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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太子很难养-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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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寒江担忧地看着谢昀泓,朝着他迈了两步,“阿泓……”
  他还没有说完,在看见猛地直起身的谢昀泓时住了口,只听他道,“你若想要娶妻,便去娶吧。”向来如水光潋滟的眸子如雪覆湖面,他将手中的笔杆放到案上,朝着门外走去。衣衫摇曳,分外零落。
  经过穆寒江的身边时,他淡淡开口道,“我绝不会去喝你的喜酒!”
  那一刻,背对着穆寒江的他,蓦地红了眼眶。
  骄傲如他,却是落了泪。
  窗外传来呜咽的风声,穆寒江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动了身形,走到了谢昀泓的书案边。案上用玉质纸镇压着一张白纸,上面墨迹凌乱,最后一划半途而绝,断在了一处墨渍上。细小的墨点溅开在雪宣上,刹那间刺了眼。而不远处,是生生被手指扳断的毛笔。
  穆寒江将手放到了字迹间,指尖触到了一阵湿意,淡淡的墨渍印在了他的指腹上,如再也不会消失。
  “阿珩,阿泓可是再不会理我了?”他突然问道,带着迷茫,“昨夜二哥打趣说我也该娶个妻子带着回燕云了,我没有答话。我不想娶妻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谁也比不过阿泓。”
  他神色有些恍然,又带着无措,“清晨的时候阿泓进府里来找我,正好遇见二哥自我的院子里出来,那时二哥朝着我喊了一句‘穆三,父亲也说你赶快娶个妻子回燕云’。听完之后阿泓转身便走了,再不理睬我。”
  他偏过头看着安静听着自己说话的顾明珩,像是变了个人,气息很是衰颓。
  顾明珩动了动嘴角却没有开口,这般的事情,并非是他能够插足的,即使他们一起长大,于情之一事,亦是无法干预更多。
  沉默了许久,穆寒江突然朝着门口走去,脚步甚为急促,像是想要追赶什么。但是一脚踏出门槛的时候,却停住了身形。他看着门外耀眼的天光,唇边溢出了浓重的苦涩。
  风吹书卷,浓墨染就的雪宣上,写着四个笔锋凌乱的墨字——一往而深。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心里有些难过的作者君:
  最后一句话的全文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原本想把章节标题改为深情 因为写着写着想到了这个词 “难赋深情”
  莫名心生忧郁啊……【嗷嗷嗷 为什么作者有话说也是这种语气==
  作者君正常的语气应该是:嗷呜 心里好难过求抱抱~呜呜TT

  ☆、第六十章

  接下来的几日,虽然二人依然日日来这崇文馆,但却再不如从前了。穆寒江看着谢昀泓的侧影多次想要开口说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不敢轻易靠近。
  而谢昀泓却像是没有看见他忐忑的模样一般,每每视线掠过他的方向,都不会再有停留。
  顾明珩在一旁看着心中难过,却不知应当如何是好。
  情之一字,伤人伤己。
  夜色落下帷幕,将整个宫城都笼罩在了其中。
  顾明珩独自坐在灯下翻看着书页,霜色的外衫松散地披在身上,沿着坐榻覆下,殿中唯有灯火偶尔的“劈啪”声。下午的时候陆承宁便被今上召去御书房议事,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宫侍们都候在殿外的廊下,此时整个寝殿中唯有他一人。影子斜斜地落到地上,形单而影只。
  偶尔自行行墨字间回神,总会下意识地拢一拢外衫——阿宁,原来没有你的夜晚,空气也变得如此凉人。
  “何事?”听见细碎的脚步声出现在屏风外,顾明珩淡声问道。
  “禀太子妃,穆公子在漱玉亭中饮酒,看着怕是醉了。”姜柏的声音放得很低,没有宫侍惯有的尖细。他深埋着头,朝着屏风内的人影说道。
  接着就听见衣衫摩擦的窸窣声,木屐声轻,不一会儿就看见霜色的衣摆出现在了眼前。
  “阿木还没有回去?”顾明珩一边说着一边朝外走去,脚步有些急促。
  “回太子妃的话,穆公子今日午后便出宫去了,于傍晚的时候又进了宫来。他命人找来了几坛酒,又叮嘱说不必通报殿下与太子妃。奴才看着穆公子是想要找一个清净的地方喝酒,便命人在一旁候着,等候差遣,若有什么事也好来通传。”
