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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雨溅花红-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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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瞎子嘿嘿一笑道:“那么我告诉你江湖有这么一号人称‘瞽目阎罗’的人你可听说过?”

    徐棠脸上一白道:“这么说足下你姓简?”

    瞎子点了点头道:“还算你有点见识简兵就是我——”

    “啊——”徐棠几乎连腿都吓软了。

    江湖上对于这个人近二十年的传说可是太多了据说他原本有个外号叫“来如风”后来眼瞎了因而愤世嫉俗。在湘西地方遇见了一位异人“瞎无常”传授了他两年的绝技自此以后人家就改称他为“瞽目阎罗”声名更甚昔日!

    徐棠只是听说过这个人那还是五年以前未投入谭家门下以前的事这时回想起传说种种再印证眼前这个人哪能不使得他胆战心惊!

    “瞽目阎罗”简兵冷着脸说:“不知者不怪我有几句话你据实以告我可以饶你不死否则……嘿嘿……地上你那位同伴可就是你的榜样!”

    徐棠强作镇定道:“简前辈有话请直说在下……知无不言!”

    “我问你谭霜飞目前家里有几个人?”

    徐棠一怔道:“足下说的是……”

    瞎子冷笑一声道:“谭霜飞就是谭雁翎!”

    “这……”徐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谭霜飞是昔日名噪一时的大盗谭雁翎却是富甲一方而素有善迹的殷实巨商。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牵扯到一块?实在是匪夷所思令人难以想象。

    “说他家里一共有几个人?”

    徐棠呆了一下道:“没有什么人一妻一女……”

    瞎子狞笑了一下道:“这个我知道我是问他门下还住着什么别的武林人物没有?”

    徐棠呆了一下说道:“这个倒……没有!”

    他一面说时一面缓缓地探出了一双脚那双脚在空中停留了一下又收了回来瞎子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徐棠咳了一声道:“简前辈我可以走了么?”

    “瞽目阎罗”简兵冷冷地道:“我要你为我作一件事然后才能放你活命!”

    徐棠嘴里应道:“前辈但请关照!”眼睛却瞟向侧前方搁置的一具石锁。

    那是练功夫时举重用的玩艺儿青色石头打磨成的看上去总有五六十斤重。

    瞎子这时缓缓地站起来脸上带着一片狞笑道:“我要你领我去见一个人你可愿意?”

    “这——”说时他的一只脚尖已然探出并且极为轻巧地勾在了石锁的把手上面。

    瞎子简兵嘴里喃喃地道:“……我要先见见他……看看他还认得我不?孙老三也该回来了……”

    “前辈要见哪一个?”

    徐棠一只脚踩着石锁打量着一脚踢出务必收效面对大敌他不敢心存大意。

    “胡子玉……”这三个字由瞎子嘴里念出来别具一种阴森、刻毒的意味。

    说时简兵向前走了几步——

    双方的距离更近了些徐棠人称“大力神”身上的武功因是谈不上什么高明一身力量却足以惊人尤其是腿脚上曾经练过几年“铁犁耕地”的纯功一脚出去少说也有五百斤的浊力。

    瞎子走了几步忽然站住脚步鼻子里“哼”了一声一双白果瞎眼左右移动了一下。

    徐棠紧张得一颗心几乎都提在嗓子眼眼前情形已经不容许他再稍缓须臾。

    瞎子面色一寒道:“你想死么?”

    “么”字方出徐棠大吼一声足下施出全身之力“呼”的一脚把一具近百斤的大石锁踢得平飞而起只听“砰”的一声正好撞在了瞎子简兵的面颊之上顿时间石锁粉碎四溅瞎子在一声凌厉长啸声中笔直地倒了下去。

    “大力神”徐棠不禁大喜足下一点跃身而前一脚踏在简兵倒在地上的身子上。

    他要看看对方是怎么死的。

    简兵显然还没有死更有甚者甚至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一些伤痕来。

    在满布着石屑粉碎的面颊上但见那双白果般眸子一阵眨动。

    徐棠心里一惊暗忖着不好倏地一脚向着他脸上踏下来地上的瞎子简兵霍地一声怪笑左手向外一探已抓住了徐棠踏下的脚——

    瞎子脸上这时现出了极为凌恶的表情只见他五指力抓之下徐棠惨叫一声那只探出的脚已然脚骨片碎随着瞎子外送的手势徐棠全身一个倒折向后翻了出去在这么疾快的势子里简兵另一只手上的那根竹竿更如同怪蛇般地抖出去只听得“笃”的一声血光乍现这一竹竿正好点在了徐棠前额正中当场脑骨洞穿血脑进溢其状一如李豹身子倒下去出了沉重一声剧响在地下不过打了个滚儿顿时就不动了。

