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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故事之心路（27）

　　“嗯呐。”他点头。

　　“在海鲜城当保安的工作不是干得好好的么，为什么说不干了就不干了啊。”我问。

　　他摇头叹息：“是经理不让干了，我在停车场当班时丢车了。经理……把我给开除了。”

　　我倒了杯水给他，并且示意他不要紧张：“说说那天情况。”

　　他感激的接过水，浅浅的喝了一小口，稳定了一下情绪说：“那天正好我值班，在停车场溜达，看到信华实业的张总带着司机来了。张总是我们这的常客，我们都认识他。张总上楼后，我就走过去和他的司机说了两句话，以前张总来我们这应酬时他的司机也是在车里等的。我们就聊了几句，司机说拉肚子要去厕所，让我帮他找点手纸。我给他送完纸，前后也就五分钟的工夫，再回到停车场时，张总的车已经不见了。”

　　“你当时有没有问周围的人，是什么样的人开走了那辆车？”

　　他点了点头儿：“当时有个吃饭的客人说眼见人把那车开走了，我想去问个究竟的，但张总说他已经报警了，让我别多事啦。”

　　我问：“那个吃饭的客人你认识吗？”

　　他摇摇头，又点点头：“脸熟，但不认识他，可我保证如果下次见到他，一定可以认得出来，他虽不是常客但以前也来过海鲜城的。”

　　问到这我合上本，不再做记录。

　　“海鲜城把你辞了，你现在干什么工作呢？”我问他。

　　他摇摇头：“瞎晃呢，现在工作不好找啊。”

　　我从包里拿出个名片扔给他：“去找这个名片上的人，说是我介绍你去的。好好工作，别瞎晃了！”

　　小刘千恩万谢的走了。

　　

刑警故事之心路（28）
林羽凡说我：“你可真有意思啊，八杆子打不着的人，你也管给介绍工作。”

　　许辉笑道：“小凡，你这就不懂了吧，头儿的理论是，像小刘这样的，多一次就业机会，就为社会的安定团结减少一份压力，也就消除了一些无业人员给社会治安带来的部分隐患。”

　　我推了许辉一把道：“去你的吧！你说的那些都是领导们的宏伟蓝图。”

　　林羽凡一笑眼睛直直的看着我：“我觉得，最关键的是，我越来越发觉头儿是个好人了！”

　　我着实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转移话说：“别拿我开涮了！回去开个会，还有好多事等着咱们去做呢！”

　　许辉学着港片里警察，向我一敬礼：“YES　SIR！我知道领导的意思，下一个目标，张楠的司机！凭我刑警的直觉，我断定他身上有着很大的问题！”

　　走出派出所的大门前，王一飞叫住了我：“你丫的抬屁股就走啊，帮了你这么大的忙，怎么谢我啊。”

　　我斜着眼睛看他：“你说怎么谢吧！”

　　“晚上请我吃饭吧。”他说。

　　我摇头：“没空！”

　　王一飞撇着嘴：“你丫越来越抠门了。”

　　我不理他的话岔继续往外走。

　　他又追了上来，揪住我的衣服：“你丫的这么着急的走干什么，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我不耐烦了：“他妈的，有屁就放，你什么时候也变得遮遮掩掩了，你又不是大姑娘，还让我猜着你的心思过日子啊。”

　　他说：“其实你丫的早明白我和你废了半天的话是什么目的是不？”

　　我问：“张楠让你来说的？”

　　“嗯……不完全是。”王一飞说：“上次张楠说请吃饭，你不去，搞得我们也没什么心情去。好在张楠没你那么小气，今天又给兄弟们打电话，说晚上大伙勿必都去。你这些日子神经了是怎么着，人家请你吃顿饭，怎么就跟让你死去差不多啊。”

　　我白了他一眼：“废话真够多，晚上在哪啊？几点？有时间我一定去！”

　　王一飞嘿嘿一乐：“这才够兄弟嘛。”

