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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请别为我哭泣-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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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一点点!”欢馨掂了掂手里份量不清的勃朗宁,犹豫地说道。她只在前世玩过CS,还是那种没多久就“击毙”的菜鸟。

    “你先拿着防身,等我有空教教你!”曼菲斯德急急地说完转身就走。

    “你小心些!我等你回来!”不知为什么,欢馨的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担忧,看着男人离去感觉就像是自己的丈夫要上前线一般。

    曼菲斯德回头一笑,坚定地点点头,然后推门而去。

    欢馨在幽暗的屋子里坐下,睡衣全无,握着手枪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心早就跟着曼菲斯德一起去了战场。

    “医生,伤员急救!”护士长凯莉跑了进来,吓得神游天外的欢馨一下子跳了起来,举着枪瞪着凯莉。

    凯莉被吓得尖叫一声,盯着欢馨手里黑洞洞的枪口,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欢馨这才看清了来人,急忙放下枪,歉意地笑道:“凯莉,真对不起!吓到你了,你没事吧!”

    凯莉擦擦额上冒出了冷汗,摇摇头说道:“没……没事!前方有伤员送下来,需要手术,戈培尔军医官让我来喊您!”

    欢馨点点头,将手枪收起,抓起搭在椅背上的白大褂和凯莉一起奔向急救所。

    密集的枪声响了一夜,在凌晨时分才变得稀疏起来。欢馨将手里最后一个伤员大腿上的伤口缝合,这才直起发僵的腰敲了敲。

    抬头望去,窗外的天空已经灰蒙蒙的露出鱼肚白!又是一天,不知道前面的战事怎么样了!

    正想着,就见曼菲斯德带着一群军官走了进来,脸上被硝烟熏得黑一道白一道,额角上还挂了彩,但精神很是振奋,而身后的威尔兴奋地和边上的一名军官谈论着什么!

    苏联人一定被打退了!欢馨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刚想上前,却被军医官戈培尔占了先机。

    “上校,我们一定是赢了!” 戈培尔亢奋的声音传遍了狭小的急救所。戈培尔是一个长相阳光,性格外向的年轻人,和前任军医官科尔完全是两种类型,所以他的到来让医疗队多了不少笑声。

    曼菲斯德微微一笑,威尔已经迫不及待地插话道:“有路德维希上校在,苏联人当然占不了便宜!想偷袭我们?还不是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

    幽默的话语一扫急救室里压抑的气氛,惹得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在德军不断溃退的颓势下,这些年轻的小伙子太需要一场胜利来重新鼓起失去的信心了。

    “这边伤员的伤势怎么样?”笑闹过后,曼菲斯德打量着满屋子的伤员问道。

    戈培尔立刻收敛了笑意,正色道:“上了12人,2人重伤,不过在程医生的全力救治下,已经脱离了危险!”

    曼菲斯德听他提起欢馨,不由抬眼在房间里搜寻女子的身影。两人的视线隔着病床在空中交汇,曼菲斯德冲她微微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个若有似无的微笑。

    “嗯哼!”戈培尔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哦“眉目传情”。

    曼菲斯德和欢馨的关系在这里是个秘密,可作为欢馨的上司,戈培尔还是隐约有所了解。虽然他对于这个失忆的美丽东方女子还不能完全信任,但又不得不佩服欢馨的医术高超。

    “有什么话就直说!”曼菲斯德收回了视线,沉声说道。

    曼菲斯德一打退苏军就来这里探视伤员,这场小小的胜利让他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此刻完全没有一夜未睡的疲惫之感。

    “我们的药品快不够了,可后方的补给还没有到!” 戈培尔看了看四周,凑到曼菲斯德身边小声说道。

    曼菲斯德一听,眉心立刻拧起了疙瘩,因胜利而充满喜悦的眼眸里也涌起忧心忡忡的神色。戈培尔见了不觉无奈地弯了弯嘴角,他知道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这件事,但储备药品确实已经支撑不了几天了。

    “我会想办法的!你只要照顾好伤员,他们都是德国最优秀的士兵!”曼菲斯德有力地拍了拍戈培尔的肩膀说道。

    戈培尔不知道自己英勇的指挥官能有什么办法弄到药品,但男人话里却有种不由自主让人信服的力量。

    “程医生,麻烦你去给上校处理一下伤口!”陪曼菲斯德巡视完上伤员,戈培尔故意叫来了欢馨处理伤口。

    欢馨在一干护士羡慕的眼神中,提着急救箱走进了曼菲斯德的临时住所兼指挥所。

    屋子里几名军官正围着曼菲斯德在桌上的地图上比划着什么,欢馨见状立刻要退出,却被威尔叫住。

    “医生,等一下!”威尔转过头对着曼菲斯德小声询问道,“上校,您要不先处理一下脸上的伤?劫持军需的事,我和他们再商量一下!”