    杀了徐棠之后这位武林中素有“活阎王”之称的简兵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

    “天上有路你不去地下无门自来投——”嘴里说着手里的那根竹竿第二次递出却搭在了徐棠的前胸之上借着这根竹竿子传递过来的心脉感应他确定徐棠已经死了。

    一丝凌人的笑由他脸上泛出来——

    不可否认瞎子简兵刚才那两手杀人的手法的确是高明之至凭着他那一身怪异招法他已横行江湖十数年之久在“江南九鸟”尚存的若干同侪之中他是出类拔萃的一个。仅次于“鬼太岁”司徒火而与“怪鹅”孙波相伯仲。

    然而武林中的诡满莫测正同于流行的一句俗语——“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确是颇有道理的一句箴言!

    就拿眼前这个人——桑南圃来说吧他的武功真不知要出“瞽国阎罗”简兵多少!

    现在他已站立在简兵的身后两者距离不及文。然而简兵却浑然无觉。

    他早已进来了——

    就在简兵杀害徐棠的那一刹那他已经进来了!

    以桑南圃之神出鬼没凡事洞悉于先他应该有能力救助李、徐二人不死最起码他可以救徐棠不死但是他没有这么做这点确是和他昔日的行为大相径庭。

    但是这么说并不就代表他对于简兵这个人心存友善这一点只须由他那双含有若干敌意的眸子就可以探测出来。

    瞎子有个不足为外人道的怪癖也是一个一向不为外人知的怪癖。

    桑南圃之所以静立一隅正是意在揭开他心里对于此人的谜团静窥着简兵自暴其短。

    简兵翻着那双白果的眸子频频地“端详”着地上的两具尸体他眼睛固然是看不见什么可是他鼻子却一个劲儿在嗅着。

    货房里充满了腥膻的血味。

    简兵那张原本如黄蜡般的脸颊上在接触到这阵腥膻的血气之后刹那间起了一阵红潮以至于那对纯白的眼珠子上也泛出了一睛血红。

    他忽然回过身子用力关上了房门。再回过身子几乎变了一个人似的。

    像是一阵风似的他扑到了第一具尸体——也就是李豹的尸体前只见他手中那个湘妃红竹的马竿向下一落“波”的一声脆响李豹那颗原本就染满了鲜血的头颅在他马竿一击之下顿时就像坠地的西瓜似的一下了破裂了开来。

    “瞽目阎罗”简兵这时不像是一个人像是一只狼一头恶虎!

    只见他丢下了手里的马竿两只手运转如飞只是一刹那已把李豹头颅内的脑髓吃了一个精光他喉头里出了一阵荡人心魂的“呜呜”低呜之声偌大的一颗脑髓刹那间吃得点滴不剩。

    这番形象使得一旁静观的桑南圃也不禁为之霍然变色!

    简兵生吃李豹的一颗人脑之后好似意犹未尽身形侧转间疾若旋风般地又来到了徐棠的尸身前只见他手中马竿再次举起。

    就在他将下未下之间忽然觉出了不对——

    他身子倏地一个转身面向桑南圃立身之处呆了一下道:“谁?”

    桑南圃恍然觉察到因为自己一时出息不慎使得对方有了警觉。

    简兵脸上带出羞忿难当的表情忽地怪笑了一声道:“什么人竟敢看破你瞎爷爷的好事?”

    足下一挑那根太湖竹的红马竿又到了手中。

    他用手里的马竿一边连指了三四个地方怪腔地叫着:“你——你——你!”

    因为桑南圃轻轻地又换了地方这一次凝神屏息使得他一时又不敢断定。

    终于他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向右手一振把掌中的马竿飞掷出手。

    “笃”一声马竿有如一把锋利的宝剑深深贯人砖壁之内足足没人尺许有余。

    简兵身子紧随着马竿的出手狂风般扑过去一双手掌“叭!叭!”两掌一上一下扑按在石壁之上。

    一阵子灰土石屑散落下来整个货房都为之大大地震动了一下。

    墙壁上留下了两个鲜明的掌印足足有三四寸深浅只不过相差满寸之间整个的墙壁即将贯穿。

    简兵似乎深感意外!

