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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炭看着前面一马平川的国道，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坐车篓试试，毕竟骑这么久的车，对于一个已经奔四的大叔来说也算是重体力活了。

　　　　苏幕遮倒也无所谓，他觉得自己这点小身量在哪里都一样。不过既然路况已经不至于把自己颠出去，陪着黑炭蹲车篓也行。

　　　　就这样骑一段，歇一歇，路上黑炭和苏幕遮还打了几次小盹，到了傍晚才算进了城。

　　　　方邵康骑了半天车，累得快趴下了。就近随便找了个小旅馆，单人间，房间不大，不过设施还算齐全。

　　　　进了房间，方邵康丢下包，先去整理今天拍的照片，再拿出个小本子出来做一些记录。

　　　　他做这些的时候，就看见那只黑猫和仓鼠齐齐地一头跑进了浴室。

　　　　黑炭先跑进浴室，把浴缸的塞子塞好，水龙头打开放水。一转头看见苏幕遮正在使劲把洗手盆的塞子跳着往下踩，他跳过去帮忙摁了一下，顺手也给开了洗手盆的水龙头。

　　　　苏幕遮又跑去毛巾架那边翻旅馆提供的毛巾，两条大毛巾，一条给黑炭一条给自己，顺便拖过来一条擦手的小毛巾等下供自己裹着用。

　　　　方邵康搞完相片整理好东西进浴室准备洗一下澡的时候，就看见浴缸里满满一缸水，有一只黑猫，四肢张开飘在水面上，肚子上还搭了条毛巾，看上去很惬意的样子，窝擦！还用了沐浴露呢！

　　　　洗手盆那边，也是满满一盆水，一只小仓鼠正全身湿漉漉地顺着盆沿往上爬，沾了水的瓷盆边有点滑，小仓鼠爬的有点困难，不过还是爬上了台面。

　　　　台面边上也放着一条毛巾，小仓鼠爬上去，一骨碌躺下到处滚，还用爪子抓起毛巾角擦身上的毛。估计是擦的差不多了，这才又跑到另一边铺着的一块小毛巾上，躺下，用爪子捏着毛巾边，左一滚，右一滚，再往起一蹲。直接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小摆设”蹲在那里，只露出一双小爪子和尖尖的鼻尖，外加一对贼溜溜的小眼珠子。

　　　　方邵康左边看看泡澡的黑猫，右边看看泡完澡正在理胡须的仓鼠。

　　　　麻蛋！老子用什么毛巾洗澡！

第八十八章　一闪一闪亮晶晶

　　　　等到一猫一鼠洗完了，又吹干了身上，跑出来去睡觉，方邵康这才轮到进浴室洗澡。他也懒得再叫服务员拿毛巾了，洗完了用大浴巾随便擦了擦身子，穿了睡觉的汗衫和大裤衩就出了浴室。

　　　　走到房间，就看见黑猫躺在唯一那张床的正中间，边上还放了一个粉红色的小仓鼠窝，纱门开着，隐约可以看见那只仓鼠肥肥的屁股正对着纱门。

　　　　方邵康愣了半天，这才走过去把仓鼠窝提到沙发上放着，自己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人一猫一鼠睡到中午才起床。

　　　　苏幕遮和黑炭自然是精神抖擞，这俩只都是没了心事，这两天又吃好喝好，自然睡眠质量好。

　　　　方邵康却是一脸疲惫，昨天骑车留下的后遗症，全身哪个地方都酸，特别是颈椎腰椎这块儿，有些激烈的抽痛。而且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又因为抢被子被那只黑猫在腰上踹了好几脚，力道之大踹得方邵康觉得都快受内伤了。这样的折腾到了他这个岁数一下子就有点缓不过来。

　　　　方邵康出门买了盒饭回来和黑炭一起吃，苏幕遮则继续啃他的花生米，不过黑炭很好心地把自己的茶叶蛋的蛋白分了一块给他，其他的他也吃不了。

　　　　吃过午饭，方邵康带着一猫一鼠出了门，他要去好好看看，了解一下这个城市。

　　　　苏幕遮和黑炭对这个行程都没啥特别兴趣，不过反正出来逛逛总比待在鸽笼一样的小旅馆里要好。反正也不需要他们走路，黑炭待在背包里，从拉链口子朝外看风景，苏幕遮则继续待在侧袋里，风景看倦了就睡一觉，毕竟这个时代的城市对他们俩来讲都没有什么吸引力。

