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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妃-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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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难道您没有听见他方才是怎么侮辱娘的么?”夕莺瞪大了眸子,言语之中带着几分愠怒和不可置信,指着夕鸢道,“他们夫妻串通,先是将二哥囚禁,然后又来欺辱娘,这接下来还不知要做些什么事情,爹你不仅不管,竟还如此纵着!”
“胡闹,什么叫他们夫妻?那是你姐姐与姐夫,你娘糊涂,你也跟着糊涂了不成?”顾承恩对夕莺毕竟还是不似对杜氏那般苛责,说完又放缓了语气,“好了,难得一家人齐聚一堂,这样生事拌嘴,实在不成体统。”
夕鸢跟着笑道:“四妹如今是双身子的人了,还这样易怒焦躁可是不好,改明儿要请个太医去瞧瞧才是,别耽误了身子。”
夕莺冷哼一声只作不理,而杜氏却不知何时抹净了泪花,低声道:“方才是我一时情急,说了糊涂话,老爷别恼了,这话再不提了就是。”
顾承恩脸色仍旧冷然,姚氏在旁忙着打圆场道:“就是就是,难得今天都回来了,何必要拌嘴怄气呢?这酸笋弄得极好,记得老爷从前极爱吃,尝尝可还是那个味道?”
夕鸢冷眼在旁看着,压根不想开口搀和,杜氏张扬跋扈的性子真是一点儿都没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了起来,还真以为夕莺有孕,就了不得了?
可却不知,如今顾承恩在朝中地位岌岌可危,走的是步步留心,时时在意,哪里会肯为了他而开罪宇文昊呢。
何况方才两人又在书房坐了许久,夕莺虽然猜不出谈话内容,却也可以想到,必定会提起顾尚鸣此事。
“那酸笋前日用膳的时候,我见你还用了不少,今日怎么反倒不肯动筷了?”宇文昊笑着替她夹了些放入盘中,恍若无事一般,“府中的厨子做的再好,只怕也没有你娘家做出来的味道合你口味。”
夕莺抿唇笑道:“这酸笋本是广西云贵之地的特色,在京中无论怎么做法,只怕都不够地道。王府那厨子料理的手法极好,我倒是都快忘了这儿的笋是何味道,多谢王爷惦念。”
宇文昊温柔颔首,语气漫不经心却又带着几分柔情,“你的喜好,我自然要铭记于心。”
“王爷待夕鸢可真是一片诚心,让人动容,只是可惜了,夕鸢成婚至今已近一载,却也不见有个孩子。”杜氏轻轻一笑,言语间似乎有几分得色,“这姐姐反倒落在了妹妹后头,夕鸢的肚子也太不争气了些。”
这话夕鸢听了倒没什么感觉,反正她和宇文昊之间是个什么情况,彼此都心知肚明。反倒是姚氏听罢,脸上有些讪讪,“这也要随缘,王爷和鸢儿都还年轻,倒也不急。”
夕莺嗤的一声轻笑出来,“说起来,这女儿生不生的出来恐怕也要随娘,大娘膝下便是子息单薄。三姐得王爷钟爱,却至今全无消息,安知不是随了大娘的缘故?”
姚氏闻言面色唰的涨红,夕鸢却不紧不慢的瞥了夕莺一眼,似笑非笑道:“那若是这样说起来,妹妹这一胎倒极有可能如二娘一般,一举得男了。”
不待夕莺开口,她又恍若自语一般喃喃道,“人家都说,这外甥像舅,这随了短命的大哥……那可是太不吉利。可若是随了二哥,难不成往后也要做下这有碍门楣的事来?”她边说边一拍手,关切叮嘱,“妹妹可要看紧了孩子,别似二娘一般,管教不善,到最后酿成大祸。”
“你说什么!”杜氏气的脸色涨红,直直站了起来,指着夕鸢啐道,“你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对我女儿这样诅咒!”
“她是端亲王正妃,是顾相膝下嫡出长女,更是端亲王府未来世子的母妃。”宇文昊含着浅笑,眸中却映出几分冰凉之意,斜睨着杜氏,“如此身份,二太太难道还不清楚?”
