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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在大唐-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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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母亲,又不是你的。”小男孩见争不过她,小脸一板叫道。
“是我师父。”明媚女郎并不示弱。
“我母亲!”
“我师父!”
“母亲!”
“师父!”
……
两个闹作一团。
咸池殿中的美妇人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如仙子般闲静优雅的杨贵妃。那小男孩自然是赵王李福,明艳女郎便是这些天一心想着让武照出名几乎想破脑袋的杨悦。
杨悦这些天怕杨豫之来缠着自己约武照出去,每日一早便出门去。今日却是穿了女装到大内拜见贵妃师父。杨贵妃怪她久不到宫中,因而派人叫她来。
杨贵妃找她去自然没什么大事儿,无非是说说闲话解闷。杨贵妃对自己这个弟子十分称意,一向视她同女儿一般。她自己只生了三个男儿,正因没有女儿叹气,不想杨悦来了。俗话说“女儿是母亲的贴心小绵袄”,杨悦一向又最会哄人高兴。杨贵妃自然对她喜爱得不得了。
杨悦对自己这个贵妃师父也十分的喜欢。杨贵妃性情温柔,最慈爱不过。又生的高雅美丽,便如月宫中的仙子一般。连带她喜欢的宠物也如同仙子一样——兔子,在咸池殿中养了几只如白玉一般的兔子,蹦蹦跳跳十分可爱。
李福与杨悦二人正在打打闹闹,从殿外走进来一人,笑道:“什么人要抢母亲。”
三人一齐回头见是李愔。
杨悦轻轻掐一把李福的小脸,笑道:“好啊,你来了帮手,只好把母亲还给你罗。”站起身来向杨贵妃告辞。
杨贵妃还未说话,李福先已不依,拽着杨悦道:“姊姊不走。”
杨悦笑道:“不走?我可打不过你们俩……”
李愔没想到是杨悦,记起是上次怒目自己的厉害丫头,此时却嘻笑嫣嫣,不由一呆。见她说话有趣,也嘿嘿直乐。突然觉的她似是十分面熟,愣愣地盯着她忘记说话。
杨贵妃见他发呆,忙道:“愔儿,不得无礼。”
杨悦微微一笑道:“蜀王定是认的我同胞兄长‘长安公子’,我听兄长说起过蜀王殿下。”边说边悄悄地捏一捏杨贵妃的手心,示意她不要说破。杨贵妃见她顺口胡编,也不点破,笑着摇头任由她胡闹。她早已听杨夫人说起过杨悦在外面胡闹的那些事情,知道如今长安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长安公子”便是杨悦。她对自己这个弟子一向视如己出,见她如此本事,更加喜欢。
李愔恍然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觉得有些面熟。”
杨悦怕李愔认出自己,不敢久留,忙向杨贵妃告辞而去。没走多远,李愔却又追了上来,杨悦站下问道:“你有何事儿?”
李愔讪讪说道:“你比你兄长‘长安公子’的琴技可差远啦。”
杨悦见他又来讥笑自己琴技,心中暗笑,面上却佯怒道:“关你何事!”
李愔看她发怒,才想到自己说错了话,惹她生气,忙道:“其实我比你的琴技还差,根本不会弹!”
杨悦哧地一笑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资本笑人,原来是‘百步笑五十步’。”五十步笑百步,被杨悦故意说成百步笑五十步,当然李愔差一百步,她只差五十步。如果是五十步笑百步已是可笑,那一百步笑五十步岂不更加可笑。
李愔见她不再恼怒,心中一喜,笑道:“正是如此,你笑还我便是。”
杨悦见他向自己献殷勤,不由暗暗皱眉,不想与他纠缠。将脸一板,眉头上挑,冷哼一声,说道:“谁爱笑你。”掉头去了。
李愔呆在原地,不知自己怎么又得罪了她,看着她走远,半晌才帐然而去。
杨贵妃见李愔追着杨悦出去,暗暗皱眉,她一向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性情暴躁,对女人没有长性。娶了独孤氏为妻,一向不太理会,只管在外面胡玩儿。因而向他警告,不要招惹杨悦。见他不听,不由暗暗担心。心道:要不要提醒悦儿不要理他。
