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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尺小妖-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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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温馨家庭
傍晚时分，张雨忙完功课，便跑到村头去和小伙伴玩儿了。跳绳啊，赛跑啊，捉迷藏啊……玩得可开心啦。可是玩了不大一会儿，天就黑了。毕竟是在这深秋时节，天黑得极早、极快；只眨眼的功夫，红彤彤的天就变成了漆黑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不得已，小伙伴们只好依依不舍地回家了。
张雨走进自家院里，只见房门开着，屋里没有灯光，也听不见任何声响，觉得很奇怪，心想：“妈妈不是刚才还在家吗？这是咋回事呢？……”他边想边往门口走去，蹑手蹑脚地，心里有些不安。
他走到门边，不敢进去，只是悄悄地把脑袋伸进去，四处张望。突然一惊，浑身颤抖了一下，接着身上的毛发全都立了起来——原来，屋里最里面的墙边立着一个黑影，一动不动地，很吓人。张雨看着，害怕极了；但他没有逃跑，也没有叫出声来。他赶忙揉揉眼睛，再仔细一看，那黑影居然在慢慢地向前移动。心里先是一惊，接着便松了口气。原来那黑影是自己的妈妈——妈妈的身影，他再也熟悉不过了。于是，忙喊了一声“妈！”。声音很大，但模糊不清。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哑了。
只听妈妈“嘘”的一声，屋里就亮了起来。张雨的心也随之亮了起来。他随手关上门，走进了屋里。
“小声点，雪儿刚睡着。”妈妈边说边把点亮的油灯放到方桌上。
“妈，你吓死我了。天都黑了，为啥不点灯呢？刚才我差点把你的影子当成鬼影啦。”
“尽瞎说，哪有鬼啊？下次你少玩一会儿，早些回家，看着雪儿，陪她玩儿。她现在还小，不懂事，你是哥哥，应该好好照顾她。”
“妈，知道了，下次不敢了。对了，我爸呢？还没回来哪？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许瞎想！你爸每天都回来得晚，现在也该快回来了，你就不用担心啦。”
小雨的妈妈向窗外望去，窗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心里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就在这时，门“吱”地开了，伴随着一阵狂风，煤油灯被吹灭了。接着沉重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一个粗浊的声音说道：“小雨，爸爸回来了。快把灯点亮——这风也真是的，一阵一阵地猛刮，真受不了。”
“是爸爸……爸爸回来了！”小雨高兴地叫起来，跑了出去。
小雨的爸爸把农具放在门外窗子下面，走进屋里来，小雨跟在后面；这时灯也随着亮了起来。
小雨在脸盆里倒了水，让爸爸洗手；妈妈把饭菜摆上桌来，准备吃饭。
一家人正高兴地吃饭，突然门开了，进来一个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是张雨的大伯，已经四十多岁了，还没有妻儿。大伯现在是一个人住，房子就在附近不远处。即使这样，他也并不感到孤独，而且很会自得其乐，整天总是笑呵呵的，就像个弥勒菩萨。他一进门便笑着说：“吃饭呢？我在门外就闻到香味了。”
“大哥，过来，和我们一起吃饭吧。”爸爸很热情地说。
“小雨，快给你大伯拿碗筷去。”妈妈也很热情地说。
小雨听了妈妈的话，刚要起身，大伯便说：“不用了，我刚吃完。”接着又问，“雪儿呢？睡着了？”
妈妈笑着回答说：“是啊，刚睡下不久……”
就在这时，雪儿突然醒了，大叫“妈妈！”雪儿才一岁，刚学着说话，叫“妈妈”还叫不准，听起来像是“mo mo”的发音。大伯听了，呵呵地笑了。
妈妈赶忙放下碗筷，跑到里屋，把雪儿抱出来。
大伯笑着叫“雪儿”，雪儿也笑嘻嘻地看着大伯，而且还把小手伸出去向着大伯，好像是要到大伯那里去。
大伯对妈妈说：“小樱，把雪儿给我抱抱，我看她也喜欢让我抱——你先吃饭去。”
