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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年猎鬼人-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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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赶紧放下手里的箱子,把她的母亲扶了起来,站在一边,一时不知所措。
她坐在地上哭了一会,突然哭声停了,缓缓站起来,歪着脑袋,踮着脚,捡起地上的口红,很诡异的走到镜子前坐下,开始给自己化妆,一边画,一边跟镜子里的自己说话,内容大概是,妆花了,我得补一下,你这么喜欢我,我要画的漂漂亮亮的,这样你就不会不喜欢我,就不会离开我了。
尽管她说得轻描淡写的,但是在那种安静的环境下,尤其是因为大家都是被吓到而安静的环境下,显得特别恐怖,我见过神经病,也接触过重度自闭症,但是他们的病态都十分明显,你能够轻易区分出他们是因为生病而干些怪事,而眼前的这个姑娘,全身上下,无一不透着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我的经验告诉我,她一定是被鬼上身!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
为了证实,我尝试着像趁她不注意,去抢夺桌上的那个红色灯芯绒盒子,因为我感觉到这个盒子里装的东西和她有莫大的联系,虽然她的妈妈也许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但是如果这个盒子离开这个姑娘,也许就能成为救回她的一个关键。于是我架好势,猛地冲到她跟前,一把抓住盒子,正准备退回,她突然凄厉地一声尖叫,站起身来,踮着脚,披头散发的向我冲来。
惭愧的说,从来都只有我追着鬼跑,这次被鬼上身的美女追着跑,倒是另类到了极点,关键是我还很害怕,至于害怕的是什么,我还真是说不上来,我知道这当中肯定牵扯到一个力量强大的亡魂,而此刻的我却没有头绪,更没有收拾它的办法。
我体力算是不错的,高中的时候百米冲刺我能跑到13秒多,再加上我是个男人,男人本来是一种令人自豪的职业,但是在当我被一个踮着脚的弱小女子追赶上并扑到在床上,紧紧压着我我却挣脱不了,这对我是一种伤害和侮辱,幸好理智和意识还在,于是被压住的时候,我挣扎着打开了那个盒子。
盒子里是一只翠绿色的玉手镯。只看了一眼,我就放弃了挣扎,任由她从我手里抢过了盒子,她才从我身上爬起来。我感到肩头一阵火辣辣的感觉,撩开衣服一看,五根深深的抓痕,在我洁白细嫩的皮肤上撒野。
我滚下了床,站到一边喘气,顺便思考。
从打开盒子看到镯子的那时候起,我就知道那是翡翠镯子。在云南呆过几年,真货假货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从镯子温润的程度我基本能够判断,这个镯子不是新买的,而是已经被人养过很久的。
我们中国人对玉器向来都有种偏爱,从古时候的完璧归赵,到08年的奥运奖牌,玉的使用几乎贯穿了整个文明。中国人讲究玉要靠养,因为我们相信玉能够吸收人的气血,从而变得温润细腻,也能够从玉的温润程度对应看出一个人的身体是否健康,新买的玉器往往比较粗糙,而在经过佩戴后气血的滋润,就渐渐变得透亮了许多,中国人爱玉,因为玉不仅仅代表了中国的文化和涵养,也包涵了古人的谦逊。
