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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玫瑰(完+番外)-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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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晶身子一晃,象是站立不住,她不禁抓紧了简单,往简单杯中靠了靠。
简单从柳晶的表现中,一下子猜测出对面的男人是谁。想起柳晶曾陪他喝酒消愁,他忙义气的把手臂张得更大,环住了柳晶的腰,虎视着李泽昊。
生活有时候很戏剧,有时候很狗血,但这就是事实,李泽昊苦涩地一笑,叹道。
人,最怕比较,也怕时光。
有了比较,才知道自己原先曾经有多幸福。
有了时光的打磨,才让他清晰地看穿一个人的真实本质。
十四年,柳晶对他的爱能一如往昔,而且是越来越浓,老公长,老公短,叫的他感觉自己象是世上最帅最优秀的男人。
他与伊桐桐不过才四个月,两个人之间却已变得如路人一般陌生,有时连眼神交会都没有。他们并没有正式分手,可是两人之间比分手的恋人还要冷漠。她总是在他的面前,拿他与康剑比较。这个不如,那个达不到。最后,她很讥讽地告诉他,他连康剑的一根脚趾头都不如。她现在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听了伊桐桐的话,他没有生气,也许生气这个词不足以表达他的感受。他变得沉默,替自己感到可悲,替伊桐桐感到可怜。
现在这一切,是他们的报应。
爱情,真的不会在原地守候。
李泽昊无言地看着那个紧紧抱着柳晶的男人,把保温瓶往身后避了避,低下眼帘,转身走开了。
“他……他什么也没有说……”。柳晶眼泪哗地一下流出来。
“那是他没脸说。”。简单哼哼,皱着眉头看柳晶,““你哭什么?,”
“他看上去很瘦、很憔悴……”
“你舍不得他?”
“不是,”柳晶摇头,“就是有点唏嘘。你说他今天是来找我的吗?”
“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简单挑眉,斜睨着她,“你今天到底要不要上班?”
“啊,我被你害死了。”柳晶尖叫一声,拭去泪,踩着水花,一路小跑地冲进门诊大楼。
简单看着她狼狈的样,忍不住哈哈大笑。笑过后,一愣,晕了,他还没和她说事呢!
柳晶侧着身,趴在门边,看着简单又是皱眉,又是挠头,忿忿不平地往外走去,偷偷叹了口气。
刚刚躲在简单的杯中,男人特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心脏突突乱跳——这样有依靠、被呵护的感觉,真的,久违了。
柳晶上班,进来的第一个病人,是林枫。
林枫又怀孕了,脸色比从前丰润了许多,眉眼间都是豪门贵妇的满足。自从上次流产之后,她没有再回医院上班。她一个月那一点点的工资,还不够她老公喝一次茶呢!
“怀孕十二周,胎儿心跳有力,胎音也非常好。”妇产科主任亲自为林枫做的孕检,笑着替她拉下衣服,说。
林枫请柳晶把通往外面的门关上,“卢主任,你可不可以帮我做个B超?”
“你现在没必要做B超。”主任不解。
林枫脸一红,“我想看看胎儿的性别,不瞒你说,如果是女孩,我就不想留。”
“为什么?”柳晶很吃惊,“女孩怎么了,你不也是女人吗?”
林枫眼眶红了,吸了吸鼻子,幽幽地看着窗外,“我老公在外面包了个情人,她给他刚生了个儿子。只不过那个情人是个饭馆服务员,老家在农村,我婆婆有点嫌弃她,说只要我生个儿子,那情人永远都上不了门,家产也分不到一分。到了这时,我必须要生个儿子,才能站住脚。”。
检查室内,一片死寂。
许久,主任才叹了一声,““用B超来看胎儿性别,医院是不允许的。如果你想看看胎儿是否健康,我会帮你做。”。
““谢谢卢主任。”。林枫抓着主任的手,笑逐颜开。
柳晶同情地看着林枫,没有陪她去B超室,只觉着心里面堵得慌,她想和白雁说说话。
白雁对任何事的理解,总是独特的,她也很会宽慰人。
柳晶想和她说简单、李泽昊,也说说林枫。
柳晶连拨了几次,白雁的手机都在通话中。
谁呀,和白雁在煲电话粥?柳晶闷闷地合上手机。
天气不好,温度又低,有如残障人士的白雁呆在屋子里有点闷,电视不想看,做事情,手又不方便。从厨房到卧室,走了几个来回,她觉得要找点事做做。
她先给冷锋打了个电话。
冷锋很忙,过了好一会才接通电话,“怎么了,白雁?”
