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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花神女凡间纪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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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瑾萱见她回过神来,笑问道:“究竟是什么事情!”
  清容眉头紧蹙,心下思虑:“这雪蚕冰丝帐得来不易,整个皇宫里面只有一副,本该挂在皇上的含风殿里,可是皇上心疼小皇子和公主,说过几天让人送过来,眼下却被太后夺去赏给了李贵嫔,再加上怀孕之事,只怕娘娘知道以后,心里会更加难过!”犹豫了一会儿,只将花帖递过去,“娘娘自己看吧!”
  洛瑾萱乍见了那花帖的样子,心下禁不住狠狠一颤,已大致猜到是为何事。
  宫里贵嫔怀孕,即已接了喜帖,皇后该备份礼物送过去。
  洛瑾萱打开箱笼,将自己珍藏的青霜寒玉枕拿出来,命清容送去。
  清容甚觉不妥,道:“这青霜寒玉枕是皇上前几日刚赏给娘娘的,娘娘珍爱的要命,现在怎么拿这个送人?倘若皇上知道了,心里怕也会不舒服,还是换一样东西送吧!”
  洛瑾萱无奈轻笑,喃喃道:“雪蚕冰丝帐、翡翠芙蓉簟、青霜寒玉枕本是一套相配的寝具,眼下太后自赏了翡翠芙蓉簟,又夺了皇上的雪蚕冰丝帐,我若再留着青霜寒玉枕,不是会被讥诮为不识大体么?还是送去了清净,我想皇上心里面明白,也不会怪罪的。”
  娘娘总是这般忍气吞声才会被人讥诮呢!清容欲言又止,犹豫稍时,只能无奈地摇头携了东西离去。
  在水阁里闲坐一会儿,见萧城璧来了也不多说话,只懒懒地躺在他怀里。
  不多时清容也回来,洛瑾萱暗觉奇怪,遂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清容迟疑片刻道:“奴婢去时,恰好太后娘娘也在冰泉宫中,就有幸听了些教训!”说着又垂首,“另外,贵嫔娘娘邀娘娘明日去牡丹园赏花,命奴婢回来转告。”
  “不爱去便不去!”萧城璧俨然已有些不耐烦,“她这几年养尊处优,体丰畏热,说不定没逛一会儿自己先受不了,反倒扫了你的兴致!”
  洛瑾萱和清容对望一眼,皆忍俊不禁。
  清容笑道:“不去不好吧,毕竟太后在那里。”
  洛瑾萱心下也是这般思虑,仰头看着萧城璧道:“不过是游园罢了,倒也没什么不可以,明天就去一趟也无妨。”
  萧城璧脸色依旧不是很好,想了想也没说话,只略点点头。
  这个时节牡丹初开,片片绿叶间露出姹紫嫣红的几朵娇花,虽不算硕大,却也自雍容娇娆,绝美无匹。
  花间彩蝶翩翩,有时还停落在头上簪着宫花的侍女头上,引得容颜姣好的宫娥一阵低笑。
  李奚若携了洛瑾萱之手,一边在花丛中漫步,一边四下观看,瞧见花色姣好的便指给洛瑾萱看,“娘娘看,那朵复色的玛瑙荷花,开的可真美!”随处又指了指,诸如什么春水绿波、玉玺映月、烟绒紫、桃花飞雪、昆山夜光、蓝田玉之类,洛瑾萱听着暗觉诧异,说的多了禁不住笑了出来。
  李奚若不解道:“娘娘笑什么?”
  洛瑾萱摇了摇头,浅笑着走上前几步,手指轻抚一朵黄色牡丹花,道:“牡丹花色复杂,每一种花也都有雅致的名字,可是并不是黄花就统称为‘玉玺映月’,粉色全部叫‘桃花飞雪’,就连白色也不止‘昆山夜光’这一种!像这朵黄花,花朵硕大,花心带露,名字就叫做‘月里露’,旁边这种一朵花开出两种颜色的叫做‘二乔’,还有那朵白色的,花朵紧簇好似一团雪一样,叫‘雪千娇’,‘昆山夜光’颜色最是夺目,是开在栅栏边上的那一朵。”
  李奚若脸色登时飞红一片,她邀洛瑾萱来赏牡丹本是想要投其所好,实则自己并不是太过了解,被这玲珑剔透的皇后娘娘一一指出错来,脸上自然讪讪的有些挂不住,赔笑道:“牡丹别名洛阳花,乃是生在娘娘的故乡,臣妾所知实在有限,叫娘娘笑话了。”
  洛瑾萱摇头笑道:“我知表妹最爱是桃花,十四岁就凭着自己的智慧制出天下闻名的水露桃花胭脂,眼下王朝之内甚是风行,不知多少人在称赞表妹,我也对你很佩服。”
  李奚若颜色稍霁,又上前握住她的手,笑道:“娘娘,我们到那边去吧!”
