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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难与忠诚-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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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的脸也几乎同样苍白,因为他看到面盆里装的水染上了血色。也不知为什么,他一看到这个就很惊慌。过了很久她才苏醒过来。醒来时她看见杰勒德握着她的手,无限关怀、无限温柔地低头望着她。起先,她像要做一个回答的表示,但紧接着瞳孔就扩大了,她喊道:
“唉,你这个家伙,快丢开我的手。你怎么敢来挨我呢?”
“上帝救救她吧!”杰勒德说道,“她已经神经失常了。”
“这么说,你不会离开我,杰勒德,是吗?”她微弱地说道,“天哪!我干吗要问这个呢?要是你也——难道我会离开你么?你至少不要挨我。这样我就可以让你留下,看玛格丽特最后一眼。亲爱的,玛格丽特以前从没对你说过厉害的话,以后也决不会了。”
“天哪!这些莫名其妙的话,这些狂乱不安的表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杰勒德紧合着双手痛苦地说道。
“我可怜的杰勒德,”玛格丽特说道,“请原谅我对你讲的那些话。我毕竟是个女人。我本想不让你看到一个叫你伤心的情景。”她突然哭了起来。“唉,倒霉的我呀!”她边哭边叫道,“我竟不能让你避免哀伤!我亲爱的人儿碰到了巨大的伤心事。这回我可不能为他揩干眼泪了。”
“让悲哀来找我吧,玛格丽特,这样它就不会去找你了。”杰勒德颤抖着说道。
“最亲爱的,”玛格丽特严肃地说道,“现在你得求宗教给你帮助,也给我帮助。要么我会比你先死,要么我会比你后死,死于悲恸。”
“死?你会死?我决不能让你死。你到底哪儿疼?你到底怎么不舒服?”
“是中了瘟疫。”她安静地说道,杰勒德恐惧地大叫一声,站了起来。她明白他想要干什么。“没用,”她又安详地说道,“我鼻子已经出血。得了鼠疫的人还从来没有谁活下来。千万别叫些傻瓜来这儿对他们无法挽救的病人啰唆一通了。我毕竟是个女人。我不想有谁干巴巴地望着我。除你以外我希望谁也别来看我。”
正说着,她全身突然抽搐起来。虽然她很久一段时间不能说话,但神志仍然清醒。
这时,杰勒德才开始看清了可怕的事实真相。他狂乱地跑来跑去,正像行将没顶的人向同伴呼救那样呼大喊地,哀求上帝的救助。他用手臂撑着身子,设法使她安静下来。
她告诉他,她已经尝够了希望和恐惧轮番的折磨,决心让他避免这种痛苦。“我的思想过多地考虑这个危险,”她说道,“因而让大脑敞开了大门。厉害的病毒一旦通过这道门进入了大脑,就会很快发作。我亲爱的杰勒德,我不会满身斑疹,不会看起来叫人恶心。上帝是善良的,他将使你避免这一痛苦。但在十二小时之内我将死去。唉,别那样吧!你得像个男子汉,像个神父的样子呀!别再在我身上浪费你宝贵的时间了。我的死已经注定,只求你安慰安慰我即将归天的灵魂。”
杰勒德怀着一颗悲伤、冰凉的心跪了下来,祈求上帝帮助他尽他的职责。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他的面孔苍白而冷漠,但表现出了死一样的宁静和对痛苦的忍耐。他悄悄把床搬到房里,把她轻轻地放在床上,用枕头垫着她的头。然后,他坐在她旁边,念着祈祷文,为临终的爱人祷告。对每句祈祷文她都回答一声“阿门”。好几个小时她都处于昏迷状态。当那可怕的病魔对它的猎取对象已有充分把握的时候,她的神志反而清醒过来,要求杰勒德听她忏悔,为她免罪。“啊,我的良心真感到包袱很重。”她忧伤地说道。
“我的孩子,把你的罪过都向我坦白吧。不要有任何保留。”
“神父,”她忧伤地说道,“这些年来,我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很大的罪过。甚至现在,当死神已来到我心坎的时候,我还不能够很好地承认它是罪过。但上帝是仁慈的,如果你向他祷告,也许他会原谅我。”
“我的孩子,你先坦白吧。”
“我——天哪!”
“坦白吧!”