　　　　傍晚的时候，方邵康来到了一个商业街的广场上，这年代已经有了广场舞大妈，周围环境有些嘈杂。方邵康略略兜了一下就准备离开，这儿太吵闹了。

　　　　走到广场边缘的一角，突然传来一阵吉他声，方邵康被吸引着走了过去。

　　　　正在卖艺的是五个十几岁的男孩子，唱着这个时代流行的几首歌，方邵康等他们唱了一个段落休息的时候上去搭讪。

　　　　那五个小家伙确实没有成年，为首的那个金子说，他们本来不是一个地方的人，都是为了自己音乐梦想放弃了学业出来闯荡，到了这边碰到的。发现大家讲的来，就准备搞个乐队。现在在附近的一个小酒吧接了点唱歌的活，趁着天色还早，来这里唱就当是排练了。

　　　　方邵康和小伙儿们聊着，苏幕遮却没什么兴趣听，在侧袋蹲了一下午，他有些闷了。

　　　　瞅瞅眼前几个颜值还算及格的家伙，苏幕遮觉得他们有点生不逢时。

　　　　要知道在苏幕遮的那个年代，十七八岁的小鲜肉，要是唱功确实好的，有着大把大把的唱歌选秀节目可以参加，只要能闯过海选这一关，上个电视露个脸，自然有相应的经纪公司找上门。

　　　　即使唱功一般，只要颜值还行，有些其他文艺特长的，也有着快男之类的综艺选秀可以去。

　　　　再不济，干脆直接网上开直播，每天晚上唱个几小时，搞不好就直接成了网红，还有大款巨额打赏，既不耽误学业也不耽误追求音乐，何必要这样辛辛苦苦地满世界流浪。

　　　　方邵康和男孩子们聊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离开广场前找了家店，租了一把吉他，就是很一般的那种，甚至比不上苏幕遮当初在大学里买的那把好。

　　　　回到小旅馆，方邵康试了试吉他，一开始有点生涩，不过渐渐就熟练起来，显然是以前练过的。

　　　　苏幕遮从鼻子里喷了一口气，他对方邵康的吉他技术看不太上眼。说老实话，当初读大学的时候，他虽然也比较闷，但是撩妹的技术可偷偷练了不少，比如画画，唱歌，吉他，街舞……虽然最终也没有在妹纸前表现的机会。

　　　　别的不说，让他玩个吉他弹唱“那些花儿”装个文青是绝逼没问题的。

　　　　不过现在也没必要想这个，今天虽然出门了，但是没下地没运动，也不用洗澡，他直接打算钻进仓鼠窝睡觉了。

　　　　方邵康却叫住了他和黑炭，“黑炭，灰球，咱们明天去卖艺吧！”

　　　　黑炭：“……”为啥这丫会有这种逗比的想法？

　　　　苏幕遮：“……”老子虽然很期待看这场逗比的卖艺，但是不代表哥也要**地去卖艺。装作没听到，继续拱着屁股往仓鼠窝里钻。

　　　　方邵康一把把他捞起来，放在蹲在床边的黑炭身边，然后掏出几个东西放在床上，一个玻璃罐子，一个铁勺，一个像圣诞节树上挂的那种小铃铛。

　　　　“听说带着宠物卖艺赚钱多，我可为你们都准备了乐器。”

　　　　黑炭趴在那儿甩着尾巴两眼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苏幕遮既然被捞出了仓鼠窝也不急着跑回去，爬到靠近黑炭腹部的地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团好。

　　　　“……”装！你们再装！方邵康咬牙切齿。你们的爹焦教授说话的时候一个个摆出乖小孩的样子，还会一句句地应答，老子说话你们就开始装宠物了是不？

　　　　“这样吧，黑炭，你看，我手上零花钱也不多了，要是赚了这一笔，咱也换个好点的旅店，双人床，也不要你晚上和我抢被子抢枕头的。”

　　　　黑炭：“……”这算是利诱？

　　　　“还有灰球啊，你看我现在连个胡萝卜都买不起，挣了钱，咱去买大苹果吃怎么样？”

　　　　苏幕遮：“……”毛蛋的买不起胡萝卜，这绝逼是威胁！

　　　　黑炭无奈地伸出爪子拨了拨铁勺，这玩意，猫爪也抓不了啊。

　　　　方邵康嘿嘿一笑，愿意就好，这俩货真犟着不愿意他也没辙。他变戏法一样地从身后掏出一个卷筒纸里的筒心，又拿出一卷透明胶把铁勺固定在纸筒心上，递给黑炭：“给，试试！”

　　　　黑炭挠了挠耳朵，麻蛋你都算计好了啊！

　　　　方邵康又把小铃铛塞进爬起来看热闹的苏幕遮怀里，自己抱起吉他，“我们先来排练一下！”

　　　　黑炭把右臂伸进纸筒心，抬起铁勺敲了一下面前的玻璃罐子，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方邵康又把目光望向苏幕遮，苏幕遮没法子，也用双爪握住小铃铛上面的圆环，把小铃铛提起来摇一摇，“铃铃铃……”

