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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花神女凡间纪事-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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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烛台骨碌碌滚到了廊柱边,火光虽只一点,却足以将薄如蝉翼的纱帐燃着,火焰一下子涨了起来。
  然则,珠儿却只是看着发怔。
  瞬息之间,木花雕梁也燃着了,浓烟呛的她禁不住咳嗽了几声,身体一虚,倒在地上,眼睛睁的大大的,泪水不觉涌出来。
  稍时,她干脆将眼睛闭上,一动不动躺在那里,半晌嘴唇轻张了张,喃喃道:“承之哥哥,永别了——”
  深夜之中,到处都很安宁,除了明珠宝镜殿里的火光越来越刺目……
作者有话要说:  我家宝贝珠儿,哎……

  ☆、陌路

  海棠花已谢,冷浸浸的狼牙弯月遮在柳荫里。
  些许微光照进了来人的眼睛里,他的面上好似罩了一层寒霜,比这月光还要冷。
  远远的瞧见明珠宝镜殿中火舌暗吞吐,急飞身而去。
  “砰——”一声巨响,门被撞开。
  锦帐皆已烧着,目光极处,一个身穿红色寝衣的少女昏睡在燃起的纱帐之侧。
  他大惊,上前将那少女抱在怀里,“珠儿……珠儿……”
  门外已大乱,发现大火的宫娥嘶声惊叫。
  珠儿眼角泪痕犹未干,模模糊糊中忽觉一只温热的手掌正抚着自己的面颊,耳边又听到一阵温柔的呼喊,羽睫狠狠颤抖几下睁开眼。
  “珠儿……”白承之惊魂未定。
  四目相对,犹在梦中。
  珠儿突然大哭出声,紧抱住他。
  “承之哥哥,珠儿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白承之心下悲苦,事情的原委萧景明已暗中用飞鸽传书告诉了他,躲过重重关卡回到建康,若非来的及时,只怕珠儿已经葬身火海。
  倏忽间一个念头在心间闪过:珠儿原本并不曾昏厥,为何燃起了大火却不叫人?
  想明白其中关窍,不觉毛发竖直,背上登时沁出一层冷汗,颤声道:“珠儿,你……”
  低眉瞥见珠儿挂着泪珠的娇美脸庞,那盈盈闪动的眸子似在说:“承之哥哥,珠儿对你此生不渝,我便死了罢,这样父皇就不能再逼我嫁给海陵王了!”
  头顶的雕梁突然咯咯作响,燃着的木梁登时折断掉落下来,白承之吃了一惊,慌忙抱着珠儿滚出数丈。
  火光中白承之缓缓抬起头,咬牙低声道:“珠儿,我带你走,好不好?”
  珠儿眨了眨眼,或许并未完全了解此话的意思,可她自来爱听白承之的话,不管他说什么,自己无不答允,当下点了点头。
  白承之唇角露出一丝笑意,将她揽腰抱起,自门中跨出来,门外的宫娥纷纷上前来唤她,两人谁也不理,径自离去。
  走不远,正好碰到一对禁军拦着了去路。
  白承之认得,这对人马正是之前萧城璧所派,暗中阻拦他回宫的人。
  两相僵持,说不好便要动手。
  当此时,萧景明忽然上前道:“都站在这里做什么,明珠宝镜殿失火,还不快去救?倘若公主有个闪失,你们谁的脑袋担当的起?”
  十余名禁军面面相觑,白将军怀里的少女不正是公主么?
  有人上前一步,正待分辨,萧景明厉声道:“本太子的话都没有听清楚么,还不快去!”
  众人恍然大悟,太子断然没有不识得亲妹妹的道理,此举不过是想放二人离去罢了。
  既然太子已担下此事,他们断无不允的道理,当下抱拳离去。
  珠儿上前几步,扑入萧景明怀中哭泣。
  萧景明抚着她的秀发,闭目叹息道:“走吧!哥哥相信承之,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白承之皱眉道:“可皇上那里,你要如何交代?”
  萧景明面上浮出一丝略带凄凉的笑意,淡淡道:“若父皇问起,我便也要问问,帝王将相执掌天下,与女儿何干,有什么资格要她们去牺牲?父皇一世英雄,总不会愿意听到世人议论他是一个连自己的女儿也保不住的懦夫!”
  两人心下如海啸山崩,自知此去之后,风雨江山难免又要陷入一场巨大的危机之中,只是谁也不曾明说。而珠儿不懂江山事,还以为他日必有回归之时,父皇待自己万般宠爱,定会原谅她的,反倒不怎么忧虑。
  稍时,萧景明长叹一声,“走吧!”便将珠儿轻轻推到白承之怀里。
  夜深宫门已闭,白承之带着珠儿奔到城楼上,回眸但见远处一片火光,想到皇宫之中盛极一时的明珠宝镜殿便这样付之一炬,珠儿面上禁不住露出些许悲伤之色。
  白承之柔声道:“珠儿,离开皇宫以后,你可能就不是以前那个万人宠爱的公主了,会后悔么?”
