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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溅花红-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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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情形下她的武功确实难以施展开来。
就拿眼前这个老人来说他的武功可就太高了较之先前那个白衣老人来说似乎更要高上许多。
谭贵芝根本连对方什么样一个长相都没看清楚就被对方一上来就擒到手上。
也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掌力反正谭贵芝身上一软顿时就动弹不得!
老头儿叫了声:“坐下!”
手向下面一指谭贵芝可是真听话顿时就坐了下来。
这时坐在她对面的一个瞎子怪笑一声手里的一根青竿儿向前面一杵不偏不倚地就点在了贵芝的肩窝上!
另一个人哈哈笑道:“姑娘咱们小别重聚可喜可贺!”
声音是再熟不过!
谭贵芝不用看也能猜出来是谁——
事实证明她没猜错正是先前追杀她们的白衣老人!
她顿时只觉得头上“轰”的一下子就怔住了。
更没想到车厢里人很多认识的尚不止那个白衣人一个。
最令她感觉到惊慌失措的是母亲也在这个车上——
陶氏显然是经过一番挣扎苦战而不幸失手被擒——这一点由她衣衫之狼狈以及肩部地方的挂彩情形即可断定。
母女目光对看之下彼此谁都没有出声她们的目光紧紧对视。
遂即垂头痛泣了起来。
陶氏鼻翅扇动着显示出她内心的激动痛楚眼泪汩汩地流了满腮。
小丫鬟彩莲本已是二度昏厥恰于这时醒转过来。
她乍见陶氏几疑身在梦中忍不住痛泣出声道:“太太你——”
三个女人的哭泣声使得小小车厢里平添了无限悲惨气氛。
陶氏大概是早已尝试过脱逃而吃过苦头是以绝不再做傻事。
当然对于女儿的自投罗网她深深感到痛心。
坐在车厢里的几个人必须先做一个概述——
一共是七个人陶氏、谭贵芝、彩莲、白衣人、瞎子、一个隆背、肤有长毛的怪老人还有一个神情卓然、目光炯炯的蓝衣老人。
除了三个女人以外四个男人全是老人从年岁上看上去就是最年轻的瞎子也在六十开外其他各人皆在七旬以上很难猜!
蓝衫老人除了一上来出手把谭贵芝拉上来制服直到现在他始终不曾说一句话神态间尤其显得狂傲。
他的眼睛微微闭着仅露一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心里感觉很得意脸上就情不自禁带出了笑容。
这个人从神态上观察很像是四老之!
瞎子、长毛汉子与陶氏坐在一边蓝衣老者、白衣老人以及谭贵芝主婢二人坐在另一边。
马车前进的度极快。
大家都没有什么话好说。
车子里只剩下小丫鬟彩莲还一个劲儿地抽搐着。
陶氏、贵芝在一番伤痛之后都能保持一份属于自己的宁静。
母女二人都有千言万语想要向对方倾诉可是眼前不是说话的时候更不是说话的地方彼此谁都很明白干脆一言不。
四人之中谭贵芝特别留意到那个长毛老人——这个人她们是熟悉的正是当日沿途跟缀后来败在桑南圃手下的那个“人面狼”葛啸山。
瞎子脸色很白面目之间尤其显得冷酷无情这时他确定谭贵芝无法脱逃之后那只探出的马竿缓缓收了回来只是那双凸出的瞎眼睛珠子咕咕噜噜地在谭贵芝坐处乱转着不时冷笑一声。
四个老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当然要想在这样的情形下脱困无异是“痴人说梦”。
车厢里没有一人说话只有彩莲不停抽搐的声音。
蓝衣老人偏过头来注视着她彩莲吓得顿时不敢出声。
“你叫什么名字?”
“叫……彩莲。”
“是干什么的?”
“是……”
白衣老人一笑插口说道:“是个丫鬟。”
谭贵芝目注向蓝衫老人道:“她是个不重要的人你……”
蓝衫老人点头道:“把她松下来吧没她什么事。”
谭贵芝遂即把彩莲解开让她坐在一旁彩莲东瞧瞧西看看吓得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蓝衫老人像是很和蔼地看着她道:“我们要的是谭霜飞的妻子女儿不会为难你一个丫鬟的。”
彩莲忽然由车座上缩下来跪在了蓝衫老人跟前。
蓝衫老人怔了一下道:“干什么?”