    曼菲斯德抬头看了看门口担忧地看着自己的欢馨,微微点点头。

    众人鱼贯而出,威尔最后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欢馨取出消毒棉花和剪子,轻轻地为曼菲斯德处理额上的伤口。将额头上受伤部位的血迹擦净,露出浅浅的伤口,还好只是擦伤,但是在它的左侧赫然还有一道很深的疤痕,触目惊心。

    欢馨手一抖,脑子里忽然闪现出另一场景:

    “ 回后方去! ”一个男人严厉地说着。

    “没人帮我,随你信不信!要枪决就枪决我!”另一女人同样不甘示弱。

    “不行!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要么留下我,要么枪毙我!”

    ……

    一男一女激烈的争吵声在欢馨耳边响着,熟悉而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而这次的痛不同于以往,像一把铁锤在重重敲击那扇记忆的大门,重得似乎要把脑袋劈开。

    当啷一声,手里的镊子掉在了地上,欢馨痛苦地捂着脑袋向地上倒去,曼菲斯德急忙将她一把捞进怀里。

    “欢馨,欢馨,你怎么啦?”曼菲斯德轻摇着女子的肩膀,急切地呼唤着。

    脑子里就像有千军万马在奔跑,痛觉神经在此刻变得异常敏锐,让欢馨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极致。忽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脑海深处冲出来,像开闸的洪水一泻而下,阻挡记忆的厚墙轰然坍塌。

    “曼斯!曼斯!我终于找到你了!”欢馨带着哭腔喊道,然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当她再度醒来,感觉自己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里,脸上还有温热的气息拂过,那么的熟悉的味道!

    “曼斯!”欢馨转过头,视线贪恋地划过身边人熟睡的侧脸,心里忽的勇气酸楚的柔情。

    曼菲斯德缓缓睁开湖水般湛蓝的眼眸,眼里清晰地倒映着女子泪眼朦胧的容颜,然后有些迟疑地问:“欢馨,你都记起来了!”

    欢馨看着他没有说话,曼菲斯德则紧张地屏住了呼吸。忽然,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从女子的眼眸里滑落,然后她紧紧抱住了他。

    “使得!我都想起来了!对不起,我怎么可以将你忘了!”欢馨将头埋在男人的肩膀上泣不成声。

    “不,都是我没好好保护你!”曼菲斯德眼里闪着泪光,不断亲吻她的秀发,喃喃说道。

    良久,欢馨的哭声渐渐停止,曼菲斯德小心翼翼地抬起她尖尖的的下巴,女子微红的双眼亮得仿佛洗涤过的明珠,直看到他的心底。

    “欢馨,我好怕!怕你再也不认识我!怕你再也不爱我!”曼菲斯德用手轻轻抹去欢馨脸上的泪痕,声音里有微微的颤抖。

    欢馨心如刀绞,抓住男人的手贴在脸上,如梦呓般答道:“不会的!即使那时我不知道你是谁,我想把我也已经爱上你了!”

    听到这话,曼菲斯德的眼睛在眉毛下面陡然绽放出光芒,正像荆棘丛中的一堆火。不再需要更多的语言,他直接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渴望。

    一个热烈而强势的吻,欢馨一开始还能坦然面对,但渐渐的身体就好像跌进滔天的海浪里,她不得不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衣物。

    他覆上欢馨柔软的身躯,轻轻环住她颤抖的肩膀;拥进怀里;深情地唤着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欢馨,欢馨,欢馨……”短短的两个字;包含了他所有的深情。

    欢馨睁着氤氲着薄薄水雾的眼望着曼菲斯德,觉得自己像是被他催眠了一般,眼里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别人。

    “欢馨,我多么幸运能遇到你!”男人低下头再一次吻住心爱的女子。热情的舔吻让欢馨的舌尖被吮得有些发疼,但是心里却充盈着重逢的喜悦。

    “曼斯,遇见你我此生无悔!”当曼菲斯德终于进入她,将她带上极致的巅峰时,欢馨终于喊出了心底的深情……

180只有十分钟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德军的作战环境也愈加恶劣。虽然有了去年冬季作战的经验;但后勤补给问题一直没有彻底解决。