这顿团圆饭最后吃了个不欢而散,只是夕鸢走时仍挂着笑意,连夕鹃和张氏都一直送到门外。反观夕莺倒寥落了许多,杜氏已被顾承恩申斥回房,连送别都不许。
直至上了马车,夕鸢想起方才杜氏气恼的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仍有些忍不住笑意。
宇文昊斜倚在车里的弹花软垫上,两只手臂交叠于胸前,眯起眸子道:“方才在饭桌上跟人那样唇枪舌战,我看你心情倒是不错。”
“她们母女一心,本来是想让我下不来台,结果却偷鸡不成蚀把米,如此好笑之事难道不值得笑一笑么?”夕鸢笑盈盈道,“王爷方才也是字字珠玑啊,我还以为你不屑同这样的人较劲,没想到却能一字一句都说的她们哑口无言。”
宇文昊一哂,仿若极随意一般道,“她们既敢让你不痛快,我自然要惩治她们,是不是?”
他这话一出,夕鸢不禁想起了两人方才在马车上,他亲了自己的事……耳根子不知不觉便有些发热,用手背贴了贴脸颊,似乎也有些热度。
笑声一低下来,车里便跟着静默起来,宇文昊仿佛并未察觉她的尴尬,反而轻声道,“怎么不说话了?说些什么吧,这回程漫漫,又赶上夜路难行,一时半刻的还到不了。”
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呢……
“你为什么要娶那么多女子回府?”
鬼使神差似的,也不知怎么就问出了这句话来,夕鸢反应过来之时简直想割了自个儿的舌头,问什么不好,偏问这个做什么。
可这事,宇文昊从前只与她泛泛提过,并未明说,大抵在她心里,也着实十分好奇吧。
不然又怎会脱口而出,不经大脑就问了出来呢?
谁知宇文昊对这事倒没什么避讳模样,反而唇角轻轻勾起,不似平时那般笑的温柔,倒多了几分魅惑模样,“怎么,你想知道?”
夕鸢见状,便也索性点头道:“是,我想知道,不过你若是不愿说,我也不会勉强。”
宇文昊摆手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你肯这样关心这些事情,我心里是很欢喜的。你知道华音是母妃的侄女,算起来也是我的表妹。当时父皇刚刚驾崩,太后掌权,本是要做主给我赐婚的,可母妃却怕太后将人安插入府,便先一步要她入府伺候。华音入府便是侧妃,太后见我当时年岁尚浅,加之母妃一力游说,怕府内女人多了耽搁读书心思,如此太后也就先搁置了给我指婚的念头。不过太后当时虽然不提立正妃的意思,却怕华音依仗家势,在府中作威作福,还是指了国子祭酒沈令澄的女儿同为侧妃。”
“她二人入府后,我总还是将华音看做妹妹,一直也没有那点心思。后来……许是她与母妃说了什么,我不好忤逆母妃的心思,便偶尔往她房里去,时候却也不多。”宇文昊半眯着眸子向后靠去,修长的脖颈被窗缝间映入的月光照的莹白如玉,夕鸢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瞧见他的喉结上下动着,低沉悦耳的嗓音缓缓说着,“后来沈氏有了孩子,又忽然没了,这事情究竟是谁做的,我心里大约也有些明白,那之后我便更不愿与府中女子亲近。谁知母妃却觉得是我瞧腻了府中女子,又自作主张封了三个侍妾,华音会有孩子……我也未曾料到,只是她父亲乃是圣上亲封的昭武将军,我虽不喜她做的许多事情,有时却也当真无可奈何的很。”
夕鸢听后,沉默片刻,却忍不住又问道,“那……这些事情,太妃可都知道?”
“大约是知道的罢,只是她爹乃是母妃家中最后一位当权之人,母妃这么多年,总是唯恐太后要对我不利,自然不肯松开这根救命稻草。”宇文昊苦笑摇头,声音又低了几分,“殊不知我根本不想去做皇帝,二哥治理天下,英明睿智,天命所归。我安分守己,规矩领命,为国分忧,做个贤王就是了,皇上和太后以仁治天下,怎会对我起杀意?母妃却怎么也不能放心,我对这些事情,心中实在厌烦的很,后来便理会的更少了。”
“所以,太后将我指婚给你的时候,你心中也厌烦不已?”
“倒谈不上厌烦,只是觉得不过又是个女子罢了,大婚之夜,也是母妃执意要我宿在华音房中,在她眼中你是太后的人,自然要冷落几分。”宇文昊揉着眉心,仿佛有几分疲累,“我对这些事,已经是不胜其烦,便想着遂了她的意思也无妨。后来我与你说的倒是不假,皇兄与太后都叮嘱我要好好待你,只是我却没有想到,你竟是个这般聪慧果断的女子,丝毫不见闺阁淑女的拘谨之意,便不禁对你更多留心了几分。”
宇文昊放下手去,却挂着几分深深笑意,目光落在夕鸢脸上,低低道:“只是对你真正动心,我也着实不知是在何时,大抵是情生无痕,却一往而深罢。”
夕鸢听他说着说着,又将话引到了自己身上,便下意识的想再推开,“那……兰清的娘,是从前你身边的婢女?”