  姜柏一路解释着,跟在顾明珩的身后,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
  “嗯。”顾明珩听完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阿木他不在自己家中喝酒,却来这东宫,想来而是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借酒浇愁吧?将军府中有父兄在,若是如此必定会让他们担忧。
  站在小路的尽头,顾明珩远远看着亭中不甚清晰的人影,吩咐道,“去将军府通报一声,就说阿木今日歇在东宫了,明日午后便回去。”姜柏应下,转身很快地离开。
  漱玉亭建在东宫一处三丈(十米)高的假山旁,绿树掩映,幽兰盛开,很是清幽。山石上有水流湍湍,落于池中溅起无数水花,池中种有睡莲,莲下锦鲤浮游。
  亭边一旁侍立的宫侍见顾明珩沿着小径一路走来,急忙恭敬地行了礼,又见他挥了挥手,便默不作声地退下了。
  夜露有些凉,顾明珩远远便闻到了烈酒的酒香,像是要将人沉静下去的心绪再次激起。
  穆寒江虽坐正了身形,腰背挺直,但是不难看出他已经喝醉了。听见脚步声,过了数息他才转头看过来,偏着脑袋辨识了许久,迷蒙的双眼瞬间铮亮,“阿泓……你来了?我还以为你再不理我了呢……”
  他呢喃着说完,又低低地笑了起来。一双眼看着身前的人,像是要将他记在血脉里,再不能抹去。
  见“谢昀泓”没有说话,他又很是委屈地皱起了眉,有些着急地重复了这几日来无数次想要解释的话,“阿泓,我真的没有想过要成亲的……真的没有……她们全都比不上你,我才不要和她们成亲……”
  酒气上涌,面色更醉了几分,却还是固执地不断解释着,生怕谢昀泓一气之下便又走了。
  “所以阿泓,你不要不理我可好?”他一手扶着石桌站了起来,身形摇摇晃晃,双眼紧盯着来人,满含着期冀与忐忑。
  顾明珩扫了一眼石桌上空空的酒坛,知道他醉的深了,否则也不会将自己错认为谢昀泓。叹了口气,顾明珩声音温和地道,“阿木,我不是谢昀泓。”
  闻言穆寒江像是愣住了,看了眼前人许久,眸中的光一点一点暗了下去,才笑着开了口,“唔,是阿珩!我认出来了,你是阿珩!”
  他一下子坐到了石凳上,面上笑呵呵的,笑着笑着却满眼的苦涩。一手又执起酒杯,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和顾明珩说,“我就说啊,阿泓明明还在生我的气,怎么可能来找我呢……”
  他将杯底的酒液一口饮尽,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趴在石桌上,嘀咕着说着话,听不清楚。
  衣袖不经意间掀翻了酒杯,发出清脆的破裂声,尤为刺耳。
  “阿珩,你说我可以像殿下娶你一样娶阿泓回家吗?这样就可以每天每夜都见面了。”他侧脸靠在石桌上,喃喃问道,看着山石上留下来的水流,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那时候我就可以带着阿泓回去燕云骑马,拉弓,打猎,整个燕云都没人敢欺负他!……要是谁敢欺负我的阿泓……我就揍他!”
  说着说着,声音却变得哽咽了,一寸一寸地低下去,如泣如诉,令人闻之伤心。
  正当顾明珩想着是否要将他扶回偏殿去的时候,似有所觉得朝着亭外看去,就见谢昀泓站在台阶上,夜风将他的长发吹拂地略显凌乱。想来应该是站了许久,小径两旁草尖上的夜露都将他的衣摆浸湿了。
  他执着折扇的手垂放在身侧,双眼极为专注地看着醉过去了的穆寒江,神色复杂。
  顾明珩站起身来,“他已经醉了。”开了口,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嗯。”谢昀泓视线依然落在穆寒江的身上,应了一声才抬步走近了。他站在穆寒江的身后,伸手想要碰一碰的肩膀,却终是收回了手。
  趴在石桌上的穆寒江紧闭着双眸,唇间喃喃喊着的,是熟悉的两个字——阿泓。脸上的神色动容,谢昀泓弯腰将他手中握着的酒杯取下来,又理了理他有些凌乱的外衫。视线掠过他的侧脸,霎时怔住了。
  “阿泓,你——”顾明珩想要问你和阿木准备如何,却又止住了话——这个问题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谢昀泓像是明白他未出口的话是什么,唇角微扬,却毫无笑意,“我和他,一个是谢氏嫡子,丞相负的公子。一个是穆氏嫡支。我日后注定要入朝为官,为宰为相。而他,注定要征战沙场,功震天下。阿珩,你说,我们能如何?”