“我骗了你。这些年我一直在欺骗你。”
眼泪打断了她的话。
“我的孩子,勇敢些,勇敢些!”杰勒德慈祥地说道,极力以神父的责任感来克服强烈的爱情。
她把脸藏在手心里,叹了许多声气,才向他坦白说,是她在琼·凯特尔的帮助下毁掉那个隐士洞的。“我太肤浅了。我干这事只是想阻止你返回岩洞。当你把这事看做是上帝的天意时,我就扮演了一个奸诈的角色。我想:‘只要他这么想,他就永远不会离开高达庄园了。’我一直隐瞒未说。啊,我的心太虚假了。”
“勇敢些,我的孩子。你显然夸大了一个小小的过错。”
“唉,还没说完哩。还有那小鸟。”
“怎么?”
“并不是什么奇迹使得它们跟你来高达的,是我用计把它们引来的。我想,要是你见不到曾在你的岩洞里拜访过你的小鸟,你永远是不会快活的。我很忌妒它们,气得哭了起来,说:这些讨厌的小东西是我孩子的竞争对手。我买来几块面包。琼和我把面包屑撒在洞门口,又一路上撒到庄园,然后留下一堆摆在庄园里。我的计策成功了,小鸟来了。你很愉快。我也高兴地看到你很愉快。当你把我这个骗局看成是上帝的意旨的时候,我这骗人的坏女人又瞒住未说。难道快死了还要骗你吗?唉,可不能这样。我不能再骗你。要是你办得到,你就宽恕我吧。我毕竟是个女人。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不好,因为,当时像用一道阳光写在我心头上的惟一的话就是:让他留在高达庄园,使他幸福。”
“原谅你吗,可爱而纯真的玛格丽特?”杰勒德啜泣着说道,“我有什么可原谅你的呢?你有一个愚蠢、任性而又稚气的男人。你为了他的幸福把他引到正道,这样做都是为了他好。我感谢你,祝福你。不过作为你的忏悔师,我应当指出,在上帝纯洁的眼里看来,任何欺骗都是不对的。所以,你把它坦白出来还是好的。正因为你坦白了,而且表示后悔,现在教会通过我给你兔罪。你再说说你更严重的过错吧。”
“更严重的过错?哎呀,我还于过什么不好的事会比那个更严重呢?我不是个坏女人,不是个很坏的女人。如果上帝能原谅我骗过你,那他就能原谅我干过的别的事。”
杰勒德温和地催促她再回想一下。最后,她说她后悔一生没有做更多的好事。她说道:“我刚开始做一点好事,就不得不离开人世。不过,既然这是上帝的意旨,我也不后悔。只是我很担心你会想念我,感到很孤独。”说到这里,尽管她竭力克制,也禁不住泪流满面。
杰勒德尽量克制住自己的眼泪。由于他了解她一生都是虔诚。纯洁和善良的,同时考虑到在她目前的情况下,除开骗过他以外也的确想不起还有别的罪过,便宣告她可以无罪升天。他把一个十字架放在她手上,然后一边念着经对敷油进行圣化,一边叫她别再一心想自己的是非功过,而要集中思想,思念在十字架上殉难的耶稣。
她带着一种充满信赖的爱与顺从的表情听从他的嘱咐。
他用圣化了的油抹在她眼睛上,然后跪在她旁边大声祷告。
很快她就朦胧入睡。
他在旁边守护着她,自己也已显得半死不活。
黎明时她醒了过来,似乎又获得了一点精力。她要他把她箱子里装的结婚证书和一张画像找出来拿给她看看。他满足了她的要求。然后她又恳求他,看在他们互为对方所受的痛苦的分上,庄严发誓要满足她临终的要求,以解除她的一个忧虑。
他发誓不折不扣地照她的要求去做。
“是这样的,杰勒德。你不能让任何人来殓我的尸体,我不能忍受别人瞪着眼睛看我赤条条地躺着,不然我死了也会脸红的。再说,我也不想叫人把我搞成一个可怕的怪物,让虫子吃我,又让虫子嘲笑我。我的衣服也受到了污染,它们得跟我一起埋葬。我是一个医生的女儿,我生前没替人们干多少好事,死了反害人那就太不像样了。所以就请你照我现在的这个样子把我封进棺木,深深地埋在地里!但别埋得太深,好让你有一天能认得地方,把你的尸骨埋在我的旁边。
“我生前每周只去高达一两次。我是很克制了一番才没有每天都去走一趟。但愿我死后能弥补这个损失。我希望永远躺在亲爱的高达——躺在那绿色的教堂公墓里。
“再说,人们都说死人的灵魂总是盘旋在尸体所埋葬的地方。我愿我的灵魂盘旋在你的近旁,而教堂坟地也正好离庄园不远。我很担心,玛格丽特不在了,你会遭到什么不幸。
