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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夏蝉鸣-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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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湛明婵向安品然,点了点头。


☆、第十二章 最后的线索

  作者有话要说:我刚发现我对分店、加盟、连锁几个概念弄得不太清楚,所以前后文会有不一致之处,若有和现实商业不符合的情况,请大家多多包涵,就别管那个了,毕竟不是重点。
  湛明婵发现闻雨轩的两家分店,一家已经人去楼空,跟旁边的商户打听,是两周前正式停业搬离的;另一家竟也挂出了“歇业”的牌子,所幸从窗外还能看到里面的人影。湛明婵走进去,吧台后有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女子,“我们这里已经停业了。”她对湛明婵说。
  “我是看到广告想来加盟贵店的。”湛明婵脸不红的撒谎。
  “那是很久的广告了吧?你一定是从网上看了过时的消息。我是这里的店主。”这女子说,“你可以去跟总店谈加盟的事,但是我估计他们已经不需要加盟店了,就连我们这个分店,”她叹息,“他们都关掉了。”
  “闻雨轩有两个分店,难道总店那里都给关了吗?是什么时候的事?”
  “哦。这样啊。总店三个老板里,有一个车祸没了,一个听说是畏罪潜逃了,这之后,剩下的那个老板说一个人支撑不起这么大的产业,又说分店效益也不好,摆着浪费成本,就关了分店了。其实她懂什么啊,”女店主又是叹息,“她根本就没来过一次分店,我们都不是她招的,以前的账目也不是归她管的,分店和她几乎就没关系一样,现在可好,一朝天子一朝臣,照顾我们的两个老板都去了,剩下一个鸡蛋里挑骨头的开始清算。”不屑一顾的哼了声,显然敢说这么多,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抱怨。
  “安品然没来过分店吗?”湛明婵问。
  “没有。那家店的店主和我也认识,我们私底下聊起过好几次。她从没来过,而且听潘老板和彭老板的意思,安品然很讨厌开分店。”女店主冷冷道,“潘老板当初还跟彭老板说,让她来看看,风格一点都不同,没有克隆她的宝贝,结果那位大神还是冷艳高贵,请不来。”
  湛明婵愕然,她四下望去,这分店除了外面的样子外,内部的风格装潢、陈设布置和总店闻雨轩确实不同。
  但是当时安品然跟自己说的是她来过分店,她说装潢一样,只有细微之处不一致。
  安品然,又一次撒谎了。
  “您知道董进吗?是不是某个分店的人或者是有意加盟的?”
  “好像听潘老板说过,他当时到我们这里巡查工作,打了个电话,对方似乎是这个名字,俩人在谈总店装修的事。”女店主漫不经心。
  “闻雨轩总店装修过?”
  “大概吧。我跟那个分店的店主聊天的时候也问过,他比我能打听,说就是一面墙需要重新装一下,就是最里面那个最厚的墙。”她忽然顿住,看向湛明婵的目光中带了点审视和疑虑。
  湛明婵察言观色,知道已经无法再问,
  何况,她已经知道了很多。
  离开分店回到车上,看了看湛明儒——对方在等她系好安全带——她又看了看湛明儒。
  “有事?”湛明儒准备拧钥匙。
  “……”湛明婵犹豫了好半天。
  “需要查什么?”湛明儒冷冷道。
  湛明婵听了他这种酷似父亲的鄙视性语调就觉得很耻辱,但是她还真的很需要湛明儒立刻给查点东西。她给了安品然那符咒,如果自己这边动作快一点的话,或许今晚就有结果了。
  她看着湛明儒,不吭声。
  沉默几分钟。
  “说吧。”湛明儒语气生硬。
  “我想知道有没有一个叫做董进的人,失踪了。”湛明婵低声道。
  “这名字的重复几率很高。”湛明儒道。
  “嗯,我只要找一年内在本市失踪的董进。”湛明婵轻声道。
  湛明儒沉默了片刻,打火松手刹,油门轻轻一踩,湛明婵听到左蹦灯亮起的响声,车子上了路。
  湛明婵抿了半天唇,湛明儒冷冷道:“他的确失踪了,潘秋夜死的那天他就失踪了。”
  湛明婵一怔,心底除了对大哥拼着一顿打也给她泄露信息的行为万分感激外,却依然涌起一股子寒气。
  他们都知道。
  “让你查闻雨轩就查闻雨轩,别查别人。”湛明儒淡淡道,“看出什么来了么?”