    而西伯利亚寒流强大的威力让每一名德国士兵头皮发麻。零下四十度的荒郊;他们没有足够的防寒设备;坦克和汽车的水箱在严寒中冻裂,武器上的光学窥镜失去了作用,士兵们只能用喷枪这种极为实用的工具来加热引擎、烧水做饭。而德军飞机无处着陆;只能被迫在结冰的湖面上一次又一次地上演惊险片。

    欢馨自从恢复记忆后就一直跟着曼菲斯德的部队边打边向德国边境撤退;而寒冷的天气、物资的匮乏使得军队的士气日益低迷,所有人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挂着迷茫的神情。他们不知道这场无休止的战争会在什么时候结束,也不知道今天闭上眼后还否能看到明天初升的太阳。

    艰苦并交融着甜蜜的日子在欢馨的忙忙碌碌中飞快地过去了,当她猛然间意识到这点时;时间已经是1944年的1月了;这不禁让她的心情变得越发沉重起来。因为欢馨知道希特勒的末日就要到了,然而曼菲斯德和她的命运又将会朝怎样的方向发展呢?

    欢馨从行军帐篷里钻出了,凛冽的寒风让她缩了缩脖子,边走边低头继续想心事。冷不防,身边的一个帐篷里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推到了地上,然后是曼菲斯德愤怒的咒骂声。

    欢馨不由顿住了脚步,循声望去,只见威尔正走了出来,脸上同样是愤懑的神情。

    “威尔中尉,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欢馨担忧地看看男人身后紧闭的房门,轻声问道。

    威尔冲她无奈地摇摇头,又看了一眼房门,转身走了。

    欢馨心里有些不放心,便走到门口侧耳听了听,可是什么动静也没听到。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进去,里面却想起曼菲斯德低沉的而疲惫的声音:“是欢馨吗?进来吧!”

    欢馨闻声推开门走了进去。屋里的光线有些昏暗,鼻子里闻到的是烟草的气息。她眯着眼适应了一下,才在窗口看到了那个挺拔的背影。

    曼菲斯德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将手里的烟头掐灭,回过身深深地看着欢馨,然后温柔地而疲惫地说道:“过来!”

    欢馨微微勾起唇角疾步向前,脚下突然传来稀里哗啦的响声。她低头一看,原来是被曼菲斯德扫到地上的电话、笔和一干杂物,看来这次他是真的忍无可忍了。

    欢馨蹲下/身。默默将地上的东西一一捡起放回桌上。曼菲斯德眼睛一霎不霎地盯着女子的一举一动,眼光越发柔和起来。

    “很累吗?”欢馨伸出手搂住曼菲斯德精壮的腰身,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温柔地问道,耳边是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曼菲斯德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抬起手在她如瀑的长发上缓缓抚摸,良久才用缓慢而沉重的声音说道:“欢馨,你知道自从斯大林格勒战役后,我们就一直处于苏军三面包围的险境中,不得向北方撤退!虽然这一路打得很辛苦,但是我和我的士兵都从没改变过自己的信仰!‘我们的荣耀即忠诚’是这里每一个人坚持下去的理由!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们在东线的战争是多么的可笑和失败,顽强的敌人没有将他们击垮,可就是因为我们自己军需部门的自以为是、官僚主义,德国无数优秀的年轻人就要白白葬送在这里!它简直就像是一场闹剧!一场闹剧!”说道最后,男人沙哑的语调变得愤慨起来,搂着欢馨的手下意识地收紧,紧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但是欢馨没有出声,她仿佛从曼菲斯德的力量中感受到了他心里的痛。看着自己的战友在严苛的自然环境下一个个倒下,他却能为力,那种自责和伤痛是任何言语无法表达的。欢馨明白也理解,但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唯有默默陪着他一起煎熬。

    沉默片刻,曼菲斯德缓缓松了手,脸上露出疲倦而无奈的表情,低沉的声音中隐藏着难以抑制的心痛和愤怒:“零下40度的天气,我的士兵快受不了了,可是当每次问及什么时候才会得到补给时,我总被告知其他部队的情况比我们还糟,我们应当继续与敌人作战,而不是抱怨缺乏供给。”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仿佛在压制内心的愤懑,然后接着道:“为了与敌人战斗,我的士兵不得不在战场上搜索丢弃的武器,希望找到的武器比我们的好用,但总是空手而归。前天,在搜索武器的过程中,我损失了两名最优秀的士兵,而严寒又夺去了许多士兵的生命。现在气温降得特别厉害,晚上士兵们都被冻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如果这个时候敌人杀过来,我们只能任人宰割了!”