  花园西南角引了一道泉水,旁边山石林立,又在石阶凉台上砌了一个消暑的八角凉亭。
  李奚若低声道:“娘娘,我们到上面坐一会儿,臣妾好跟你说说心里话。”
  洛瑾萱也不知她想要说什么,就点头答允。
  李奚若又回头对跟随的宫娥道:“上面地方太小,你们都在这里候着吧!”
  清容眼眸一抬,见洛瑾萱对她点了点头,便也随着众人侍立于亭下。
  那石阶共有二十多道,二人并肩走上去,到了高处,李奚若忽然抓住洛瑾萱的手臂,低声道:“娘娘不要怪我,我是逼不得已!”说罢突然惊叫一声,腿一弯,仰面从石阶上滚落下去。
  洛瑾萱惊诧之间尚不知发生了何事,霍然回首,山下已乱作一团,十几名宫娥围上来,将李奚若扶起。
  李奚若坐在地上,满脸痛楚之色,身下血流一片。
  洛瑾萱大惊,慌忙跑下来,还不曾开口却见李奚若丝发凌乱,一脸痛楚与悲愤之色瞪着她,“皇后娘娘,你……你……”话未说完,头一仰,昏厥过去。
  洛瑾萱眸色闪灼,一霎间脑中闪出了极坏的猜测,吓得面如土色不觉朝后退了一步。
  清容对乱成一团的侍女叫道:“还不快去叫人,把贵嫔娘娘送回冰泉宫去!”
  仓皇间已有内侍抬了软轿而来,手忙脚乱把李奚若抬上去,清容对站在一旁发怔的洛瑾萱道:“娘娘,你最好也一起去!”
  洛瑾萱慌忙摇头解释道:“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跟我说了句奇奇怪怪的话,然后就摔下去了……”
  清容道:“若李贵嫔一口咬定是娘娘推她,我们所有的人都在下面,可没人能给娘娘作证!”见她脸色刹那间泛白,握紧她的手安慰道:“此事必然会惊动太后,娘娘先去冰泉宫,奴婢去请皇上,皇上一定会相信娘娘的!”
  洛瑾萱眼下六神无主,只得听从了她的建议,跟着软轿匆匆而去。
  没多久太后便已横眉怒目而来,太医慌忙从里面滚出来,叩首道:“太后娘娘,皇子……皇子……保不住了!”
  太后一道怒目扫向洛瑾萱,疾言厉色道:“来人,把皇后给我绑了!”
  洛瑾萱惊恐地看着她,一个辩解的字眼也说不出来就被人套了绳索押着跪在地上。
  太后在榻上坐好,又冷冷地吩咐侍婢,“去请皇上来!”
  一冰泉宫婢女上前道:“回禀太后娘娘,皇上此刻正在后院的冰泉边,奴婢这就去请!”
  洛瑾萱心下又惊又怕,此刻太后俨然已经认定她是害李奚若流产的罪人,甚至连一句辩解之语也不让她讲,丈夫来了自己又该怎么向他解释?
  不多时宫人便已返回,李允一声通报,萧城璧闪进门来,“母后!”来不及行礼,瞧见妻子被绑着跪在地上,脸色登时一变。
  不待他说话,太后手一扬,将一张雪白信笺扔到洛瑾萱面前,冷冷道:“皇后,你就当着皇上的面,把这封信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
  洛瑾萱一头雾水,抬头看了一眼,太后朱唇轻动,厉声道:“念!”
  洛瑾萱大骇,浑身一颤,低首看见信上的内容更是吓的心魂一震:
  “瑾萱吾女:父在东都,一切安好,近闻建康宫中事,甚感忧虑。皇上新纳李氏,虽不及女儿盛宠,然则皇嗣之争,关乎帝位。父知汝心慈,可大业落于己身,女儿务必听从为父之言,若李氏得孕,必除之以绝后患!”
  眼底白衣蟠龙纹的衣角一飘,萧城璧竟然无声无息走过来,俯身捡起信笺看了看。
  洛瑾萱仰头看着他,见他脸色一点点变的冰冷,冷的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稍时,只听萧城璧冷漠道:“确实是洛阳侯的亲笔!”
  洛瑾萱疾摇头,“不……不是的……父亲……父亲从来没有写过这样的信给我……”
  太后冷冷道:“这封信是昨天送进宫里来的,碰巧本宫又将它从珠儿手里拿过来,皇后,你父女二人狼子野心,现在还有何话可说?”
  洛瑾萱只觉脑中混乱一片,又痛又懵,喃喃道:“父亲的家书向来只报平安,话几句家常,怎会突然寄了这样的信来?”