我喘了一阵气之后,那姑娘也跪坐在床上,一摇一晃的,样子很像咒怨里的那个姐姐。不过到是渐渐安静下来,手里还死死地攥住那个盒子。我猜想这个玉镯一定有来头,于是我问她妈妈,这个玉镯是怎么来的,她妈妈告诉我,就是发疯前一晚,跟对方父母一起吃订婚酒的时候,男方的妈妈送给她女儿的,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是传家宝,儿媳妇嫁进门,要用家里的宝贝来欢迎。
又是祖上传下,这意味着要想了解真相,我必须得再向男方的母亲打听一下。我突然想到,我好像还从来没有听到过关于姑娘的老公的事,但转念一想,也许是习俗问题,他们不能见面,但是总该要打电话的呀,于是我问她妈妈,男方现在知不知道你女儿的情况,她妈妈叹了口气说,还不知道,因为每次打来电话都是她代接的,都说习俗是不能说话什么的,她妈妈坦言,在结婚前夕发生这样的事,传出去被人笑话倒也罢了,如果因此而让男方家庭对她们家产生排斥,那就断送了女儿一生的幸福了。
是,你想得的确是周到,但是你却忘记了他们是夫妻,理应一起承担,而不该刻意隐瞒。
我想了想,告诉她妈妈,没有办法,要救回你女儿,他们男方的家人不可避免的会知道的。起初她妈妈坚持不同意,在我的劝说下,最终还是摇头叹气的答应了。不是我在刻意刁难,而是我要向对方家人打听玉镯的来历,我必须得有个理由。
不过我打算只告诉姑娘的老公,请他帮忙问问,不要让婆婆知道了,上了岁数的女人,谁都知道是什么样,搞不好婚结不成,问题也解决不了。
我向她妈妈要来了她老公的电话,走出房间,下到阳台去,还是点上一支烟,算是压压惊。然后给她老公打电话。
我自认为在解释问题的逻辑上,自己还是算有条有理通畅淋漓的,于是她老公听我阐述完事情的全部经过后,决定立刻打电话问他妈妈手镯的来历,并拜托我,一定要替他照顾好他老婆,我答应了。
过了一阵,他回了电话给我,他说他妈妈告诉他,手镯是她的母亲的姐姐的。后来人死了,无儿无女,家里人就每人分了点东西,算是对故去亲人的思念,他母亲的母亲就是得到了这个玉镯,然后等到他母亲出嫁的时候,就把玉镯给了她,再待得她自己孩子长大成人,娶儿媳妇的时候,又传给了这个姑娘。但是这个镯子具体是有什么故事,他妈妈就不知道了。
于是我正在准备陷入再一次的苦恼,他突然说,“我妈不知道,我外婆一定知道。你现在到我这里来一趟,我带你去问我外婆。”
他的外婆就是手镯主人的妹妹,虽然已经时隔多年,但是姐妹情深,或许她还能记得。
我上楼告诉房主阿姨和姑娘的妈妈,我要去把事情弄清楚。便赶了出门。于是在毗邻江北盘溪附近的一所养老院里,我们见到了他的外婆。
外婆看上去怕是有80岁了,看到外孙来看她,她很开心,我无暇去研究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样一个思维清晰的老人,有儿有女却进了养老院。于是暗示姑娘的老公可以开始问了。
问到的结果,让我大吃一惊,也让我茅塞顿开。
当跟外婆说起玉镯,外婆就好像陷入了回忆一般,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娓娓道来。
这个玉镯是她姐姐最喜爱的一样东西,从不离身,因为这个镯子是姐姐在念私塾的时候,一个南洋商人追求她的时候送给她的。
那个年代的情感质朴到我无法想象的地步,而面对那个年代的高富帅的追求,姐姐也不免动心,于是两人很快先是书信往来,再是经常约会,当时的重庆,大概约会的方式只有去国泰看电影,或者是到茶馆听评书。两人虽然相爱,但考虑到姐姐当时不到20岁,一直相敬如宾。但是当45年内战爆发以后,这个商人便对姐姐说,要回去广东老家,安排好家人,就立刻来重庆接她走,临走前,就送了姐姐那个玉镯子。当时的蹉跎岁月,这么贵重的礼物,和定情信物一样,坚守着爱情与信念,姐姐说会一直等着他来接她,但是商人这一去就完全没了音讯。