　　其实我不愿和张楠吃饭的原因很复杂，就像我现在对他的感情一样复杂。

　　案子一环扣一环的出现了许多新线索，但似乎把许多疑点也指向了张楠。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这个案子究竟和他有着怎样的关系，可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昔日一起摸爬滚打，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兄弟。

　　路上我问林羽凡：“小凡，你现在和张楠是什么关系？”

　　林羽凡反问我：“你认为呢？”

　　我正色道：“小凡，我是在正式的和你谈这个问题，如果……那么，我觉得，这个案子，你不要再插手了，我会向刘大队再申请调人过来！”

　　林羽凡气呼呼道：“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一直在有意的向你们隐瞒我和张楠的关系？虽然你一直不吐口，可我知道这个案子仿佛和张楠有着某种利害联系。别说我和张楠是非常一般朋友的关系，就算他真的是我男朋友，你也应该相信我做为一名警察的职业操守。我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知道哪些能说，哪些不可以说！停车——”

　　在我急刹车后，林羽凡摔门而去。

　　许辉说我：“头儿……刚才的话你说得有点过火了……”

　　我自问自答：“是么？也许是吧！”

　　我决定晚上去赴张楠的约会。当然，我的目的不再是单纯的赴宴，还掺杂着我自己也不愿承认的某些因素。

　　我赶到地方的时候，张楠、王一飞、李洪亮还有赵长安都已经来了。

　　看见我，王一飞就嚷嚷着：“怎么这么晚啊，约女孩子怎么不见你晚过！”

　　我抱歉的说：“忙，真忙！这不才完事，我就马不停蹄的就跑来了！让大伙久等了……”

　　李洪亮边招呼我坐下边说：“行了，兄弟，这也没外人，你假腥腥的在那唠叨个什么呀！其实你心里有那么内疚吗？鬼才信呢！一会喝酒时，先自罚三杯就OK了！”

　　张楠看着我一笑：“浩然！你今儿能来，我高兴！真的！”

　　我也一笑：“是吗？看见你，我也挺高兴，也是真的！”

　　王一飞看看我，又看看张楠乐着说：“你们俩说的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啊！看你们俩相见恨晚的意思，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今晚俩人煮酒论英雄，合着我们仨都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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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故事之心路（29）
我大笑着说他：“去——你——的！”

　　今天是继上次因抓“二毛驴”而被打断的聚会之后，我们（除林俊杰外）再次“齐全”的坐在一块。不说大家开心的表情，单看频频举杯的次数，就足以证明他们有多高兴了。

　　所有人中，只有我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我不时的把目光瞟向张楠，他依旧谈笑风声着，看不出有半点不自然来。如果说杀死傻强、康岳以及要夺取保险柜钥匙的幕后黑手是他，那么抛开他这么做的动机不谈，就说他手里这几条血淋淋的人命，他的内心可以像他此时表面上这么轻松快乐吗？

　　说到他的作案动机，我更不是不寒而栗。那个钥匙是付明留下来的，付明是谁？他是重要金融诈骗案件的主犯之一，是他亲手杀害了林俊杰！然而张楠却千万百计的想得到这把重要案犯留下来的钥匙，为什么？答案只有一个！

　　我的心再次被揪痛了。我曾经那么信任并依赖的兄弟，我曾经一起并肩作战一同出生入死的战友……如今却浑身背负着案件的重大疑点，有着最大的可能性站在了我的对立面，成为了一个犯罪嫌疑人。

　　王一飞拍我的肩膀：“大神探！想什么呢？看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难以自拔的鬼样子！是案子破不了急得？还是哪个女孩子又让你失恋了！”

　　我回过神胡诌道：“我是沉浸在对学生时代美好的回忆里。刚好记起某些最美丽的片断，就让你这厮给我打断了！”

　　王一飞哈哈大笑：“是不是又想起了我当初的英明神武、高大威猛形像？”

　　我故意聒舌：“那倒没有，我就是想起了你当初是怎么翻墙跑到隔壁的卫校，偷偷和你现在的媳妇约会的……”