彩莲哭叫道:“老太爷……请饶了我们太太小姐吧……求求你……”
才哭了几声就给那个“人面狼”葛啸山一伸胳膊给提了起来。
彩莲吓得尖声怪叫了起来。
谭贵芝陡地一挑秀眉正要向葛啸山出手。
蓝衣老人又叱道:“放下她!”
葛啸山似乎对于蓝衣老人很听服的样子聆听之下赶忙把彩莲放了下来。
可是却把其他的几个人逗得笑了起来。
蓝衣老人目注向彩莲仍然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道:“我们决定不难为你等到车子经过冰河集的时候一定放你下车现在你就不要再哭了知不知道?”
彩莲频频点着头。
蓝衣老人冷森森一笑道:“你见了谭霜飞以后告诉他——”
彩莲道:“我们老爷叫谭雁翎。”
蓝衣老人哼了一声道:“谭霜飞就是谭雁翎!”
彩莲身上还在打着哆嗦嘴里连声答应着。
“你见着谭霜飞之后——”蓝衣老人慢吞吞地接下去道:“你就告诉他说他的老婆女儿都在我们手上……”
说到这里瘦脸上现出了几道深刻的怒纹——
“我叫司徒火你只提我的名字他就会知道一切!”
这时一旁的白衣老人冷冷一笑道:“你让他不用着急也不要找找也找不着急也是白急!”
彩莲打着哆嗦道:“我们太太小姐都是好人……各位老爷就……”
谭贵芝嗔道:“没出息的丫头就会哭!你用不着求他们——”
她目光一扫车厢内的各人冷笑道:“这些人都是些缺心少肺的家伙求他们有什么用?”
除了蓝衣老人以外其他三个人都情不自禁地出了一阵狂笑声笑声刺耳之极。
谭贵芝目光直直地瞪着蓝衣老人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把我们母女要带到什么地方去?”
蓝衣老人冷森森一笑道:“女娃娃你要问原因么?”
说到这里脸上带出了一片凄惨的笑容冷冷地接下去道:“佛家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这都是因为你父亲做事太心狠手辣所以今日才会有此报应!”
坐在谭贵芝对面的那个瞎子这时候也出了阴森森的一阵子笑声。
“丫头这叫一报还一报今生今世你们母女就别想出世了!”
谭贵芝还要与他们争辩对面的陶氏忽然叹息一声道:“孩子你就不要再多说了生死有命既来之则安之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谭贵芝见母亲说话时脸上浮现出一种说不出的凄惨宁静的神态。
她眸子满噙着热泪却又有一种视死如归的从容镇定尤其在狼虎环伺的局面下愈加地显现出了一种神圣的操守。
全车的人立刻为她的这种气势所感染就连一向老谋深算、心狠手辣的司徒火也不禁为之一怔!
陶氏含着微笑无限慈祥地在女儿身上看着——
“人都有死的一天高卧锦窝是死弃尸荒野、马革裹身同样也是死总之死了以后什么也都不知道了又有什么值得好怕的?”
这番话不像是闺中少*妇所说倒像是出自一个昂藏七尺的大丈夫之口了。
车厢里没有一人吭声。
忽然那个蓝衫老人长长叹息了一声顾盼着左右的三位拜弟道:“谭老二果然比我们兄弟有办法以一介阴险狡猾之徒居然能蒙得如此佳人之垂青今生五马分尸也值得了!”
瞎子嘿嘿一笑道:“五马分尸也太便宜他了!”
白衣老人也冷笑道:“如果谭老二能像他老婆这么有骨气把生死看得这么开我们也就罢了——”
紧跟着他“哼”了一声又道:“只可惜他是个贪生怕死之辈?”
陶氏忽然目光看向他:“这么说你对于外子像是知道得很清楚了?”
白衣老人两只手把拂散在前胸的长向后理了一下重叠着无数皱纹的红脸忽然开展开来却现出了他那双充满了暴戾凶光的一双眼睛他出了一阵子令人心悸的笑声。
“他就是烧成了灰我们也能认出来是他!”
“外子与诸位有什么深仇大怨值得你们如此作为?”
蓝衣老人嘿嘿一笑道:“问得好这件事说起来可就话长了!”