“早晨病人很多?”
“嗯,今天是专家门诊,号挂了不少,下午还要三台手术,非常充实的一天。”
“哦!”白雁有点不安,感觉电话打得不是时候。
“你是不是有事?”
“我本来想约你晚上出来吃个饭的,柳晶说这附近新开了一家湖南菜馆,里面的剁椒鱼头做得特棒。你工作吧,我们以后再约。”
“不,我有时间,不过要稍微等我一会,我去接你。”冷锋的心却不象语气这般轻快,白雁从来没有主动约过他,甚至都很少主动给他电话。
“多晚我都会等的,冷锋,雨天,路滑,你开车慢点。“白雁叮嘱。
冷锋抬眼,看着诊室外面等候的人,没有再多说。
收了线,白雁喝了杯茶,走进卧室,抱了个大靠垫,倚着床背,让自己保持一个舒服的躺姿,然后,好整以暇地拨通康领导的手机,公然地在他的办公时间骚扰一下。
“又闷了?”康剑未开口先笑。
这已是白雁今天的第四个电话了。早晨柳晶把粥水放少了,饭不像饭,粥不像粥,她打过来抱怨了下。第二个电话,说冬雨连着下了几天,晒在阳台上的衣服都干不了,快没衣服换了。第三个电话,她不知看的什么电视剧,她嘟哝了半天,把编剧骂的一文不值,说简直是毒害观众的神经,写这么个幼稚的情节。
他总是边听边笑,不需要答话的,手中可以忙自己的事,偶尔出个声就行。
“领导,我刚刚和冷锋打了个电话,和他约好了去吃毛主席家乡的菜。”白雁说道。
康剑拧了拧眉,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酸痛的眼角,““外面下雨呢?”。
“就是因为下雨,饭馆里人才不会太多,人才更放松,才能尝出食物的美味。”。
“喔!那去吧,吃完到家给我打电话。”。
“领导,那告诉我,你刚刚心里面有一点酸溜溜的?哦,当然没有啦,我又不是你老婆,我是前妻。前妻和谁出去,都是她的自由,你不需要,也没资格吃醋。”。
““你想我吃醋?”。康剑平静地问。
““我不想,可我没看过你吃醋的样子,有点好奇。”。
“白雁,我不会那么幼稚的。我相信你。”。
“我可不太相信你。”,白雁笑着抬杠,“你答应我早晨和晚上都给我打电话的,你做到了吗?”。
康剑叹息,他没这个机会。因为她总是抢在他前面就拨了过来。
康剑也在克制着自己,别想白雁太多。
这几天,市政府里各种传言沸沸扬扬,山雨欲来风满楼。城建局的宋局被双规后,紧接着,招标办的主任和几家建筑公司的老总也一一落马,所有的人都在私下议论,下一个就该是分管城建的康剑了。
身处旋风中心的康剑仍象平时一样工作,依旧风风火火地在他分管的所有工作范围发号施令,指挥若定,毫不为这一切所惑。
他知道盯着他的眼睛很多,所以更要表现出正常。双规这种事,很诡异,斗的就是心智。没有证据,捕风捉影是不行的。问题是要自己沉得住气,不能先乱了手脚。
不过,康剑很清楚这是他从政以来遇到的一个最大的坎。父亲刚退居二线,他身上少了那层遮护伞,敌人就按捺不住了。
他到不在意康云林的遮护,他在意的是偏偏这时候白雁受伤了,他没有办法陪在她身边,连关心都要收敛。
白雁和他离婚了,如果他有事,他不能把白雁牵进来。
“领导,我好闷,如果晚上能出去逛个街,再捧着爆米花,一起看个电影,该有多好啊。”
康剑心里面一酸,他懂白雁的暗示,但他不能应。
“等你手好了后,让柳晶陪你逛个够、看个够。”他苍白无力的说。
“柳晶是个小气鬼,总瞄着我的钱包,要我请客,我也要让人请我。”
他想说,我们之间不用“请”,我陪你逛街,给你买衣服,买好吃的,看电影,买零食,想要多少买多少。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呵呵笑了几声。
“领导,你还在听吗?”
