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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公孙殇一时语塞，仰头向口中大灌了一口酒，入口的辛辣瞬间转变成了苦涩，“只是我已经跳出了那个范围，所要追求的，不再是以往所愿！”

　　“那你的意思是……是不是不想回风月了？！”独孤寒星自然了解公孙殇的个性，听到他如此一说，顿时明白已经无力挽回，内心的凄苦蓦地扩大了无数倍。

　　“不是不想。只是我现在的身份，被夹杂在两个世界之间。哥，你知道吗？”　公孙殇眼神暗淡了下去，“一个人站在独木桥上不知道向左还是向右时，他只有闭上眼往下跳……”

　　“我能理解你的苦处，毕竟你在这边还有亲人。但小月，风月才是你的归宿，中帝城才是你的家啊！”独孤寒星语重心长的劝说道。

　　“哥，我没说我不回去。”公孙殇长叹道，“只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和你驰骋沙场了！哥，我和你说实话吧，到了现在，我已经身不由己了。我的修为已经进入渡劫中期，过不了多久，就会迎来仙界的考验。”

　　“你就不能不去那个所谓的仙界？！”独孤寒星有些恼怒的喝问道，他实在不明白自己的弟弟为什么宁肯抛弃家人也要去追求那所谓的修道。难道修为对独孤月真的那么重要？！

　　“不是不想就能够的！渡劫后期，天劫一到，成功了，就飞升仙界。失败了，则神形俱灭，所以我才是身不由己啊！”

　　独孤寒星心中一颤，万万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虽然听别人提及过自己毫不了解的兵解修散仙，但他看来，以独孤月高傲的个性，接受这种失败还不如死来得痛快。

　　“哥，你放心。我一定能顺利飞升的。”公孙殇看出了独孤寒星心中的担忧，开口宽慰着，“只不过在这里，我是处于世界的顶层，但进入仙界后，一切得重新再来，想要再回俗世，并不是短期能如愿的。”

　　“那要多久？”

　　公孙殇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那娘亲怎么办？爹去世后，她再也经不起大的打击。你让我怎么和她说啊！还有梅芯，她也一直在等着你……”

　　“我知道。所以度劫过后我会回家看一下的。”公孙殇轻声解释着，“度劫成功之后有段准备时间的，对风月而言大概有几百年的时间。到时我会回家略尽孝道。至于梅芯，我只有辜负她了。哥，你帮帮我，给她找个好夫君，好吗？”

　　独孤寒星眼望着这个自己最在乎的人，知道那些孩子似的整日缀在自己身后大喊哥哥的日子已经一去不返了。心痛之际，郑重地点了点头。

　　“哥，我现在不能和你回去。我这里的亲人还不知道我的一切，你让我在这里再安心的生活一段时间吧。”

　　独孤寒星默然点头：“那，你要多久才能回来？我也好和娘亲一个交代。”说着，从脸上挤出一丝苦涩的笑容。

　　“不会超过五十年！”公孙殇肯定的说道。

　　独孤寒星低头思索了一翻，蓦地仰起头来：“那好！小月，我就再等你五十年！这是你答应我的最后一件事，一定不能食言！”独孤寒星说着，一只手臂顿在了半空。

　　“一定的，哥！”公孙殇伸出手掌在那只停留在半空手上狠狠一拍，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天空的雪花仍旧飞扬着，飘飘洒洒地奔向这片大地。两条笔直的身躯就那么一直伫立着，如雕像般纹丝不动。

　　1

05。临别
05。临别

　　
　　“小月，我该走了。”过了许久，独孤寒星率先抽回了手掌，“祭祀说过，这里的时间比风月长多了，我来这里的几天，那边的局势说不定已经发生变化。”

　　公孙殇沉默地点了点头。

　　独孤寒星深深望了公孙殇一眼，一只手臂扬了起来，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只玉质的短笛。独孤寒星将短笛放在嘴角轻轻一吹，一声尖啸声慢慢的传向远处。没过多久，三条身影快速地掠了过来。

　　“然风，小月暂时不和我们回去了。”独孤寒星扭头对站在左侧的离然风说道，“你是继续留在这里陪公子，还是和我一起回风月？”