宇文昊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瞧了她一眼,“这话,我只同你一人说罢,兰清并非是我的亲生骨肉,她的娘也不是什么卑贱侍女。我未封亲王之时,曾奉旨去大同赈灾,没想到回程路上却遇到了窜匪。当时情况险迫,幸好有一人出手相救,我才能幸免于难。而这人便是当地灾民,只说那些流匪夺了他们的救济粮食,更杀了他父母,他定要报仇才行。只是他妻子当时已有身孕,我感念他救命之恩,便承诺帮他照顾妻儿。回京之后,我便将她安置在王府中,因着我是奉旨前去赈灾,却带了一女子回府,更有了身孕,父皇当时震怒不已,勒令我闭门思过,半月不得出门。母妃也因此,对兰清生母屡次迁怒,我虽有心回护,却总不能时时在府中。许是她挂念夫君,生兰清时便难产而亡,只留了兰清下来。母妃嫌这旧事太不光彩,便说是我醉酒之后糊涂宠幸了个婢女,搪塞了过去。”
夕鸢听得瞠目结舌,磕磕巴巴道:“那……那……那这事儿,兰清也不知道吧?”
宇文昊失笑摇头,“她怎么能够知道?这孩子也可怜的紧,刚一落地便失了父母,我在府中的日子算起来还是短暂,且大抵都在书房议事,对她关怀也少了些。如今幸好有你能够疼爱她,也算是弥补了这些年我的疏忽罢。”
没想到……自己这随口一问,居然问出来家庭伦理真相了!夕鸢半晌仍有些不可置信,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却又听宇文昊道,“我这样说,并非是为了要哄骗你,只是我从前,当真没有对哪个女子生过什么好感,最多也不过是敬重而已。唯独有你,你性子直率,敢爱敢恨,却又偏偏心思缜密,所通所会更是让我意想不到。三哥许是早就明白了你的好,我没有他那个福气,只是我又比他幸运许多,因为最终娶到了你的,是我而不是他。”
车轴声吱嘎作响,外头仿佛又起了些风雪,莽莽的白雪仿佛能压下一切的烦恼忧愁,只是唯有情思,却是剪不断,理还乱。
夕鸢知晓了兰清身世后,倒也没对她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反而更加细致关怀。她固然不幸,一出生便没了父母双亲,连她名义上的祖母也嫌她阻碍了父亲的前程而对她厌弃。只是她既然能遇到自己,那便是一种缘分,且如今又有南宫云泽对她一见倾心,安知她的命途不是渐渐好转了呢?
她看到兰清,时常就会想起自己从前,由于母亲早逝,父亲再婚后对她就更加苛责。继母的时常打骂,同父异母弟弟的恶语刁难,再加上父亲喝醉后恶狠狠的咒骂她“赔钱货”这样的言语,夕鸢小时候便暗自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定要出人头地,彻底站在他们所有人的头顶,让他们再也没法去欺负她,辱骂她。
她倒也着实做到了,没有任何的背景与人脉,也一点点的爬到了银行高管的位置,虽然与那些所谓的亲人早就形同陌路,可谁知老天忽然又把她弄到了这里。
夕鸢有时候常想,老天对她实在不公,为什么不在她境况坎坷的时候让她离开呢?可现在又渐渐有些释然,许多事情大约都讲究机缘,宇文昊与兰清是机缘,自己与兰清也是机缘。既然老天让她历经坎坷,如今又让她遇见兰清,大概也是让她给兰清多些温暖,好不要让她重蹈自己的覆辙罢。
可对于舒慧太妃,夕鸢心里却生出另一种莫名感觉来,这宫里的女人,究竟心思放得多深?明知道是自己的侄女害死了自己的孙子,竟还能任由她在府中兴风作浪,还是说,只因为沈氏是太后赐下来的人,所以太妃就如此冷漠呢?