从宫中出来,回家换了衣衫,怕杨豫之找上门来歪缠,不敢在家久留。这些天杨豫之一直在求她带武照出去试“亲嘴”。如今她想将武照送入皇宫,怎肯答应?唯恐白白耽误女皇的美好前程。因而每日早出晚归,不知踪影,让杨豫之找不到。
大地回春,呈现出新的境象。下了雨后的太阳,仿佛一下把春天的气息带回大地。树叶神奇般的一夜之间,愉愉的吐出来,长安街头两面的参天大树,都变得有了些绿意。象两道绿纱点缀在宽阔的马路两旁,点缀在红砖绿瓦的长安街头。
杨悦穿过春明门街向南沿着朱雀大街,漫无目的的走着。除了宫城前的“横街广场”,朱雀大街是长安城最宽阔的大街。比现代一般城市的马路要宽上一倍还多。走在这样的马路,十分的惬意。杨悦在现代的时候最喜欢作的事儿之一,便是“压马路”。无所事事的在马路上溜溜达达,看着过往的行人,脑子里想些杂七杂八,或者偶尔杵在街头发发小呆,也是一种享受。
如杨悦一般想法的人还真不少。若大一条朱雀大街,街道两旁,三三两两结伴而行的人陆陆续续。中间的马道上时不时有骑马的人或者几辆马车经过,风一次还会将马车的风帘吹起,看到里面娇花一般的美人颜面一闪,引起不少羡慕的叹息……一般人家顶多只可乘坐油壁车,看这些马车颜色饰鸾,便知乃是达官贵族。向城南而去,大概是往芙蓉园游园去吧。
长安城的芙蓉园是长安城最大的“公园”。有长安城最大的湖面——“曲江池”,有长安城最著名的杏林。杏林赐宴,是大唐学子们梦寐以求的事情。芙蓉园逢四六八日定期向平民开放。不过今日不是向平民开放的日子。只有四品以上达官贵族可以进园。
杨悦走在过往的人群中,心中却不无感慨:“还是统治阶级有特权啊。”杨悦有点后悔没拉上杨豫之一起出来。这样春光大好的日子,不去踏踏春光实在是对不住老天爷。
想起自从来到大唐与杨豫之在一起闲逛,日子过的优哉游哉。现在为了躲他不得不自己一人瞎溜达,想要去找别人,才发现能一起玩的,也就杨豫之一个。李淳风是个小“公务员”,每日上班没有闲空。便是富嘉谟、裴炎等人也都要上学。杨豫之这厮本来也应在崇文馆学习,但他一向喜欢“逃课”。自从杨悦来长安后,更是一天学馆没去过。整日陪着杨悦四处瞎逛。
“这小子也不是全无好处啊。”杨悦想到杨豫之这个玩伴儿,一定正在心急火燎的四处找自己。心中对他不免起了歉疚之心。不过同情归同情,她可不想断送武照的大好前程。
“我要武照做回女皇,却不得不牺牲豫之老弟的爱情。怎么想个法子让他回心转意,忘记武照才对。”杨悦边走边想着心事儿。
正想间,突然听到身边一片惊叫,人们纷纷四散躲开,“呼啦”一下如潮水一般,若大一个朱雀大街炸了营,一下沸腾起来……杨悦不及多想,随着人群向路旁退去。
“哒哒,哒哒,哒哒”,一阵狂风暴雨般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呼啸而来。三架马车,每辆马由三匹马拉着,九匹马并头齐进,并辔狂奔。马儿似是已经疯了一般,要从套着马车的笼头套里挣出来,奋力而前,腾空而,你争我赶各不相让。那气势不压于千军万马狂奔于古战场上,刮起一阵狂风,将整个朱雀大街都席卷了进去……
第三十六章 狂街少年(下)
赶车人立在马车上使劲拽着马缰,连声大呼,显然是马儿早已脱离了控制。惊马?拉着马车的惊马!而且是并排三辆拉着马车的惊马!人们呼喊着、尖叫着,抱头奔跑,不知所措……
惊马如野,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拉着马车,马车被这些狂马拉拽着如在狂风中飘摇的落叶,上下左右起伏摇曳不定……
杨悦不由暗暗可怜起坐在马车上的人,如果是位小姐一定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晕了过去也说不定。如若此时,冒出一个英雄救美之人,定然会有一番大大的好处。看那几辆马车都是朱盖红轮,其中两辆建旗升龙,杨悦虽不懂是什么来路,但一定不是普通人家。可惜杨悦自己没有本事,否则定然将马儿拦下……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三架马车已驰近了左右。仔细一看,杨悦差点鼻子气歪。三架马车呼啸而来,那里是马儿惊了,驾车之人紫衣玉带,那里是普通人,更不是想要勒马停下。而是手中中马鞭不断挥动,口中连声吆喝着“架、架”,分明是在打马急进,你追我赶,唯恐落后。原来是正在“飚车”!
