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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面钟之谜-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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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贺威尔太太,下楼去,立即按铃召来崔威尔。“崔威尔,阿夫瑞什么时候离职的?”“大概一个月以前,小姐。”“他为什么离职?”“是他自己的意愿,小姐。我相信他是上伦敦去了。我并没有对他有任何不满。我想你会发现新来的仆役约翰非常令人满意。他好像相当称职,而且急于表现令人满意。”“他来自什么地方?”“他的资历极好,小姐。他的前任雇主是孟凡能伯爵。”“原来如此。”疾如风若有所思地说。她想起了孟凡能伯爵目前正在东非游猎。“他姓什么,崔威尔?”“包尔,小姐。”崔威尔等了一会儿,然后知道疾如风已经问完了,悄悄地离开。疾如风仍然陷入沉思中。约翰在她回来的那天替她开过门,她曾暗地里特别注意过他。他显然是个完美的仆人,训练精良,面无表情,或许,他比大部分的仆役都更有军人样,而且他的后脑袋形状有点古怪。不过疾如风了解到,这些细节几乎扯不上什么关系。她坐在那里,皱起眉头望着面前的吸墨纸。她手里拿着一支铅笔,懒洋洋地一再写着BOWER包尔这个姓。美然,一个念头涌现,她停住笔,凝视着她所写的字。然后她再度召来崔威尔。“崔威尔,包尔这个姓怎么拼?”“B一A一U一E一R,小姐。”“那不是英国姓氏。”“我相信他是瑞士血统,小姐。”“噢!没事了,崔威尔,谢谢你。”瑞士血统?不,德国!那军人的架势,那平板的后脑袋。而且他在杰瑞·卫德死前两周来到“烟囱屋”。疾如风站了起来。这里她能做的都做到了。现在继续其他的事!她去找她父亲,“我又要走了,”她说,“我得去见见玛西亚婶婶。”“去见玛西亚?”卡特汉伯爵语气充满了惊愕,“可怜的孩子,你是怎么非去见她不可?”“只此一次,”疾如风说,“我正好想去见见她,完全出自我的自由意志。”卡特汉伯爵惊奇地看着她。任何人诚心想要去见他那位可怕的嫂嫂对他来说都是难以理解的。玛西亚·卡特汉伯爵夫人,他哥哥亨利的遗孀,是个非常卓越的人物。卡特汉伯爵承认她是亨利令人羡慕的妻子,要不是她,他绝不可能当上外交部长。就另一方面来说,他总是认为亨利的早死是一大解脱。在他看来,疾如风这不啻是把头伸进狮子口里的愚行。“噢!啊呀,”他说,“你知道,如果是我。我不会做这种事。你不知道这可能导致什么。”“我知道这将导致我所希望的,”疾如风说,“我没事,爸爸,你不用替我担心。”卡特汉伯爵叹了一口气,换个较舒适的坐姿。他回到他精读的书籍上。然而一两分钟之后,疾如风突然再度探头进来。“对不起,”她说,“还有一件事我想要问你,欧斯华·库特爵士是什么人?”“我告诉过你了——一个蒸气压路机。”“我不是问你个人对他的印象。他是怎么赚到钱的——做钮扣、铜床或什么的?”“噢!我懂了。他搞钢铁,钢和铁。他有一家全英格兰最大的钢铁工厂或什么的,随便你叫它什么都可以。当然,他现在并没亲自主持业务。是一家公司或几家连锁公司。他把我搞去当董事或什么的,对我来说是非常好的事业——什么事都不用做,除了每年一两次进城去那些大饭店之类的地方——卡侬街或利物浦街——围坐在一张他们摆着非常好的新颖吸墨纸的桌旁。然后库特或某个一脸精明的家伙发表全是一大堆数字的演说,不过幸好不用听——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会后经常有顿非常好的午餐。”疾如风对卡特汉所说的午餐没兴趣,在他说完之前就又离开了。在回伦敦的路上,她试着把一切事情串连起来。据她所能了解的,钢铁和儿童福利似乎扯不到一块儿。那么,这两者有一个只是幌子——想必是后者。