    他迅地收回了一双手掌连带着抽回深入墙内的那根马竿一进一退势若旋风。

    他又落身在原来的地方那双瞎眼睛东张西望着鼻翼频频张动不已他似乎已失去了下手的目标。

    在一阵“东张西望”之后他快地一连击出了三四掌掌风并不在纯粹击敌而是在探测敌踪。

    一连数掌之后简兵的信心动摇了认为自己是判断错了。

    他嘿嘿地笑了两声喃喃自语道:“怪事怪事……”

    一隅的桑南圃忽然冷笑了一声道:“什么事?瞎子!你太残忍了!”

    “谁?”——简兵显然在极度惊吓之中那双白果的瞎眼睛珠子几乎脱眶滚出他已经确定了桑南圃站身的地方。“你是谁?”快说!”

    桑南圃冷笑着道:“我是谁用不着告诉你简兵你那两手武功在我跟前是耍不开的你差得太远了不信你就试试看!”

    简兵刚刚吃过人脑子的那张嘴看过去血糊糊的在他凌厉的一声怪啸之下极快地向着桑南圃站立的地方扑过去。

    这一次桑南圃却不再逃避!迎着简兵猛烈的来势只见他左右两只手交叉着向外倏地递出分向着简兵上下两处地方按去。

    这一手看似无奇事实上却是出奇的高妙!

    “瞽目阎罗”简兵那么猛烈的攻势竟然未能得逞人若非退得快咽喉地方险为桑南圃那种奇怪的双插手法所中这时虽能全身而退却也乱了步法身势一阵子踉跄险些坐倒在地。

    简兵恼羞成怒之下身子第二次扑上去掌中的马竿倏地向外一抖施了一招“金鸡乱点头”竿梢上一连点出了七点幻影分向桑南圃两肩、两肋、双气海以及丹田等七处要害穴上点去。

    这一手不能不说他够厉害的。

    只听得桑南圃冷哼了一声道:“好招法!”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已然反手把披在身上的一件紫色长衣抖了开来。像一片云又像是一片光灿的紫霞随着他的手那么一包一卷“呼”的一声带出一股凌人的罡风。

    这一次较之上一次更具威力。

    简兵连人带马竿就像是被人兜头一网子结网了个正着然后一下子又撒了出来“扑通”一下摔倒在地。

    就见他落倒在地的身子一阵子急翻快转再次地跃身而起他一连在对方手上丢人现眼内心之惊怒.自可想知。只见他哑声怒斥道:“小辈!”

    身子霍地向前袭近右手竹仗左手肉掌同时挥施而出一刚一柔却是暗含虚实相济之功。马竿子飞点向桑南圃前上额那双向掌却是蕴含着内家气功“混元霹雳掌”的功力明为柔实则刚明为虚却随时可转为实。

    瞎子显然是火了这种打法完全像是在与人拼命的样子这一竿一掌果然是厉害到了极点。

    以逸待劳的桑南圃看到这里神色一凛。

    他本来旨在探测瞎子的身手如何相机予对方一些教训而已可是想不到对方竟然上来就施展如此杀手环境逼迫着他使他不得不施展出凌厉的招法以图自保。

    一念之间桑南圃身子霍地向下一蹲却把一手武林失传已久的“按脐功”力施展出来左掌一沉一推已迎住简兵的左手同时右手那袭紫色长衣族飞而出像是一条怪龙般的已缠住了简兵手中的马竿。

    双掌刚一交接之下先是呈胶着状态可是紧接着桑南圃的手掌内外一抖之下简兵霍地脸上一红身子猛地弹了出去。

    他身子一落下来用手里的马竿向地上一拄却禁不住脸上一阵红“哧”地喷出了一口鲜血。

    桑南圃身子向前一欺手中长衣向外一抖飞扬而起的一截衣角“扑”的一声点在了简兵的肩窝之上。

    虽然是一块软软的衣角在一个具有内功根底的人来说无异也操之杀人。

    这截衣角在桑南圃的内功贯注之下无异于利剑般的锋利简兵肩窝上顿时现出了一片血渍衣角还有继续深入的趋势。

    “瞽目阎罗”一向是要人命的阎罗王想不到今天竟然轮着人家来要他的命了一时间也现出了惊慌失措的神态。

    他那双白果眼咕咕噜噜转着——

    “且慢下手——”他咬着一嘴染满了血渍的牙齿愤愤地道:“相好的你的功夫确实高明请报个名儿吧!叫我简兵!临死也做个明白鬼!”

