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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太子很难养-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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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不知陛下深意,但谢家小子和穆家的寒江进了宫,对殿下来说也是好事。”郑儒远明白顾明珩的忧虑,他心中也有些担忧。都说君心难测,倒也真真如此。
  他们如今处在被动的一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顾明珩手指摩擦着茶杯细腻的杯壁,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眸色。如今他真是越来越不懂皇上的用意,以及对陆承宁的态度了。
  看着陆承宁听见琴音时浮起的澄净笑颜,他端起清茶,温热的茶水漫入口中,一时舌尖满是淡淡的涩意。
  护国公府。
  “爹,我真的要穿这个衣服?”穆寒江扯了扯宽大的衣袖,满脸的嫌弃。他回京已有半月,确实很是遵守离开燕云时对大哥的承诺,连府门都没有出过。不过这次皇上点名要求穆德钧带上他,连衣服都赐下了,他不去也得去。
  想到进一个宫就要学这么多的礼仪,穆寒江很想哀嚎——京城真不是适合小爷生存的地方!
  “嗯。”穆德钧淡淡地应了声,穆寒江瞬间便不敢抱怨了。想扯扯扎得有些紧的腰带,但是手刚抬起就又收了回去。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穆德钧,发现他正在擦拭着自己的兵器,没空注意自己,才小心翼翼地拉了拉腰带。
  穆德钧不是没有看见他的小动作,但是想想这孩子就要进去东宫了,心里叹息了一声,还是随了他。
  到底是自己拖累了这个孩子。
  穆寒江学着穆德钧地模样,跨开双腿坐在椅子上,不过身量尚小,有些不伦不类,“穆将军,皇上让我去当太子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你觉得呢?”穆德钧视线没有从槊上移开,他的声音沉稳,很是威严。
  “大哥二哥以前给我分析过,说是我们穆家势力大,要是不放个人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皇帝就会睡不好。”穆寒江一手撑着下巴,一边说道,想着想着又皱起了眉头,“可是为什么要去当伴读?当今的太子不是傻子吗?还要伴读做什么?”
  “穆寒江!好大的胆子你!”破风的声音传来,布满铁钉的槊尖直指他的喉咙,寒光四溢。
  穆寒江一下子就跳了起来,退到了老远,“你欺我手中没有武器!”他的眼中没有丝毫害怕,反而满是战意的亮光,像个小狼崽子。
  穆德钧见他的模样眼里也有了笑意,但还是肃了脸色,“都给你说了多少次,你进了东宫要是再这么口无遮拦,就给我去大漠喂狼去。”
  他最担心的就是小儿子这跳脱的性子,从小就野,去到宫里他实在不放心。
  “又不是没有宰过狼……”穆寒江小声地嘀咕道,见穆德钧的神色不对,急忙道,“我注意不就行了嘛,我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皇宫不比天下的任何地方,虽然如今陛下属意太子,但是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穆德钧意味深长地说道,也不知道自家儿子听进去了多少,“穆寒江,你身为穆家人,一定要记住,我们效忠的是皇帝,而不是其他的任何人,就算那个人或许是未来的天子。”
  这也是燕云穆氏一直岿然不动的原因,他们手握重兵,镇守一方,却从不将自己卷入党派之争。因为他们明白,他们需要效忠的是坐在龙椅上的人,需要保护的,是大雍的百姓。
  穆寒江点点头,“我不会给穆家抹黑。”
  他裂开嘴,笑容像是大漠的烈阳,像个大人一样拍了拍穆德钧的肩膀,“您就放心吧穆大将军!小爷我就是去宫里住住,您回去了一定告诉大哥二哥,让他们专心坑那帮西狄蛮子,我在宫里会小心的。等我长大了,一定会回去燕云,让那些个蛮子看见小爷我就吓得屁滚尿流!”
  穆德钧一直肃着的脸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他重重地拍了拍穆寒江尚显瘦弱的肩膀,声音也温和了下来,“记住,不管何时何地,爹和你的两个哥哥都在你的身后。”
  穆寒江猛地抬起手抹了一把眼睛,眼眶有些红,他扬起手并拢五指,“穆家人上战场都不怕,天下还有什么地方小爷我不敢去?”
  穆德钧亦抬起手,两只大小不一的手相合,“啪”的声音很是清脆,“这才是我穆家的好儿郎!”
  翌日。
  跟着内廷大总管姜余走在去东宫的路上的时候,穆寒江看了看走在自己旁边安安静静的谢昀泓,心里感叹江南那里的山水真是养人,这人比他见过的姑娘还好看。想着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他,力气都不敢太大。
  见他转头过来看自己,咧着嘴一笑,小声道,“我是穆寒江,你就是那个长的很俊美的丞相的儿子?”