  珠儿眨了眨眼睛,缓缓道:“承之哥哥会宠爱珠儿的是不是?会一直都很宠爱珠儿的!”
  白承之不言,垂首吻上她的朱唇。珠儿全身一阵悸动,依在他怀里,迷迷糊糊抱紧他的脖颈,尚未清醒人已在半空,衣袂飘飘,乘风而去。
  两人离开建康之后一路向西北方向行去,几天之内遇到两拨追兵,可人人都惧怕会伤及公主,加上白承之武功超绝,次次得以逃脱。
  皇宫中萧城璧借口明珠宝镜殿失火,珠儿受伤,将婚期推迟,面上虽无异色,却不免有些急火攻心,当第二批人马回来复命以后,惨然摇头道:“罢了!罢了!珠儿既然不愿,便由她去吧!”语毕禁不住一阵咳嗽,将一口鲜血吐在了锦帕上。小五随侍在侧,吓得脸都白了,萧城璧却还面色如常,令他不许声张。
  午后,鹤鹿园。
  听说珠儿未归,父皇的态度暧昧不明,萧景明心下忐忑,干脆也去往鹤鹿园,探探情况究竟如何。
  历来王朝之中为求吉祥长寿,常养鹤驯鹿,若非闲暇,萧城璧倒也不常来此,今日一来,便在栏外站了好半晌。
  远远的瞧见萧景明带着两名亲随在一株松树下徘徊,树下卧着一只母鹿,母鹿身侧还有几头刚出生不久的小鹿,正张大了嘴吸着奶水。萧景明看了似乎甚喜,举手示意众人绕道而行,以免惊扰了母鹿与小鹿。
  萧城璧挑眉,忽对小五道:“弓箭——”
  园中萧景明甫一回头,却见父亲拉起弓箭对准松树下的母鹿,一颗心登时提到了嗓门。
  “父皇……不可……”
  他双目大睁,闻得利箭射来的声息,心头一热,竟然闪身上前,利刃登时射在他胸膛。
  心间一阵剧痛,良久才低眉去看。
  本应射穿他胸膛的羽箭却掉在了脚下——竟是蜡制的箭头。
  抬首,萧城璧已款步而去,在不远处的石桌边坐下歇息。
  小五瞧他神情不悦,开口道:“皇上……”
  萧城璧知其欲问方才之事,叹了口气摇头道:“麟儿如此心慈,恐非江山大任之所托……”
  小五大是吃惊,想来萧城璧方才之举乃是试探太子殿下,可又说不能将江山托付于他,究竟是何意,难道皇上竟起了废太子之心?待萧景明上前来问安,他的脸色依旧不曾回转过来,反是萧城璧面上已泛出一丝浅笑,问道:“父皇方才那一箭,力道用的不轻,胸口疼不疼?”
  萧景明见父亲不怪罪,心下稍安,回道:“还疼,不过无大碍。”
  萧城璧淡淡瞥了他一眼悠悠道:“你可怜那母鹿一旦葬身父皇之手,生下的小鹿也无法再活,便以身相代,可又是否想过,你身为储君,如此轻易葬身箭下,将来江山大业该交于何人之手?”
  萧景明面色大变,慌忙下拜道:“儿臣愚鲁,请父皇责罚——”
  萧城璧叹息一声站起身,拂袖背对着他,良久也不言语。
  半晌,似想儿子跪的已够久了,于是转过头来问道:“麟儿,父皇要你继任江山大统,你心下不愿是不是?”
  萧景明对父亲言下之意领悟不到多少,只得回道:“儿臣乃是父皇长子,继任大统是应尽之责,儿臣怎会不愿?”
  萧城璧面上颇露凄凉之色,淡淡道:“说到底,还是不情愿!父皇如何不知,你虽长的与父皇相像,心性却是随了你母后的……”话语中透着几丝无奈和低浅的叹息,似还有话想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父子二人默然相对,稍时只见太子妃怀里抱着刚出世两月的皇孙慌里慌张跑来,啼哭着上前跪拜道:“父皇,儿媳不知太子殿下因何事见罪,惹得父皇发这么大火,还请父皇看在刚出世不久的皇孙面上,饶了殿下吧!”