说着他的那张松驰的眼皮含着某种刻骨的毒恨表情微微地眯了起来只剩下了两条线——
透过如线的眼睛泛出来是令人战栗的眼神任何人在如此狠毒的目光之下也会由不住打上一个寒颤!
陶氏真后悔有此一问。
蓝衫老人只向她深深一瞥遂不再多言却把目光瞟向窗外。
“血债血还!”他低低地念着:“谭老儿活该报应!”
说完这句话他遂又闭上了眸子不再多看任何人一眼!
马车疾驰如风四匹壮马践踏在官道上的声音在静夜里听起来尤其惊人!
车厢里系挂着一盏气死风灯灯光摇晃着照着每个人的脸。
短时的沉静之后——
“人面狼”葛啸山注视陶氏脸上现出一种怪样的表情。
他忽然伸出一只毛手向着陶氏脸上摸去。
陶氏陡地一惊反手一掌直向着葛啸山脸上劈过去。
葛啸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子禁不住嘿嘿有声地笑了起来!
蓝衣老人眼睛只睁了一下却熟视无睹地又闭上。
这番情景无疑是给葛啸山一种鼓励他由是色心大动更加地放浪形骸另一只手仍然向着陶氏面上摸抓过去!
陶氏倏然一翻左手再向葛啸山脸上劈去却又被葛啸山抓在了手中。
葛啸山一不做二不休竟然把一张满生长毛的鬼脸凑过去意图向陶氏脸上亲吻。
谭贵芝早已血液怒张尖叱一声:“无耻的东西!”
玉手一沉尖尖的五指直向葛啸山前心上扎过去。
她的动作虽快却快不过对面的那个瞎子——
就在谭贵芝手掌尚未递出的一刹那瞎子简兵手里的那根马竿儿已如同一条怪蛇般地翻起来不偏不倚点在了贵芝前心窝里。
谭贵芝举起的手顿时就松了下来已为瞎子定住了穴道。
她身子不能动心里却明智得很眼睛也看得够清楚——
她以无比战栗的眼神目睹着“人面狼”葛啸山恣意向母亲轻薄着——他那张衍生着黄毛奇丑无比的长脸在陶氏嫩颈项间狂亲乱嗅着一任陶氏剧烈地抗拒却是挣脱不开。
彩莲吓得大声哭起来。
可是她才哭出一声即为那个白衣老人用力捂住了嘴巴。
现场惟一安静的人应该算是那个蓝衫老人了。偏偏他心如止水对于眼前这种龌龊的情形似同无睹。
“人面狼”葛啸山不知是有意轻薄抑或是真的兽欲泄总之他这种毫无理性的冲动令人触目惊心。
陶氏施展全力抗拒着她的两只手在葛啸山力按之下虽不能挣脱开来可是她却用嘴去咬用脚去踢。
整个车厢激起了轩然大波。
只听得陶氏出了一声尖叫遂即昏了过去。
葛啸山怪笑了一声正要动手去剥开对方的衣服——
贵芝目睹得全身颤抖不已双目似乎要从眼眶子里滚出来。
彩莲连急带闷也昏了过去。
眼看着葛啸山的一只大毛手探入到陶氏的前胸正要进一步的猥亵——
蓝衫老人忽然睁开了眸子道:“老三够了!”
葛啸山怔了一下嘻嘻笑道:“老大这件事不是说好了么?”
“不错是说好了她是你的了。”
“那——”葛啸山脸上显示着狰狞的欲火怪笑了一声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现在就想……”
“现在不行!”
葛啸山一怔道:“那……”
蓝衫老人冷冷一笑道:“你到底还是一个人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狼是不是?不要再惹我生气了!”
葛啸山满腔欲火被蓝衫老人几句话打消得干干净净。
他默然无语地垂下了头一脸的失望表情。
陶氏忽然醒过来挣开了他的双手就势猛力地在他脸上掴了一掌。
这一掌劲猛力足顿时使得葛啸山顺嘴淌血。
葛啸山大吼一声霍地一拳向陶氏脸上擂去。
这只拳头却又被蓝衫老人一抬手接住葛啸山忿忿地收回拳头把身子背过去独自个儿地生闷气。
这时瞎子的马竿儿也松了下来。
谭贵芝猝然可以行动长长吸了一口气——
她无限委屈地扑过去抱住了母亲身子母女二人哭成一团。
“娘——”谭贵芝哭叫着道:“爹到底做了什么事我们要受这种报应?我们为什么要受他们欺侮?”