  “嗯。那两幅抽象画,内层有别的符咒。”湛明婵也放冷了语气,“而且外层的封魂恐怕是避免鬼魂在白天出现的,下得那个分量也有隐去鬼气的效果,但是此人对玄黄力量还是把握不精准,因为他漏算了外层符咒与内层符咒相互作用的时候会被腐蚀、破坏掉的那部分力量以及外层符咒露在外面受到的外界阴阳之力侵蚀的力量。所以,如果外层符咒的力量比书上教的那种再多用上三分,大概就合适了。反正那东西现在被内层符咒腐蚀得开了个口,所以鬼魂才会出来。至于内层,我怀疑是乱神咒。”她说到这里,不再说了。
  “封魂和乱神都下到那里做什么?”湛明儒蹙眉。
  “封魂,如果和抽象画的内容一起看,我想就很容易理解了。那是封魂的一种比较稳妥的方式。”湛明婵说,“至于乱神,如果结合一下封魂的目的的话……”
  她现在大概明白了一切。
  “能去一趟警局吗?有关潘秋夜和彭宣以及董进的事,我想再看一遍资料。”湛明婵低声提出要求。
  湛明儒不语。
  但很快,湛明婵发现车子转上了去警局的路。她松了一口气。
  诚
  然,大量证据都泯灭了。
  但是如果没猜错,最最关键的证据,就在闻雨轩内。
  而今晚,谜题也该揭晓了。
  夜深了。
  闻雨轩内一片寂静。
  安品然望着那两幅抽象画,在水族箱幽蓝的灯光下,那些鲜艳的色彩都蒙上一层冰凉的色调,于是火热的浓烈变得诡秘阴冷,扭曲的线条,还有他们都看不懂的内容。
  都看不懂。
  安品然轻轻一叹。
  她细长的手指慢慢抬起在空中,沿着画上那两道符咒的符纹画着,画着,一路画完。
  她又是一叹,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两幅画。
  谁也看不懂的内容。多么抽象啊。
  唇角一抹微笑。
  “永别了。”她轻轻地说。
  啪……
  她转身的同时,水族箱的灯,灭了。
  安品然柳眉一挑,还会出来?不可能吧?湛明婵不是……
  她急忙回过身,那张焦黑的脸,已经近到她眼前了。
  “啊————!”
  安品然在后退。
  粗重的喘息声回荡在闻雨轩的大厅内,海棠红的高跟鞋一次次穿透夜的凝重。她跌跌撞撞的,终于碰到玻璃墙,脊骨被镶嵌在玻璃表层的木制纹饰硌得生痛。
  无路可退了。
  抬起头,面前是一团薄薄的淡黑。
  还在吗?
  他们还在吗?
  她惊恐的想。
  厅内被幽幽的夜色笼罩,那夜色仿佛一个散步的人,在异常的安静中从容转身。
  好像有脚步声。
  那熟悉的脚步声,她听了多少年的脚步声。
  “求求……不要……不要啊!”安品然慌了。
  怎么会这样?
  她拉过一张圆桌挡在身前,在令人窒息的安静中战栗,圆桌上的水晶花瓶保持不住重心,滚到地上,碎成数片,绯红的玫瑰躺在水渍中,娇嫩的花瓣无声地脱落,薄薄一层水面晃着它们的倒影,宛若一朵朵血花绽放。
  “不要……”
  安品然虚弱的轻喃,“不要过来……”
  脚步声似乎停了。
  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再响起。
  安品然软软地坐到地上,海棠红鞋子半挂在玲珑的脚上,胸脯一起一伏,她在暗夜里拼命呼吸着,紧紧靠着身后的玻璃墙,感到背心一片冰冷。
  不知过了多久,她确信那脚步声没了,那人再没出现。她长长吁了一口气,大概是疲劳和惊吓过度,她侧过脸,紧贴着玻璃墙——
  然后她怔住了。
  不知何时开始,和她紧紧依偎着的玻璃墙竟不再是晶亮透明,一道鬼祟的阴影仿佛杂质般掺了进去,还在里面轻盈地飘动着。
  安品然的眼睛越瞪越大,玻璃反射着月色,那亮光点明了安品然的一对瞳子,她紧紧盯着那黑雾般在玻璃中滚动的杂质,在它破开玻璃欲出的刹那——
  “啊——————!!!”