　　　　方邵康打了个响指，又拨了一下吉他的弦，“对！就这样！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排练！我唱一句，黑炭敲一下，灰球摇一下铃！”

　　　　“一闪一闪亮晶晶！~”

　　　　黑炭and苏幕遮：“……”　mdzz！

第八十九章　这**的一米的卖艺

　　　　看到一猫一鼠都用看弱智的眼神看着自己，方邵康尴尬地笑了笑，“这个，是练习用的曲目，我们明天保证不唱这个！”

　　　　然后又一拨吉他弦，“重新来，一闪一闪亮晶晶~”

　　　　对着方邵康“一闪一闪亮晶晶”的眼神，黑炭深呼吸了一下，苏幕遮翻了个白眼。

　　　　“叮……”

　　　　“铃铃铃……”

　　　　虽然不太整齐，方邵康也很满意了。“就这样！继续来！满天都是小星星~”

　　　　“叮……”

　　　　“铃铃铃……”

　　　　“挂在天空放光明~”

　　　　“叮……”

　　　　“铃铃铃……”

　　　　……

　　　　就这样练习了几遍，又换了首儿歌继续练，一直到隔壁有人受不了过来敲门开骂，方邵康这才意犹未尽地结束。

　　　　第二天一早睡醒以后，吃完早饭，方邵康又开始拉着黑炭和苏幕遮练习。苏幕遮练了一会儿实在觉得太无聊，耍赖地丢下铃铛跑去继续睡觉。昨天晚上练了以后，连睡觉的时候都觉得耳朵边上“叮铃铃”地响，一晚上没睡好。

　　　　方邵康也不在意，灰球的小铃铛他选的有些失误，声音太小，会被黑炭的敲瓶子声遮住，效果很一般，所以到时候灰球高兴摇就摇几下，不高兴的话，那就负责……卖萌吧！

　　　　黑炭倒是挺认真的在练习，他既然答应了，也不想到时候自己出什么丑，归根结底在人身的时候就是个死要面子的家伙。

　　　　一直搞到中午，吃过午饭，方邵康才让黑炭睡了一觉，养养精神，晚上好多卖力点。

　　　　到了四点多，方邵康带着俩个小家伙出门。

　　　　这时候天还没黑，但是广场上的人也渐渐多起来了。昨天遇见的五个男孩子也在原地拉开了架势，开始唱歌。

　　　　方邵康看了看那边，又找了一个广场中的绿化花坛角上，先把大背包和吉他往花坛沿上一放，从里面掏出一个纸盒。纸盒是那种抽的餐巾纸盒改的，把盖子上的那一层剪掉了不少。

　　　　然后又掏出玻璃罐子，带着铁勺的纸筒心，小铃铛，依次放在纸盒后方。

　　　　周围开始有人好奇地围过来，国人的好奇心总是比较高的，看着方邵康这架势还真猜不出他是准备摆摊卖啥。

　　　　方邵康放好这些东西，一转身又从大背包里捞出一只黑猫，放在玻璃罐子后面，又从大背包侧袋里掏出一只仓鼠，放在小铃铛后面。

　　　　“喔~”周围人一下哄了一声，带着一猫一鼠来卖艺的可第一次见。

　　　　方邵康恍若未闻地自顾自背上吉他，背靠在边上的路灯杆上，弹了几段和弦算暖场。

　　　　黑炭看着自己面前的纸盒，总觉得这玩意像以前人身见过的募捐箱，然后自己就是那只需要大家来行善的可怜猫。周围人好奇的目光让他觉得很尴尬，虽然在旅馆里做好了心理建设，但是还是觉得自己脑瓜子肯定被狗啃了，才会答应方邵康这么奇葩的要求。

　　　　抬头看了看戴了帽子又两天没挂胡渣的方邵康，黑炭又低下头，真不想敲那只玻璃罐子！

　　　　边上的苏幕遮倒是无所谓的很，一个是他这家伙性子有点随遇而安，既然躲不过去就直面好了，对于面子什么的也看的并不太重。而且在后世什么奇葩事没见过，卖个艺根本就不算个事儿。现在又是互联网没那么发达，也不会瞬间变网红什么的，所以就更没有心理压力。

　　　　用双爪拿起那个小铃铛，苏幕遮也不管方邵康在那边胡乱拨的什么调子，使劲晃了一下。

　　　　“铃铃铃……”小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哇！老鼠会摇铃铛哎！”边上的人都惊呼起来！

　　　　方邵康暗笑了一下，出声提醒黑炭，“要开始了！”

　　　　黑炭瞪了苏幕遮一眼，又深呼吸了一下，把右臂伸进那个纸筒心里。

　　　　方邵康又拨了一段前奏，张嘴开始豪迈地演唱：“走四方~路迢迢水长长~”