  萧城璧皱眉,想是自己方才箭射亲儿的消息传到了东宫,惹得儿媳如此着急。
  萧景明忙道:“婉儿,你这是做什么?父皇并不曾怪罪于我!”又低眉看了看孩儿,斥道:“你自己来也就罢了,怎么连琰儿也抱来了?”
  萧城璧摆了摆手,不欲他再责怪妻子,转眸瞧见孙儿,便从儿媳怀中抱了过来,仔细瞧了瞧,但见这孩儿虽只两个月大,却生的甚是俊美,小脸白如美玉,更兼一对如墨琉璃一般晶莹透亮的大眼睛,乍一看已教人喜欢的不得了,不由笑道:“朕的孙儿,小小年纪就生的这般模样,长大以后也不知道会变成怎样一个绝世美男子!”越看越喜,良久也不舍得放手,半晌却又露出些许忧虑沉重之色,默默的叹息。
  多年以后,远居平江的萧景明终于想到,原来自那天开始,父皇已经定下主意,要将江山交给琰儿,所以才会且喜且忧虑。可当时的他又怎会想到这一点呢,将赌注压在一个婴儿身上,也亏了
  父皇有如此魄力,才使得萧唐江山得以延绵下去。
  山河如令,陌路长歌。
  在世人眼里,他究竟是怎样一个传奇男子呢?
  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之时,依旧能反败为胜,引人唏嘘不已。
  可当自己终于明白了他的伟大,却已经太晚……
作者有话要说:  和王殿下小乖乖,快快长大呦
长大了才能迷死妞嘛
另外进入完结倒计时,求收藏啊求收藏啊啊啊啊啊啊啊

  ☆、无水(上)

  一场骤雨初歇,举目望去,绵延数十里的西湖青碧妖娆,远处的碧瓦飞甍,石桥孤舟皆隐没在尚未散尽的水烟之中,似真似幻。
  湖边古道上行人越来越多,还有卖花的稚女、挑着糕饼的行脚商人、一对卖风筝的父女……
  珠儿自小长在皇宫里面,这些稀奇事物近来虽在路上见了不少,眼下却还颇有兴致,白承之回到茶棚后,她的目光依旧在各色小贩身上流连。
  “翡翠莲蓉糕、鲜笋竹丝鸡、莲子糖!都是西湖边的特产,来尝尝……”
  语毕见她并无反应,遂顺着她的目光瞧过去,却是一个摆在湖边柳树下的小小胭脂摊子。
  自来女子皆爱脂粉钗环,尤其珠儿这般美貌,自然也少不了。
  白承之瞧了一眼,心下大奇,那摊子旁边飘着一个布牌,上书“胭脂无水”四个朱红大字。
  闻到一阵清香气息,珠儿渐渐回转过来,二人相视而笑,白承之道:“你是喜欢那胭脂么?”
  珠儿点头“嗯”了一声,“胭脂无水,这名字好特别。”
  白承之微笑,“喜欢的话我这就去给你买一盒回来——”说着欲动身,却被珠儿抓住手腕,轻声道:“我好饿,可不可以先吃东西,一会儿再去!”
  两碟食物,一壶清茶,珠儿吃的津津有味,末了还将莲子糖捡几颗装在荷包里,才起身去买胭脂。
  出乎意料之外,那卖胭脂的竟然是一个相貌甚是清奇的青年男子,一身蓝袍,面上的神情甚是宁静疏朗,乍一看颇有几分风神超迈之姿,飘飘不似凡尘俗客。
  却见蓝袍青年微笑道:“姑娘可喜欢这胭脂?”
  珠儿微微一怔,突然答不上话来,白承之俊眉一挑,问道:“请教先生,‘胭脂无水’四字是何意?”
  蓝袍青年淡淡道:“胭脂者名无水,楚某所卖乃是无水胭脂!”
  白承之道:“胭脂琴娘秋无水?不知与阁下有何关联!”
  蓝袍青年面色微变,笑道:“恕楚某愚钝,不知公子所言‘胭脂琴娘’乃是何人!”
  白承之冷笑道:“白某诚心相询,没想到阁下会这般言不由衷!既然阁下只是想在这里卖胭脂,我们便不打扰了。”语毕便携着珠儿离去,珠儿瞧他脸色不好,也不再提买胭脂之事。
  走了十余丈,已近清涟阁,白承之忽然转过头来笑道:“这颍州西湖虽不比杭州西湖闻名天下,景致却也好,珠儿,你想不想去游湖?”
  珠儿自来喜山水佳音,一双美眸悠悠流转,点点头。
  两人上了一条楼船,白承之不欲旁人打扰,便付了十倍租金给船家,坐在船头,听得“呼啦啦”的打桨声,船已朝湖心划去。
  四下无人,白承之这时才柔声道:“方才没有买胭脂给你,你生我气么?”