  太后怒而拍案,“奚若肚子里的孩子被你所害,你居然到现在还在狡辩,以为皇上宠你,本宫就拿你无可奈何么?”
  洛瑾萱摇头,眼泪“簌簌”而落,仓皇间转眸望向丈夫,解释道:“不是的,我根本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萧城璧看了她一会儿,俯下身替她拭泪,“风雨如晦,与君相随!你若不愿,又何必骗我?”言罢起身将信笺飞甩,拂袖而去。
  他竟不相信自己么?
  洛瑾萱心间一窒,急起身追着他,“城璧……城璧……”
  曲桥长廊上,侍婢将御手采摘的冰莲花放在托盘里端过来,见得龙颜大怒,慌忙垂首颤声道:“皇上……”
  新采摘下来的冰莲花嫣红柔美,不可方物,萧城璧压制着怒气盯着看了一会儿,霍然扬手将其连同托盘一齐打落水中,厉声道:“从今往后,再没有人配得到朕的冰莲花!”
  洛瑾萱不觉向后退了一步,登时僵立不动,抖动的花唇中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为什么她连解释的机会也没有?为什么他会认定自己骗他?清容说他会相信自己的,可眼下还有谁会相信她?
  李奚若挣扎着从寝室里面跑出来,跪在太后面前失声痛哭,“皇姑母,侄女……侄女好冤枉——”
  太后抚了抚她的头,走上前来,洛瑾萱尚不曾转会神思,“啪”的一声,面上已重重挨了一巴掌。
  

  ☆、霜华

  清秋节,月如霜。
  霜华亭里,各样的糕点果品摆了满满一桌,月影明澈,四下亮如白昼。
  寂寂夜色里,珠儿哭闹不止,任洛瑾萱将她抱在怀里如何哄也哄不好,小皇子大了几岁,虽不曾哭闹,表情俨然也很难过。
  “母后骗人,你说父皇中秋节就会来看珠儿,可是这么晚他都没有来。父皇,我要父皇——”
  洛瑾萱秀眉紧蹙,强忍着眼泪哄女儿道:“父皇现在还在曦澜宫里陪你皇祖母,可能要很晚才过来,珠儿听话,你快睡吧,你再哭,母后就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不!我要父皇!”小公主依旧大声哭闹着,完全不曾察觉母亲的眼泪已经打湿了衣襟,“父皇好久都没有来看珠儿了,他是不是不要珠儿了?”
  洛瑾萱打了一个激灵,只觉全身冰冷,如坠冰窟。
  自从萧城璧将她禁足以来,母子三人已经四个多月不曾见过他,不止自己伤心痛苦,竟连孩儿也这般难过。
  小皇子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现在也忍不住问道:“母后,父皇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们了?有几次在路上碰见他,他转头就走,我追在后面叫他也不理……”虽然是个男孩子,也毕竟只有八·九岁,被父亲这么对待,自然也难过的要命,好几次站在路边就哭起来,今日中秋佳节,依旧不见父亲的影子,小小的心思里,想法却无比复杂,强自隐忍一会儿,实在忍不住,伏在桌上大声哭起来。
  洛瑾萱见儿子也如此,心间一窒,一时连气也喘不过来,眼泪“啪啪”直落。
  清容见她实在支撑不下,回头命人唤了乳娘来,将皇子和公子带回寝宫里休息,珠儿嘶声大哭,洛瑾萱心疼不已,全身却又麻又软,伸手摸摸她的脸,很快无力地垂下。
  两个孩儿被抱走后,洛瑾萱双腿一软,几乎摔倒在地,被清容用力扶住,“娘娘……娘娘……”
  洛瑾萱泪眼模糊,花唇抖动,半晌颤声道:“城璧他为何如此?就算他怪我怨我,也不该连孩儿也不理不顾,麟儿才九岁,珠儿还不到五岁,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他们?”
  清容心下也替她难过,劝慰道:“皇上这么做,也是因为不舍!他不禁舍不下皇子和公主,更舍不下娘娘!”