　　王一飞装作大怒的叫喊道：“谣言，纯属谣言！！陈浩然，你丫的造我的谣！诋毁我的英雄形像！造谣可耻，你这个可耻的小人！”

　　李洪亮嘿嘿一乐说：“胖子，干啥这么激动啊，我倒是想起了张楠在图书馆里是怎么和系里的小师妹眉来眼去的……”

　　“哈哈！”张楠笑道：“我想起了浩然是怎么逃避沈红的感情攻势的……”

　　赵长安笑着说：“我的记忆里却全部都是你们几个是怎么摧残我的！”

　　“哈哈！”大家开心的笑成一团。

　　张楠轻声道：“浩然，我突然想起你在大学里写过的那首诗了，其中有这么一句话吧，那些真实而单纯的友谊……”

　　王一飞接着说：“那些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岁月……”

　　李洪亮沉吟道：“还有那些永不再来的简单日子……以及那美丽而纯碎的初恋情怀……”

　　我没料到自己未曾认真的一句话，竟招来他们对那段日子的怀念之情。本想安慰他们几句，但忽而发现就在不经意间自己也有些伤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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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故事之心路（30）

　　赵长安说：“浩然，在毕业留言册上，你给我写过这样一句话：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希望也已启程。却忽然忘了我们曾经是怎样的开始于那个不再回来的秋日。含着泪，一读再读，却不得不承认，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我感叹：“我们虽还未曾老去，但却已然都成熟了……成熟是以抹杀个性为代价的，无论原因是什么，那些让我们曾经引以为荣的棱角已然被磨灭得差不多了，如今，在最好的兄弟面前，或者我们也是在戴着面具做人、做事。岁月流逝中带给我们的东西太多了……越是这样，我却越来越怀念那些纯净明朗的日子……”

　　张楠不说话了。

　　王一飞打起了哈哈：“浩然，你喝醉了……”

　　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是醉了，我宁愿永远都不会清醒……”

　　张楠也一口饮下一杯：“浩然，这个世界就是变化无常的，人至身其中，又怎能没有变化……或者你说的对，我们都变了……虽然这种变化并不是我们期望的，但我们确实是不得不去改变！就说我吧，我曾经想过要一辈子都当一个好警察，可是命运并没给我这个机会，我不得不脱下那身制报，脱下那身曾装载了我无数梦想的制服。”

　　我摆摆手，把他面前和我面前的酒杯又倒满：“什么都别说了，如果是兄弟，就干了！为往事干杯！为曾经青涩的我们干杯！为曾经共同的理想干杯！”

　　我和他的酒杯响亮的碰在了一起，然后又都豪气的一饮而尽……我的意识有些模糊起来，但脑海里还清楚一点，那就是这杯酒过后就意味着，我和张楠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的关系了，而我们将来的遭遇极可能是在针锋相对，甚至是你死我活；生死悠关瞬间。

　　清晨醒来，疼得似乎要裂开的脑袋以及满屋子没有散尽的酒气让我想起来，昨晚我是如何把自己灌倒下的。依稀记得是张楠送我回来的，回来的路上我们俩若无旁人的大声唱着歌，从《少年壮志不言愁》到《人民警察之歌》，他扶着我走了多久，我们就唱了多久。

　　起床后，我发现桌子上有一张我们宿舍六个人在学校里的合影，相片背面是张楠的字体：浩然，还记得这张像片吗？这是我辞职时你送给我的。现在我把他还给你，我的好警察之梦已碎，希望你能做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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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故事之心路（31）
一上班，刘天鸣就把我叫到办公室。我看到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今天的报纸，上边有一版写着“警察公然索贿——京都市刑侦总队一驻虫落马。”我看了一下内容，虽未提及真实姓名，说的就是张义这件事。看到最后的评论更让我火冒三丈，说什么警察腐败已不是及个别现象……