　　　　“叮！”黑炭硬着头皮，抬起铁勺敲了一下玻璃罐子。

　　　　远处正停下来休息的那几个男孩子，朝这边张望着，有一个本来正喝着水的直接就喷了！

　　　　“迷迷茫茫~一村又一庄~”

　　　　“叮！”“铃铃铃……”

　　　　“看斜阳~落下去又回来~”

　　　　“叮！”

　　　　“地不老天不荒~岁月长又长”

　　　　“叮”“铃铃铃……”

　　　　方邵康的演奏其实很烂，唱的也很烂，偏偏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而且不少人朝那个箱子里丢钱了。

　　　　黑炭低着头，耳朵朝后面扯着，一本正经地看着玻璃罐子，听着节奏一下一下地敲着。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不对，自己和方邵康都是**，斜眼一看，边上还有一只比**还要二的仓鼠。

　　　　苏幕遮已经在第二首歌开始的时候放下了小铃铛，一个是铃铛摇起来其实声音很轻，混在音乐里并听不清楚。一个是铃铛的铃声要和谐地插进曲子里并不容易，因为摇一下会有比较长的余音。

　　　　有人开始丢钱以后，苏幕遮就跑去了纸盒那边，整理盒子里的钱。要是有人丢下的是硬币，他就搬去纸盒的边上一角堆起来，要是有人给的纸币，他就会拱起双爪做拜拜的姿势。

　　　　他觉得就是耍猴戏的，最后问观众要打赏的时候猴子还拜一拜呢。就算后世做直播的，也不是会经常听见up主在那边喊“谢谢xxx送的火箭！”他们这一队人，也得有个出来谢下打赏的吧？

　　　　当然他不会傻到看见大钱才给拜拜，那样会被人怀疑他是不是认得钞票的面值，而是基本给纸钱的都拜一拜，毕竟纸钱的币值大多数要比硬币的币值高多了。鼓励大家丢纸钱也能多挣点不是吗？

　　　　没几下围观的群众们也发现这个奥秘了，“这小老鼠还财迷了！非要给纸币才会拜拜！”

　　　　为了看小老鼠多拜拜几下，有些人就把原来掏出的硬币换成了纸币，只是纸币不一定就是零钱了，五块十块的也常见起来，甚至连五十块也出现了。

　　　　苏幕遮一边卖萌，一边乐滋滋地整理着钱，他虽然人身的家庭不算和睦，不过毕竟也算中产，父母就没缺过他花的钱，以及最后给他的“安家费”足以他坐享其成，这也算是从小到大第一次靠自己的“劳动”挣到了钱，心里免不得有些得意。只是他没注意到背后那只黑猫瞧着他诡异的目光。

第九十章　猫和鼠的面子比人大

　　　　黑炭对灰球的乐在其中觉得不可思议，这丫的不觉得丢脸吗？

　　　　不过，黑炭随即想起焦爸曾经对焦远说过的一句话：

　　　　“人要学会自我调节，当你不想面对却又必须面对的时候，可以试一试转换思维来进行自我安慰，这样能够让你有一个更好的心态来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黑炭又抬起头，看了看那个收钱的纸箱，苏幕遮还在卖力地作揖，收钱，整理钱，因为塞纸币的越来越多，他把纸币理整齐了，叠好，还在上面跳几下，把钱压下去点，好留出更多的空间装钱。从他一直咧着的小嘴看出，他的心情着实不错。

　　　　黑炭突然觉得自己很“矫情”，这些钱，怎么也是自己敲瓶子挣来的，当初翻窗户钻门缝偷吃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街头卖艺挣钱反而又难为情了呢？

　　　　说白了，不过是面子问题，还是作为人的面子问题，因为如果是猫，就不会有这种奇葩的感觉。冲着这一点，灰球就做的比自己好多了。

　　　　敲瓶子敲的手酸，黑炭第一次体会到“血汗钱”的滋味。

　　　　趁着方邵康考虑换歌的时候，黑炭拔出右臂，换了个手臂伸进纸筒心。

　　　　“哎呀，那只猫还会换手！”

　　　　“估计敲累了吧，真可怜！”一个大婶在钱包里掏了掏，走到纸箱前把钱递给苏幕遮。

　　　　苏幕遮一看，是一张红色的一百大钞，乐得不但冲着大婶拜了拜，还就地打了个滚卖萌。其实他原来想翻个跟斗的，结果，咳咳，就打滚吧！

　　　　边上一位大姐也乐了，“小老鼠也不容易！”塞过来一张五十的。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方邵康也在感慨，这人的面子还不如一只猫，一只仓鼠好使，老子唱那么半天，嗓子哑了都没人关心。反而那边的黑猫换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