当街飚车?还有没有王法?大唐禁令街道上严禁高速行驶,便是骑马都不准快行,更况是马车。马路虽宽,却也禁不住三架马车你超我赶。将长安街头搅成一片混乱。
街上行人大多不是象杨悦这般没事儿闲逛之人,唐代“帛币兼行”,不少人肩上扛着绢或帛要到东西市场“买东、买西”(注1)。夹杂着不少骑马或骑驴的行人,此时一阵混乱,不免要相互碰撞。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怀中抱着一匹绢,手中拉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儿,在混乱的人群中往路旁躲避,怀中的绢却被人撞落在地,妇人顾不上孩子,忙去捡“绢”。男孩儿见到也冲过去帮忙。
三辆马车“得得”飞跑,驾车之人还相互不同大加攻击。其中右侧的马车争到了前头,中间马辆落下半步,心有不甘,竟然将手中缰绳一抖,拉稍的马匹向右微偏,车轴别了上去。右侧马车被撞,一惊之下竟然向右侧路旁冲了过来。那妇人落绢之地恰好在马车冲撞范围之内。
驾车人是个粗眉少年,大惊之下连声大呼“闪开”。妇人确能闪开,顾不上捡绢,退到一旁,却没看到儿子也冲了上去……粗眉少年赶忙收紧马缰,想要停下马车,却那里是一下便能停下来的。直冲男孩儿而去,那孩子早已被吓得呆住,忘记了躲开……粗眉少年死命拉住马嚼子,一个急刹车,右侧拉稍的马儿被少年勒紧,前蹄腾空,人立而起……
杨悦在现代养成靠右行驶的习惯,回到唐代发现古人也是如此。那妇人与男孩儿便在她身边不远处,杨悦不及细想,竟然奋不顾身想要冲出去救人。却被人一把拉住,身边人影一闪,一个灰布人影拨开众人,飞步蹿了出去……
“吁——”,粗眉少年终于的勒住了马车,停了下来。灰布人影也已将小儿从马下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抱回路边。有惊无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赶车的粗眉少年却由于惯力,收不及身形,一头栽了下去,刚好落在救小儿的灰布人影脚下,五体投地,道象是为刚才的事儿行大礼道了个歉一般。已有不少人哈哈地笑了起来。细看灰布人影却原来是位身形高大的僧人。
与少年一起飚车的两辆马车,本已驰出几步,见粗眉少年差点伤人,也吓了一跳,停下车来。待见粗眉少年栽下马车,竟然兴灾乐祸的同声大笑。
杨悦认出灰布僧人正是当日在玄奘法师处见到的戒言“高僧”,忙跑上前去看。妇人对“高僧”连连作揖,千恩万谢。“高僧”只是摇头将手中小儿放下,双手合什退到一旁,不声不响地走开。
妇人见“恩人”连名字都未留下,忙拉着小儿要追上去:“师父,请留步。”
杨悦笑道:“你不用去追,他的法号叫做‘戒言’,戒掉了说话,你问他他也不会回答。”
妇人一呆,便停了脚步,回头来问杨悦戒言和尚在那座寺中清修。杨悦摇头说道:“我对他也不太了解,只知道他与玄奘法师相识,如果你想谢过,不如去弘福寺找他。”
妇人听了,忙连声念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原来是三藏法师救了我家二郎……看来,昨天我在寺里求的护身符这便显灵了,本月十五一定要到大慈恩寺去烧香扣谢。”
杨悦暗暗想笑,心道:“明明是戒言救了你的小儿,却要去谢过菩萨,什么道理啊。”见她连弘福寺也不去,反要去大慈恩寺摇头笑道:“你若谢过也应去弘福寺才对,去大慈恩寺作什么?”
妇人却惊讶地说道:“这位公子,难道连三藏法师已移到大慈恩寺做道场都不知道?”
“大慈恩寺?怎么会,前些天我还在弘福寺见到法师。”
妇人摇头肯定道:“昨天法师在大慈恩寺做道场我去听了,求了这个灵符。今日便救了我儿子一命,真是菩萨下世啊。如今圣上诏令三藏法师的译场搬到大慈恩寺去……”
“噢,有这等事儿?”杨悦心道,几天没去拜访“唐僧”,原来他的办公地点就要搬了。去看戒言早已不知去向。
回头见那飚车少年,摔到车下跌坐在地上,怔怔地忘记起来,嘻嘻一笑道:“嗨,你不必行此大礼,快起来吧。”众人听了哄然大笑。
那少年跌得鼻青脸肿,正自晦气,见被杨悦嘻笑,不由大怒,拧眉说道:“本公子喜欢坐在这儿,管你什么事儿。”
杨悦见他无礼,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张模样,反而觉到有趣,戏道:“好啊,你喜欢‘热炕头’就多坐会儿吧。”
那少年反而叫道:“你让本公子坐,本公子偏不坐了。”一轱辘翻身想爬起来。却“哎呀”一声一屁股又蹲了下去。
杨悦见他起不来,看样子跌得不轻,笑着去扶他,一边说道:“怎么还想多坐会儿?”