　　离然风抬头望了眼独孤寒星，再看了看公孙殇，两眼中流露出为难的神色。

　　“没关系的，你怎么想的，我都答应你。”独孤寒星轻声说道。

　　“这——属下向公子请罪！但我想追随城主回风月！”离然风一下拜倒在地。

　　“快起来，然风。”公孙殇慌忙把离然风扶起身来，接着对后到的三人道，“我有一些原因暂时不能回去，风月那边，就拜托各位了。”

　　说着，冲几人深深一鞠躬，吓得后者赶紧还礼。

　　“好了，小月，你也别和他们客气了。”独孤寒星拍拍公孙殇的肩头，“你自己在这边多保重，我们走了。”

　　“恩，哥，你也多保重！帮我问候娘亲和叔父他们！”

　　独孤寒星点点头，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只小小的玉盒：“其实风月的传送阵还没完全修复，祭祀让我带来的这东西只是个临时输送点。你以后回来，我会再想办法的！”

　　“不用，哥，到了那时，只要有风月的坐标我就可以找到。”

　　“那好，我回去后让祭祀把消息传递给你！”独孤寒星微微一笑，伸手就要揭开玉盒，却被身旁的公孙殇一把给拉住了！

　　“哥！你等等！我突然想到了，你给娘亲带几张我的相片……呃画像回去，让她在想我时就看看画像！”

　　“不了，小月。画像很耗时间，我们等不了了！”独孤寒星皱着眉头拿掉了公孙殇的手臂。

　　“不是的！和风月那边不一样！哥，很快的！你等我一小会！就一小会！”公孙殇慌忙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拨通了冷若霜的电话。

　　“若霜，我们以前照的相片带着吗？……什么？没带！该死！……哦，我不是在骂你！你快给我找相机来！我们就在后院那个温室花圃那里！快点！”

　　公孙殇这边电话一挂断，冷若霜那边立刻闹开锅了。冷家的一帮人听到了冷若霜的话慌忙鸡飞狗跳的奔自己住处拿相机去了。没过多久，数十部数码相机被摆到了她面前。

　　“城主，属下有个请求，不知能不能说？”离然风见公孙殇在打电话，趁这罅隙向独孤寒星开口询问道。

　　“什么事？你说。”

　　“属下来此多年，冷堡主一直待我不薄。我想当面去辞个行，不知……属下会尽快刚赶回的！”

　　“不用了！”独孤寒星大手一挥，“毕竟我们也在这叨扰一晚，还是大家一起去吧，要不然这里的人还以为我们连基本的礼节都不具备！”

　　一行五人便拔腿向着大殿而去。

　　在接近大殿的走廊里，几人正好遇到了正往这边赶来的冷若霜一行人。

　　“公孙，你们这是——想照相也不用这么着急嘛！”冷若霜一见几人匆忙的奔来还以为对方等不及了的。她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了，所以忍不住有点小小的抱怨。

　　“到大殿再说！”公孙殇随口回应道。

　　“咦？大殿全是人，照相就在这里嘛！看看正在下雪，风景多优美——”慕容可在一旁叽叽喳喳的叫开了。

　　“优美个屁啊！”公孙殇一语打断，“我哥说要走了，我想在临走前照几张作为留恋！”说着，一把排开了挡着去路的几人。

　　“要走了？！”冷若霜眼中全是惊诧。她本想着怎么也得等到明天吧，那自己今晚正好和父母告别，但没想到独孤寒星几人竟这么快就要离开。

　　“对了，有没有即照即冲的相机？若霜？你发什么愣啊！我在和你说话啊！”

　　“哦，没。我，我不知道，这相机都是家里其他人的，你去问问吧。”冷若霜情绪变得极度的不稳定。

　　“你这是怎么了？！”公孙殇有些莫名的望着冷若霜。

　　“没事，我没事。”

　　“公孙，我想给家里打个电话。”一旁的周小兰扒住公孙殇的手臂说着，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和冷若霜相差无几，跟着掏出手机就按起键来。

　　“你打什么啊？现在有正事！”公孙殇一把合上了周小兰的电话，心想着这俩丫头到底怎么了？！但只是瞬间，他就明白了。

　　于是赶紧冲两女摆了摆手：“详情一会再说！对了，若霜，你爸妈都在大殿吧？”

　　“恩。”冷若霜点了点头。

　　“那好！”公孙殇转身对独孤寒星几人道，“哥，我们走吧，就在大殿。”