  谢昀泓手里的冰蝉丝折扇轻轻一晃,遮住了自己勾起的嘴角,“正是,我是谢昀泓。”他学着穆寒江的样子将声音压得很低,像是在说悄悄话一般。
  穆寒江见他搭理自己,有些开心,也把脑袋凑过去,“以后我们两个就要住在东宫了,我爹说宫里规矩多,叫我不要到处乱跑,我也觉得我还是呆在东宫就好,这路弯弯绕绕的,跟个迷宫一样。”
  他的皮肤黑黑的,很健康的小麦色,谢昀泓本是个很挑剔的人,用的东西无不精致,看人也喜欢先看对方的相貌,但是却第一次没有嫌弃别人皮肤黑,还饶有兴致地小声和他聊天。
  或许是他的眼睛太过明亮。谢昀泓在心里想到,难的遇见一个这么有意思的人。
  “以后你想到处逛我可以带着你,保证不迷路。”谢公子折扇轻摇,果然看见穆寒江看自己的眼神亲近了几分,还带了一点敬佩。
  “真的?你这么厉害……”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背影掩映在苍翠的绿叶之间,逐渐失了踪影。
  御书房。
  陆泽章站在窗前,视线不知落在了什么地方。听见轻微的脚步声,他没有回头,“怎么了?”
  “公子说,他不要您送的东西。”姜余声音带着些小心翼翼,顿了会儿又说道,“还说您别再送这些去祈天宫了。”他的手上端着一个漆木托盘,里面放着的是一块白玉,此玉石天然形若一朵绽开的莲花,精致非常。
  空气像是凝滞了一般,过了许久,才听见陆泽章带着叹息与惆怅的声音,“迦叶他是在怪朕,怪朕没有照顾好承宁。”他转过身来,脚步沉重地朝着御案走去。
  姜余弓着身子,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没有言语。
  沉默了良久,他突然听见陆泽章的声音,“姜余,你说,承宁长得像不像朕?”
  听见这个问题,姜余捧着托盘的手猛地一抖,随即又镇静下来,声音带上了笑意,“自然是像陛下的,殿下是您的亲骨肉,子肖父容,这可是天理人常。”
  说着想了想又道,“不过殿下的一双眼可真是像迦叶公子,公子小时候也是喜欢安安静静地看人,一双眼啊,真是看到人心里去了,奴再没有见过这样美的双眼。”
  “是啊,离第一次见到迦叶,没想到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连承宁都已经大婚了。”陆泽章的话里带上了怀念与笑意。
  姜余小心地陪着笑,心里重重地舒了口气。
  公子,殿下日日在长大,这个秘密不知还能隐瞒多久。真到了那日,又当如何?

  ☆、第十八章

  谢昀泓自崇文馆的藏书阁出来时,便看见顾明珩站在湖边,夏日的风带着荷香水汽吹来,扬起了他的墨发。霜色的衣袂轻拂,一时竟如画中人。
  顿下准备回辰华殿的步子,谢昀泓抬步朝着湖边走去。他突然想起那日在嵇山之上,顾明珩高坐琴台,手抚琴弦时的模样。当真是月华高远,望而不可及。
  “阿泓。”顾明珩没有回头便准确地叫出了来人的名字。谢昀泓站到他的旁边,视线亦落在远处莲花高低盛开的湖面上,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知道是我?”
  “你的身上有很淡的兰香。”顾明珩嘴角浮现出笑意,“再者,这东宫之中,此时直直行来而不行礼的人,也就只有你了。”
  说着看了一眼一身水色衣衫的谢昀泓,笑容更深了几分,“明珩终于明白,为何时人会说‘与泓同游,若明珠之在侧,朗然照人。’今日明珩深有体会!”
  “承蒙夸赞。”谢昀泓听了他的话神色如常,扬了扬眉,“怎么在这儿?不去教导殿下?”
  他来东宫已有两月,也渐渐适应了东宫的生活,这东宫虽大,却只有太子和顾明珩两个主子,诸事几乎都是顾明珩在管。太子虽不是传言中的那样痴傻,却也是与常人有异。
  难道真的如许多人所猜测的那样,太子登基后,顾明珩便是摄政皇后吗?