  他手掌触到穆寒江的肩上,感觉着他不断透过衣衫传来的热度,眼中似有水光。
  “他要娶妻了,我心中难过,难过到要死去的感觉!我可以对他发怒,可以对他不理不睬,可是我却无法阻止。”
  他低声说着,像是怕吵醒穆寒江,极力压抑着,“我和他两人永远都不可能像你和殿下一样,在人前执手相握。既然如此,为何要徒增伤感呢?日后他会娶妻,我也会娶妻。”
  说着扯了扯嘴角,“有时候在想,若是我未曾从江南来到东宫,也不会遇上他。前人也说,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说着俯下身将穆寒江的一只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上,有些费力地将他搀扶了起来。醉过去的人很是沉重,谢昀泓力气不大,瞬间鼻间气息都变得粗重了些,双腿也有些颤,但是脚步却极稳。
  靠在他身上的穆寒江像是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眼睑动了动却没有能睁开。但是嘴里却一直喊着“阿泓”。一声接着一声,令人蓦地心酸。
  两人沿着小径徐徐走去,他们走得很慢,脚印并排在一起,如同要延伸到天之涯。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半夜的时候,陆承宁才有些疲惫地回了东宫。简单地沐浴后换上寝衣,披着玄色外衫朝着寝宫走去。檐下的宫灯将地面照亮,令他整个人都像是陷在了阴影之中。姜柏守在寝殿外值夜,见他行来躬身行了礼。。
  “今日可有什么事?”陆承宁走到台阶处低声问道。
  “入夜的时候,穆公子在漱玉亭中喝醉,太子妃去看了看。后来独自回寝宫的时候,情绪似有些沉郁,辗转许久才得以入睡。”姜柏想了想说道。这已经是惯例了,每每陆承宁不在东宫,回来后俱是要询问阿羽阿徵与姜柏可有事发生,心底总是放不下顾明珩。
  陆承宁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便轻声推开了寝殿门。
  寝殿中没有燃香,只有隐约的花香沿着风传来,少了沉闷之感。绕过屏风,就看见琉璃灯还亮着,灯火虽有些暗,却让人心生暖意。
  解了外衣,陆承宁坐到床边,就见顾明珩双眉微颦,睡得很是不安稳。掀开锦被的一角,陆承宁上了床,躺下后小心翼翼地将他揽进自己的怀中。
  顾明珩没有醒过来,却很是自然地翻身将自己的头靠在了他的胸口处,一手攥着他胸前的衣襟,眉间这才松了下去。
  陆承宁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间,轻轻叹了一口气。今日在御书房,父皇便提到安王即将于初夏时节进京,此时已经在路上了,谈及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言语之间颇为期待。
  他蓦地想起顾明珩曾经告诉他的梦境,心中微凛,总有不好预感。
  天下皆知,当年今上逼宫夺位,连杀兄弟数人。唯有时为六皇子的陆泽和留了性命,在陆泽章登基后还被封为安王。
  而在他去往封地的近二十年里,未曾踏入京中一步,二十年如一日地醉心书画山水,不理俗务,以此表示自己毫无窥伺皇位之心,忠于今上。
  但是陆承宁却觉得,这个安王叔远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至少一个闲王,绝不会派暗桩入宫监视储君。

  ☆、第六十一章

  锦州官驿。
  行了整日的路,队伍已是人困马乏。入夜不久,整个官驿都安静下来,唯有夏夜的虫鸣点点,以及自马厩的方向传来的几声骏马嘶鸣,在夜色中尤为清晰。
  将灯火移到中央的桌案上,杜安廉和曹咏望坐到了桌案的两侧,沉默着没有说话。一人闭目养神,一人则凝视着灯火面带思索。他们是安王府第一幕僚,年近不惑,在安王的麾下已经过了近十年,算是王府老臣了。此次安王进京,便也一路随行。
  不一会儿,内室便传来了节奏轻缓的脚步声,长发潮湿的陆泽和身披一件薄衫走来。他眉目间与陆泽章有些相似,或许是更加肖母的原因,令他在灯光下的眉眼更加柔和一些。这些年来他保养得很不错,虽只比陆泽章小了两岁,但是自面容上看来并不与年龄相符。
  他坐到桌边的木凳上,一手放到木桌上,姿态显得很是随意,“两位先生等久了。”他开口的语气尚算温和,但是眼神却有些锐利。
  曹咏望与杜安廉两人急忙起身行礼,连声道“不敢”。陆泽和满意地点了点头,口里赐了座,停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这一路上行来,两位应该也或多或少听说了些民间关于陆承宁的议论传言,不知道作何想法?”