解放以后,姐姐曾经希望乘着时局好转,南下寻找这个商人,辗转打听到这家人的信息后,上门拜访,出发前还特别梳妆打扮,希望能够给未来的婆家人一个美好的印象,却在进门后,得知了那个商人根本没有回到广东,而是在半路上被炮弹给炸死。死无全尸。
姐姐起初不相信,直到他在祖宗灵位的佛堂里,找到了自己爱人的灵牌。
姐姐伤心归伤心,却还是当自己是对方没过门的媳妇,在他们家里干活帮忙了好几年,直到那家人举家迁往马来西亚,不能带她走,她才一个人回了重庆,而那个时候,她也发现自己再一次一无所有。
姐姐从收到手镯的那天起,就一直从未离身。回重庆后,妹妹和亲戚们也都给她介绍男朋友相亲一类的,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她随着岁数的增加,一些女人的年龄毛病就开始浮现,于是精神上就渐渐有点不能自主,开始一个人跟手上的手镯说话,情绪变得很不稳定,一会哭一会笑的,心理的折磨是很容易击倒一个健康的人的,尽管多年来姐姐没有做过什么伤害自己的事,但是她这样的精神状态却持续到了她去世,她活得不算长寿,却比长寿之人更加受尽折磨。为了他的承诺和她的爱情,她终生未嫁。
外婆说到这里,也许是心有感触,默默泪流。
我一直深信,这就是个美好的故事,直到我听得鼻子发酸,而鼻头酸楚的那一瞬间,就好像闻到一种气味,在我闻起来,似乎就是那个纯真年代,青砖白瓦和美好爱情的味道。
断定了,姐姐的灵魂一直附在手镯上,不是不愿离去,应该说是不舍离去。我问外婆你和你女儿戴过这个手镯吗?她说都没有,因为这是宝贝,是一种纪念。
所以我想那个姑娘一定戴过,否则她没有理由被附身,说到此处,或许我不该再用附身来说了,执念,还是执念,当爱情没有完美归宿,就如同一个健康的人却不能寿终正寝,伤痛也许只在一时,遗憾却能伴随一生。
我们辞别外婆,一道去了房主阿姨家里,此刻也顾不上什么习俗了。
按照常规的办法,我应该将玉镯打碎,激怒这个姐姐的鬼魂,然后抓住它,带它走。但那是下策,我打算试试,若它尚有一丝温暖,应该是能够奏效的。
上楼以后,我先不让她老公去看她,请房主阿姨拿来纸笔,我念一句,要他写一句,用他的口吻,写给他的外婆的姐姐,一家人的血脉想通,他写的东西烧过去,姐姐才能收得到。内容大致就是希望姐姐能够明白这是自家人,不要继续执念了。写完之后,我将其折成六边形,然后找来红绸包成伏包,点上白蜡烛,把伏包放在地上,用米粒将伏包围绕了一圈,再滴蜡将米粒连起来,念完咒,烧掉伏包。
这时我把罗盘放在姑娘跟前,也许是那个姐姐知道我们是在跟她以一种商量和敬重的态度,罗盘疯转了一会后,渐渐平静。
我尝试再去拿那个盒子,姑娘这次没有任何反应了,打开盒子,我取出玉镯,发现上面裂了一条小丝。于是我知道,姐姐没有要我带路,在收到伏包以后,是她自己想通了,自己选择了离去。因为有蜡烛和米粒,她才能找到路。
几个小时候,姑娘醒了,也回复了正常,她完全记得这些天发生的事,但是她好像一点都不害怕。用她自己的话说,外婆的姐姐已经在她的心里对她讲过了她的故事。我很欣慰,除了肩膀上的抓痕还在惨叫之外。
房主阿姨也终于松开了她那张麻将一样的脸,开心的笑着,很像一碗正在荡漾的方便面,感谢却是不必,反倒是我该谢谢他们,若非他们,我永远都没机会听到这个故事。
几日后的婚礼,我如约而至,看着他们经过磨难而得到的幸福,我由衷鼓掌,虽然我们不熟,但是祝福你们,曾经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
第五十四章 女舍
很多人都听过这样一个故事。
深夜到公共卫生间上厕所,却发现没有带纸。正在发愁的时候,隔壁蹲位从隔板下面的缝隙处递过来一张手纸,然后用一种幽怨的声音说着:
“要纸是吗?”