  他突然想起进宫之前,自己的父亲在书房对自己说道那番话,“我与今上幼时便已相识,所以从某一方面来说,知他甚深。我可以肯定的是,大雍只会有陆承宁这唯一一个皇子,他亦会是大雍的储君,以及未来的天子。
  这也是我为什么会答应今上送你如东宫的原因。不管旁人如何评价太子,但他是未来天子这件事都是不会改变的。”
  他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让自己的父亲如此肯定,但是他选择相信。
  “阿宁跟着寒江的。”说道这里顾明珩也有些无奈,“寒江昨日抓了几只蜻蜓放到竹子编的小笼里送给阿宁,今日一早起来阿宁便闹着要蜻蜓,一直提着笼子不松手。所以下了学我就让寒江看顾着阿宁一二。”
  见谢昀泓满脸不信任穆寒江的模样,顾明珩解释道,“还有姜柏和阿徵都在,不会出事的。”
  谢昀泓这才点了点头,“穆寒江那性子跟个山间野猴似得,他自己都还管不好,要是你将殿下交付给他,那定是要出事。”
  说着语气也带上了赞叹,“不过他也是个奇才,前些日子看见他和他家大哥的通信,上面竟俱是排兵布阵。他房中的兵书之中,密密麻麻满是蝇头小楷。虽然每次都因背不了书而被郑老责罚,但是兵法却是我辈难以企及的。”
  “郑老也赞叹将门无犬子。”两人一边朝着花园走一边聊着,一如多年的好友。
  “你有想过太子的未来吗?”谢昀泓突然停下步子正色道。听见他的话,顾明珩走了两步才停下来,却是无言。
  前世的场景蓦地在他的脑海中浮现,眼中闪过厉色,顾明珩微微闭了闭眼,“他必须是太子,那个位置,也只能是他的。”说着转过身来,双眸深深地看着谢昀泓,“或许,这便是我一生的执念,也是我必定会达成的夙愿。”
  谢昀泓看着他的神色,随后笑了笑,上前两步将手中的书放了一半在顾明珩的手上,“走吧,一起去看看殿下,还有那个狼崽子!”
  顾明珩,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够坚持多久。
  或许我会倾尽一切,去帮你完成这个执念。
  二人走到花园的时候,就看见穆寒江只着了里衣站在树上,袖口也用绸带扎紧了。他见两人远远行来还高高扬起手臂致意,笑容分外灿烂。
  谢昀泓见了他的模样,展开冰蝉丝扇面掩住嘴角,低低说道,“果真是野猴子。”
  “阿宁。”顾明珩看着站在树下仰头看着穆寒江地陆承宁,带着笑意喊道。就看见陆承宁转过身,分辨出来人是顾明珩之后很是迅速地跑了过来。他停在顾明珩一步远的地方,扬起右手,将手里用细丝线系着的小天牛递给顾明珩看,双眸很是明亮。
  “这是阿宁捉的吗?”顾明珩仔细地看了看还扇着硬壳翅膀的小天牛,随后问道。陆承宁摇了摇头,又指了指还在往上爬的穆寒江。
  “那这是寒江送给阿宁的吗?”顾明珩很是耐心地问道,见陆承宁点了头,才牵起他的手往树下走去。
  自穆寒江入了东宫,陆承宁便对他很有好感,现在尚不知“阿泓”是谁,但是却已经能够辨别出“寒江”的声音了。
  “阿宁,阿泓,阿珩,我拿到了鸟蛋!”穆寒江在树上大喊一句,一手抱着树干,另一只手还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身形却稳稳地,果真像是野猴子。
  谢昀泓看了看从树上落下来的灰尘,很是嫌弃地退后了两步。他决定在穆寒江没有沐浴更衣之前都不要靠近他,实在是太脏了!
  没一会儿,穆寒江很是利落地从枝桠上跳了下来,将手中的鸟蛋放到了陆承宁的手里,声音清亮,“阿宁你看,这就是鸟蛋。”
  见陆承宁睁大眼看着手中圆滚滚的东西,他抱着手臂很是得意地朝着谢昀泓扬了扬下巴,“阿泓,你见过鸟蛋没有啊?”
  “本公子什么没有见过?”谢昀泓满脸不屑地瞪了穆寒江一眼,目光却不由地看向陆承宁手里的东西。他身为谢丞相的独子,江南谢氏的嫡系公子,自小教养严格谨慎,还真没有亲手触碰过鸟蛋。
  但是要他在野猴子面前服软,这可能吗?