    说到这里,曼菲斯德的眼圈红了,他一拳狠狠地砸在残破的玻璃窗上,仿佛要借此来抒发内心的怨气。这拳他是用了十二分的力气,那本就“风烛残年”的玻璃怎么经受的住?啪的一声被敲去了大块,锋利的边缘瞬间在曼菲斯德的手侧划开一条大口子,吓得欢馨惊呼一声,忙将他的手拉过来做紧急处理。

    “曼斯,你别急!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士兵们都很理解这点,也很少抱怨!”欢馨一边帮曼菲斯德包扎,一边心疼地抬起头,瞧见的却是男人憔悴的脸和唇边起的一溜火泡。

    “欢馨,你放心!我会将你和我的士兵安全带出包围圈的!我保证!”曼菲斯德毫不在意手上的手口,用另一只手将欢馨耳边的一缕发丝捋到脑后,坚定地说。

    欢馨朝他淡淡的笑着,正要开口,却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然后是威尔有些气急败坏的喊声;“上校!上校!”

    “什么事?”此刻曼菲斯的已经收敛了身上浓重的哀怨之气,挺起腰,眼睛里精光四射,就像一头捕食的猎豹。

    威尔一脚踏进门来,看见欢馨只是冲她点点头,也不避讳,立刻喘着气说:“报告上校!离我们五里处发现苏联人两个团的兵力,正朝我们这里前进!”

    曼菲斯德眉头一拧问道:“怎么会突然冒出那么多苏联人?还有多少时间勊撤退?”

    “大约十分钟!”威尔果断地回答。

181大溃退(上)

    “如果我们为命运女神所抛弃;如果我们从此不能回到故乡;如果子弹结束了我们的生命;如果我们在劫难逃;那至少我们忠实的坦克,会给我们一个金属的坟墓。”——德军《装甲兵之歌》

    这是多年以后,欢馨对于这场惨绝人寰的战役可以说刻骨铭心;她记得每一次残酷的分离;她记得士兵们哀伤而坚定的歌声。

    在那混乱、血腥的一刻,无数张熟悉的面孔在她面前消失,无数条鲜活的生命永远留在了异国他乡。不知多少次,欢馨以为自己和曼菲斯德也终将长眠在这辽阔的土地上;随着雪花一起落入尘埃;碎成微粒。但是命运似乎给予了他们特别的眷顾,让他们在死神的魔爪下一次次逃脱。但劫后余生的日子里,活着的人是否又真的幸运的呢?或许,相比以后的煎熬,欢馨宁愿选择和自己的爱人一起死在战场上。

    欢馨清楚记得,曼菲斯德在带领自己的部队和苏军顽强地周旋了一天一夜后,终于在第二天凌晨十分突出了包围圈,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一天的激战,让所有人的体力都消耗殆尽,而刺骨的寒冷更让穿着破烂棉衣的士兵们冻得失去了知觉。如果此时他们再碰到阻截的敌人,那么唯有有束手就擒了。

    欢馨拖着疲惫的双脚,架着受了伤的沃纳缓缓跟在队伍后面挪动,每走一步都仿佛要耗尽身上所有的力气一般。她的脸和手已经被冻得麻木,裂开了血口,但寒冷早已让她感觉不到疼痛。

    身边的沃纳被炸伤了一条腿,但在这样惨烈的激战后,这样的伤算是轻的了。没有担架、没有药品,欢馨便用瘦弱的肩膀架着他跟在队伍后面,她不忍心扔下这个单纯而善良的少年。

    此时,正值乌克兰冬春之交,雨雪不断。中国有句谚语叫:春寒冻死牛!一直在江南长大的欢馨,终于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路上的能见度很低,凛冽的风雪肆无忌惮地袭击着这支疲惫不堪的队伍。军官和士兵们在泥泞翻浆的道路上艰难地行走,没有人说话,互相之间甚至连眼神交流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们机械地抬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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