  玻璃墙整体轰然倒塌!安品然被里面冲出来的那团子黑雾撞翻出几米远,跌在一张圆桌旁,那桌布下立刻伸出一双带着鲜红尸斑的胳膊,紧紧勒住安品然的脖子,她立刻翻了白眼,双手拼命扒住那胳膊,顾不得那恶心的冰冷,拼命往下扒。
  “饶……饶……”安品然断断续续,“彭……不……不……”
  眼花了吗?她在挣扎中扬起头,似乎看到天花板上,有一对轻轻闭合的翅膀。
  焦黑的脸又一次凑近了。
  “不……秋……不……”
  那真的是翅膀吗?蝴蝶的翅膀吗?
  安品然被勒得后仰着头,她的眼珠子对着天花板,都要鼓出来了,“不……”
  翅膀忽然消失,几乎就在同时,两道绿光先后闪过,水族箱的灯光再度亮起,同时有人打开了大厅的吊灯,闻雨轩内顿时一片明亮。
  脖子上那双胳膊消失了,眼前的人也消失了。
  安品然跪在地上不住干呕、喘息,惊魂甫定间,她抬起头,看到湛明婵就站在她面前。
  “湛小姐,收了那些作恶的鬼,救我……”安品然求救,“我差点被他们杀了。”
  湛明婵注视着安品然,“安小姐,我可以拆了你这堵墙吗?”
  她手中的法杖指向了抽象画。


☆、第十三章 娓娓道来

  安品然惊讶道:“你的意思是捉鬼必须拆墙吗?”
  “对啊。”湛明婵点头。
  安品然站起苦笑道:“我还要开门做生意,请湛小姐再想个法子。无论耗费多少,我都愿承担。”
  湛明婵道:“如果我说要彻底除去你这里的鬼,必须拆墙呢?”
  安品然迟疑道:“抱歉了,这鬼,我就不请你捉了。”
  “再去找一个玄黄弟子,编一段亦真亦假的故事,哄骗对方拿出杀鬼的绝咒,为你消心头之患?”湛明婵淡笑,“乱神已经被破,潘秋夜和彭宣不会再对你手下留情,方才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的小命已经跟季警官一样了结了。”
  安品然蹙起好看的秀眉:“你在说什么?”
  说是迟那时快,一只傀儡身形一展,取下墙上的两幅抽象画,安品然哪里抢得过只有斩首或碎身才会毁灭的傀儡?傀儡将抽象画外层剥开,满室灯光下,内层两道符咒无所遁形,只是中间已经断开。
  “果然是乱神。”湛明婵看了眼符文,“安小姐就是用这个哄骗潘秋夜和彭宣,尤其是彭宣,要他将你对他做得事忘光了吧?”
  “你在胡说什么?我哪里懂这些术语?”安品然哭笑不得,“有话不妨直说。”
  “既然是安小姐邀请我说,那我就说了。”湛明婵道,“简单而言,你和彭宣制造车祸杀了董进,却让人们误以为那是潘秋夜,继而又杀了潘秋夜,最后你再杀彭宣灭口。潘秋夜和彭宣冤魂不散,你就请了玄黄子弟为你驱鬼,但你肯定不敢说清这鬼的来历,可是你有美色,有魅力,有口才,你说服了对方,让他糊里糊涂或者顺水推舟地帮你下了乱神和封魂。这样一来可以让二鬼记忆混乱,搞不清谁杀了他们,尤其是彭宣,他是最清楚自己是被你所害的;二来他们被封住了,自然不会出来打扰你了。但是那位弟子下咒的时候墨守成规,所以日子一久,封印松了,那二鬼便在晚上阴气涨起来的时候,得以出来散步。但他们记不清你的恶毒,又都存了对你的情愫,所以从未伤害过你。可你做贼心虚,生怕事情泄露,也不敢再找原来的人,就通过季警官找上我,这次你是打定主意要让二鬼魂飞魄散。只是很不凑巧,季警官在我的提示下对你开始有所怀疑,而你察觉到了,同时你也领悟那二鬼不会伤害你、甚至能听命于你的状态,于是你便利用潘秋夜和彭宣将季警官也杀害。之后你要做的就是以恶鬼杀人为借口,力劝我这个以匡扶人间正义为己任的玄黄弟子速度除去杀人恶鬼,永绝后患。”
  安品然脸上一阵青一阵紫,“荒唐,我为什么要杀害
  秋夜和阿宣?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彼此的羁绊?”