  他一双眼盯着跃动的烛火,声音轻缓有如咏歌,却带着隐约的不悦甚至是怒气。
  杜安廉想了想开口道,“与十年前相比,太子的民望要高了许多,如今均是褒扬多过贬斥。”杜安廉双手笼在袖中,声音徐缓,带着一种淡然。他这般镇静不乱的模样想来很受安王的欣赏。
  曹咏望接口道,“这样的情势对王爷来说,是甚为不利的。”
  他身材比杜安廉瘦小许多,坐在木凳上也矮了一截。“近年来也可以看出,今上对太子愈加看重之意,而表面上东宫一系的势力也正在不断壮大。虽然外戚许氏正在不断衰落,也没有第二个外家来扶持太子,顾氏也已经倒向了我们一边,但是燕云穆氏和江南谢氏的力量都不容小觑。”
  “所以本王才提前了这么久进京。”他执起茶壶到了一杯茶,凉了的茶水顺着喉咙一路往下,令人神思一凛。原本想着等到世子再稳重一些,再行入京,反正一个痴傻的太子并不足畏惧。
  但是情势不等人,若是等到那时候,陆承宁的力量必定能够与他抗衡了。只是想到留在王府的长子,又有些忧虑。
  “王爷可是在忧心世子?”曹咏望眉眼微动,试探性地问道。杜安廉闻言余光扫了他一眼,心下冷哼,却没有开口。
  “嗯,焕章虽然已为人父,但是躁动的性子还是没有沉静下来,我这一走,将王府交到他的手上,还是有些不放心啊。”他有些忧虑地叹了口气。
  陆焕璋为安王妃嫡长子,身份血统都足够高贵,但是却有些成事不足。这也是他近年来一直对次子陆焕玦多有栽培的意图所在。
  “二公子也在府中,想来会对世子有所助益的。”曹咏望语气诚恳地说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杜安廉的轻哼声,带着嘲讽,“王爷实在无须为此担忧,世子这两年来行事已是愈加沉稳有谋,虽然有时候还是过于急躁,但是随着历练的加深,必定会稳重起来。况且还有母族一方的帮衬,必定不会出大乱子的。”
  说完眼角余光扫了曹咏望一眼,再次将视线落在了桌面上。
  陆泽和心里突然蓦地一阵烦躁,深吸了一口气道,“两位先生先行歇息吧,赶了一天的路也颇为疲惫,这些事明日再行商讨吧。”说着先一步起身进了内室。
  曹咏望与杜安廉两人走到门外,两旁只有昏暗的零星灯火,照出了道路的隐约轮廓。
  “即使王爷再宠爱侧妃,二公子也不可能坐上世子之位的。论及血统,鄙贱的商户女怎可与世族嫡系女子相比?”杜安廉额纹紧皱,语气很是鄙夷。
  闻言曹咏望也没有恼,只是笑着道,“那我们就来看看,此次世子到底能不能让王爷满意。”说着唇角的笑意猛地一收,甩了袖转身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顾府。
  顾婉菱躺在母亲的膝上,双眼才哭了一般,很是红肿。她手里紧攥着丝绢,哀声道,“母亲,我真的要嫁吗?”说着又带上了哭腔。
  她年已十七,京中的其他贵女在这个年纪早已定亲了,早一些的都已经出嫁。但是她却一直待字闺中,说的好听便是顾家怜惜女儿家,想要多护着几年。刻薄一点的,便道顾家眼光越来越高,东宫那位都还没有坐上皇帝,这顾家就已经端起架子了。
  这些顾婉菱都不知道,她只想着就如母亲所说那般,父亲和族里的长辈是想要多看看人选,以给她找个青年才俊。每每入夜,她时常都在幻象,日后自己的如意郎君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但是今日给母亲请安,却被告知了这样的消息,顿时令她伤心欲绝。
  “这不是母亲能说了算的,也不是你父亲能决定的。此事是你大伯和三叔还有族里共同决定。”萧芷蔚将女儿揽进怀里,面上也多有不舍,“如今安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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