座上的瞎子嘻嘻一笑道:“丫头这个问题不难解答有一天假使你还能活着离开这里的话你去问问你爹你那爹爹一定会对你有个满意的答复!”
嘿嘿一笑他接下去道:“只怕你是不会活着离开这里的了!”
陶氏噙着满眼的眼泪重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
她凄惨地摇摇头什么话也不再多说只是默默地忍受着这一番极不平常的打击她预料着自己很可能逃不过这番劫难势将身殉了。
改嫁谭雁翎那是势非得已“梅开二度”对一个并非淫荡的女人来说一定有她说不出的苦衷……
她早已自承错了!
多少个清晨黄昏每当她平静下来的时候她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死去的前夫——
那时候涓涓的泪水就会淌流个不停内心早已是一千个、一万个仟悔了。
她绝不容许自己第三度地再错下去了如果这些人真要逼迫自己的话自己只能选择死。
“死”——谈何容易?
放不下的事情太多了!
陶氏噙着热泪的眼睛含糊地注视着面前的女儿。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值得她留恋的话那么眼前的贵芝就是惟一值得她所留恋的人了。
她轻轻抚摸着女儿的秀轻叹一声道:“娘没有事你坐好去吧!”
破晓前后。
马车来到了冰河集——车把式慢慢收住缰让马车完全停下来。
车门开处彩莲由车上跳下来她含着满眼的泪哭泣着说道:“太太……小姐……”
车门“砰”一声又关上车轮子转动这辆车可就继续地又向前奔驰而去!
彩莲哭着追上去大声叫道:“小姐……小姐……”
车里的人哪里还能听得见?
彩莲实在忍不住就趴在路旁边的柳树上大哭了起来。
身后又来了一辆车在她身旁停了下来赶车的是个跛子伸着长脖子道:“咦!那不是彩莲姑娘么?这是怎么啦?”
彩莲回过身看了一眼认出对方是家里厨房打下手的刘班。
刘班一见果然是彩莲顿时着怔道:“真是莲姑娘……你不是跟着太太小姐到马场去了么?怎么一大早一个人在这里哭泣?”
彩莲抽搐着说道:“你知道……个屁呀!”
刘班点着头道:“我是不知道来吧快上来吧!是要回去不是呀?”
彩莲哭得直喘气一跨上车辕和刘班并排坐在前座上。
刘班一面策着拉车的骡子一面打量着彩莲想问又不敢问。
远远看见家门在望彩莲的眼泪更像是落了串儿的珍珠纷纷滚落下来。
刘班心里面直犯嘀咕只是他知道彩莲这个丫头在府里是出了名的嘴狠别是马屁没拍上找一顿骂挨可是划不来。
彩莲哭了一阵子又找出大花手绢擦着鼻子。
骡车来到了侧门口刘班甩了一声大响鞭里面的小厮就把门开了。
彩莲不待骡车驰进去就先由座儿上跳下来快步往家里面就跑。
她一口气跑到了上房遇见了护院师傅之一的汪大海。
汪大海正在花架子上面练功夫看见她就停住手挺新鲜地道:“那不是彩莲么?什么时候回来啦?”
彩莲道:“老爷呢?”
汪大海道:“在席棚里——”
凡是谭家的人都知道谭老太爷每天早晚都要去一次席棚在里面练功夫他练功夫的时候从没有人敢去搅他连看也不敢去看一下。
好像几年前有一次老爷子在练功的时候有个叫了培顺的听差的在门外偷偷地看被谭老爷子忽然现了隔空赏了他一掌。
传说那个叫丁培顺的听差的当场就吐血差一点死了后来在床上躺了半年可就辞职不干了。
自从生了这件事以后家里的人都引以为大戒再也不敢偷看老爷子练功夫了。
彩莲一口气跑到了后院。
她一面跑一面淌着泪。
席棚的两扇门掩着门框上插着一盏灯谭雁翎练功夫是练三五更门上插着灯笼表示他人在里面。
彩莲人还没跑到席棚的门忽然敞开来谭老爷子穿着一套短衣裤当门站立着乍见彩莲似乎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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