  珠儿抬眉,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奇怪,那个胭脂琴娘秋无水是何人,为何那位蓝衣相公说不认得,你便断定他言不由衷?”
  白承之眼眸抬了抬,半晌缓缓道:“其实这‘胭脂无水’四个字,原本指的乃是一个人。二十多年前,江湖上有一位出了名的美人,名叫秋无水,她有一手成名绝技,叫琴中剑,除此之外,还有一手调制胭脂的本领。据说她所调的胭脂只送给痴情的女子,令她们凭此以增颜色,从而获得情郎的亲睐,慢慢的江湖上便有人叫她‘胭脂琴娘’。这是个极美的称号,她也尝以此为荣。后来,她自己也爱上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新婚之日,她将调配出的最美的胭脂涂在面上,她的情郎果然被她彻底征服。两人成婚一年多,她的容貌越来越美,夫婿待她也万般的好。可突然有一天,夫婿还是向她告别,说自己少而孤苦,蒙人养育才有今日,如今恩人欲成大事,要他前去相助,非是自己贪慕名利,但为报大恩,只得重情义而轻别离,说完便拂袖离去,任她苦苦哀求也置之不理。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原来就算自己的容貌再美,也无法一生一世留住男人的心!世间男人皆爱美色,却又对美人始乱终弃,究竟是美色无用,还是男人无情?”
  讲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水烟渐散,凉风微熏,遥望着湖边绿柳荫后一处白墙青瓦的庄园,不知不觉,眉目之间已沾染上些许凄惘神色。
  珠儿见他良久不出声,禁不住问道:“后来呢?她的夫婿有没有回来?”
  白承之摇头,“后来她的夫婿战死沙场,自然回不去了。就算是回去,也已见不到当初的她——那胭脂琴娘原本便是个心性极为极端的女子,她恼恨情郎离去,当晚便用利刃自毁了容颜,将自己变的极为丑陋可怖。甚至后来,有妙龄少女慕名前来求取胭脂,她便道:‘天下男儿皆是无情之辈,你要美色何用?’语毕即用琴中剑将其容貌毁去。之后半年之内,遭其毁去容貌的女子已有二十余名之多,昔日无数江湖少年梦中的绝色佳人就这样变成了一个人人厌恶的辣手无盐。但或许曾经风华绝代的佳人在男人心里总是有一定位置的,不管她后来变成什么样子,人们能够想起来的永远是她最美时候的样子,所以纵然没有人再唤她‘胭脂琴娘’,却也无人忍心将她当做罗刹妖女,索性便直呼其名,唤她‘胭脂无水’。”
  早听闻世间有奇事,却不想原来一盒小小的胭脂背后也会有一段这般唯美凄凉的故事,只不过那胭脂琴娘个性果然极端了些,听起来不觉有些冷飕飕的。
  珠儿眨眨眼睛,凝着他幽幽道:“承之哥哥,你和珠儿一样,自幼在皇宫里长大,怎么会对这段江湖传说知道的如此清楚?”
  白承之一怔,低头对上她一双秋水般的明眸,缓缓道:“胭脂琴娘纵然恼恨情郎,却还为他产下一子,并且随其父,姓白!颍州西湖边上有一座‘无水别庄’,便是我幼时故居。”
  珠儿吃了一惊,她只知白承之父母早亡,却没想到他的母亲竟是那样一位身负传奇的绝代佳人,怔了许久喃喃道:“我好像有些明白了,你娘去世十多年,按理说‘胭脂无水’的名字也不会再被人提起才对,若这一切并非巧合的话,就是方才那个卖胭脂的蓝衣人别有用心,故意要引你前去!”
  她虽然心思单纯,却并非鲁笨之人,这番说辞亦是颇合推断,白承之点头道:“我总觉得此人来者不善,也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沉思之余,瞥见珠儿面有忧色,遂笑道:“只是猜测而已,说不定真的只是巧合!”为转移她的注意,将手一指,“你看那里!”
  此刻湖心正徘徊着十余条楼船,船头遍身绮罗衫的少年男女隔花笑传音,隐隐还有觥筹交错的响声。或有挑跶浪子瞧中了楼船上的姑娘,随手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系上自己的香囊投掷过去。
  虽得此艳遇,船上的少女却往往一脸愠色,衣袂一摆,低头返回舱中。被拒的少年男子面上无光,引得周围一阵笑声。
  楼船靠了过去,正逢船上女子在玩击鼓传花令,却正巧将花传到珠儿船上。珠儿发怔之余,鼓声已停,中心小舟上,便有一个妙龄女子笑着用一只轻巧的珍珠荷叶杯斟满了酒,将船划过来,递酒于她。
  妖童媛女,荡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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