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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溅花红-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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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说到这里前面护院的钱师父忽然现身院内道:“启禀老太爷胡师父同着几个青海的来客求见!”
谭雁翎顿时一喜道:“在哪里?”
钱师父道:“胡师父正陪着他们在花厅里。”
谭雁翎道:“我就来!”
遂向胡子玉道:“子玉你同我来一趟矮子是有名的险诈不要上他当!”
胡子玉遂即扶着一根手杖同着谭雁翎一并离开席棚向着花厅行去。
花厅里正有几个人在坐候着。
胡子玉陪着谭雁翎尚未来到厅前即听得厅内一个怪声在笑着说话的声音有如鸡啼听在耳朵里刺耳已极。
这人大声嚷道:“谭老头儿不来胡子玉呢?架子可是不小!”
另一人道:“敝东家和胡总管马上就来了。”
说话的时候谭雁翎已推门步入胡子玉也跟进来。
室内一共是五个人。
其中之一是谭雁翎的心腹护院“野马”胡山。
另外四个人可全是没见过的怪人。
四个人那身穿装打扮看上去就透着奇怪大异于一般常人。
三个高的太高了一个矮的却又太矮了。
先说那三个高的吧——
第一个披着长披风的身高没有一丈也有九尺满头乱结了一条长的辫一脸都是红疙瘩。
第二个个头不比第一个矮多少相貌却还比第一个更吓人尖嘴猴腮不说后脑勺上还长着一个肉瘤子。
这个人腰上扎着一根银光闪闪的链子链子上却插着一对骷髅锤。
第三个比第二个差不多高足有八尺开外。
红眉毛红头高颧凹目活像西域来的野番子。
这个人背上斜挎着一把弧形的大砍刀刀身上泛出一片耀目的青紫光华一望即知是一把好刀。
这口刀是装卡在一个奇形的刀鞘子里刀鞘只可容纳刀口一边不过是两尺有余的一截弯尺状的东西。
三个人都是站着的——
站立的前方一张舒适的太师椅上盘膝坐着一个鸠鹄面的小老头。
这个老头儿如果你不是特别注意地去看他很可能就会遗漏这个人因为他实在太矮小了。
矮小得几乎像个猴子。
这么矮小的一个人偏偏在背后背着一个特别大的斗笠看上去斗笠比他坐着的身子还要高一些。
这个矮小的身躯上穿着一件狐皮短衣。
衣袖短得不足以护腕以至于一双瘦若狼腿的细瘦胳膊却露在衣袖外面两只手掌看上去同鸡爪子一样的瘦只是远比鸡爪子要大得多。
这人满头白盘结着一个髻子顶在头顶上当中横插着一根奇长的竹签子满脸的皱纹重重相叠乍然一看真像是个老妪模样。
这样的四个人乍然现身在花厅里真正是十足的惊人了。
谭雁翎一进门目注向座上的矮小老人抱拳道:“多年不见难得余老兄风采依旧可喜可贺!”
座上的余矮子嘻嘻一笑一只瘦手回礼全抱着道:“谭老善人谭老善人……多礼多礼!”
一抬头看见了胡子玉这老头儿显然吃了一惊道:“咦——这位是胡……”
胡子玉凄惨地一笑自报姓名道:“胡子玉!”
“呀——”余矮子上前了几步两只瘦手紧紧抓住胡子玉的胳膊大惊失色地道:“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谁下的手?”
“余兄呀……”
胡子玉语音颤抖地道:“一言难尽呀!慢慢再谈吧!”