“瞧,我亲手把我的结婚证书揣在怀里,不让任何人用手挪动它。否则,它就会受到你和我诅咒的惩罚。当世界末日来临,天使跑来叫我的时候,它会说她是个诚实的女人,她有结婚证书——你知道,尽管神圣教会把我们分开,我还是你合法的妻子——这样天使就会把我和诚实的女人放在一道。我不愿和坏女人坐在一起,哪怕在天上我也不愿意,因为她们的心和我的不一样,她们的灵魂也和我的不一样。我曾悄悄站在我的窗前,听到过她们的谈话。”
有一阵子她再也说不下去了,但她向他打打手势,表示还没有说完。
她终于缓过气来,叫他看看那幅画像。
这是他给她画的肖像。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相爱在一起,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地分离。他把画像拿在手上瞧着,但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他留下的这画像本来已被剪成碎片,但现在却是完完整整的。
“杰勒德,他们本把它剪成了碎片。但爱情的力量却藐视他们刀剪的能耐。
“我在这弥留之际哀求你让这幅画像永远悬挂在你眼前。
“我听说得了鼠疫不出斑疹死去的人,要在死后身上才出现斑疹。啊,我不能忍受你记得最后看到的我竟是那种可怕的样子。所以,我求你当我一断气的时候,就把这块手绢盖在我脸上,直到我们在天上团圆以前,别再看我一眼。反正我们是后会有期的。啊,求你答应我。”
“我答应。”杰勒德啜泣着说道。
“你只消看这张画像就行了。原谅我吧,我毕竟是个女人。我不能容忍我的面容在你的记忆中留下丑恶的印象。我要你回忆中的我仍然是既忠实又美丽。你曾经有一两次把我叫做天使,这未免太过分了!我一再对你说我不是什么天使,只是一个可怜的单纯的女人,有时候看问题比你更清楚一点,因为她目光十分短浅,而且她深深地爱你,除你以外从没爱过别的男人。如今在她弥留之际求你娇娇她,答应她这个请求。”
“我答应,我答应。你的每句话,每个愿望都是神圣的。”
“祝福你!祝福你!要是你答应这样做,那么,即使我的眼睛已被疫病搞得模糊不清,几乎已看不见你,即使我的嘴唇怕传染你,不能再亲吻你,但它们仍将像我们都还年轻,你热爱我的时候那样栩栩如生地呈现在你的眼前。”
“玛格丽特啊,说什么像过去爱你的时候那样!你要知道,我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深深地爱你!”
“但你近来一直没对我这么说过。”
“天哪!难道爱情非用言语来表达不可吗?我是个神父,我要负责照看你的灵魂。纯洁的爱情所产生的亲切的体贴和照顾是合法的,而表达爱情的言语至少说是不审慎的。但现在斗争已经胜利了!啊,我所爱的玛格丽特,要是你生时怀疑杰勒德变心,死时可千万不能这样,因为在过去的十年中,从来还没有哪个女人像你一样得到过这种温存的爱。”
“亲爱的,你别这么着急,”临终的玛格丽特含着天使般的微笑说道,“这我是知道的。不过,我毕竟是个女人。直到我听你亲口说这话以前,我是不会幸福地死去的。唉!这些话我已经望眼欲穿地盼了十年,你终于说出来了。这真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刻。我只是死的时候才能听到这个话。好吧,我也并不吝惜这个代价。”
从这时起,她那不断晦暗的面容呈现出一种温和而满意的表情。但她不再说话。
这许多年来杰勒德一直热爱着她的灵魂。现在,他惟恐她去世时思想过于专注在世俗的感情上。“啊,我的孩子,”他叫道,“我亲爱的孩子,如果你爱我真像我爱你一样深,就别让我痛苦地看到你归天时你那虔诚的灵魂还专注在世俗的东西上。
“我羔羊中最可爱的羔羊啊,我得为你的灵魂负责。求你别再思念尘世的爱情,而只思念为你死在十字架上的耶稣的博爱吧。啊,愿你最后目光朝向天堂。愿你最后说句祷告的话。”
她用感激和顺从的目光转过身去望着他。“哪位圣徒?”她低声说道,意思无疑是问,“我将请哪一位圣徒做替我求情的人?”