玛卡达太太和那个匈牙利女爵不值一顾。她们只是用来作伪装。不,整个事情的中枢点似乎是那不吸引人的艾伯哈德先生。他似乎不是那种乔治·罗马克斯在正常情况下会邀请的类型。比尔含糊他说过他从事发明。再有航空部长和搞钢铁的欧斯华·库特爵士。这些人不知为什么都凑在一起。由于进一步思索下去是毫无用处的,因此疾如风放弃了这条思路,专心想着即将来到的她和卡特汉伯爵夫人的面谈。伯爵夫人住在伦敦高级住宅区一幢幽暗的大房子里。房里有股封蜡、鸟食和有点腐败的花味。卡特汉夫人是个大女人——各方面都大。她的身材比例与其说是大,不如说是“堂皇”。她有个钩形大鼻,戴着金边夹鼻眼镜,她的上唇令人有点怀疑是不是长着胡子。她见到她侄女有点感到讶异,不过还是把她冰冷的脸颊凑过去,让疾如风适礼地亲一下。“这真是相当意外,艾琳。”她冷冷地说。“我们才刚回来不久,玛西亚婶婶。” “我知道。你父亲好吗?跟往常一样?” 她的语气带着轻蔑。她对亚拉斯泰·爱德华·布兰特,卡特汉的第九任伯爵观感恶劣。她曾称他为“可怜的家伙”。要是她知道这个用法的话。“爸爸很好。他在‘烟囱屋’。”“真的。你知道,艾琳,我一向不赞成把‘烟囱屋’租给人家。那个地方,就很多方面来说,是个历史性的纪念建筑物。不应该贬低了它的价值。”“它在亨利伯怕的时代一定很风光。”疾如风微叹一口气说。“亨利了解他的责任。”亨利的遗孀说。“想想到那里做客的人,”疾如风如醉如痴地继续说,“全都是欧洲的政治显要。” 卡特汉夫人叹了一口气。“我可以凭良心说,那里不只一次缔造了历史,”她说,“要是你父亲——”她伤心地摇摇头。“政治令爸爸感到厌烦,”疾如风说,“不过我倒认为它是最令人陶醉的一门学问。尤其是对深得个中三味的人来说。”她毫不脸红地说出这夸大不实的感想。她婶婶有点讶异地看着她。“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她说,“我总以为,艾琳,你除了时下的追求享乐之外,其他的都不关心。”“我以前是。”疾如风说。“你是还很年轻不错,”卡特汉夫人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以你有利的条件,如果你嫁对了人,那么你可能成为当今政坛女要人之一。”疾如风感到有点心惊胆跳。有一阵子,她暗自害怕她婶婶可能会马上提供她一个合适的丈夫。“可是我觉得我这么笨,”疾如风说,“我是说我懂得这么少。”“这容易救治,”卡特汉夫人敏捷地说,“我有任何你所需要的文献可以供给你。”“谢谢你,玛西亚婶婶。”疾如风说,然后接着采取第二道攻势。“我不知道你认不认识玛卡达太太,玛西亚婶婶?”“我当然认识她。一个头脑聪明、最值得尊敬的妇女。就一般来说,我不支持女人进国会。她们可以用比较女性的方式来发挥她们的影响力。”她停顿下来,回想她所采用过的女性的方式,强迫她不情愿的丈夫踏入政坛,以及他和她的努力所达到的伟大成就。“但是,时代改变了。而且玛卡达太太正在做的,是全国性的重大的事,而且对所有的妇女都极有价值,我想我可以说,这是真正的妇女工作。你当然一定要见见玛卡达太太。”疾如风有点沮丧地叹口气。“她下星期会参加乔治·罗马克斯的家庭宴会。他要爸爸去,当然他是不会去的,可是他从没想到要请我,认为我太无知了,我想大概是吧。”卡特汉夫人突然觉得她的侄女真的有了不起的长进。或许,她遭遇了不幸的恋爱事件?在卡特汉夫人的观念里、不幸的恋爱经常是对年轻女孩很有益处的,可以令他们认真地生活。“我想乔治·罗马克斯大概从没想到你已经——我们姑且说是,长大了?艾琳,亲爱的,”她说,“我必须跟他谈谈。”“他不喜欢我,”疾如风说,“我知道他不会邀请我。”“胡说,”卡特汉夫人说,“我会对他强调,我认识乔治·罗马克斯时他才这么一点高。”她指出一个相当不可能的高度。“他会太乐于帮我这个忙了。而且他当然自己会明白到当前像我们这种阶层的年轻女孩应该为国家的福利贡献她们的才能。”疾如风几乎说:“好,好”。不过她止住了。“我现在去帮你找些文献来。”卡特汉夫人说着站了起来。