“在的。”
“其实我就是说说,我知道领导工作忙,等忙好了后,你会好好陪我的,对不对?”
“嗯!”康剑鼻子一酸,点了点头。
“领导,不知怎么,我有点想你了!”白雁柔柔地呼了一口气,低吟轻诉。
第七十六章,烟,熏进你的眼(四)
夜色阑珊,华灯初上,冷雨,无声无息,仍下个不停。
冷锋把车泊好,拿着伞,跳下车,跑到另一边,小心地扶着白雁下来,两个人相携着走近湘菜馆。
大堂内漂浮着辣子的香气和红烧肉的味道。
“你胃不好,我也不太能吃辣,别点剁椒鱼头!”冷锋看着菜单,问白雁。
“行!”白雁无所谓,主顺客意。
两个人点了烤虾、鱼香肉丝、红烧江鲫、翡翠豆腐,点心要的是野菜饼、蒸南瓜。
负责点菜的服务小姐边写边咧嘴,心里面很气愤:这两人真怪,来湘菜馆点一堆南方菜,来这干吗呢?
冷锋微笑合上菜谱。
“小姐生气了,特色彩没推荐出去,今晚提成没了。”白雁目送着小姐的倩影,闲话家常似地说道。
饭馆给客人提供的是蒙古的酡茶,味道不错,白雁连喝了两碗。
冷锋点点头,“出来吃饭,有时不全是为了口味,还图一份心情。再过两天,手也该拆线了!”
白雁把纱布解开,给他看看,俏眸如星,“瞧,我表现很好吧!这两天都没乱动,伤口愈合得很好。”
“有什么好夸的?真的表现好,就要动动脑子,为个三百块吃这么大的苦,值得吗?”冷锋从眼帘上面看她,旧事重提。
白雁歪歪嘴,把纱布重新扎好,说道:“那是你根本不了解我,才这样说的。”
冷锋失笑,“你很复杂?”
“和别人比较,我是很复杂。冷锋,你知道我没有父亲的。”白雁眨眨眼,平静地看着冷锋。
冷锋一愣,一时没接话。
白雁继续说道:“我不只是没有父亲,而是我根本不知道我父亲是谁。我妈妈是个戏剧演员,在省里面也算是名伶吧!如果你喜欢越剧,那么你对她一定不会陌生。”
冷锋不禁坐正了身子,神情严肃起来。
“吓着了?”白雁一跳眉,淡淡地笑,“医院里没几个人知道这事,柳晶也是在我结婚时,见过我妈妈一面,她以为我父亲早逝,却不知我是父不祥。我有种预感,那个给了我生命的男人一定好好地还活在这世上,只是我不知道他,而他也可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其实对他,已没有一点点的好奇心了,也没有期待。听我说这些,你能想像我是在什么样的眼光里长大的吗?”
冷锋没有笑,可以说,他的脑筋一时拐不了弯。他一直以为白雁是那种家境一般,但很被宠的小姑娘,性格活泼、开朗,乖巧、懂事。
服务生托着餐盘,送菜上来。
“两位请慢用。”雨天,客人不多,菜很快就上齐了。
白雁不奇怪冷锋的惊愕,“明天是我幼年、少年时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真正对我好的人。”
冷锋屏住呼吸,然后缓缓吐出。他现在有点明白明天和他说起邻家妹妹时,那种怜惜和无奈,到底是出自哪里了。
白雁特地要了瓶花雕,用红糖、生姜煮得滚开,闻着就令人心醉。她喝了两口,小脸在灯光下,灿若桃花。
“也是我一生珍爱的人。”喝了酒,白雁鼓起勇气,一口气全盘托出了。对了冷锋,她应该诚实,应该尊重,“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他在我心里的位置,但是我和他是不可能结合的。”
冷锋抿了口花雕,感觉心里面象喝进了团火。白雁主动提出的约会,果真是个鸿门约。
他没有接话,料定白雁后面还有什么话在讲。
“我们约定,虽然不能结合,但是我们会努力地让自己过好,把对对方的珍爱回报另一个珍爱我们的人,让遗憾降到最低。你看,我结婚了,明天也有了女友。我们不能让对方担心。冷医生,你有没有好奇我为什么会选择嫁给康剑?”