说时两行泪水已自两个血窟窿汩汩流出。
这个外号人称“铁斗笠”的余矮子本名余烈原是中原名门的高徒出身“行易门”十八岁已成绝技后因一件琐事开罪了本门长老。
这个余烈生就逆上的火爆脾气竟然因细故掌毙了师叔由是引起了中原武林的公愤。
余烈也就因此而被逼得在中原不能安身仓皇逃到了青海柴达木盆地。
在柴达木余烈遇见了青海派的武林鼻祖“威灵子”威灵子时年已百龄以外早已不收弟子。
但是威灵子觉到余烈这等质禀之后惊为武林奇材却由不住在垂暮之年又收了这个弟子。
威灵子以三年的时间把一向为武林所讳莫如深的“青海派”武功倾囊传授给了余烈。
这个余烈果然不负师恩即刻成为青海派下最出类拔萃的一名弟子。
威灵子坐塔之后余烈就自然而然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青海派”的教主。
只是这个中原来的人缺乏孚众的威严——
青海派本是一个不甚团结的组织自从余烈就教主位后更是四分五裂余教主一怒之下亲自统一。
他一连杀了为肇事的三堂元老却把下余安份的四堂长老吓坏了于是趁机全逃离总教各隐灵山。
至此“青海派”原来的一点残余势力也告瓦解而荡然无存了。
余烈坐上了青海派的教主宝座除了他手下的三个弟子以外竟是再也没有听他指挥之人。
这个家伙生就的火爆脾气一怒之下一把火把总寺院烧了个精光遂即带领着三个弟子迁至青海“朱灵山”。
在朱灵山上余烈就生下了根。
这个人除了脾气暴躁一般常识稍差之外大体上说来不算是个什么大恶之人。
他功兼两派之长再加以朱灵山上多年潜修之后武功尤其惊人。
过了相当年的平淡日子之后想不到他静极思动对武林中事常常意图染指。
想到了昔年在中原被各派迫害的旧账他就忍不住兴起了复仇的念头。
是以这几年以来他在青海杀了很多人这些人多系当年与迫害他有关的人土渐渐中原武林中对他这个人有了耳闻纷纷约束其门下弟子进入青海地面以免遭到不测。
余烈开始尝到了甜头雄心顿起大有独树一帜在青海称王的意思他遂即招兵买马网罗党羽但是这一切都非要钱不可!
于是他才开始对金钱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感觉到钱这玩意儿的重要性。
对于谭雁翎在青海的那个石炭矿他是亲视已久可是他也知道谭老头是有名的难缠不是好惹的人物心里早有夺吞的意思却始终没有付诸行动难得这次谭老头主动提起来当然是正合他心意。
余烈这时目睹着胡子玉落成如此凄惨模样自然是心里一惊!
双方略事礼让坐了下来。
余烈翻动着他那一双小眼睛道:“老哥!这是怎么回事?谁有这个胆子敢在老哥子你太岁头上动土?”
谭雁翎道:“道兄——你有所不知……我这里眼前生了很多事端……”
说到这里出了一连串的叹息之声又道:“子玉被人取了眸子内子与小女也遭人绑了去……我实在是感觉到力不从心不得不请道兄你帮个忙。”
余矮子伸着鸡也似长的脖子道:“好说好说老哥子你的事还有什么话说只要我帮得上忙的一定从命!”
一面说他一面把背后的黑漆大斗笠摘下来往桌面上一放等到斗笠与桌面一接触才令人感觉出来他这个斗笠敢情是金属所制多半是钢铁所铸他这“铁斗笠”的外号也定是由此而起。
谭雁翎冷冷一笑道:“道兄想必对于这几个人很清楚我说出来道见你不妨自己伸量一下如果能够帮得上这个忙我固然是感激之至要是自认不是对方对手我也万无责怪之理——”
这番话果然说中了余矮子的要害盖此人是出了名的狂傲哪里吃得住谭雁翎如此一激。
谭雁翎的话声一落余烈顿时面色一变霍地站起来——
只见他头上爆出了小指粗细的一条青筋一双小眼睛瞪得滚圆冷笑了一声道:“姓余的活这么大还不知道怕过谁来谭老头你说吧到底是什么样的三头六臂人物他就是铁罗汉活阎王我姓余的也不含糊他!”
这番话谭雁翎自是听得十分入耳正中下怀!
他长叹一声道:“道兄可曾听过鬼太岁这个人么?”
余烈顿时怔了一下原本站立的身子霍地坐了下来——
“你是说司徒火?”
谭雁翎冷冷一笑道:“道兄认识这个人?”
“铁斗笠”余烈缓缓点了点头道:“知道这个人——怎么老哥你与他有什么梁子不成?”谭雁翎冷冷地点点头道:“不错过去是有点梁子可是现在可就不止是梁子而是仇恨了!”
“铁斗笠”余烈冷森森地一笑道:“老哥哥不是我说你你结的这个梁子可是够硬的——也许你还不大清楚他们是哥儿五个——”
谭雁翎微微一笑道:“你倒说说看是哪五个?”