她尖声叫道:“康诺小姐。”一个表情惊恐、非常清爽的秘书小姐跑了过来。卡特汉夫人给了她一些指示。稍后疾如风即抱着一大堆最最乏味的文献驱车回到布鲁克街。她的下一个行动是打电话给杰米·狄西加。他一开口便得意洋洋。“我办到了,”他说,“虽然比尔让我费了不少功夫。他固执地一再说我会成了狼群里的一只小羔羊。不过我终于让他明白过来。我现在拿了一大堆叫什么来着的东西,正在用心研读。你知道,蓝皮书和白皮书。乏味极了——不过总得像个样子。你有没有听说过圣大非边界之争?”“从没听过。”疾如风说。“哦,我正在埋头苦研。历时好几年而且非常复杂。我要拿它来当话题。时下的人都得学有专长。”“我也拿到了一大堆同样的东西,”疾如风说,“玛西亚婶婶给我的。”“什么婶婶?”“玛西亚婶婶——爸爸的嫂嫂。她非常热中政治。事实上,她将设法让我参加乔治的宴会。”“不会吧?噢,啊呀,这大好了。”一阵停顿,然后杰米说,“喂,我想我们最好不要告诉罗琳吧——啊?”“或许不要的好。”“你知道,她可能不喜欢置身事外。而她真的必须置身事外。”“是的。”“我的意思是说不能让像她那样的女孩冒险!”疾如风心想杰米有点不够圆滑。她去冒险似乎一点也不会令他感到不安。“你不在了吗?”杰米问道。“不。我还在,我只是在想。”“原来如此。喂,你明天要去参加调查庭吗?”“要。你呢?”“我也去。对了,晚报上登出来了。不过是塞在报屁股上。奇怪——我原以为他们会大做文章。”“是的——我也以为。”“哦,”杰米说,“我得继续研读了。我刚看到波利维亚发给我国一张通告那一段,”“我想我大概也得继续看我的了,”疾如风说,“你准备整个晚上都耗在那上面吗?”“我想是的。你呢?”“噢。或许。晚安。”他们两个都是脸皮最厚的说谎者。杰米·狄西加十分清楚他正打算带罗琳·卫德出去吃晚饭。至于疾如风,她一挂上电话便立即换上各种难以形容的装束,事实上,是向她的女侍借来的。一换好衣服,她便徒步出击,不管巴士或地下铁都是前往七钟面俱乐部的最佳途径。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ajs。126。)七钟面之谜第十三章 七钟面俱乐部疾如风大约六点抵达汉士坦顿街十四号。在这时刻,如同她所正确判断的。七钟面俱乐部一片死寂。疾如风的目标单纯,她打算找到离职的仆役阿夫瑞。她深信一旦找到了他,其余的就好办了。疾如风有一套对付家仆的简单、专横方法。这套方法很少失败,她看不出有任何理由这一次会失败、她唯一不确定的是,有多少人住在俱乐部里。自然她希望看到她的人越少越好。当她正在犹豫着该如何才是最好的攻击方法时,这个问题自己轻易地化解了。十四号的门打开,阿夫瑞本人走了出来。“午安,阿夫瑞。”疾如风愉快地说。阿夫瑞跳了起来。“噢!午安,小姐,我——我一时没认出是你。”疾如风在心里暗自赞赏她的女侍衣服的功劳,继续谈到正事。“我想跟你谈谈,阿夫瑞,我们到哪里去方便?”“呃——真的,小姐——我不知道——这不是个所谓的好地区——我不知道,我确信——”疾如风打断他的话。“谁在俱乐部里?”“目前没人,小姐。”“那么我们进去。”阿夫瑞取出钥匙打开门,疾如风走进。阿夫瑞为难、羞怯地跟进。疾如风坐下来,两眼直视不自在的阿夫瑞。“我想你大概知道,”她劈头就说,“你目前所做的是严重违法的事吧?”阿夫瑞不自在地两脚移来移去。“我们是遭过两次突击检查没错,”他承认说,“可是由于莫士葛罗夫斯基先生精心的安排,并没出什么差错。”“我说的不只是赌搏,”疾如风说,“还有比这更严重的——或许比你所知道的严重多了。我直率地问你一个问题,我希望你老老实实回答,阿夫瑞。他们给了你多少钱叫你离开‘烟囱屋’?”阿夫瑞两度看向飞檐,仿佛是在找灵感,吞了三四次口水,然后采取了弱者遇上了强者不得不采取的行动。“是这样的,小姐。莫士葛罗夫斯基先生在‘烟囱屋’开放参观的时候,有一天带一群人去参观,崔威尔先生,他身体不舒服——事实上是脚指甲长进肉里去了——所以便由我带那一群人去参观。参观完了之后,莫士葛罗夫斯基先生留下来,给了我一笔大方的数目之后,他就说了。”