少年却不领情,推开杨悦的手说道:“要你管!”
杨悦见他不识好歹,抱臂站在一旁乐得看笑话。少年想挣扎着起来,终是有些吃力。与少年飚车的另外两辆马车上的人已跳下车,哈哈笑着走过来。
其中一个见到杨悦,失声叫道:“长安公子,你怎么在这儿?”
杨悦看时,见是蜀王李愔,嘻嘻一笑道:“正在看螃蟹爬啊爬。”
李愔没想到刚见过杨悦,立时又遇到杨悦的“兄长”——“长安公子”,自然想不到是同一个人。回头看看正在挣扎着站立的少年,哈哈笑着一把将他拽起来道:“洪道过来,这位便是你一心想要结识的‘长安公子’。”
那少年一呆,上下打量杨悦一番,突然将眉一拧,撇嘴说道:“我还当是什么英雄人物,原来是个小白脸。”
李愔一拍他的头笑骂道:“胡说八道。刚才你还说,‘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能写出这等诗句的人定然是位英雄,定要结识一下,却又如此无礼。”
少年却极踞傲地哼道:“谁成想到长安公子是这么个小白脸,某一个手指便能将他打倒。他当得什么长安公子,能代表长安?哼!”
李愔尴尬的向杨悦拱手道:“这小子狂傲成性,你不必理会。”
杨悦笑着摇头,到也没放在心上,说道:“打架斗殴不过小儿所为,岂又算得上什么英雄。”
少年见说,连声冷笑道:“打架斗殴确是小儿所为,若是带兵打仗,本公子又岂会怕你。”
杨悦不欲与他相争,笑笑不言。
李愔在一旁说道:“这小子一向专好研究兵法,他伯父也常夸他是个带兵的天才,到是的确有些本事,自己还写了一套兵法……”
少年恼怒的打断李愔,叫道:“你跟他说这些干什么。他懂得什么!”
杨悦见说,来了兴趣:“噢?他的伯父是谁?”心道,来大唐没别的好处,到是动不动便遇到名人,遇不到名人,却也动不动便遇到名人之后。
“不要告诉他!”少年忙出口言道。
李愔不理少年的阻止,向杨悦说道:“他性尉迟,叫做洪道。他的伯父是……”
“尉迟恭,尉迟敬德!”杨悦不侍李愔说完,已猜出是尉迟敬德,不由“啧啧”连声说道,“原来如此,果然是名将之后,有些威风。”见那少年方面大耳,粗眉阔鼻,身体又高又壮,真个铁塔一般,一掌拍出去似是能拍断一棵大树。当真若跟他打起来,真如他所说,杨悦连他一个指头都敌不过。
另外那个马车上跳下来的少年虽然长得也很魁梧,跟李愔个头不相上下,只比尉迟洪道矮一丁点,不过长像要比尉迟洪道细腻许多,与李愔相仿。年龄看上去比李愔小几岁,十六七模样,与尉迟洪道年龄相若。尉迟洪道一幅狂妄姿态,那少年却是个极冷莫的神情,似是万事与己无关,不爱理会。两个站在一起很有些意思,一个藐视万物,一个冷视万物,都是一幅鼻孔朝天的嚣张模样。
那少年见李愔与自己不相识的人啰嗦不停,早不耐烦地道:“到底还比不比。”
李愔看一眼尉迟洪道说道:“洪道伤得不轻,看来今日比不成了,改日再说……”
话未说完,尉迟洪道已抢着叫道:“一定要比,还未分出输赢,怎能不比!”
另外那少年看看尉迟洪道满脸是伤,也知道今日比不成了,说一声“扫兴”,便不再言语。
李愔不管尉迟洪道反对,拽着他到马车上,对刚刚追上来的卫士说道:“你们把他送回去,让大夫好好瞧瞧。”
城中街道严禁高速行驶,这些追上来的卫士是长安城番上宿卫的卫士,见说有人当街“飚车”,急忙追了过来,却正好被李愔派上用场。普通卫士不认的李愔,但领头的火长认出尉迟洪道,知道他恰是自己顶头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的上司左金吾卫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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