妈妈小心地把雪儿放到大伯的手里，接着吃饭。 。。
二 白羊怪
大家都像往常一样闲聊着。雪儿给大伯逗得直乐，呵呵地笑个不停。大伯看着雪儿这么可爱，心里自然是十分欢喜。
等吃完饭，收拾了桌子，妈妈泡了两杯热茶，一杯给大伯，一杯给小雨的爸爸。大家都围坐在火炉旁闲谈；妈妈给雪儿喂奶，不时也说几句。
聊了不大一会儿，大伯突然神神秘秘地说：“今天我去王村后山干活，听他们那里的人说，他们村昨晚发生了一件怪事。”
“什么怪事？”大家一脸好奇。
“听说啊，他们村的王贤贵哪，昨晚夜里起来起夜，那时有月亮，外面明晃晃的。他正在小便的时候，忽然听到从他家不远处的羊圈里传来怪声，像是婴儿的惨叫。他当时吓坏了，心里怦怦直跳，赶紧跑回屋里，心想会不会是鬼叫的声音？又想会不会是羊生病了，或者是有贼来偷羊？他很害怕，虽然人到了家里啦，可心里哪还是扑通扑通乱跳；但是在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他又不想吵醒家人和村里人。心想，这些羊几乎是他家的全部财产，要是出了什么事，一切可都完了。于是，他就鼓足了勇气，左手拿着手电筒，右手拎了根木棍，蹑手蹑脚地出了家门。他出来以后，那怪声又响了，而且每隔两三秒就叫一下，每一声都持续两三秒，可吓人了。这王贤贵也是越走心越紧，当他走到离羊圈大约30米处，那怪声却突然消失了。当时他心里很胆怯，还站着听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他的胆子就突然大了些，接着又往前走。等他走到羊圈门口时，感觉一点动静也没有，于是把手电筒和圈门都给打开了，手电筒猛地向里面照去。这一照可不得了，差点没把他给吓死——你们猜，他看到了什么？”
大家听了，面面相觑，满脸惊疑之色，都问：“他看到什么了？”
大伯把眼珠子转了两圈，朝窗外诡异地看了看，这才接着说：“他看到圈里到处都沾满了殷红的血，所有的羊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白眼向外翻，有的嘴里还流着血，可吓人了。”大伯说到这，摇着头叹了一口气，又接着说，“王贤贵看着这样的情况，心里又惊又怕，又是憎恨又是难过——也不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了——他用手电筒努力搜索着圈里的每一个角落，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当他把手电筒射到最里面的时候，你们猜，他又看到了什么？”
大家又是面面相觑，不知道怎样回答。
大伯两眼睁得贼圆，接着说，“他看到有一只小白羊忽然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嘴角还流着血，两颗眼珠子也惨白惨白的，放着绿光，那白羊两眼直瞅着他，可把他吓坏了。”
小雨一家人一直都认真地听着，听到这里登时毛骨悚然，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但听了这许多，也都感了兴趣，不管心里怎样地害怕，还想接着往下听。
大伯继续说，“王贤贵看得呆了，顿时心惊肉跳，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张着大嘴，面色苍白，一脸的惶恐，两颗眼珠子像要迸出来一般。突然，只见那白羊后脚踮地，前脚上抬，像人一样站了起来，接着就开始手舞足蹈，摇头晃脑，嘻嘻哈哈地向他走来。王贤贵看到这里，吓得要死，扔下电筒和木棒，转身就往家里跑，一边跑一边喊：‘鬼啊！鬼啊！有鬼啊！……’他这一喊可不一般哪，把全村人都惊醒了。大家都跑出来看，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有人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因为听人说王贤贵的叫声太吓人了，以为真有鬼，胆小的就躲家里不敢出来了。”