“你要祈求的是圣徒们本身也祈求的耶稣。”
她再一次用充满爱与顺从的目光亲切地望了他一眼,把她美丽的手合在一起,孩子般做起她最后的祷告。
“耶稣!”
这个得福的名字是她说的最后两个字。她静静地躺着,眼睛向着天庭,两手合在一起。
杰勒德热情地为她归天的灵魂做着祷告。他祷告了很长一段时间,头转了开去,以免看到她断气时的情景。一切都显得异乎寻常地宁静。他害怕地把头转了回来。果然是他所想的那样。
她已离开了人世。
现在,留给他的只是那曾经美化过人世的一颗最忠诚、最纯洁、最有爱心的灵魂的萎缩的躯壳。
第九十七章
只有在临终者的病房里,一位神父才会彻底地表现出神父的本色。杰勒德就像他为最卑微的教民也照样会去做的那样,为死去的玛格丽特做完了教会的各种宗教仪式。但他只是机械地做着。做完以后他便坐下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打击弄得十分痴呆,还不能意识到丧失亲人的痛苦。但不久以后他便带着一阵狂热的宗教感情跪了下来类社会和思维的运动和发展的普遍规律的科学”,并论证了唯,为她以基督徒的方式结束一生而感谢上帝。
接着,他整个的思想考虑的是如何使她的遗体不受陌生人的打扰,运到他自己教区的坟地去埋葬。那天晚上,一辆单匹马拉的覆盖着黑布的马车驶往高达。车里装着一具棺材,一个伤心的男人把双手和下巴搁在棺材上面。
这位哀痛者短暂的精力在进行必要的准备工作当中已消耗殆尽。此刻他衰竭地躺在车上,抱着那装着玛格丽特遗体的冰冷的棺材。
出租马车的车夫走在马首旁边,没跟他讲话。喂马的时候,他也只是就神父无言的悲恸轻轻地说上几句。不过,当他歇下来准备过夜的时候,他便和旅店店主一道,好心地劝那伤心的神父离开马车休息休息,吃点东西。杰勒德谢绝了他们的好意。当他们一再劝说的时候,他几乎像一只忠实的狗似的对他们咆哮起来,硬是整夜抱着那具棺材,寸步不离。他们只好把件披肩盖在他身上,不再打搅他的哀思。
第二天中午,悲哀的柜车来到了神父庄园。足有二十来个教民各自带着某个琐屑的问题聚集在那儿等候神父。他们不见神父已感到若有所失,一当他们看到出了什么事,看到医治他们疾苦的恩人遭如此的不幸,便齐声恸哭,使得神父从悲哀的麻木中醒了过来。这时他才发现他回到了高达。他看到教民们悲戚的面孔,想对他们说几句话。“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叫道,但悲痛使他哽咽不止,再也说不出话来。
第二天,尽管教民们反对,他还是亲手埋葬了玛格丽特,并用偶尔颤抖的声音念了葬礼祷文。仪式完毕之后,他像一具雕像似的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人们出于尊敬离开了教堂公墓。
他如梦如痴地站着。最后那教堂执事(正像大多数男人一样也是一个傻瓜)也不给他事先打个招呼,便动手填坟坑。
一听到土落到玛格丽特身上,杰勒德便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教堂执事停了下来。
杰勒德身子摇晃着,把手搁在胸口。教堂执事一边扶着他,一边呼救。
乔里昂正在附近徘徊,悼念他的救命恩人,听到叫声便跑进教堂公墓。两人搀扶着杰勒德,把他送回神父庄园。
“唉,乔里昂!善良的乔里昂!”他说道,“我心里有个东西断了,我感觉得到,听得见,是这儿,乔里昂,是这儿。”说着他把手搁在心口上。
第九十八章
两个星期以后的一天,一个面色苍白的驼背人走进了高达近郊一个多明我修道会的修院,找安布罗斯师兄谈话。安布罗斯作为修院的副院长主持修院的日常工作,因为院长最近去世,而接替他的人尽管已经任命育》等。参见“伦理学”、“教育”中的“爱尔维修”。,目前还没上任。
这个病倒了的人正是杰勒德。他打算按他走向生活的方式来结束他的一生。他是作为一个有见习期的新修士进入修院的。事实上,他已经是一个气息奄奄的人,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点。他来到修院,是打算在和蔼可亲的安布罗斯以及别的一些修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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