余烈道:“你真不知道?”
谭雁翎笑而不答。
余烈却鼻子里怪声哼道:“这哥儿五个我早听说过了在江湖上人称‘五刹星’老哥哥五个人可没一个是好惹的咧!我数给你听听吧——”
于是把司徒火、孙波以次五个人数了一遍。
谭雁翎只是静静地听着。
余烈冷笑道:“前几个月这哥儿五个路过青海当中那个姓孙的曾经到朱灵山跟我递过一张拜帖当时我不在场事后才看见想跟他们哥儿五个见见面却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咳了一声笑道:“要是当时真见了面现在反而麻烦了——”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顿了一会儿霍地把一只瘦手在椅把上拍道:“好吧冲着老哥哥你千里相邀的面子这个架我打定了。”
谭雁翎一笑道:“道兄古道热肠佩服之至!”
余烈怪笑一声道:“话可是说在前头咱们交情归交情利益归利益当然我们师徒这个架可不白打——”
谭雁翎冷冷一笑道:“谭某人生平言出不二道兄果真能助我一臂之力除了这哥儿四个——”
余烈咳了声插口道:“五个……”
“四个!”谭雁翎冷峻地道:“有一个已经折了!”
“是哪一个?”
“过天星姜维!”
“啊——那是老五!”
说了这么一句余烈眼巴巴地瞧着谭雁翎急于一听下文。
谭雁翎明白他的意思就直截了当地告诉他道:“这道兄请放心此间事情一了青海那个矿窑子就是道兄你的了我是绝不食言!”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只巴掌“叭”地握在一块余矮子抬头一阵子怪笑道:“老哥不瞒你说这几年兄弟很练了几手绝活儿我这三个弟子都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正好让他们长长见识咱们今天先休息一天明天咱们就会会司徒火倒要看谁强谁弱?”
说到这里只听见一声嘹亮的鹰啼自余烈身后遂见余矮子怪声笑道:“我几乎忘了这个小畜生大概是饿了!”
两只手向后一掠已由长衣下摆里抖出了一个金丝鸟笼子。
那笼子里叽呱乱叫上下蹦跳着一只金色羽毛的小角鹰!
那是产自青海的一种特别飞禽属于鹰之一种但是如果严格推敲却是绝不同于任何一种飞鹰它的体质较鹰至少要小上一半多而且生活习性也不类同。
最大的差别是鹰类是猎食其他禽兽但是这种小角鹰主要猎食对象却是同类的鹰——无论何种类的鹰都是它喜欢的美食。
由于这种天性使然是以养成它卓任何禽类的秉性疾猛凶厉在禽类中可谓之狠矣!
“铁斗笠”余烈自从获得了这只小角鹰之后视为瑰宝加以驯服后亲自调养日久竟成为他用以制敌的一支尖兵当真是厉猛绝伦!
这时众人看时觉出这只鹰大小如雀比金丝雀稍微大点嘴弯爪利全身羽毛闪闪如金。
谭雁翎哪里知道这头小角鹰对于余烈之重要尤其是对敌时相辅之重要性更是外人难以想象!
当时余烈持着鹰笼子频频呼食谭雁翎乃率同着对方一行师徒四人离开花厅来到了事先早已备好的待客宾舍!
那是一座十分洁净的阁楼楼下有宽阔明亮的厅堂楼上是五间设备精致的起居室。
这一伙子宾客暂时就被安置在这个迎宾馆内成为谭宅的贵宾。
夜——
风声疾叩着窗榻桑皮纸窗出一串噗噗声几只蝙蝠由窗前剪翅穿梭飞过去空中飘着丝丝的小雨星子。
房间里的灯光很亮透过纸窗可以看见憧憧的人影好像屋子里的人为数不少似的。
这是一片大宅子四周砌着很高很高的院墙房子建筑的式样很怪东西南北中每一个方向都耸立着一座阁楼呈为一个“星”的形象!
东西南北四座楼房的灯光全熄惟独正中的这座阁楼却是亮着灯。
这所宅子目前就是司徒火等一伙子人的栖身之处了。
是在什么地方?
一共住有多少人?
不知道!因为当事人一开始起就不打算让人知道。
这所房子的一切设计从绘图开始一直到建筑完成为止参与者仅仅限于“五刹星”司徒火以次的这五个人!