冷锋心重重地撞了一下,他微微有些发愣,抬头看着白雁,在灯光下,梨窝闪闪,仍然那么俏丽的小姑娘,眼神里的情绪飘荡如水。
这就是今晚的正题吗?聪明的白雁,把自己坦诚在他面前,让他看得清晰,也让他知道她的心偏向了何处!
他能拒绝知道吗?
“我在遇到他之前,相过亲,也遇到几个不错的男子,可不知怎么,我对他们总是产生不了恋爱的感觉,也有预感他们接受不了我这么复杂的家境,于是,我没等开始,就说了再见。康剑和我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的人,当他追求我时,我也排斥过他的地位,他的出生,他显赫的背景,可是看着他,他身上有某种气质,让我很熟悉,让我很亲切。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是同一类人,是同样把尾巴夹得紧紧的,在人前假装坚强、快乐,其实内心很薄弱,很自卑,对家是如饥似渴般盼望的人。只不过他没有我过得幸福、快乐,因为我有明天。”
“但你们……离婚了……”冷锋问,声音很低,差点被厅堂里喧哗的人声淹没,白雁还是听到了。
“怎么能不离婚呢?那个时候,我们都两败俱伤,前面是险峰,后面是峡谷,如果不离,那种僵局将会一直持续下去。只要分开了,彼此冷静下来,把伤养好,在心里腾出一个地方,才能重新看清对方,理清心绪。”
“他值得吗?”冷锋心痛如绞。
“冷锋,人生是计较不得的。以前,我计较老天的残忍,为什么我不能象别人一样,有疼爱自己的爸妈?为什么我和明天明明相爱,却不能结合?计较到最后,一切都没有任何改变。这就是现实,只有面对。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会去计较谁付出得多,谁付出得少?不会的,这世界伤五十亿人,和你相遇的有上千,你认识的有几百,但你只会喜欢上一个人。舍得去计较吗?为什么会觉得生命很珍贵,是因为死去的时间太长了。我现在二十四岁,算我过得很长寿,八十告终,余下的不过是五十六年。这五十六年里,我还没成家,还没生孩子,还有许多喜欢的地方没有去过,还有许多想做的事没有做,我想做外婆或者是奶奶……没有时间去计较那么多,抓住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你不怕他再伤害你吗?”
白雁莞尔,“我觉得应该是他担心我会不会伤害他吧!他浑身的解数都使尽了,我知道他的命门所在,而他却不知道我的。都说男人象个孩子,我不能只接受他成熟后的卓尔不凡,却拒绝他年少时的调皮和叛逆。我们婚姻的开始是孽缘,他带有目的娶了我,我也用设防之心在观察他,稍有风吹草动,我总能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婚姻的失败,不全是他的责任,有我的推波助澜。”
“你是什么时候想通这一切的?”
“当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在你面前放下所有尊严,把自己低到尘埃之中,袒露自己,没有一丝遮掩;当一个男人在最背的境况下,却还用尽一切办法,哪怕去偷去抢,都要给你安排最好的生活,而他却选择从你的生活中退隐。不需要太肉麻的词语,你的心自然而然就会颤动了。”
冷锋闭上眼,有些惋惜,有些慨叹,有些心酸。
白雁用她的含蓄和坦白告诉他,他们,终究要擦肩而过的。
在迟到的时候相逢,注定了他们之间一切都已晚点——————他不知道该埋怨谁,埋怨什么?感情一事,最说不清。如他只不过听了明天一席话,就对她动心。追到滨江,得知她已为人妇,却还是向她表白。这从道德上很不该,但却是心之使然。
康剑在他的眼中算是一个极不负责任的混帐男人,但白雁喜欢上了他。不过,冷锋不得不去想,如果他当初就知道白雁是这样的出身,白雁心里面挚爱着另一个男人,他会不会还象现在这样为她心动呢?
不管什么样的答案,现在都无意义了。
白雁说了太久的话,口有点干,倒上满满一碗茶,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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