　　我生气的把报纸扔回了桌子上。

　　刘天鸣阴着脸说：“根据对张义一些情况证据上的掌握，检察院已决定对其立案侦查。你们组这回是真出名啊，我这个队长也是真他妈的出名了。只是出的是臭名啊！”

　　我低着头不说话。

　　刘天鸣扔给我一支烟说：“你小子总焉着你的头干什么？你平时的狂劲哪去了？赶紧把手里的案子给我破了！把丢了的面子找回来！”

　　我气哼哼的说：“队长，我们辛辛苦苦的走访、排查、找证据，努力的破案，一篇负面报导就能把我们的成绩抹杀了。我心里不好受！这些媒体，他们有没有看到我们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警察都是好的？他们有没有看到警察的主流都是任劳任怨、兢兢业业的？”

　　刘天鸣沉默了半天最后轻轻拍拍我的肩说：“功不抵过。”

　　回到办公室，许辉问：“头儿，今天是不是该找张楠的司机来问话？”

　　我考虑了一下说：“先不动他。没什么证据的情况下，他的牙一定咬得紧。咱们再跑一趟手机店，查查与傻强联系过的那个手机号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

　　我是第三次来到这家位于京都市东郊的名叫“新飞”的手机店，经理一看见我就笑容可掬的迎了上来：“陈警官，又来了？”

　　我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张经理啊，又来麻烦你了。”

　　张经理个子不高，胖乎乎的，他摇晃着浑圆的胳膊说：“哪的话啊，您说，这回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我说：“还是上次那点事，您看看又想起什么没有？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了？”

　　张经理苦笑道：“陈警官，真没有了！您都过来好几次了，如果有，我早说了。”

　　我说：“那您还是记不起那个手机号是哪天卖出去的了？”

　　张经理一拍脑门说：“上次您问完我后，我特意的查了一下，等着，我给您拿发票的底联去。”

　　张经理在一堆发票里抽出一张递给我：“就是这张，日期是在今年1月3号。”

　　我掏出张楠的像片问：“买手机号的人是不是他？”

　　张经理拿过像片，看了许久，又把营业厅里所有的人叫过来仔细的看。但最后大家都说记不清了，　可能不是这个人。

　　回市区的路上，看着路边飞逝而过的树我正在想着心事。

　　林羽凡凑过来对我说：“陈哥，我一会要去医院，你把我放在车站就行了。”

　　我恍然，对许辉说：“前边掉头去医院，今天思杰出院，我险些忘了。”


刑警故事之心路（32）

　　医院思杰的病房里已经来了好多人，林俊杰的父亲也在。有领导的地方，总免不了有一些拍马屁的人在。看不惯他们的腥腥作态，我把沈红叫了出来。

　　沈红说：“里边真是太乱了，浩然，你还是不习惯周旋于这种场合，”

　　我笑着说：“我的时间比他们金贵，我的时间是用来破案的，不是用来拍马屁的。”

　　沈红轻笑着道：“是吗？那么你叫我出来是有什么案要破呢？”

　　我犹豫了一下说：“沈红，我想问你件事，但希望在案子侦破前，你能替我保守秘密。不要向外人提及此事。”

　　沈红仿佛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马上正色道：“你放心，我以我的警龄向你保证我会的。”

　　“在东郊你偶遇张楠的日期你还记得吗？”我问。

　　沈红听到提及张楠，她先是惊讶了一下，但是还是很快说：“是今年的1月3号。不会错。”

　　我问她：“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她说：“那天正好元旦假期最后一天啊。我去买手机，正好在手机店门口遇见了他，当时他看到我的表情挺奇怪的，我想大概还是因为俊杰的事他想不开吧。”

　　“你是说他的表情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沈红回忆道：“那天见到我，他有点慌张……说不清楚的慌张……”

　　“那个手机店叫什么名字？”

　　“新飞。”

　　我一惊。其实我一直都要证实的就是这个结果，但是，当结果明明白白的摆在我面前时，我的内心还是深深被刺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