  “因为闻雨轩的分店,因为你强烈的独占欲望和精神洁癖。季警官曾跟我说过,你有洁癖。上学的时候就有,精神上也有,或者说来的更强。说白了,你根本就容不得第二个闻雨轩的出现,哪怕只是挂个牌子,对你而言也是心头之刺!这是你的一种根治不了的心病,是严重的人格缺陷。我走访两家分店,发现潘秋夜和彭宣都常去那里巡查,倒是你在对我的口述中声称你去过,实际上你却一次都没去过;你声称那里的风格装潢与总店一样,实际上完全不同。你根本就是对分店完全不管不问,睁眼乱说。你说彭宣和潘秋夜在开分店问题上有争执,对警方也如此说,就是为了让警方更加怀疑彭宣,但实际上真正有意见的是你。”湛明婵冷冰冰地说。
  “我有意见于是就杀人吗?”安品然气愤道。
  “这时候有个希望加盟品牌的董进出现了,我查过,他是潘秋夜的大学同学,也是个自己做生意的,所以他应该是潘秋夜拉来的,想合伙一起干。但是他大概对你确实有了无礼的行为,让一直因为分店而焦虑无比的你杀心顿起。于是你先拉彭宣入伙,潘秋夜和彭宣对你是有情分的,你是个美丽的女人,对于如何运用自己的美丽也非常自信。彭宣被你拉了进来,甘当你的马前卒,跟你一起制造了车祸,烧死董进!”
  “车祸中被烧死的是潘秋夜!”安品然纠正道。
  “哎?你不是说死的是两个人吗?一个救你的,一个非礼你的,对应下来一个是潘秋夜,一个是董进,怎么又改了?”湛明婵平静地问她。
  安品然摇头道:“抱歉,湛小姐,我当时的确对你说谎了。因为害怕你不重视这个案子,所以我天真地以为增加死亡人数或许能让你对有更多的兴趣。”
  “我对死人没兴趣。”湛明婵冷道。
  “湛小姐宅心仁厚。”安品然轻道,“车祸中被烧死的是秋夜。董进,我一直不知他去了哪里。”
  “他失踪了,人们最后一次看到他,就是在潘秋夜死的那天。”湛明婵说。
  安品然道,“或许是彭宣做的。他是杀害秋夜的重大嫌疑人,并且畏罪潜逃。”
  “彭宣没有畏罪潜逃,他一直与你同在。”湛明婵诡异地笑了。
  安品然忽然觉得后脖子冰凉,好像有人在抚摸脖颈。她双手摸过去,什么也没有。
  “他们都在你身后啊,安小姐。”湛明婵微笑。
  安品然淡定道:“请不要开这种玩笑。湛小姐,我出钱是希望你能为我除鬼,恰如我买你的商品一样,
  你不仅不帮我做好这件事,还质问、嘲讽于我,这就是你们这行人的职业道德吗?我恐怕贵领域的规矩不是如此。”
  “我的确很没有职业道德,因为我不会像有职业道德的玄黄子弟那样为当事人服务。我为真相服务。我愧对了商品时代以来玄黄界订立的职业道德守则,但我践行了自承袭天地玄黄之力那一天起,我们玄黄子弟就应该具有的斩妖除魔、清平人世的信诺。”湛明婵平静道。
  安品然一愣,又笑了,“真是后生可畏,小小女孩子竟能如此正经八百地说这话。那你倒是说说,连警方都认定车祸里死的是潘秋夜,怎么就变了董进?秋夜在哪里呢?”
  “潘秋夜也和你同在。”湛明婵道,“警方怀疑彭宣,其实并没有错。只不过他是亲自做,而你是背后唆使、从旁协助,这也是你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彭宣在潘秋夜的车子刹车上做了手脚,又将液化气放到车内,稍微打开一点,让液化气慢慢泄露。打听潘秋夜和董进的近期具体行程,对你们这些老相识而言,肯定不是难事。所以那天你们能保证潘秋夜不会和董进碰面,董进必然要开车走一段高速,只有走高速,刹车才会显露出致命的危险。
  首先,你可以拿到潘秋夜的金饰和手机。因为你是个有魅力的女人,而潘秋夜和彭宣都对你有意思,要个金饰,借个手机,一两天,不算什么,潘秋夜一个大老爷们,怎么会和中意的姑娘计较这些呢?而你再转手送给董进,金饰就说‘董大哥,这是秋夜送我,但是我借花献佛,送你戴着玩吧’。或者说‘你替我还给秋夜吧,我现在不想见他,你别问我们之间的事了,不想提。’手机也是如此,说一句‘董大哥,这是秋夜的手机,你明天不是要和他见面吗?给他带过去。’反正对熟悉的人而言,这样的说辞可以随意编造,就算对方听出来了,也只会以为是你们之间的关系出了问题,不会往别的地方想。
  于是,董进就戴着那真金不怕火炼的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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