夕鸢相信宇文昊没什么做皇帝的意图,可舒慧太妃却未必就觉得自己儿子不行,当年先帝众位皇子,想来虽然明面上波澜不惊,台面下也是波涛暗涌的吧。
因为势单力薄,所以才会被皇上重用信任,也因此而要接受许多自己不爱的女人。夕鸢不禁叹了口气,这了解的越多,就越是觉得王侯之家无可奈何的很,可她除了长叹一声,却也没什么别的法子。
云谨留意到她似有几分恹恹模样,不禁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乏了不成?”
“不是乏了,就是觉得有些累,大约是这两日忙多了罢。”夕鸢轻轻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玩笑道,“这深宅豪府里头的事情实在太多,还不如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养些鸡鸭鱼鹅,种田养花来的自在快活。”
云谨想了一想,也忍不住笑道,“奴婢小时候住在乡下,虽谈不上山清水秀,却也是极好的地方。每个月都有市集可以去赶,单是卖鸡蛋的框子,数来数去的只怕都有几十担。那些个辣子、草烟、麻布,都是成捆的卖,更有姑娘家喜欢的胭脂香粉,日头下映着那盒子,明晃晃的好看极了。那会儿家里头虽穷,可能拿个铜板买一段红绒绳,便觉得知足了。说起来,也有许多年不曾回去,不知还是不是从前那副样子。”
夕鸢涌出几分向往之意,“听你这样说,果真是热闹的不得了,可惜我如今是去不了的,来日若有机会,真想去瞧瞧。”
云谨抿唇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市集月月都有,往后还有的是机会呢。莫说是那乡下地方,京中也有,奴婢赶上去瞧过一次,那摊子啊都多得怕人。”
越说夕鸢便觉得心里越痒,这阵子又是天气不好,又是忙活过年,连去庙里上香的放风活动都许久未曾进行了。她正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寻个借口出去走走,却见长喜跑了进来。
长喜进屋后笑盈盈的跪下请安,而后又笑道:“给王妃贺喜了,王爷说了,正好这阵子无事,要带着王妃出门几日,请王妃赶紧收拾衣物罢。”
夕鸢一怔,“出门?往哪儿去?还是从前那处庄子?”
“不是那处,是南边的一处园子,也不算远,马车跑上半日就到。”长喜本就长得喜气,如今笑起来更是险些连眼睛都瞧不出了,“王爷可嘱咐了,谁也不带,就王妃与王爷两人,清清静静的住上几日。”
待长喜退下之后,夕鸢仍然有些怔忪,云谨笑吟吟轻声道:“王爷和王妃心灵相通呢,王妃刚说想出去走走,王爷这就派人都安排妥了。”
夕鸢轻笑一声,若说心中没有半分欢欣又是假的,总算能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什么李氏夕莺都通通走开,到郊外去呼吸新鲜空气,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只是她又拿不准那庄子在哪儿,就让云谨还是捡了厚实的衣服带上,这会儿应少棠要留在府中,若要染香与自己同去,难免她心中会有些挂念不舍。反正出门带的人和东西都不必太多,夕鸢便索性留下了她,只带着云谨在身旁。
如今天气冷了,宇文昊反而不与她同乘马车,而是骑马在前方先行。夕鸢在车中掀起一点帷帐,看到宇文昊的湖青色斗篷衣角,啸风步子轻快稳健,兜起一阵阵风来,扬起的手执着马鞭,看起来俊朗精干。
“这儿是哪儿,你认不认得?”夕鸢扭过头去问车里的云谨。
云谨向外探着望了望,也摇头道:“并不认得,南边的路奴婢从前也没有走过,不过既然是王爷择的地方,必定错不了的。”
这会儿走的还是平坦小路,两旁的秃木成林,时不时还能看见些小兔子奔来跑去,初时瞧着觉得很是新鲜,可看久了便也觉得无趣起来。夕鸢靠在车里摇摇晃晃的半眯着眸子,模糊中瞧见云谨在做针线活儿,这会儿忽然觉得车身一斜,两人又有些向后倒去。夕鸢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却在这时车窗外传来宇文昊的声音,“车子拐上山道了,这一截子路难走些,你坐稳当了。”
夕鸢掀起帷帐向外瞧去,果真看到一片山体盘旋之势,这样斜斜向上望去,只觉得仿佛看不见尽头一般。她点了点头,又见宇文昊脸上有些发红,不由问了一句,“你骑着马吹风,不觉得冷么?”
“也没有多久了,过了这个山头,再跑一段路,就能到了。”宇文昊抬起手腕,指了指日头,“太阳落山之前,应该是能够到园子的,久不骑马了,也该活动活动筋骨。那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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