“是的。”疾如风鼓励他说下去。“总之,”阿夫瑞突然加速说,“他给了我一百镑,要我马上离职到这里来照顾这个俱乐部。他想要找个上流人家用过的人——好给这个地方增加一点格调,如同他所说的。而,呃,要拒绝好像有违上天的美意——更不用说我在这里的薪水比当仆役正好多三倍了。”“一百镑,”疾如风说,“这是个很大的数目,阿夫瑞。他们有没有说过谁要去顶你在‘烟囱屋’的缺?”“我当时有点反对立即离职,小姐。如同我所指出的,那不寻常而且可能造成不便。可是莫士葛罗夫斯基先生他认识一个年轻人——服务良好,随时都可以取代我。所以我就向崔威尔先生提起他的名字,而一切好像都安排得皆大欢喜。”疾如风点点头。她自己的怀疑一直正确无误,而这一套方法就跟她所认为的一样。她进一步询问。“莫士葛罗夫斯基先生是谁?”“经营这家俱乐部的绅士。俄国绅士。一位非常聪明的绅士。”疾如风暂时摒弃套取消息,继续进行其他的事。“一百镑是个很大的数目,阿夫瑞。”“我所经手过最大的一笔,小姐。”阿夫瑞坦率地说。“你有没有怀疑过这可能有什么不对劲?”“不对劲,小姐?”“是的,我说的不是赌博,我指的是更严重多的。你不想被判徒刑吧,阿夫瑞?”“噢,上帝,你不是当真的吧,小姐?”“我前天到苏格兰警场去,”疾如风给人深刻印象地说,“我听到一些非常古怪的事。我要你帮我,阿夫瑞,如果你帮我,呃——要是出了事,我会替你说情。”“任何我能做到的,我都非常乐意,小姐。我是说,无论如何,我都会。”“首先,”疾如风说,“我要彻底看下这个地方——上上下下都看。”在惊慌、不知所以的阿夫瑞陪同之下,她非常彻底地到处巡视,没有什么引起她注意的,直到她来到赌间。她注意到赌间的角落有一道不显眼的门,而且这道门上了锁。阿夫瑞立即说明:“那是用来做逃路的,小姐。有个房间和一道门通往开向下一条街的楼梯,那是给绅士们在突击检查时开溜用的。”“可是,难道警方不知道吗?”“这是道精心设计的门,你知道,小姐。表面上看起来不过是个橱子。”疾如风感到一股兴奋之情涌起。“我必须进去看看。”她说。阿夫瑞摇摇头。“不行,小姐,钥匙在莫士葛罗夫斯基先生那里。”“哦,”疾如风说,“总还有其他的钥匙吧。”她觉得那道锁十分普通,或许可以轻易地用其他房间的钥匙打开。有点困扰的阿夫瑞被差遣去把可能的样式拿过来。疾如风试的第四把钥匙符合了。她扭转把手,把门打开,走了进去。她发现自己处在一个肮脏的小房间里。一张长桌占据房间中央,四周摆着椅子。除此之外,房里没有其他任何家具。两座嵌入的壁橱分占壁炉两旁。阿夫瑞对靠近他们的那座壁橱点点头。“就是那座。”他说明。疾如风试试那座橱门,可是锁上了,她立即发现这道锁是全然不同的玩意儿。是那种只有原配的钥匙才能打开的专利锁。“非常精巧的锁,”阿夫瑞说,“里面没什么,一些架子,你知道,上面摆些帐册,没有人怀疑过,不过只要碰对了地方,整个橱子就会旋转开来。”疾如风已经转身,若有所思地扫视房间。一她首先注意到的是他们进来的那道门四周都仔细地用粗呢布框紧。那一定是为了完全隔音。然后她的眼光移向那些椅子。一共有七把,两边各三把,一把设计比较堂皇的摆在主位上。疾如风眼睛一亮。她已经找到她想找的。她确信,这就是秘密组织开会的地方。这个地方几乎可以说是经过周详计划的,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无斧凿痕迹——从赌间就可跨进来,或是可以从秘密通道进来——隔房的赌间轻易地掩饰了一切秘密。她边想着边懒洋洋地用根手指划过壁炉的大理石。阿夫看见了,打断了她的动作。“你找不到灰尘的,这不用说,”他说,“莫士葛罗夫斯基先生他今天早上下令清扫这个地方,他看着我清扫干净的。”“噢!”疾如风脑子非常用心地转着,“今天早上,啊?”“有时候得清扫,”阿夫瑞说,“尽管这个房间从没正式使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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