大伯喝了一口水，又接着说，“等大家都跑到王贤贵家，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大家看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王贤贵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浑身颤抖，脸色苍白，神志也不清醒，嘴里还念叨着‘有鬼’。大家问他鬼在哪里，他就指着外面的羊圈，说：‘那儿，羊圈那儿。’大伙听了，都跑去看，看到的都是死羊，情形跟前面一样，可是没有见到鬼，那只像人站立的怪羊也不见了。经历这件事，王贤贵得了重病，躺在床上，要人照看；他神智也不清醒，就像个孩子，嘴里说着胡话，谁也听不懂。村里人也很议论，有的相信王贤贵说的话，有的不相信，以为王贤贵是因为这么多羊一下子全死了，心里承受不了，所以有些神志不清，胡乱说话。可是，这么多羊突然都死了，这也很难解释。你们说呢？”说时两眼望着弟弟、弟媳和小雨。
听完大伯的讲述，大家都很惊疑，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才好。过了半晌，爸爸才问：“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妈妈说：“我怎么也不相信这世上有鬼！肯定是假的！”
大伯说：“应该是真的，是王大哥亲口告诉我的，他是个老实人，不会说假话。”
爸爸问：“哪个王大哥？是王宝柱吗？”
“对！就是他告诉我的。”
小雨说：“他有可能骗你啊，对吧？”
“谁知道呢？”大伯有点动摇了，想了想又说，“但他家的羊确实全死了，我还跑去看了，现在羊圈里一只羊都不剩了；但是有没有‘羊怪’我就不知道了。”
小雨笑着说：“大伯，会不会是人家把羊全卖了，然后编个谎来骗你？”
“小雨啊，大伯和你说，这事应该假不了。你想想，人家羊贩子买羊都是买大羊、肥羊，哪有不分大小、肥瘦、好坏，一下子全买走的，而且还是在晚上？”
小雨听大伯这么一说，想想也有道理，便不好再说话，于是保持沉默，只听大伯和爸爸妈妈他们谈论，同时自己心里也在想一些问题。
小雪在妈妈的怀里安静地躺着，静静地听他们说话；虽然听不懂说些什么，但从他们疑惑的表情可以看出，情况跟往常很不一样，她觉得将要有什么事发生。
大家断断续续地谈论了好久，最后才散开。大伯走后，张雨一家人还在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睡觉前爸爸把所有的门窗都检查了一遍，在确定关好了以后才去睡了。
三 神秘之夜
因为王村发生了这件怪事，大家都感到惶恐不安；无论是王村还是张村，无论是村里还是村外，人人都提高了警惕。
发生羊怪后的五六天内，张村和王村都没有什么异样，大家心里略感安稳。
到了第七天晚上，秋风送爽，万籁俱寂。八点多钟，月亮从东方升起来了。张村地处西方，这时全给白色的月光笼罩了。张雨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爸爸手里端着暖茶，正在慢慢品尝；妈妈怀里躺着一岁多的雪儿——雪儿睡着了，嘴里还含着妈妈的*，右手握着另一只；张雨借着暗淡的灯光，在看连环画《西游记》之三打白骨精，火炉里红色的火光把牙黄的纸张映得通红。一家人很少说话，似乎都在有意感受着夜晚的宁静。他们好像感受到了外面的月光在慢慢地移动，好像听到了外面的微风在沙沙地流动，好像看到了夜游的动物在悠闲地散步、低鸣、发出各种怪声……所有这些，他们能听到的最真实的声音就是，猪圈里猪的打鼾声。
突然间，万籁俱寂，这个世界变得出奇地静，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所有有形的和无形的东西，包括人的思想，都突然静止了，凝固了，冻结了。
这样出奇的静大约持续了两分钟，张雨一家人觉得有什么事将要发生，突然间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天边卷起了一片黑云，地上石走沙飞……所有的一切都在一刹那变得混乱了。门开了，灯灭了，一家人都傻眼了，雪儿也睡醒了——这一切仿佛都在一瞬间发生了；接着，从猪圈的方向传来几声惨叫。妈妈赶忙把雪儿放在桌上躺着，接着爸爸、妈妈、小雨一家人依次冲出屋外。只见院门开着，猪们正从圈里破门而出，直冲向院外。
全家人一惊，头脑里一片空白，都不约而同地向猪追去。一共三头猪，三头猪分别向不同的方向没命地奔逃，一家人分别追去。爸爸向东边追去，追了不久便气喘吁吁，没想到那猪突然减慢了速度，爸爸有些高兴，以为是猪跑不动了。不料，那猪突然停下，把头转过来迎向爸爸，样子极其恐怖，爸爸很是吃了一惊，不敢向前。突然那猪的头齐脖子掉下来，就像用利刀砍下来的一样，顿时鲜血直流，接着那掉头的猪身竟一摇一摆地向爸爸走过来。爸爸顿时毛骨悚然，身上仿佛爬满了蜈蚣，全身颤抖几下，晕倒在地上。接着，那猪也倒了下去。