  洛瑾萱微一动容,两个孩儿的啼哭声渐远,天上的皎月突然被乌云所遮,天光登时黯淡下来,连人的心也瞬息冷寂,她摇了摇头道:“你不要再安慰我了,当初在冰泉宫里,你说他一定会相信我,可是他没有,连我的解释也不肯听,如今也分明是在舍我。还有麟儿和珠儿,是我连累他们,失去了父亲的宠爱,看见他们哭成那个样子,我真愿自己死了才好,这样或许城璧的气就消了,还会像以前一样疼爱他们……”
  清容吓了一跳,惊声道:“娘娘说什么傻话!皇子公主纵然小,失去父亲的宠爱不打紧,没有娘才叫可怜!更何况皇上他爱娘娘如斯,娘娘就真舍得离了他去吗?”瞥见洛瑾萱面上疑惑的表情,不觉柔声道:“那天皇上在冰泉宫里落的眼泪,娘娘看不到,清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那是怎样一种心痛,一种爱怜,一种纠结,清容说不出,只知道看见他红着眼睛那一刻,自己的眼泪也跟着落下来……”
  当日去含风殿听说萧城璧下朝之后便去了冰泉宫,于是又心急火燎赶过去,进门就瞧见太后对洛瑾萱动手,在门外听到声响的萧城璧霍然回头,对自己的母亲大声喝道:“住手!”她悄悄走过去,正瞧见萧城璧那时痛楚纠结的眼神和胸膛间难以平复的心绪,时间过了那么久,久到清容已经开始失神,突然间又听到他用无比冷漠的声音道:“即日起,将皇后禁足蕊珠宫,不经允许,不得踏出宫门一步!”
  “你再想想,皇上那天回去之后的情况,醉了一天一夜的酒,第二天吐血不止……十几日前,奴婢在御花园瞧见他,整个人消瘦了那么多,奴婢差点都吓懵了。若非爱娘娘至深,皇上又怎会这般折磨自己?”
  洛瑾萱一时失神,夫妻十年,她怎会不了解自己的丈夫是一个多么心高气傲的男人!他君临天下,却又处处受制于父亲,叫他如何不忌讳?而今的这种局面,自己纵然始料未及,也该理解他的痛楚与怀疑,就像当初在将军府,若非丈夫每次亲自饮药,自己还不是怀疑他要和公公一起置她于死地?
  夜风飒飒而落,带着些蚀骨的沁凉,将伫立亭外的二人吹的瑟瑟发抖。
  恍惚间似有一滴雨水落在额头,清容蹙眉道:“怕是要落雨了,娘娘,我们回去吧!”
  洛瑾萱失神中不曾听清楚她的话音,由着她搀扶自己而去,回头望,月光消逝无际的天幕下,似有阵阵烟雨蓄势待发,心下登时一痛:世事纷繁复杂,却连风月也总是这般无情么?
  夜半骤雨疾落,将中秋佳节的气氛淹没的毫无痕迹。
  萧城璧独卧含风殿里,雨声充耳,扰的他睡意甚浅。更何况,那风雨声中似还有其他奇特的声响。
  听了一会儿,实在禁不住翻身而起,守在外间的李允听到动静慌忙跑进来,“皇上——”
  “外面是不是有人在哭,你出去看看!”
  李允心下疑惑,领旨出去,只见茫茫烟雨的空庭之中,一个人影也不曾见到,又怎会有人在哭?遂转回去回话,“皇上,院子里空空的,没有人影,想是这雨声太吵,惊扰到你休息,你听错了。”
  萧城璧面上微微一动,轻“哦”了一声,“你下去吧!”
  想来也是,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就算是有哭声,自己如何听得着?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复又躺下,合目睡去。
  不过片刻,又霍然起身大喊,“李允,李允——”
  李允慌忙跑进来,跪在地上。
  “朕还是觉得有人在哭,陪我到外面看看!”
  李允瞧见他皱着眉,一脸严肃的表情也不敢再说什么,慌忙替他披衣,又取了雨伞。
  站在廊檐下四处查看,果见渺无人影,李允道:“皇上,现在雨势颇大,还是快些进去吧,以免会染上风寒伤了龙体!”
  萧城璧眉心紧蹙,呆立一会儿,转身回去。
  只走了半步,又霍然回过身就朝庭院里去,吓的李允慌忙跟上去替他撑伞。
  侍卫见他趁夜冒雨跑出去,纷纷跟在了后面。
  “把门打开!”
  宫门开启,哭声便撞了进来。
  那是个女童稚嫩的声音,被淹没在雨声里,却依旧那么刺耳。
  萧城璧抬眼望去,只见那个在三丈之外雨幕中嘶声啼哭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娇小的身体从头到脚都在滴着水,哭喊着父皇,也不知已经在雨地里站了多久。
  李允惊的慌忙举着伞去给她遮雨,走了两步见萧城璧淋了雨又慌忙回来。
  雷电在头顶一闪,萧城璧心头一阵剧痛,闪身出门将女儿抱在怀里,“珠儿,珠儿,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小公主娇小的身躯在他怀里抽搐不停,浑身冰冷,连话也说不出来。
  萧城璧咬牙,急将女儿抱回去,含风殿里的灯一时全部点亮,宫娥们急着给小公主擦干换衣,不停地更换着毛巾擦头发,忙了好一阵子。
  将收拾好的小公主领来时,只听她说了句,“父皇,珠儿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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