如果此刻你正在拉肚子,我保证会一下拉空,说不定还会吓得便血。当然这仅仅是多年前流传于坊间的一个故事,但是长久以来,人们往往会把厕所当作是一个遇到灵异现象的高发地。
也许我接下来要说的会让人感到害怕,但我必须要说,厕所的确相对比其他地方更容易招鬼,因为脏,因为臭,因为潮湿。鬼魂尤其是一些迷途的鬼魂往往会比较偏好这样的环境,但是极少数是有害的。
通常我们判定一个鬼魂的性质,是有害或是无害,并不在于它的死因是如何,而是死后干过什么。而作为我这样的人,在原则上原本是不允许任何与人道无关的东西存留在人间,无论生前是善是恶,死后终该殊途同归,不止是肉体化为灰烬,而是该让自己的灵魂去属于自己的地方。
于是2005年的时候,我送走了一个灵魂,就发生在厕所,流连人世20年,最终还是去了属于自己的地方。
那年我接到一个重庆某高中打来的电话,来电的人自称是学校的保卫科科长,电话里简单说了下情况,大致是学校的女生宿舍公共厕所里,有女生半夜起身上厕所的时候晕了过去,被后来进厕所的同学发现了以后,通知了校方,学校联系了120急救,把女生送到医院救治,却被医生诊断说孩子是受了刺激,精神出了点问题。一开始学校方面都以为是高中生学习强度太大,导致这个女生胡思乱想,给自己施加了大量的精神压力,于是心理上承受不了,开始有点精神失常。
事后校方还在全校大会上通报了此事,但是学生之间的传闻却不是这样,也许真是因为学习的压力太大,于是他们迫切的需要一些茶余饭后聊天的话题,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件事瞬间就成了焦点,而一些平时和那个被吓出精神问题的女生私交很好的人,开始流传开一个关于鬼的故事。
渐渐学校发现自己无法控制住流言的蔓延,而且在自己的教职工之间这个传闻也传得很厉害,导致整个学校都对这件事情感到压力很大,那个女生宿舍楼的女孩子甚至已经不敢去上厕所,校方领导察觉到事情是有必要控制控制了,但是又无法拿出实实在在的证据来证明那只是谣传,而且他们领导对这件事也报以将信将疑的态度,于是透过人的介绍和打听,这才找到了我。希望我尽快赶过去,早点把事情解决了,有或没有,只是需要我这样的人一句话而已。
这种事情我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人都是这样,但凡遇到一点自己觉得蹊跷的怪事,总是会想方设法的扯到鬼怪身上去,哪怕自己明明就不相信,却强迫自己认可自己说的是真的,而且说得比谁都真,就像是亲眼看见的一样,好事之徒,劣根性啊!我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鲁迅先生当年要写下阿Q正传,正是把我们中国人的种种劣性展露得赤裸裸,谁敢拍着胸脯说在阿Q身上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呢?
来到这所高中,立刻感到一阵不自在,对于我这样一个顽劣的人来说,校园是一种束缚。保卫科在教务楼的二楼,途中我得经过一所看上去非常漂亮的教学楼,上课期间,教室里传来朗朗书声,听在耳里,有种说不出的自卑感。于是情不自禁的向教室里张望,一个班大概装了6、70个学生,青春的脸庞却遮挡不了稚气,也遮挡不了青春痘们在他们的脸上肆虐。他们跟我活的不一样,走出学校以后,他们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机会,而我却像是被提前设定好剧情的电视剧,别无他长,只能靠这个过生活。也许我一辈子都没有他们一节课的认真劲,所以我一辈子也无法成为在老师眼里那种对社会有用的人。
来到保卫科,我说找梁科长,一个30来岁梳着奇怪发型的男人站了起来,为什么要说奇怪,因为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想起了小时候痴迷的电子游戏,街霸里的那个丢口香糖打人而且爱梳头的烧饼。除了眼前的梁科长并不拥有他那犀利的金发和肌肉背心。从我进屋开始,整个科室里的五六个人就齐刷刷的把眼神投射向了我。
保卫科在我的理解就是保安和保安头子的聚集地,突然被这么多阳刚的男人盯住,还是有些心慌,真担心他们会不会是把我骗来组团污辱我的。直到梁科长要我坐下,然后对科室里的其他人说,要他们先行回避一下,他要跟我谈点要事。我才算放心。
等所有人出了办公室,梁科长关上门,点上烟,坐到我对面,递给我一支烟,也不见外,眼看就剩下我和他,他也开始皱着眉头跟我说起了大实话。于是我们开始接着电话里没聊完的话题聊。
我问他,现在流传的最广的一个版本是怎么样的,他想了想告诉我,有学生在说,那个疯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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