    “你会知道我的再说我并无意杀你。”

    “这——”简兵脸色显然松了下来:“这么说朋友你是谭霜飞一伙的了?谭霜飞呢?他来了没有?让我跟他说话!”

    桑南圃冷冷一笑道:“谭霜飞是善霸你却是恶霸同样是危害人群的家伙我不是不想杀你却是留着你这条命叫你们同恶相拚。”

    简兵哼了一声道:“你到底是谁?”

    桑南圃一笑道;“只可惜你是个瞎子!看不见我又怪得谁来你惯于食人脑消遣我就敲碎了你这一嘴牙看你日后还吃人不?”

    说着长衣一收一吐只听得简兵怪啸了一声一嘴牙齿己被敲砸得一个不剩。

    他身子离开之后“瞽目阎罗”简兵才凄厉地长叫着自后面猛扑面出然而迎接他的已不是桑南圃却换了另外的一个人。

    这个人一伸手已抓住了简兵挥下的马竿子简兵怪啸着再用左掌向这人身上拍按过去嘴里喷溅着血星子大声地嚷道:“我打死你——”

    一掌出手那人大叫道:“老八你怎么了?”

    嘴里说着一反手已经叼住了简兵的手腕子——

    简兵呆了一下口里不住地道:“是孙三哥?”

    来人正是“怪鹅”孙波这时乍见简兵变得这番形象着实吃了一惊。

    “你在跟谁动手?”孙波惊异地道:“可曾受了伤?”

    简兵狞笑了一声一时哑然无语。

    “怪鹅”孙波很快地进入货房一看放心地道:“货总算保住了!”

    简兵拄着他的马竿这一瞬间几乎变得傻了!

    孙波一怔道:“老人你怎么了?”

    简兵张开染满鲜血的嘴舌头鼓动了半天啐出两粒牙齿。

    他身子向着墙壁上一靠颓然地道:“栽了……我们这一回栽了!”

    孙波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什么事栽了?”

    简兵抬起衣袖拭着嘴上的血前胸剧烈地起伏着那对白眼珠子注定着孙波。

    “一个人——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功夫高极了!”

    说了这几句他又变得木讷了。

    孙波呆了一下冷笑道:“又会是谁呢?”

    “不知道——”简兵一刹那气焰低落了下来。

    “莫非是谭老二?”

    “不是——”简兵嘴里直跑风地说道:“谭老二没有这么高的功夫……像是个年纪不大的人!”

    孙波冷笑道:“这件事先压下去见了司徒老大我们再说!”

    这时候楼下传来了一阵欢笑喧哗声显然是那帮子皮货客商回来了。

    无论如何这件买卖是做成了。

    那是一座古老的四合院房——正中是一座大厅两排是四间草房。

    大厅里点着一盏纱灯灯光有如水银般的白亮白亮映衬得在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青乎乎的颜色。

    厅里一共是四个人——

    “怪鹅”孙波“人面狠”葛啸山“瞽目阎罗”简兵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威严面相的黑老人。

    这个人显然在四人中身份最尊隆只见他穿着一件火红色的袍子五官凸凹分明微亮的灯光映影下显示出他脸上蕴含着的无比怒容头上的黑挽着一个髦用一根乌黑色的签子由当中贯穿过去。

    脸上不见胡子却见出刀刮的青惨痕迹。

    这个人看上去似乎较诸其他三个人都要莫测高深主要的是他脸上没有其他三人那么多的皱纹只是那仅有的三四横纹却深深嵌入有如刀剑砍下去那般的深入明显——

    只凭着这一点来推断他的岁数就可断定此老很有一把子年纪了。

    他双腿盘坐在铺有棉垫的炕头上目光注视着前面的三个人只听他冷冷地道:“葛老七你断定这个人就是雁荡山坏我们好事的那个小子?”

    “错不了!”人面狼葛啸山恨恨道:“他不提我也想不起来会是他可是他一提我就记起来了就算他再不承认也是不行!”

    “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相像。”——说话的是瞎子简兵他说话时口齿显然是不大利落整个的牙床连着腮帮子全都肿了。

    “怪鹅”孙波冷笑一声道:“看起来这小子是跟我过不去大哥你看这件事该怎么办?”

    被称为‘大哥’的是穿着火红袍子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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