房子建筑不是在热闹的市井而是在荒僻的旷野。
可以断定一点的是这座房子刚刚建筑完毕不久!
这里显然是司徒火等一伙人预备长时期用以盘踞的地方用来立舵生根的一个地方套一句黑道话来说这地方是他们的“舵子窑”。
“五刹星”这五个身怀绝技的黑道人物在中原横行了数十年手下当然不乏徒子徒孙。
这些人物似乎是由“怪鹅”孙波新近才由某处迁移过来的。上一次打劫场火焚舍房的那一众黑衣人就是这些家伙。
这个地方距离冰河集不太远它的建立显然是对于谭家构成了威胁在地形上它距离关外较近如果就皮货竞争上来说谭家却又显然落后了。
房舍建筑很是考究红墙绿瓦广宽的庭院里栽满了各色的花树院子里每隔上十数丈的距离皆插立着一竿简装的长纸灯笼!
这时候三更已过院子里静悄悄的却有两名身上穿着油绸子衣裳的黑衣人在前院里巡转着。
春雨如絮斜着飘进来琉璃瓦被洗刷得油淋淋的看上去就像是油似的光滑。
忽然一条影子拔起来。
这条影子可真是名符其实的影子那是因为他真的同影子一般地轻一般地不着声息、痕迹。
等到他落身在一座星楼的琉璃殿瓦之上长身而立才霍然地觉出来他是一个人。
这人高高的身材猿臂蜂腰身上穿着一件薄薄的油绸子雨衣是白色的是以在夜色里依然看得十分清晰醒目。
也许他并无意对于自己的身形加以掩饰否则他不会穿着一件刺眼的白衣也不可能如此明目张胆地现身闯入。
果然他的出现已引起了院子里几名黑衣巡更人的注意。
先就有一人尖叱了一声道:“什么人?打!”
这人嘴上叱着左手随着探出的身形猛一抬手“嘶”的一声出了一支甩手白羽箭。
紧跟着这个人施展“海燕空”的轻功身法拔起来霍地向下一落直向着楼角上那个白衣夜行客身上扑落下来。
身手不能不谓之“快”暗器也不能不说是“准”可就是面前这个主子太强了太狠了点儿。
只见白衣人向上那么样儿地翻了一下手暗器已接在了手里。
两根手指头比着剪子样的铰了一下子白羽箭齐中一折为二落在了地上紧跟着这个人向外这么一翻手已托住了来人的肩!
叱了声:“去!”
这个人来得快去得更快“呼”地一下子足足翻起了两三丈高直向着角楼下面摔了出去。
饶是他有一身高来高去的轻功却也架不住这么硬摔硬砸!只听见“扑通”的一下子大响。
这个人显然是太不自量力了身子才冒起来就给摔了下去而且一家伙摔得他再也爬不起来了。
白衣人鼻子里冷冷地哼了一声只看见他立在楼角的身子那么轻轻的一飘就如同四两棉花般似的由楼角上飘了下来
这当儿可就听见了院子里响起了一阵子梆子声音。
白衣人眨了一下眸子。
瞬间的功夫可就看出了迥异。
原来刚才他来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子漆黑这一刹那院子里四下都亮起了灯笼。
奇怪的是灯笼不是燃点在房子里而是燃在院子里!数不清一共是多少盏灯?看样子大概总在百十盏以上。
这么多盏灯每一盏灯都是拴在一根长竹竿上。
像一条大蟒蛇似的这么些子纸灯一列地蜿蜒着排下去直通向正当中的那座星楼跟前。
白衣人神色倏地一惊人猛地掉过身子来。
身后也是一样的。
一长串子灯列却并非通向门口而是像麻花卷儿般地打着卷儿就像蜗牛的壳子那样的越到后面越卷越小每一盏灯下面立着一名手提弓箭的黑衣汉子张弓搭箭只候着那么一声令下准保是箭矢如雨——
如果这些箭是预备射向一个人的话这个人八成是难逃活命!
白衣人冷森森地一笑自忖着道:“这些子人原来早就候着我啦!也好!”
心里想着那双眸子更爆出了一片闪闪精光。
对方这列子灯当然是大有来头!
白衣人只一眼就已看破知道是对方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摆设出来的一种诓敌的阵势。
糊涂的是自己来时竟然丝毫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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