妈妈追着猪向西边跑去，追了不久，那猪突然倒在地上，肚子朝下趴着，它先是一动也不动，接着居然像软体动物一样缓缓向前移动了起来。妈妈大吃一惊，顿时吓出一身冷汗来，站在原地不敢多动一下。那猪移过了约一米的距离，突然不动了。妈妈定睛一看，猪移过的地方都是血迹，还有四根白色的东西。“那是什么？”妈妈在心里问自己。“是猪蹄！”妈妈又是一惊。接着，那猪居然将屁股坐在地上立了起来，像人一样转过身子，对着妈妈，只见那猪大叫一声，露出凶恶的牙齿，与此同时，左右两只脚分别向两边分开，肚子中央裂开一条缝，里面的肠子哗啦啦直往外淌。妈妈看得两眼发白，大叫一声，晕了过去。那猪也随之倒下。
张雨追着猪向南边跑去。猪像发了疯似地狂奔，跑得飞快，张雨也跑得飞快，但因体力不支，没跑了多久，速度便明显地慢了下来。眨眼工夫，那猪就没了影儿。就在“疯猪”消失的瞬间，张雨想起了妹妹，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妹妹可能会出事。他没有多想，调头就拼命往家里跑。
四 三尺小妖
当一家人都出去追猪的时候，雪儿静静地躺着，不吵也不闹。突然，大伯出现在张雨家的院里；见门开着，径直走了进去。屋内炉火已灭，漆黑一片，他划开一丝火柴，点着了煤油灯。大伯看着雪儿微微地笑，雪儿也笑嘻嘻地看着大伯。
突然间，大伯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掐住了雪儿的脖子。就在这时，张雨冲了进来，见大伯如此，很是吃了一惊，他忽地上去，双手猛地往大伯腰间一推，谁料推之不动，只见大伯嘿嘿狞笑。张雨心里又怕又急，慌忙从门边拾起牛鞭，朝大伯使劲抽去；不料一抽即中，大伯随之倒下，不省人事。接着，只见一个白影从大伯身上变幻出来，随意晃了几下便飘出了门口。
张雨急忙看看妹妹，发现妹妹已经没有了呼吸，整个身子顿时瘫软在地，内心悲痛已极。过了半晌，才慢慢恢复过来，但身心已经相当疲惫，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他坐在地上慢慢回想着一些事情，觉得前几日王村闹鬼的事和今晚的不祥之事有些关系，刚才飘出门口的白影很可能就是前几日出现的白羊怪。思前想后，觉得这些事件诡秘而神异，或许这世上真有鬼也说不定。
张雨下定决心要为妹妹报仇，在地上呆坐了半晌，这才站起身来，精神振奋地向门口走去，手里始终握着那根牛皮鞭。刚才用它打大伯，感觉它好像有驱鬼之效，要不然大伯何以挨了一鞭就倒下去了呢？张雨走到院里，只觉眼前一亮，仔细看去，只见那白影悬于地面约两米高处，长约两尺，从形体来看，似有人体的轮廓，只是浑身并无一物避体，除眼圈呈淡灰色以外，其余部分皆是苍白色，尤为可怕。
借着月光，张雨越看越觉得害怕；那白影既像一个用大理石雕刻的白色怪物，无血无肉，又像一个溺死水中的婴儿，冰冷可怕。张雨虽然感到毛骨悚然，但还是恶狠狠地看着它，而且眼里透着凶光，显得十分可怕。但没想到，那白影突然嘻嘻哈哈发出怪声，似有*之意。张雨愤怒极了，扬起鞭子便要向它抽去，但没抽中，只见那白影飘然落地，就像一个鬼魂，阴森森地可怕。张雨又扬鞭狠狠抽去，速度非常迅疾，小妖左右躲闪，蹦蹦跳跳便出了院门，嘴里仍旧发出怪声。张雨怎么也不肯放过，赶紧追了出去。
小妖的形体虽小，与张雨四尺的身形相比，显然是小巫见大巫，但它行走起来却像一阵风，飘忽不定，令人难以捉摸。只见它两条又细又短的小腿一前一后迅速摆动，身形已远离张雨四十多米。张雨哼哧哼哧，喘息不止，但仍马不停蹄地追赶，生怕它眨眼间就飞了。
张雨心中充满仇恨与愤怒，一边追一边想：自己家的猪无故破门而出，随后大伯突然来到家中，掐住了雪儿的脖子，还有几日前发生在王村的闹鬼的事，都必定与这只小妖有关。所以他认为现在应该做而且必须做的事就是，想尽一切办法把这只小妖除去，为遇难者报仇。他想，无论自己最终是否能成功，他都会去试试，并且要竭尽全力，直到自己倒下为止。他一边想着，一边奋不顾身地去追赶小妖。
一路上张雨汗如雨下，跑跑走走；但奇怪的是，那小妖的节奏和张雨的一致，张雨慢，小妖也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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