07．无奈散场
“琪琪！琪琪！”慕容志惊恐的吼叫声在大殿上空蓦地飘荡而起。公孙殇慌忙扭头望去，原本站在慕容志身旁的慕容琪却已消失不见。等明白过来刚才闯进阵中的就是慕容琪后，公孙殇顿时感到大脑轰的一声，变得一片空白。

　　慕容志面色颓废的瘫坐在地面，眼望着消散的传送阵目光呆滞。而他身旁的慕容可，则不住地喃喃低语着：

　　“傻丫头，你说你要和他一起回去，原来竟是真的啊！”

　　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而下。

　　本来是一次还算圆满的告别，现在却因为慕容琪的举动发生了变化。当晚在冷家呆了一晚，第二天众人就匆匆告辞。

　　公孙殇望了眼两女和小丫头，让她们自己先回成都。

　　“那你呢？”冷若霜开口问道。

　　“我？我得先去一趟慕容家，现在琪琪走了，总得有个人出来负责。”公孙殇长长地叹了口气。

　　“得！你还是自己回成都吧！我妈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慕容志在一旁面色沉闷的说道，“你现在就去了，她非得用刀劈死你不可！就连我，我都不知道怎么交代……唉！”

　　“那你先回成都。这事由我来说，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当不知道？！”慕容志撇了撇嘴角，“琪琪怎么说也是我亲妹妹啊！这事我能躲开吗？！还有，你看我表姐现在这幅样子，留你照顾她我还不放心呢！”

　　几人向着慕容可望了过去。这丫头在慕容琪走后就一直神情恍惚的，今早赶来机场都是任由慕容志拖木偶般一步一步给拉来的。见众人正看着自己，慕容可抬头望了过来，眼神空洞无主。

　　“有什么事吗？”

　　几人赶紧摇头。

　　“你看她，她不会真给气疯了吧？”公孙殇在一旁提心吊胆地轻声问着，“这丫头现在一副痴呆像，那我这次苏州之行，肯定得完蛋！”

　　几人赞同的点了点头，再次死死盯着慕容可。但没想到的是，后者一听到公孙殇这话，双眼立马放出凶光，几步冲上前来就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我掐死你！你还我家琪琪！你把她还给我！”

　　“咳咳！有话好说，你先放开啊！”公孙殇伸手去拉慕容可的双手，没想到这丫头真是铁了心想置自己于死地，一双小手看起来柔弱无骨的，此时却像一把铁钳紧紧地夹在自己颈项上。

　　身旁的几人一看，赶紧冲上前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慕容可给拉开了。

　　“你这是做什么？！你昨天也看到了，慕容琪是自己要走的，当时谁也拦不住，怎么能全推在我身上？！”公孙殇理了理领口，不满地抱怨道，“再说我现在已经够烦了，你就别添乱了！”

　　“是，我是不该添乱！”慕容可幽幽叹道，但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情绪再次变得激动起来，“你敢说你没责任？！琪琪会走，还不是全怪你！你说，她为什么会跟着独孤寒星离开？！”

　　“这我怎么知道？！”公孙殇没好气地冷哼道，“这丫头大概和你一样，不知发什么疯，她和我哥才第一次见面，就这样跟过去了？！有这么一见钟情的吗？！”

　　“还不是怪你！全都怪你！你说你没事写什么小说啊！你写什么破小说啊！”慕容可尖叫着就要上前，却被身后的慕容志死死抱住了，心急之下，一脚向公孙殇踹了过去。

　　所幸现在是冬天，慕容可脚上穿的是长筒靴。要换得夏天，一只尖头凉鞋大概早飞到公孙殇脸上了。

　　“你给我安静点！她自己要走，和我写小说又有什么关系？！”公孙殇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冲慕容可大吼道，“慕容可！你今天到底在发什么疯？！”说着，见身旁远远地围了一大群看热闹人，忍不住将怒火迁移到了众人身上。

　　“都给老子滚开！看什么看？！别人吵架很好看吗？！”公孙殇盛怒之下再也顾不得什么惊世骇俗了，一掌劈下，身前的一排铁质椅子全部被掌风扫成了一堆废铁。

　　围观的众人知道厉害了，一个个转眼消失不见。

　　“是没关系，呵呵，谁说的有关系？”慕容可也不闹了，整个人再次变成了六神无主的模样，“以前琪琪在看小说时就和我说，要是真有独孤寒星这样的人，他就一定嫁给他。现在看到真人了，她也如愿以偿了……”