  这时,陆承宁突然将握着鸟蛋的那只手伸到谢昀泓的面前,示意他拿着。
  “阿宁是给阿泓吗?”谢昀泓有些惊讶地问道,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接了下来。这些时日,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说话方式。不过一直以来太子一向较为亲近穆寒江,突然的示好让谢昀泓有些疑惑。
  陆承宁见他接了下来,很是开心地转身拉住顾明珩的袖子,眼睛都笑弯起来。
  “谢谢阿宁。”谢昀泓感觉着手中尚带着温热触感的鸟蛋,神色认真地说道。
  一边的穆寒江上蹿下跳地道,“要不哪天小爷去给你们抓一只小鸟来养着怎么样?那东西的声音也好听,不过你们也太没意思了,长这么大竟然没有上过树!”
  “本公子也很想知道,有些人是怎么长大的,连千字文都不会背。”谢昀泓听了,一边用折扇敲打着手心一边说道,接着转身往着园外走去,“穆寒江,走不走?不然——老师罚抄的文章你就自己写完吧。”
  穆寒江一听飞快地跟了上去,就怕谢昀泓真的就不理他了,一边痛苦地嚎叫道,“阿泓等等我!那么多要是我自己一个人抄完了手会废掉的!”
  见陆承宁愣愣地盯着穆寒江和谢昀泓离开的方向,顾明珩看着他的眼睛道,“阿宁和阿珩也去帮寒江抄书好不好?”陆承宁对上顾明珩的视线,思考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走了两步,陆承宁突然停下来,他低下头拉起顾明珩的手,将一直挂在腕上装着蜻蜓的小笼子解下,转而挂在了顾明珩的手上,想了想说道,“阿宁喜欢。”
  顾明珩看着双眸如墨的陆承宁,缓缓笑开来,“阿珩也很喜欢。”他的笑像是含着万千云霞日光。
  陆承宁看着他笑意粲然的眉眼,默默地将这个笑容记在了心里。
  凤仪宫。
  “皇上还是不在吗?”皇后许琦梧靠在凤榻上,两个宫婢正细细地帮她捶着腿。
  她穿的清凉,胸前露出细腻的玉白肌肤,一件烟云蝴蝶裙,裙摆于榻边垂落,轻轻摇曳,似有蝴蝶展翅翩飞一般。乌发上只简单地别了一枚披霞莲蓬簪,此时她神色慵懒,端华中有着浅浅的媚意显现。
  “禀娘娘,姜总管说陛下这几日下朝后都没有去御书房。”阿静姑姑跪在许琦梧的身前道,说着将一个裹着的小纸卷拿出来,“不过姜总管让奴婢将这个转交给您,说您看了就会明白。”
  “呈上来吧。”许琦梧坐直身子,声调徐徐。她的眉间一抹芙蓉花钿,衬得眉目含情。
  阿静姑姑道了声“是”,便将纸卷双手呈到了皇后的面前。
  拉开上面系着的白色丝线,许琦梧将纸卷缓缓展开,双眸一凝,随后又快速地合上,面色如常地吩咐道,“去将香炉拿过来。”
  一边候着的小婢应下,随后便将香炉捧了过来。
  纹着丹蔻的手指轻轻掀开盖子,许琦梧将纸卷投入其中,见它化为了灰烬,这才盖回了镂空的鎏金盖。
  “阿静,去告诉姜余,就说本宫知道了。”说完又靠在了榻上。她闭上了眼,眼前却清晰地浮现出了纸上写着的那三个字——祈天宫。

  ☆、第十九章

  长夏时节像是将整个天幕的光芒都倾泻到了世上,庭院草木葱茏,幽深许许,青石板上光点斑驳,时而随着风声晃动依稀。远处宫室上的琉璃瓦反射着灼眼的光,一时竟是云影天光夺目倾城。
  谢昀泓着一件水色华丽袍服站在武场的边缘,外裳上绣着的银色云纹有暗暗的光彩流动。他手中的冰蝉丝折扇掩住唇角,眼梢笑意满溢,扬声对场中正在扎着马步的穆寒江说道,“阿木,双腿不要晃,再晃就多加一个时辰。”
  “你哪儿看见小爷的腿在打晃了?”穆寒江额上的汗水顺着麦色的皮肤流下来,印下明显的汗迹。听见谢昀泓的声音立刻大声地吼了回去。
  “阿木,这可不是君子之风啊,这般的形貌,真真是难以入目。”谢昀泓缓步走到他的身边,语气很是“安抚”地说道。日光下,他的五官秀丽胜过画上仕女,浅红的唇轻轻勾起,像是白瓷上用细笔勾勒的桃花。
  他一边扬着折扇为穆寒江扇了扇风,“阿木,你家大哥可是在信中将你托付给了本公子,若是不严格,怎能对得起如此重托与信任?”
  说着微微倾身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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