换来的是什么呢?陈虎的心中产生了疑问,因为他看到的是腐败更加猖狂的蔓延,腐败分子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长出一茬;一个何启章倒下去,千百个何启章站起来。他怀疑仅仅靠加大反腐力度是否真的能阻止腐败像瘟疫一样蔓延?没裂缝的鸡蛋不生蛆。体制就是个大鸡蛋,裂了缝的大鸡蛋,而后才生出蛆来。鸡蛋为何出现裂缝?一想到这个问题他就泄气,这个带根本性的大问题绝不是一个小处长所能过问的。他知道,充其量自己是一把割韭菜的镰刀,不是握着镰刀的手;什么韭菜能割,什么韭菜不能割,他这把镰刀说了不算,握着他这把镰刀的手说了才算;但握镰刀的手说了也往往不算,真正说了算数的是大脑。大脑要软化,手和镰刀都没有办法。他想起了周森林对体制的比喻,周局是磨房的驴听喝的,而我陈虎是磨房的磨听驴的。陈虎苦笑着登上台阶,不管我是磨房的磨也好,是割韭菜的镰刀也好,今天我先当一回人吧,当一回我自己;再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陈虎捧着几束鲜花还没有走到焦小玉的病房前,就看见病房门外站着一个青年男子。职业经验使他立刻作出判断,此人虽身穿休闲服,但一定是个警察。焦小玉发生了什么事,病房门外竟然没了便衣警卫?
陈虎故作不知,走到病房门口,要伸手敲门。
年轻男人伸出手臂,拨开了陈虎的手。他更加确信对方是训练有素的警察,动作幅度很小,但力量很大。
“你找谁?”语调冷漠。
‘看病人。“
“病人姓名?”
“焦小工。
“对不起,清等一会儿。现在不能进。”
“咦,你有什么理由阻止我?”
“你是干什么的?”对方语调生硬。
“你又是干什么的?”陈虎反唇相讥。
门房开了,焦小玉伸出头。
“怎么回事?陈处长?你怎么来了?”
“你好,小玉。这位先生不让我进去。”
焦小玉点点头说:
“我介绍一下。他是纪副部长的警卫小张,这位是我的顶头上司陈处长。我看让他进来吧。”
警卫让开,陈虎说了声“谢谢”。
陈虎看见椅子上坐着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医院的条纹服。
“小玉,把花插在哪儿?”
“给我吧。陈处,你也学一把浪漫了。”
焦小玉把鲜花插进一个玻璃杯。转过身来说:
“你们不认识吧?这位是纪副部长。这位是陈虎,反贪局的。”
陈虎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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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纪副部长。”
“你好,陈虎同志。我不打搅你们了,一会儿大夫该查房了,我上去。”
“对不起,”陈虎歉意笑笑,“是我打搅你们了。要不,我过一会儿再来?”
“不客气。我也是在这里住院,其实没什么病。例行的体检,怪烦人的。小玉,你们谈吧。再见,陈虎同志。”
又一次热情地握手后,纪副部长出去了。
“小玉,你真是神通广大。你一住院,连副部长都来看你。”
“他不是专程看我。在医院小花园里偶然碰见的。当然,原来也认识。”
“你身体好点没有?”
“好像好多了。你那么忙,还来看我?”
“再忙,也没有你重要。你是重中之重,别的都靠边站。小玉,你气色好多了。”
“是吗?我倒没觉得。陈虎,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对女人献殷勤了?”
“我说的全是心里话。不过,也可能是有点变化,我现在瞧见你,不像以前那么发怵了。从柬埔寨回来后,我想得很多。越见不到你面,你在我面前越清晰。咱俩的生活,不能让工作给毁了。整天弯着腰割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把家里的自留地都给荒废了。小玉,你给我一次机会,咱俩重新开始。”
焦小玉讥笑说:
“你说我是你的自留地?”
“就是这么个意思。附庸风雅一把,你是我的精神家园。”
“嗯,比刚才有点进步。自留地上长出点草呀花呀,又围了一道栅栏,成菜园子了。”
“小玉,我送你一样东西。”
陈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红绸子包,打开,是他用了两个晚上制造出来的提琴发夹。
“给你,喜欢不?”
焦小玉把微型提琴放在手心里端详。惊讶地说:“还有琴弓呢!”
“你拉一下,还能出点声。我给徐拉。”
陈虎两个手指捏着微型琴弓,在钢丝上来回蹭了几下。
“真出声了。快给我,别给我玩坏了。”
焦小玉把提琴发夹翻过来掉过去地欣赏。
“原来是个发夹,你在哪儿买的?”
“买?全世界也买不着。我自己做的,用了两个晚上。”
“吹牛,我才不信呢。你手有那么巧?”
“连我自己也不信。我一边做一边想着你。晦,真做出来了。”
“真的?”
“百分之百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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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虎从兜里掏出银制发夹。
“这个发夹,也不知你什么时候忘在我车里了。我就是照着它做的。这个,也还你。”
焦小玉的心深深地受了触动。她转过身,怕陈虎看见她的泪水。
陈虎的出现,她不奇怪,她知道他一定会来医院看她。但他亲手制作了如此精美的发夹,是她绝对没有想到的。像他这么一个粗犷的男人,能做出这么精巧的玩意儿,需要多么巨大的耐心和爱心啊。
“小玉,还不戴上试试。不好用,我再改改。”
焦小玉擦干泪水,转过身来。
“我舍不得,掉下来摔坏了,多可惜。我要永远珍藏它。”她把银制发夹塞到陈虎手里,“这个,送给你吧。也许还能激发你什么灵感呢。”
陈虎抱住焦小玉,想吻她。这是天空对大地的渴望;这是海潮对沙滩的拥抱;这是雄风扫过树梢的呼唤;这是细雨滴入花蕊的浸润。
在嘴唇按捺不住饥渴,就要相触的那一刻,焦小玉把嘴闪开了。
“别,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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