　　几人被这翻话惊得呆在了原地。等到回过神时，才发现慕容可早已脱离了几人的控制范围。

　　“你们放心，我不会揍这种人的！”慕容可扭头对冷若霜几人惨淡的一笑，接着面无表情地望着公孙殇，开口问道，“那你知道我看那本小说时最讨厌的人又是谁吗？”

　　公孙殇木然地摇了摇头。

　　“哈哈，这人你很熟悉！我最讨厌的，不，不是讨厌，是看不起！”慕容可现在的表情看起来和真的癫狂根本没多大区别，“我看不起你！独孤月！什么千古奇才！什么中帝城的第一武士！全都是狗屁！你自己说！你离开独孤寒星的话，你死多少次了？！你说啊！”

　　公孙殇无言以对。但慕容志几人一见慕容可再次出现情绪不稳定的状况，赶紧向前移了移，防止她突然爆发。

　　“哼！还亏得寒星如此对你！他明明喜欢独孤梅芯，却因为更疼爱你而主动退出，还暗地里撮合你们俩！天下真有这么傻的人啊！”

　　“你给我闭嘴！”公孙殇忍不住再次开口，“慕容可！我警告你！你讨厌我也好，看不起我也罢！但绝对不准你挑拨我们兄弟感情！”

　　“挑拨？哼！还感情！”慕容可却丝毫不为所动，“你自己一直装傻，现在被说出来了，恼羞成怒了吧？哈哈！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的那么笨！呵，好复杂的三角恋情啊！”

　　“你——”公孙殇张了张嘴，将目光移向了慕容志等人，“你们说！你们也看过那本书，她凭什么这么说我们？！”

　　慕容志不敢与公孙殇对视，轻咳了两声将脑袋扭向了一侧。公孙殇赶紧把目光落在了三女身上。

　　小丫头一见情况不对，赶紧举手投降般的叫道：我没看啊，别问我，我不知道！

　　“你闭嘴！”公孙殇一语打断了妞妞的叫嚷，双眼紧盯着冷若霜和周小兰。

　　两女有些尴尬地回避着，见公孙殇一副就要你说的模样。冷若霜最终还是没能装下去。

　　“那个，公孙。你小说里写的，都是事实吗？”

　　公孙殇点了点头。

　　“那，那大概就是你自己当局者迷了……”冷若霜诺诺地轻声说道。公孙殇再次感觉到自己心口一紧，整个人僵直在了原地。

　　“看吧！我没说错吧！”慕容可在一旁继续火上浇油，“你看看，寒星对你多好！而你呢？！这次千辛万苦赶来接你，你却推辞不回去。你不知道，我和他一起照相时，寒星看你的眼神是多么的怜惜和失落，当时我就恨不得——”慕容可果然再次爆发，几步就冲到了公孙殇面前，“我恨不得拿把刀捅死你！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什么狗屁公子？！”

　　“够了！慕容可！”慕容志一把拉住了在公孙殇身上不住乱揍的慕容可，柔声道，“琪琪是我妹妹，你以为她走了我不伤心吗？就这样吧，啊，听话……”

　　“是啊，公孙这次没回去还是因为我们没来得及和家里说再见。你要怪就怪我们吧！”周小兰在一旁哭丧着脸恳求道。

　　慕容可慢慢地回过身躯，两女这才看到她脸上满是泪珠。

　　“对不起，对不起小兰，还有若霜。我其实不是怪公孙殇，我是怪我自己啊！”　慕容可失魂落魄地向着登机口走去，“我昨天要是有琪琪的勇气，那我也能和寒星在一起了……”

　　两女苦涩的相视一笑，她们都是过来人，赶紧拔腿准备追慕容可，却被慕容志伸手拦住了。

　　“成都的飞机要起飞了。你们先走吧。我表姐那边，我去劝说。”

　　两女考虑了一下，冲慕容志点了点头。

　　“公孙（大哥哥），我们走了。”三女冲公孙殇轻唤道。后者木讷的转过脑袋，口中轻轻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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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交代
在接到大门处下人的电话后，慕容沧赶紧领着一家人来正厅门口等候着。见到回来的只是公孙殇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